我想,只是写个开篇而已,有关回忆的叙说。不是我想与不想,就这么不自觉的摊开掌心,看着手中的纹路,不禁回想在我掌心一笔一划刻下小离的人现在在哪里又在做着什么,那个在夕阳下骑着单车回首离别的背影渐渐清晰了起来。七年过去了,在这七年的时间里,我们都经历各自的生活,这样的生活使得我们好不容易建立的交集背离所想。你懂吗?
那一年的盛夏,有一个人用他温柔的声音在耳边问我,“为什么看起来那么不开心。一整晚都不笑?是不是我好几天没有说我喜欢你了?”我抬头,瞬间不再纠结脚下或干或泥泞的草坪,不再后悔今晚趁着课间来操场散步,张口,“啊”,望着他微微湿润的眼睛,这个人如今就在我身边,像梦一般,居然对我说这心心念念想听见的话,我再也不用一个人偷偷想念,开心就那么涌上心头。“没有,不是的。”我慌忙安抚他。他仿佛安心的笑了笑,拍拍我的头。课间铃声也响起来了。我朝着四楼的理科班奔去,临走时对他说:“你还是从那边上楼吧,免得被胖子看见。”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听我的话,没有和我一路走。
我们的高中说起来一直都是重理轻文的学校,同样是学生,却把文科班的学生安排在破旧的排房,理科班的学生安排在新楼,两个教学楼通过走廊连接在一起。但依旧不妨碍这所这所高中的生源,从来都是连同外市的学生也百般设法来此处就读。为此,人们常说一脚踏进了这所高中就等于拿到了半张大学录取通知书。然而每个地方又都有其不成文大家却又使然的习惯,课间上的打闹声多是文科班的走廊传来。学生也因为遗留下来的习惯,理科班的学生从东边的楼梯下楼,而文科班的学生大都走靠近班级的西面楼梯。偶尔有些活跃分子不守这样的规定,也都是些被大家熟悉的人。这样的学生要么不学无术,要不就是成绩很好被老师宠上天,自然可以无视这种非自然规律。和我在一起的林阅就是其中之一,不是成绩优越,自然就是属于后者。而我眼中的林阅又是与其他整天无所事事的学生是不同的,之后的事情也证明了他终究是有自己想法的。曾经调笑他凡事强出头,总干些离经叛道的事纯粹是幼稚少年的个人意愿,蓄意为之。他则说我顽固守旧,不懂得顺应心意。尽管挣个口头赢家,骄傲如他还是听了我这个老腐朽的话,低调再低调,没有必要不来理科班这半边张扬跋扈。我们约定课间在楼顶相见,免得引起班主任的注意。俗话说,枪打出头鸟,何况在这个小城镇,早恋的罪行就是大逆不道,仿佛等着早恋学生的就是走向人生终结。那个时期的我,就是这样在一开始就担心受怕,这一路的坎坷也好像看不到尽头,但是即便如此,按耐不住的感情还是在一路滋长。
回到教室的时候同学都已经安静的在写作业,我碰了碰同桌的手肘,“喂,胖子来过了吗?”她鄙视的看了我一眼,放下笔低声说道:“你还知道回来啊?一看见那个林某就忘记自己在哪里了,更别说陪我了,你说说你自己都多少天下课就无影无踪啦?亏得我还要帮你掩饰,哼,你要怎么谢谢我?”我听她这么说就知道胖子肯定还没有来教室,一颗心总算安定下来了。我笑着对她打趣道:“你还和我计较这么多啊?嘿嘿,改明儿你遇见喜欢的人了,告诉我,我拍着心口和你保证肯定帮你追到手。就算骗也骗到手再说。只要他喜欢男生就肯定喜欢你。谁让你是我‘老公’呢?”还没说完同桌作势就要揍我,这也惊动了后座的“教主”。他用铅笔戳了戳同桌,对她说:“我说你们俩干嘛呢?晚自习吵吵什么?小心本教主废了你们。尤其是你,莫小离,未经本教主的同意居然私自和男生谈恋爱,要受教规处置。”同桌不甘示弱,对着他小声嚷道:”岳教主,小心我以武力盟主的名义灭了你们邪教。别对着我们放臭氧层了,看你的书吧,免得下次化学再失手。”这时,我后座的我们俗称佛家弟子的“半兽人“周子树也抬头问道我:“小离,你是不是真的和林阅在一起?”“半兽人“一贯对我们的争论都是不闻不问,考试大过天的态度。他也关心到这个问题,让我不好不答,便糊弄:“你不要听教主乱说,我们只是好朋友。你这个书呆子肯定不知道男女生之间好朋友的感觉。不和你说了。我要看书了。”说着,拉过同桌想安静的写作业。
和他们吵闹一番,不安定的心仿佛轻松一些。我总是这样,懦弱又不自信。轮到自己身上的事情总是希望和谐结尾,而自私的本性又伤了周遭人的心。幸而得一同桌李昭并且还收了我做她的“老婆”。李昭绝对堪称我的密友,在我得意忘形的时候喜欢泼我的冷水,以讽刺我到忍受不住开始反击为止,我常常说她就是长了一张欠扁的嘴,敢说不敢做,自己喜欢谁也只敢偷看不敢行动,白白看着一个又一个喜欢的人和别人说说笑笑。而在别人也就是教主和半兽人的面前却十分照顾我这个老婆。教主和李昭属一个派系,擅长嘴上功夫。因此他俩“分外相亲”,教主总是亲切的呼唤李昭灭绝师太,每次气的李昭想暴力维权。我们这四角关系维持了整个高中,这也是至今我们公认的胖子做的最人道的一件事情。胖子也就是我们这三年的班主任,此人极其阴险,面上笑嘻嘻的同时,一根粉笔头可能已经击中某位昏昏欲睡的同学。但却经常在酷热的天气给全班同学买冰棍,也喜欢在课余和男生一起打球。
与我们相熟之后,半兽人就不住校了,他老妈舍弃了最爱的四人博弈,专程来到城里陪读,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大套间方便半兽人节约时间用来看书,我们三个也经常借着看书为名,周末去他家放松。尤其是教主和李昭更是得寸进尺连带下午放学也去那边蹭饭。我曾私下问半兽人怎么这么容忍,他对我们三个的态度一直都是若即若离的,不和我们嬉笑打闹,却在生活学习上无尺度的忍让,一副好欺负的模样。我曾暗暗的观察,觉得他对李昭有好感,而他总是淡淡的对我说:“他们不去我家,估计就去你家了。你觉得你老妈不会把他们扫地出门吗?更何况不是每个家庭都有洁癖的。”我只得讪讪的闭嘴,每次对他都问不出个什么,反而被他卡的说不出话来。有时候我心里也嘲笑自己,他不是书呆子嘛,怎么损人比教主还厉害,是不是学习好的人心里都特别压抑。也难怪半兽人身在普通班,成绩却好过特优班大多数人,或许他心里也是不平衡的吧。但我和李昭琢磨了很久的问题都从半兽人脸上看不出一点的不平,我们曾一度认为他才应该是金马奖的影帝,我们之中最深藏不露的高手。后来我们从教主的口中得知他自己放弃了去实验班的名额。所以哪里还会不平。至此,我们也对他刮目相看,不再把他当做一般的好学生,而是认定了他是我们四人小分队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