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我要快快地离开这个公司，这个集团，”他说，“越快越好。”“——这一切为了我？”“沙莉莲，”他说，“只是你启发了我。”“我启发你什么？”她整个人傻了。“由那短短两天，我发现我需要的是什么了。不是百万千万的财产，而是生活，无忧无虑的生活，不用今天去这儿，明天去那儿的日子。”她默然了。他的目光是充满希望的。
“当我在某一个地方，”他说，“我喜欢耽多久，就耽多久，这多好？爱跟你到哪里，就到哪里，有多好？”“这是生活，”上官熏风摊摊手，“这不是幻想，你要工作，必须离开；我要工作，也绝不能一直耽在一个地方。”“不要再飞来飞去。”他说，“我见到飞机就感到讨厌！我不要再流浪了。”“淡洋鹤，”她耸耸肩，“不要说废话好不好？人总要吃饭的。”“我告诉你，”他将她的脸托起来，思索一会，迟疑地问：“——不知道我怎该怎么说？”“说什么？”“不用多久，很快的，”他告诉她，“我再做个几个月，我立即辞职。”她吸了一口气。“……你这样的地位，这样的工作……你要辞职？”她万分惊奇地。“我有好些钱，历年来赚到的。”他说，“再过几个月，我再做一两笔生意，运气好，我就会另有一大笔收入，那时候，我再也不干了。”“不干，干什么？”“我们到地中海去！法国、罗马或者西班牙，”他说，“去那儿晒太阳，看古迹，爱怎么就怎么，要耽多久就耽多久。”“你要退休了？”“嗯，退休。”他说，“跟你在一起。”这时候，她默默地凝视着他，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一切是她根本从未意料到，从未想到的事情。这一切事情都发生得这样快，象电光火石一样，又如此的灿烂夺目，令她有点昏炫，不知身在何处。“我今天来见你，我赶回来，就是要问你，告诉你这个。”他一连串地说。
她愣了好一会。然后，她立起身来，走到窗边。看了好一会窗外暗沉沉的马路，还有青蓝色的街灯，她回过头来。“你这一切都是幻想，”她说，“像小说和电影里的爱情故事。”“不——”“生活不是这样的。”她说，“不可能这样要什么就有什么的！”“相信我，那不是幻想！”他真诚地说，“这一切都能成真的！”她靠在墙上，带着傍徨地问：“——为什么你要这样？”我……不明白。“我说过……”他回答，“你像一阵光，忽然一下将我照亮了，就是这样。”“我们还要一些日子……”她迟疑地，“淡洋鹤，我见你，这不过是第二次……”“你可以有足够的日子。”他回答。门在这一刻开启了，小小莉缩着身，三脚两步地跑进屋子来。“冷死我了！”小小莉不断地叫，“天气转冷，我走在街上，走来走去，冷得团团转。淡洋鹤看了看上官熏风，笑了起来。“没有人要你出去，你自己要走的！上官熏风味嘻嘻地笑。“冷死了！”小小莉坐在软椅上，缩着头，“如果你们再要谈话，要披件衣服再出去。”“傻话！”上官熏风说，“你替我坐着！”“我是不想做电灯泡，你们卿卿我我！”小小莉说：“我坐在这里，心里也过意不去。”“好了，总是讲你伟大的，伟大的使人怕！”上官熏风挥挥手。“真是好心没有好报，”小小莉翘翘唇，“——下次你叫我回避，给我那么大的钻石，我也未必肯哩！”淡洋鹤笑了，立起身来。“晚了，明天我们再见。”他说，“——小小莉，明天见。”“明天你要见上官熏风么？”小小莉问。
“当然。我请吃晚饭。”“那就不好了，不好了，”小小莉立即说，“你约她，我绝对不参加，下次你单独约我，我才赴约。”“小鬼头！”上官熏风叫起来，“怎么乱嚼舌头，这样不懂规矩！”小小莉伸伸舌头，回答说：“你放心好了，我才不会跟淡洋鹤出去呢！去做什么？我已有伸田，我对他全心全意绝不会再接受其他男朋友的约会。”淡洋鹤耸耸肩，轻轻地走出门口。上官熏风送到门边。
“我明天约你。”他低声说完，深深地看她一眼，他走下楼梯。关上门，上官熏风咬牙指指小小莉。“下次你不准这样不懂规矩！”上官熏风大嚷，“——如果再在淡洋鹤面前无礼，我……”上官熏风扑过去，作了一个捧她的姿势。
“你不要这样，”小小莉叫着，“看样子，他将来会成为我的姐夫哩！”“你……”“你说人生奇怪么？”小小莉说，“我刚从外面进来一会听见铃声，把门一打开，竟然见到他在外面。我以为自己眼花，他明明在韩国嘛！”“——他是赶回来见我的。”上官熏风心中一甜蜜。“真想不到，你跟朱森这么好的感情，这样深的基础，”小小莉想了想，“——可是淡洋鹤涉足进来，朱森就显得一点都不重要了。”“我实在不明白自己……”上官熏风摇摇头。“好了，”小小莉走到上官熏风的床边，替她整理床上的被褥，“太晚了，睡觉吧！”上官熏风立起来，走到梳妆台前，开始卸装。
“——啊……”突然，小小莉高声尖叫，“上官熏风！你快来看！”上官熏风吓了一跳，只见小小莉立在床边，睁大着眼，而色惊异万分，上官熏风立即奔到床边去。“你看！这是什么？”小小莉指着床上那日本小娃娃。日本小娃娃一直放在枕头上，现在情形完全不同，这个日本娃娃仍然放在枕头上，但日本娃娃的头部已不翼而飞了。“啊！”上官熏风见到那个日本娃娃的情景十分可怖。“怎么好好的日本娃娃，变成无头僵尸了？”小小莉毛骨悚然地嚷。
上官熏风立即把无头的娃娃取走，在地面仔细地找了好一会。地上没有！床上没有！四周根本没有那个日本娃娃的头部“——怎么会？”上官熏风急急问道，“小小莉，你另开玩笑！”“啊哟，谁开玩笑了？”小小莉大嚷，“我也吓了一大跳！”“谁做这样的事？”“一定是朱森！”小小莉咬咬唇叫。“为什么他会这样做？”“他刚才坐在床边，不是么？”小小莉想了想，“一定是他见到你与淡洋鹤亲热，心头一气，把日本娃娃的头扭去了！”“他真会这样？”上官熏风咒起来。
“男人一妒忌，什么干得出来！你错了！”“我做错什么？”“你死都不该让他们两人碰头！”小小莉教训她，“现在彼此见面了，你才难办哩！”“朱森这样不大方，不睬他！”上官熏风捧着无头的娃娃说。“你小心，朱森内心真恶毒，”小小莉警告地，“大有可能，将来妒恨交逼，会把你的头就象这日本娃娃那样扭去！”上官熏风倒吸进一口气：“——你别吓我！”“哈哈，你今晚不做恶梦才怪哩！”小小莉边笑边跳上床去。上官熏风坐上床，呆看着那只无头的娃娃。
“——你说，小小莉，”她喃喃地，“是不是淡洋鹤比朱森可爱？”“你又来了，睡吧！”小小莉转身就睡。莎莉甜甜地一笑，躺下床去。拉开门，上官熏风的脸色一沉。立在门外的是朱森，穿了一套整齐的西装，结着上官熏风从日本买来的领带。“早！”他柔和地点头。上官熏风冷着脸，转身就向室内走。“你怎么了？”朱森走进屋子，诧异地问。“你做的好事！”上官熏风骂。
“对不起。”朱森垂下眼，顿了顿说，“我为那天晚上的事抱歉。”“抱歉？嘿！”“我是因为……心中实在有点妒忌——”朱森望着她，“后来回去……我才发觉自己的冲动和鲁莽。”“何止鲁莽？简直禽兽所为！”上官熏风叫起来，“有男朋友来找我又怎样？”我有一百个一千个都跟你无关！你心狠手辣，毁我私人物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