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后又说出的话让任小野呆在了那里,半天没缓过神来。
“小野,我是尘哥哥啊,你不记得了吗?”
“尘哥哥,你是尘哥哥?”任小野机械般的转过身,目光停留在宵尘难得认真的脸上,他的眉毛不浓不淡,就像是某画家的随笔,恰到好处,此时这两条眉毛小心的扭在一起,而那双大眼睛也迫切的想得到她的认可。
“你说你是尘哥哥,我怎么相信你?”任小野走过去,步子有些沉。
“杏花山”宵尘淡淡吐出这几个字。
任小野因惊讶而张着嘴,杏花山这个名字,她已经很久没有听人提起了,那是她从小就被送去学武的地方,因为春天的时候,桃花会漫山遍野的盛开,所以取名叫杏花山。
如果只因为一个地名就认为他是尘哥哥,那似乎有些草率,但当从他的嘴里又说出了“酒仙李土”这几个字时,任小野便像一只脱去了外壳的刺猬,彻底没了武装。
因为,那是她师傅的名字,杏花山虽然偏僻,但是在当地的地图上可以轻松查到,但是‘酒仙李土’却没有几个人知道,就算是知道李土,也不知道他的外号叫酒仙。
“小野”宵尘走过来抱住她“现在你相信了吧?”
任小野有些发木的身子被他抱着,脑海里像是乱码的计算机,出现成篇的文字,但却一个也看不懂。
眼前这个人是尘哥哥?为什么会是他呢?
尘哥哥怎么可能去强暴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女孩?尘哥哥怎么可能是五门的大哥?
如果真的是他,自己该怎么办?
她还没有忘记自己跟夜讲的话:如果我能再见到他就好了。
宵尘发现她一声不吭,低沉而带着阳光般温和的声音响起“小野,你是不是一时还接受不了?那么我告诉你,我根本没有强暴你的朋友,她那天确实来过我家,但我只是向她询问了一些关于你的事,什么强暴之类的东西都是她骗你的。”
“真的?”
“你可以当面问她。”宵尘将她抱紧,嘴巴寻找着她的唇,那里还带着玖瑰花的香味儿,只是用舌尖轻触了下便可以感觉那股清香如精灵般钻进鼻孔,让他忍不住又往更深的地方探索。
任小野向后缩了缩,但腰肢却被他往身前一拉,身体之间不留一点空隙,他健硕的身体摩擦着她,加重了嘴上的力道。
任小野被他吻着却无法做出回应,她的脑子里仍然挂满了疑问,就算一个人的相貌会变,但是感觉却不会变,为什么这个吻着她的人让她感觉如此陌生,是因为以前的种种偏见,还是他根本就是在骗人或者是自己在潜意识里就在逃避接受他。
而在远处,郭芊站在树丛后,目不转睛的看向这里,她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但现在倒映在她的瞳孔里的分明是交缠在一起拥吻的爱侣。
她的手缩进袖子里,咬着薄唇。
任小野,你是个骗子,你明明答应过我不再理他了,但现在竟然旁若无人的和他接吻。亏我还在别人面前替你说好话,你被两个有钱少爷甩了,现在又来勾引宵尘了是不是?你果然是像他们说得那样,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婊子。
过了许久,宵尘才放开她。
抱着那依然僵硬的身体,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种亲密的感觉和那天晚上的柔情蜜意完全叛若两人,也就是说,那天晚上跟他缠绵的人很可能真的不是她。
想到此处,宵尘的心里就像被人扔了一块碳,皱到了一起。
他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但他只有一个目的,他已经决定为了这个目的不惜一切。
手指弯曲着,在她的脸蛋上刮了两下,笑说:“老婆,你脸红了。”
任小野瞪着他,他又恢复了那副嘻皮笑脸,不管怎样,她无法把他和尘哥哥联系到一起。
“你还是不相信我是尘哥哥?”宵尘捕捉到她眼里的抵触情绪。
任小野想摇头又想点头,最后咬了咬嘴唇,转身跑开了。
宵尘没有追,而是接过一片落叶,两指一弹,树叶便飞了出去,他的脚来回踏在铺得厚厚的银杏叶上,听着上面发出的咔咔声,掏出电话拨了出去。
任小野拿出手机,快速的拨了白夜的电话,她在心里祈祷,夜,你一定要接啊。
电话里传出忙音,她的心稍微平缓了下,这起码说明他还在,并没有出什么事。
于是又等了会再次拨过去,电话通了,彩铃是首钢琴曲,这是他车里经常放得曲子。
白夜倚在宽大的座椅里,桌子上的电话像一个等人来抱的婴儿,急得不停颤抖。
他的脸藏在椅子和阳光对应的阴影里,有一半就像是虚空的。
他的两只手交叉着放在胸前,深黑的眸子里满是扑朔迷离的光。
桌子上的电话终于停止了震动,片刻的宁静后又一次响起。
白夜就在这声响中慢慢的闭上眼睛,直到秘书敲门进来,她不解的看了眼桌子上的电话,又看了眼似乎睡着了的白夜,小声的说:“白总,您要的蓝山。”
她将咖啡搁到白夜面前,刚要出去,白夜突然叫住她“帮我一个忙。”
终于有人接电话了,任小野心中一喜,大声说:“夜,夜,你不要挂掉,是我。任小野。你这几天去哪里了,你有没有去医院看病。呐,你听我讲。”
她还在自顾自的啰嗦,电话里传出一声娇媚的女音,“你是谁啊,以后不要再打这个电话了。”
“噔噔”的挂线声让任小野的表情和动作都停顿了,她就拿着电话僵在那里,活脱脱学校里新建的雕像。
秘书将电话放到桌子上,似乎感觉到那个女孩子的关切,忍不住说:“白总,她问您有没有去医院看病?白总,您哪里不舒服吗?”
白夜欠了下身子,脸上又恢复了容光,笑说:“谢谢你。”
阴沉的天空忽然传过一阵轰隆隆的响声,在这个城市里,雨水恐怕是冲刷一切最有效的清洁剂。
白夜站在大落地窗前,面前是一座座几乎可以高耸入云的高楼大厦。
他往咖啡杯里加了袋糖,喝了口,依然觉得苦,于是又加一袋,依然是苦的。
任小野走进范西集团的大楼,她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只要跟司机师傅说一声,他便会一边讲着他的光荣历史,一边将你载到它的脚下。
在大堂,任小野找到前台的接待员,小心翼翼的说:“我,我找一下白夜。”
女接待员上下打量了下她,礼貌的问:“小姐,请问您是哪位?”
任小野趴在高高的桌子前,眨着眼睛说:“任小野。”
接待员很快接通了电话,秘书说:“白总不在。”
她很抱歉的摇摇头“小姐,不好意思,白总他现在不在。”
“哦,谢谢”任小野垂头丧气的往外走,细胞单纯的她自然没有想到,这是白夜有意在躲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