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小野无奈,在众目睽睽的注视下,她只得走上台子,那些不断闪动的镁光灯照得她阵阵心慌。
礼仪小姐礼貌的将托盘递到她面前,热情的告诉她,哪一枚是男款,哪一枚是女款。
任小野木然的点着头,微微颤抖着手伸向其中的一枚,她不敢看凌殇宇,他觉得他的眼神已经穿透了她,她觉得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比现在更让她难堪,她亲手将订婚戒指交给自己喜欢的男人,对,自己喜欢他,终于可以大胆的承认了。
因为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鼻子又是很不争气的一酸,但她使劲咬了下嘴唇,这样也罢,起码让她死心的更加彻底。
凌殇宇的手握成拳,上面已暴出青筋,他在努力压抑着,压抑着牵起她的手一起冲出这里的冲动。
直到任小野拿着戒指的小手轻碰了他一下,他紧握的拳头才缓缓张开,他没有发现手心里已经溢满了汗,所以盒子接在掌心的时候感觉凉到了心里。
任小野始终没敢看他,转过身把另一枚戒指放在恋惜手里,叶恋惜一直微笑着,虽然微笑背后有着些许苦涩,但她已经不在乎了。
司仪立刻在一旁说:“请两位新人交换戒指,从此永不分离。”
戒指上的钻石刺着任小野的眼睛,她第一次希望时间可以过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漂亮的钻戒戴在叶恋惜纤细的手指上,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也许是任小野的耳朵比较灵敏,眼睛比较尖。
她突然抓住叶恋惜的手开始往下摘那枚戒指。
所有人都傻了。
叶恋惜惊惶失措,她虽然知道任小野心情不好,但没想到她会用这么粗鲁的方式……抢婚戒。
凌殇宇在一边沉声说:“任小野,别闹了。”
任小野不听,依然在往下拿戒指,叶恋惜却努力的向后抽着手。
白夜将手中的杯子放下,大步朝台上走来。
而凌宗泽身边的杀一刀也似要有所动作。
只是这些人都还没来得及阻止她,任小野已经夺下了戒指从台上跳下来。
一片惊愕。
很快,就有一群人追了上去。
叶恋惜着急的看着通红的手指头,而凌殇宇则是一脸淡定,并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任小野跑到卫生间,白夜最先追到。
“任。”他的喊声卡在喉咙,因为卫生间里传出一声爆炸,整个地面都跟着摇动了下。
他只觉得脑中被炸得一片空白,条件反射般的拉开门,大喊着“任小野。”
任小野正笑着看着她,脸上被烟薰黑了,有几根头发还调皮的竖了起来,她一笑,就显得牙齿特别白,跟黑人牙膏似的。
白夜什么也没说,一把将她搂住,搂得她直咳嗽,他也不松手。
“夜”任小野伸着舌头,翻着白眼“我要喘。喘不上气了。”
白夜这才放开她,任小野明明感觉到他刚才生气了,虽然不明显,但他是真的生气了。
因为他现在正走向门外,对着那些围着的人说了一个字“滚”
紧接着就用一声清脆的关门声回应了他们的惊悸。
拿起一边挂着的毛巾,调好温水,浸湿的毛巾带着温热的感觉从任小野的脸上滑过,似乎想惩罚下她的不乖,在经过她的鼻子时还狠狠的捏了两下。
“痛,痛”任小野禁着鼻子。
“你还知道痛吗?”白夜将那条沾满了黑灰的毛巾扔掉,又换了一条继续擦,任小野明显感觉他在用她的脸撒气。
刚要强烈表达下不满,毛巾便在她的嘴边揉搓,她的话变成了唔唔声。
“下次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知道吗?就算你知道那枚戒指是颗小型炸弹,但你完全可以告诉别人来解决。”
“可那样。”
毛巾又擦上了她的嘴。
“没有这样那样,你不能再受伤,起码在我面前,你不能再受伤,明白吗?”
任小野害怕嘴巴再次遭殃,急忙痛快的点着头。
门外,凌殇宇在敲门“夜,开门。”
白夜并不着急,端详着任小野的脸,直到找不到一丁点黑灰了才满意的点点头。
转过身,打开门。
这一开门,呼拉一声冲进一群人。
那些人从门外冲进来,以最快的速度将整个卫生间控制森严,白夜对这些人熟视无睹,拉着任小野的手径直走了出去,路过凌殇宇的身边时,还不忘提醒一句:“她又救了你老婆的命,你欠她的恐怕还也还不清了吧。”
凌殇宇不语,目光停在任小野的身上,她没受伤吧,不过,看夜的神态,应该是安然无事的。
任小野跟着夜穿过走廊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人,这个人任小野认识,正是那天去凌宅里发消息的不男不女的家伙,而任小野也是从他的嘴里才得知凌殇宇要订婚的。
兰扣扭着他的水蛇腰,似乎注意到了任小野,而任小野也注意到了他还推着一个人,这个人坐在轮椅上,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显得温文儒雅,那神态,那举止都像一个远离世间嚣杂的隐者。
四人就那样站在走廊里,互相对视着。
白夜出于礼貌,微点了下头说:“凌伯伯。”
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正是凌云志,凌氏集团的总裁,凌殇宇的亲生父亲,凌宗泽的亲儿子。
任小野不由多看了他几眼。
他微笑着回应了下白夜,目光转到任小野身上,这副还很稚嫩的面孔让他不由联想往事,思回从前,她竟然长得和那人如此相像,特别是那双大眼睛,闪着无邪的光,纯净如一湾池水,清可见底。
“凌伯伯,没事我们就不打扰了。”白夜向他说了声再见,拉着任小野走了出去。
而在身后,凌云志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
当他转过头,正为自己的胡思乱想而自嘲的时候,他便看到了另一个人。
他已经长高了,长大了,昂着头,桀骜不驯的站在那里。
凌云志的瞳孔一下放大,放在轮椅上的手忍不住轻颤起来。
凌风走过来,眼神却并没有看向他,就像在这条走廊里,他和兰扣都只是看不见的空气,他真的就像是一阵风,轻飘飘的从他的面前刮过。
“站住”凌云志终于忍不住一声断喝。
凌风站住了。
“你回来干什么?”凌云志质问。
凌风笑了,由轻笑变成仰面大笑,然后他转过头,脸上的恨意突现,惊得一直盯着他的兰扣忍不住打了个兰花颤。
“怎么,你害怕我回来?你应该天天在佛祖面前烧香嗑头盼着我不要回来;还是,你觉得内疚了,想要跪在我面前向我痛哭认错。”他突然走上前,低下头俯在凌云志的耳边说:“凌云志,就算你在我脚下跪上三天三夜,我也不会原谅你。我倒要好好看着,你这个残废了的人还能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