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志暴怒,伸出手想抓住他,但凌风已经飘然退后了数步,带着他那张狂的笑声扬长而去。
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可以任他自由摆布,一想到那些不堪的往事,他的拳头便忍不住握紧:凌云志,我一定要你死。
外面的空气很好,酒店前面是广场,在上海,这是难得一见的绿地,虽然灰蒙蒙的天仍是阴着脸。
任小野和白夜并肩坐在台阶上,两个人正在数星星,虽然它们总是藏在云彩里,或者高楼后,但总是会有一到两颗漏网之鱼。
“三颗了”任小野得意的晃着手指头,而白夜则伸出四根手指,耸耸眉。
任小野撅着嘴,突然伸出小手挡住白夜的眼睛,然后另一只手指着天空大声说:“五颗啦,六颗啦。我赢啦。”
她拍着手,像是中了什么大奖。
白夜看着她那快乐中隐忍的难过,按着她的头放到自己胸前。
“任小野,你想哭就哭吧。”
他胸膛上的温暖顺着她的额头传递过来,他有力的心跳声听起来是那样清晰,他身上的茉莉花香泌人心脾。无法否认,她总是依赖夜的这份安慰,有他在的地方,她总会感觉很窝心。
任小野两只手抓紧白夜胸前的衣服,将整个脸都埋在里面。
“夜,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不等白夜回答,她便自问自答:“今天是我的生日。”
她是和凌殇宇有过契约的,在她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她要把自己献给他。
而现在,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
白夜抱紧她“生日快乐,任小野。”
“可是却是史上最倒霉的生日。”她苦笑。
“夜,我是不是太自私了,看到他幸福,我应该替他高兴才对,可是,为什么心里还这么难过,真的。好难过。”
她的身子在抖,下一秒,白夜便听见了她轻轻的啜泣声。
任小野哭了。
这个连面对死亡的时候都不曾掉一滴眼泪的小女子此时竟然哭了,而且哭得很伤心。
她那抽泣的鼻子,一耸一耸的肩膀,还有越抓越紧的手。
白夜抬起她的脸,轻吻去那满面的泪水。
“任小野,你的眼泪会让我忧伤。”
低头覆上那娇艳的红唇,吮吸着她的甘甜,纵使泪水沾在了脸上,渗进了皮肤,让他疼痛不已。
任小野,我本该保护你的,可是每每看到你在我面前露出这副无助的表情,我却无能为力时,你知道我有多无措吗?每每看到你受伤或者遇到危险时,我却不能在你身边,那种内疚的想要杀掉自己的感觉?你明白吗?
任小野什么都不知道,她只知道夜的吻让自己感觉到安心,情不自禁的伸出双手攀上他的脖子,主动将自己的香舌送去与他交缠,虽然她的吻技很烂,姿势也很僵硬,但这毕竟是她第一次回应别人,她想就这样沉浸在这个吻里,永远也不要停下,直到没有了空气,没有了呼吸。
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凌殇宇,我不爱你,不爱你,不爱你。
凌殇宇站在酒店门口,他身上的白色礼服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晃眼。
既然已决定放手了,为什么还这么在乎,他们只不过是抱在一起,他们只不过是在接吻而已。
可为什么感觉像是失去了半个世界,明明想要转身,却如石像般屹立不动。
任小野,对不起!
生日快乐!
凌云志在走出不远后,马上回头说:“去追刚才那个女孩子。”
兰扣不满的说:“怎么,你还对女人感兴趣。”
“快去”凌云志命令着。
“哼”兰扣推着轮椅转了个弯,按原路返回。
凌云志开始着急,他想急切的弄清楚一件事,希望那个女孩子不要走了才是。
而任小野的老妈安陌丽在打了数次她的电话不通之后便开始着急,刚才女儿的情绪一定有问题,而且明明说好回家来吃饭,但直到现在也没有踪影。她该不会是跑去大闹人家的订婚宴了吧。
想到这里,安陌丽再也按捺不住,急忙拿过外衣穿上,出门叫了辆出租车。
“凌水酒店。”
坐在车上,外面的风景一掠而过,许多年前,上海还没有这么繁华,路没有这么宽,桥没有这么高,楼也没有这么新。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她还会重新来到这片土地上,心中思绪万千,往事历历在目。
任小野窝在白夜的怀里,他的怀抱真的好宽敞,好温暖,让她有种不想离开的感觉。
夜,如果是你该多好!
兰扣推着凌云志出了酒店,一眼便看到凌殇宇正站在门外发呆,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陪在叶恋惜的身边吗?
目光再一转,便看到台阶上相依偎的两个人,他是何等聪明,一下便猜出,那个女孩应该就是迷得他儿子神魂颠倒的小狐狸。
他讽刺的一笑,怪不得见到她觉得熟悉,难道长着这张清纯的脸都是勾引男人的高手吗?
凌殇宇此时也发现了他,本来还蓄满忧愁的眸子蓦得就变成了赤红色,瞪着凌云志不说话。
“殇宇,父子间没有隔夜仇,难道你还真要恨我一辈子?”凌云志不紧不慢的说。
凌殇宇冷冷的回道:“注意下你的措辞,我们不是父子。”
兰扣看不过去了,在一边插嘴说:“你这个小子还真是嚣张,云志都放下面子说软话了,你还敬酒不吃吃罚酒,真不知道你那糨糊脑袋里是怎么想的,何必为了一个外人弄得父子间这么不和睦。”
“外人?”凌殇宇眉毛一挑“我看你才是吧。”
“你。”兰扣气得摆了一个兰花指,哼了声,娇嗔的说:“云志,你还不教训下你这个不孝的儿子。”
三人在这边的对话惊动了台阶上的两个人。
任小野想站起来,白夜按住她摇了摇头。
很快,一辆出租车在酒店门口停下,安陌丽匆匆的跑下车。
任小野眼尖,老远便认出了她,拉着白夜的手说:“夜,我老妈来了。”
白夜拉着她站起来,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任小野的身上。
见他只穿了件薄棉衫,任小野不忍心,忙说:“夜,我不冷。你把外套脱了会着凉的。”
“没关系”他笑着说“我身体很好。”
安陌丽已经一路小跑奔了过来,看到任小野这才松了口气,她还以为女儿此时正哭得稀里哗啦,呼天抢地呢。
白夜的手臂仍圈着她,生怕她会摔倒,这温馨的场景看在安陌丽眼里是格外的舒服,以她过来人的经验,她可以看出,这种关怀里不含一点杂质与做作。
“小野,你可吓死妈妈了”安陌丽拉着任小野的手激动的快哭了出来。
任小野像哄孩子一样的拍拍她的脸“好啦,好啦,我这不是没事嘛,我们回家吧,老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