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道身魔心入岛探明,深入幽暗时,魔心叶长空见已经远离了羽墨,当下喊住前面的天赐不岁:“站住。”
天赐不岁停下回头看着他问:“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留下羽墨一个人在那里?”
“不是。”叶长空摘下帽子,两步走到天赐不岁,然后绕着他走了两圈,啧啧说:“你到底是在装傻还是真傻?明明知道我要问的不是那个小丫头的事,为什么还要提那个小丫头?难不成,你也对她有意思?”
天赐不岁轻笑:“面对单纯如羽墨一般的姑娘,我想就算是本尊也很感兴趣。”
“我奇怪的不是羽墨的单纯,而是她为什么会选择落到这座有人居住的岛上。”叶长空冷笑,然后带上帽子轻声说:“天道法则的宿命和本尊的规则必然相争,似乎你所了解的和我所了解的是两种矛盾的结果。”
“不管是天道法则的宿命还是本尊规则的必然,他们所要的结果根本就不会矛盾,宿命也好,必然也好,这个世上根本就不存在矛盾。”
魔心默然,陷入一段时间的沉思,很快又说:“那小丫头落到这座岛上,是天道的宿命还是……本尊的必然?”
“是什么都已经不重要,现在我只能告诉你接下来你所要看见的,都是本尊要给你看的。”
叶长空一愣,随即往前继续走。天赐不岁跟在他身后说:“本尊已经布下天棋,他既然已经觉醒,柴问剑也就死了。我想你也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可是……我到底算什么东西?”
“活体。或者说是真实的柴问剑。”
“本我才是柴问剑。我……只是魔。”
天赐不岁若有所思,看了他一眼,又说:“你在迷茫。”
叶长天黯然不语,两人缓步在沙滩上,也不知走了多久,总算是看到了第一个活人。
那是一个渔民,正在岸边整理渔网,准备出海打渔。叶长空说:“我现在很想杀死他,你去。”
天赐不岁微笑,走到渔民那里问:“你好,请问这座岛是什么地方?”
那渔民停下活,看了看天赐不岁,见他生的白白嫩嫩,样貌俊俏,服装华贵,只是有些怪异,无意间又见不远处有一黑衣人,带着帽子,也不知长得什么样,心里有些紧张,支支吾吾说:“你们是谁?”
“老丈不要害怕,我们是海上遇难的旅人,昨夜一场风暴卷翻了我们的船只,漂泊到此,还不知此地是什么地方,特来相问。”
天赐不岁一番编说让渔民放松了不少,渔民半信半疑地说着:“这里叫倭岛,你们是哪里来的旅人?”
不远处叶长空等了许久,杀意越来越盛,强忍一会儿,天赐不岁终于走了过来,对他说:“你的戾气越来越浓了。”
叶长空冷笑,深深吸了一口,眨眼之后,就变成了一个普通的人。天赐不岁笑说:“没有想到本我的《废经》竟然也给你了。这样也好,在你很想杀人的时候,至少还能自控。”
“废话少说,羽墨那边出事了,不用去救她吗?”
“羽墨的事,我自有安排。”
“可是……这座岛对她来说,是不是太过危险了?”
“哦?”天赐不岁莞尔一笑,抬头朝来时的路看去:“可是,有你我在,她会有什么危险呢?”
叶长空不语,天赐不岁又说:“走吧,羽墨的情况本尊早有安排,天棋中的棋子,她的作用就是为你铺路。”
说着带着叶长空走向渔民,叶长空停在原地,回头看了一眼,天赐不岁催促他:“快走。”
“她真的不会有事吗?”
再说羽墨,展开羽翼悬空停立,回头看见一道黑影,黑影露出一对红色的眼睛,阴森而又诡异地看着她说:“美丽的恶魔,你终于还是打破地狱的封印,逃离地狱回来了吗?”
“你……你是谁?”惊慌失措的羽墨急忙后退,黑影阴笑,追上她的速度,始终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害怕的羽墨下意识的大喊:“问剑哥哥!”
远在十余里外的叶长空猛然回头:“她在召唤本我。”
天赐不岁说:“本我已经陷入五识封闭状态,不可能听到她的召唤。”
“但,你我都听到了。”叶长空转头就走,边走边说:“我要去救她,不要问我为什么,也不要阻拦我。否则,我不建议在这里跟你打一架。”
天赐不岁看着他纵身飞天而去,幽叹一声,接着自言自语:“对羽墨的痴迷,也是来自本我的意识吗?可是……你真的不能去救她,这是本尊的规则,你注定在这个时候救不了她。”
“恶魔!”后面的那个渔民惊呼,天赐不岁没有理会他,惊慌失措的渔民吓得跑掉了,很快天空掉下来一道黑影。
黑影重重落地,又忽然跳起来对着天赐不岁大吼:“是你对不对?”
“不是。”天赐不岁毫不犹豫的说:“是本尊。”
“不可能!本尊还在三千里外,不可能是本尊!”
“别说是三千里,就算是三千世界,只要他愿意,就没有他到不了的地方。”天赐不岁缓步走到叶长空面前,又说:“早就跟你说过了,你救不了她。至少现在救不了。这是本尊与天道之间的争持,你我根本无法参与其中。”
“可恶!”叶长空爆吼,暴躁的他浑身散发幽暗雾气。
就在这时候,远处的跑来一对人马,其中就有刚才那个吓得逃掉的渔民,指着天赐不岁和叶长空大喊大叫着:“村长,就是他们!恶魔!那个黑衣服的刚才长出了白色的羽翼!那个是恶魔!”
叶长空掀开帽子,露出面容扭曲的样子对天赐不岁说:“我要杀了他们!”
一句话还没有说话,狂笑着冲到人群中去了,一伸手就把刚才的那个渔民的脑袋给拔了下来,顿时血洒了一身。天赐不岁并没有上去阻止,很快,十余人被叶长空分尸,满地的残肢断臂。
在捏爆了最后一个人的脑袋之后,叶长空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用手背擦了擦下巴粘稠的红白液体,舌头舔了舔手背,眼中的血色渐渐暗淡下去。天赐不岁这才走过去说:“好些了吗?”
“非常好。”叶长空看了看地上的尸首,忽然惊吓大喊:“这……这都是谁干的?”
天赐不岁脸皮抽了抽,说:“走吧。”
叶长空好像完全不记得刚才自己做了什么,一脸无辜的指着地上的尸体说:“不是,太残忍了,我们不用埋了他们吗?”
“走吧,都是假人,有什么好埋的。”
“假人?不是吧,我看那个脑袋脑浆子还在往外流……”
“都跟你说了是假的了。”
“……这也假的太逼真了。”
黑影轻而易举地掐住了羽墨的脖子,羽墨双手紧紧的抓住脖子上冰冷的手掌,想要挣脱,很快强烈的窒息使得脑子一阵晕眩,又惊又怕,奈何脖子被掐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渐渐地眼前事物变得暗淡下去……
等她再次清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身处在一座牢笼当中。
牢笼四周阴暗,像是监狱,墙面只有三支火把照明,阴暗潮湿的牢笼内铺满了稻草。
醒来之后,羽墨的意识逐渐恢复过来,再咳嗽了两声之后,忽然跳了起来,观看四周之后,急忙将自己卷缩到了牢笼的一个角落内,看着其中的一支火把。低声喊了一句:“问剑哥哥,你在哪里啊?”
小丫头当真是害怕了,脖子上还有些微微痛痒,显然是那个黑影用力过度,还没有缓和过来。不过借着自己呼吸吹出来的风流,那股微微的痛痒很快就没事了。
只是身处牢笼的羽人有一种说不出的痛苦。随着时间的推移,羽墨再也坚持不住来自内心的奔溃和紧张,卷缩在角落内,埋头低泣。
“你哭什么?”也不知哭了多久,幽静的牢笼外站着一个人。
羽墨猛抬头,见牢笼外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
少年一身古怪的服装,腰间挂着一把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的武器,左手按在武器的手柄上,右手放在身后,问她:“你叫什么?”
“我……我叫羽墨。”
“羽墨?”少年点点头,又说:“你来自什么地方?”
“我是北极极地羽人国的圣女。”天性单纯的羽墨并没有意识到对方的杀机,她只是看到有人了,很快就放松下来,问他:“这里是哪里?你是谁?你能告诉我问剑哥哥在哪里吗?”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又说:“虽然不知你说的羽人国是什么地方,但是,你身后的羽翼为什么会没有了?听红山君说,他在落阳滩看见你的时候,你背后伸出了恶魔的翅膀,但是制服你之后,那对翅膀又莫名其妙的从你身后消失不见了。怎么回事?”
“哦,这是我们羽人的特点,在有风的时候,我们的翅膀才会从脊骨里面伸展出来。没有风了,自然就会缩回脊骨里呀。”
“原来如此……”少年点点头,又说:“我叫清十郎,虽然这个名字对你来说没有太大的意义,但也请你记住,因为,三天后,你将由我亲手斩杀。”
“斩杀?”羽墨眨眨眼,有些不明白清十郎的意思:“杀谁?”
“杀你。”清十郎冷漠一句:“记住我叫清十郎,回到地狱之后,不要忘记这个名字,来自地狱的恶魔……”
羽墨打断他的话:“我叫羽墨,不是叫恶魔。还有你为什么要杀我?”
清十郎深吸一口气,摇摇头非常无奈,正要离去,羽墨忽然跳起来跑到他面前,清十郎眉头一皱,左手按住的刀柄微微用力,而就在这时候,羽墨隔着牢笼的一把抓住他的左手袖子,两眼泪汪汪的看着他说:“清十郎哥哥,你能告诉我,问剑哥哥在哪里吗?”
“问剑哥哥……”
“对,也不对。”羽墨刚刚点头,又忽然摇头说:“现在不是问剑哥哥,现在是两个长得好像问剑哥哥的人。他们一个叫长空哥哥,一个叫天赐哥哥,你能告诉我,他们在哪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