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零苦丧着一张脸,“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准备追出去却被尤辰紧紧握住了胳膊。
“矜持些吧!再继续沉迷纠缠其中的话,你极有可能陷入无可挽回的境地。我将这称之为地狱,然后迅速坠落下去。你明白不?”这话尤辰不禁在对她说,也是在告诉自己的心。
飘零不知道。可是,有个女人,她就是胡悦,她深深了解到了这一点。
她犹豫了一下,面带微笑,但那笑意却透出一种凉丝丝的感觉。移动脚步缓慢地走了上来,对尤辰说:“你明明知道飘零的心意,却要在其中再三阻拦,你不觉得很惭愧吗?”
“你什么意思?”
胡悦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我只是直话直说而已。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叶子寒和烟飘零的心是连在一起的。而你呢?却非要搅和在其中。”
胡悦的话音一落,就看到尤辰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痛苦的神色,他的双眉微微蹙了起来,握住飘零的手的力道也逐渐减轻,飘零立刻挣扎开就向外跑去。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不仅连智磊、遥,甚至连周舟和熊卫杰都感叹,尤辰太顽固不化,太固执,太倔强了。女人多的是,何必要葬送在飘零手中呢?
而此时,从餐厅跑到广场上的飘零看到子寒的身影的那一刻,却突然停了下来,心情也随之变得难过得不得了,隔了好一会对着他的背影大喊大叫道:“叶子寒……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啦?……你怎么能这么快就变心啦?……”
听到这句话,子寒霎时愣住了,然后很快醒过神儿来,心情也顿时轻松起来,内心的挣扎与苦闷都统统消息掉了。他转过身,在与飘零对视的那一刻,她的眼神有些慌乱,好像一只受伤的小兔子一样。看到这样的她,子寒的眼圈竟然红了,他什么也没有说,站在原地,缓缓地对她伸出了手。
飘零的双眼霎时涌出了泪水。移动双脚向他走去。起初是一步一步地走,然后她加快了速度,接着便开始奔跑,像风吹着叶子一般来到了子寒的身前,子寒用力地抱住了她。
所有的一切都像停顿了一般,除了彼此的呼吸和心跳,他们感觉不到他们世界里面以外的东西————那变是危险降临了。
沈贺哲从校外走了进来,便看到这一幕。不知是欢喜还是担忧,令他身体有些僵硬起来。半晌,才向校长办公室走去。
校长一见叶家管家的到来,脸上便乐开了花。
“请坐!”校长沏了一杯茶,放在了他面前。
沈贺哲啜了一口茶,神情淡漠地道:“关于这次学校重建图书馆的事情,叶太太特意让我前来咨询一下。是否还有其余需要帮忙的地方?”
校长淡然一笑道:“重建图书馆的事,本来学校在去年就一直在策划,可以资金方面无法落实下来。不过,尤家已经把这个费用承担了下来。”说到这,校长喝了一茶,随意地说道:“没想到,烟寿华的女儿真是一个幸运儿。纵使犯点小错,却能得尤家以及……”
校长见沈贺哲的一张脸变的很阴沉,后面的话语被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沈贺哲微微眯起了双眼,右手的食指不断抚摸着左手的虎口,好一会儿才问道:“校长的意思是?你也不妨对我直言,为什么学校重建设图书馆的事情会与烟飘零扯在一块?”
校长深思熟虑道:“事情是这样的。飘零当初于与两宗命案有关联。你也知道,复大虽是一个私立大学,校规方面也与别的学校有所不同。在考虑到飘零同学以往在学校都是个守规守矩的孩子。所以就私下给予她退学,希望她能在别的学校有所成就。只是……”
“只是叶子寒前来求你,用重建图书馆来作为让她继续留下来读书的条件是吗?”沈贺哲瞥了校长一眼,目光寒冷如刀。
校长点了点头,说道:“不过,虽然图书馆的事尤家已经承担下来。我在此也要谢谢叶太太对学校的大力支持。”
沈贺哲在得到叶子寒大力支持学校重建图书馆,原来还有这层目的后,实在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也根本就没有去听校长的话语,心里盘算着回去后该不该把实情告诉叶情,弥补上次所犯下的过失。
沈贺哲忽然抿起了嘴角,和校长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房间。经过舞蹈室时,他停下了脚步,静静地凝视着遥的一举一动。
看着她纤细的手。她柔软的上身、修长的双腿,随着音乐而流转,散发出奇特的魅力。尤其是她手的活动非常敏捷,动作极为优美。这都是其次,而令人吃惊的是,她的手仿佛也有表情似的,能让人感觉到阳光的气息。
沈贺哲的嘴唇微微的张开,手指轻轻地触摸,隔着透明的玻璃窗,抚摸着她的脸,她的唇,她的眼睛。只是,这样的触摸,永远都是冰冷的。
他轻轻舒出一口气,但面容上看起来心事重重的。他嘴角一抿,转过身却瞧见从走廊上抱着一堆服饰走来的飘零和智磊。他的脸立刻沉了下去,闪到楼道口,等两人走进舞蹈室后才走出来。
他犹豫了一下,侧过身,转过头看了看遥,遥和智磊在一旁闲聊着,连眼神都流露着一种温柔又闪亮的光泽。沈贺哲似乎从遥的眼神里读出些什么来,神色忽然暗淡下来,一丝失落的表情在他脸上一瞬即逝。他呼出一口气,就往楼下走去。
遥突然转过头去,愣愣地望着窗外。
飘零用胳膊碰了碰她说:“你怎么了?”
遥若有所思地说:“我觉得起先好象有人在偷窥我似的!”
“拜托!遥大美女,你自恋也用不着表露地这么明显吧!好恶心哦,害我都起鸡皮疙瘩了。”飘零脱口说着,还不忘对着坐在钢琴前的子寒问道:“你说我说的对吗?”
子寒没有说话,对她招了招手。她笑嘻嘻地就向他跑去,却被遥拦住了。“不许你们腻在一起,情意绵绵地玩得不亦乐乎。快干正事!”
“他俩啊……好象真不介意我们这两个1000瓦的灯泡似的。”智磊把服饰放到了箱子里,哈哈笑了起来。这笑声正巧把路过此地的陆志轩给吸引了过来。他站在门外,瞟了一眼飘零跟子寒,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时,上课铃声响了起来,由于智磊在上节课时已把作业写在了黑板上,可以不用回教室就留了下来。只有飘零必须,甚至在智磊以老师的身份下,威胁着回到了教室去。
陆志轩望着她,笑了笑。飘零露出一脸疑惑的神情在他眼前一闪而过,但又忽然跑了回来。她思索了一下对他说:“喂……陆志轩,虽然上次你出手太过分了,不管怎么说,还是得谢谢你。”
陆志轩笑了笑,只是这笑容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他犹豫了一下,把手伸往她的身前,尊敬地叫了她一声:“姐姐!”
飘零一征,愣住了。思绪被一种无法理解的心情拉到遥远的地方,一时半会说不出来话来,只能呆呆地看着他出神。
陆志轩毫不介意地,把空出来的另一只手牵引着她的手,与自己相握在一起。“难道,我这个人开学时所说出的话语,令你不可原谅吗……”
见飘零不语,他继续说:“上一代的恩怨,那是他们的事。我以及你,都不想继续到下去,甚至连累下一代都无法正常生活。所以,姐姐,我们是一家人。”
听到这话,飘零的眼圈变的红红的,露出一丝笑容:“恩,弟弟!”
也只有这么傻的人才会相信!!
胡悦心中说道。端着一杯加冰的咖啡站在走廊上,凝望着广场上打篮球的尤辰。她本无心听二人的谈话,只想看看尤辰。但是飘零太愚蠢了,这么明显口不对心的话也会相信,令她真想仰天大笑。
但转念一想,也许也正因飘零的蠢,才会使尤辰对她另眼相看吧。
胡悦叹出一口气,喝了一口咖啡,余光瞧见飘零走回画室,便慢吞吞地对陆志轩说道:“你真会做戏!不去当演员真是太可惜了。”
陆志轩停下了脚步,扯出一抹冷淡的笑容,“你是在嫉妒吗?只要见到有人对姐姐好,就让你失控,只会冷言冷语。”
“哦?”胡悦转过身来,把背脊靠在护栏上,对他说:“我虽然和学校里的人很少接触,但不代表我就是瞎子。我看人是用心,不是用眼睛。而你陆志轩的为人,只需一眼便知道你的性情。”
陆志轩像是来了兴趣,忽然调转头望着胡悦问道:“我其实都不怎么了解自己,到想听听,你心目中的我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我不是傻子。”胡悦转过身,以凝视尤辰身影的姿态说道:“不要把你对付别人的那一套,拿来对付我。”
陆志轩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眼眸内闪动着捉摸不定的神色。他暗忖:你确实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但也只能与飘零相比。不过,很可惜你的弱点被我瞧见了。想到这,他露出一个冷淡的笑容,转过目光看到广场上,熊卫杰拽着飘零跑到尤辰的身边。不禁开口对胡悦说道:“越来越像电视剧了,爱恨缠绵难以割舍。你有这样的感触吗?”
胡悦说:“你想说什么,就直截了当地说,别跟我拐弯抹角的!”
“你很不甘心对吧。”陆志轩说:“不过……不管怎么说,尤辰、叶子寒还有飘零,在这爱情的囚笼里纠缠着,纵使飘零不爱尤辰也依旧抓住他不放,令他产生错觉。这真是悲哀中的幸福。”说到这,陆志轩瞥了一眼胡悦,似乎已经完全了解到她的心情,立刻补充道:“我们合作吧!你想得到的是尤辰、而我,不妨对你直言,则是叶子寒。”
“你想利用我?”胡悦笑着说:“你太小看人了!”
“我们只是合作,称不上谁利用谁。”
“合作?”胡悦皱了皱眉。心想道:这陆志轩看中叶子寒无非就是想拉拢自家的生意。可是,尤辰对飘零的爱是真心的。如今飘零又对他放松戒备,他大可不必这么劳师动众,利用尤辰不就得了。更何况尤辰的父母如今身在这座城市啊!实在不明就理的胡悦转过头望着陆志轩好一会儿才问道:“叶子寒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据我说知,在这座城市,不仅仅只有叶家势力雄厚,尤家、李家甚至还有很多。为什么你就偏偏看中叶家呢?”
“你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不利用尤辰对吧?”见她不语,陆志轩继续说道:“就算能顺利利用尤辰,可利用不了尤振平啊!尤振平和叶情虽然都是商场上的老手。但是尤振平的这里,”陆志轩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转的很快。不过叶情这人虽然深藏不露,但和尤振平比起来就差远了。他太深谋远虑,而叶情目光就比较短浅。这就是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区别。”
胡悦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怎么个合作法?”
陆志轩思索了一下,来到胡悦身边俯身在她耳畔低声轻语着……胡悦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不由自主地挑起了眉毛。
广场上。
尤辰在原地突然停了下来,他手臂一仰,一个超酷的三分球投的众人目瞪口呆,然后漂亮的应声入网。
飘零撅了撅嘴,愣愣地望着他。真是奇怪的人,下雨天居然跑来打球。看来真的是心理不健康了。
飘零犹豫了一下,不知他叫自己来这里做什么。可等了这么久,也不见他说话,就顾着打球,飘零心中不禁烦闷,或者是疑团不断扩大使她感到焦急,更多的是一种被疏远的距离感。她皱了皱眉掉头就往画室走去,尤辰这时转过来冷冷地盯着她看,简短地吐出了他的气愤:“我问你,你起先在舞蹈室说的那句话,是认真的吗?”
飘零好象没有听到似的,一个劲往前方走去,直到经过舞蹈室时,胡悦倚门靠着,叫住了她:“飘零,有空吗?我想和你聊聊。”
飘零犹豫了一下,才说:“那好吧!”
两人一前一后地向休息走去。胡悦坐在了椅子上,对她说,眼中夹杂着令人捉摸不定的情绪。“我希望你能离小辰远远的,并能深刻地掌握朋友之间的那个尺度。而且你也要明白,说谎话的人所得到的,就只是即使说了真话也没有人会相信。”
“你什么意思?你在指责我吗?”飘零不悦地说道。
胡悦说:“如果丑陋的人偏想要别人称赞他美,那么原来引起我们同情的不幸情况又会引起我们的讥笑。你应该明白吧!”
听着胡悦的话,飘零心里波涛起伏,面色沉了下去。胡悦是否早就预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所以继续说道:“每次我跟你一说到小辰,你就会告诉我你跟他之间只是朋友关系。可是,朋友之间也得有个尺度啊?你有叶子寒还嫌不够,和小辰纠缠在一起干什么?难道折磨喜欢你的人的心,你觉得很痛快吗?还是你心理变态?啊?”
这话一出,令两人站在了不同的领域。飘零皱着眉头瞥了胡悦一眼,手托着下巴。她的气势太强悍,使飘零有些招架不住。
“尺度?我跟小辰之间的尺度把握的很好,只是你想歪了而已。”
这话胡悦不爱听,也感到非常生气。觉得飘零不禁愚蠢的可笑,甚至更不会处理自己的人脉关系,整日只会装傻充愣地,见了就讨厌。
“是吗?那你见过哪对普通朋友整日腻在一块了吗?你真是虚伪,一面在叶子寒面前扮可爱一面又在小辰面前装可怜,你真是一个坏女人。”
“你?”飘零被胡悦气地连话都说不出来,空气也逐渐变的凝重起来。
“我懒得跟你说,你的想法一直都很有问题。”她转过身就向门外走去。这时去餐厅买水的子寒恰巧经过此地,而在花坛旁的陆志轩叫住了他。
这陆志轩和他平时就少有接触,见面时大家都只是点头应付一下。今儿,真是惊奇。子寒犹豫了一下,向他走去,两人寒暄了几句,正打算一同往教室走去时却听见休息室内那激烈的争执声,令两人不禁又停下了脚步,倚墙而站,听着……
“你不要企图自己所做过的事情无人不知。”胡悦冷冷地说:“你是真不知道自己的无知,还是你本就是那种双倍无知的人呢?”
“你什么意思?”飘零停下脚步,回头望着她。“我告诉你,愤怒就是从你这种愚蠢的话语开始,导致你以后悔告终。所以我可以证明你这个人的暴躁是最卑劣的。”
“别以为别人的头脑就跟你那长满杂草的头脑一样。”胡悦从椅子上站起了身,劈手拉住飘零的手,逼视着她的双眼,说:“你跟小辰之间,就算善意的欺骗你们只是朋友,我都说服不了自己。我有多爱他,你只要稍微明白一点儿,就能理解我的话了。”
飘零不想再因这样的问题和她舌敝唇焦。就如长在身上的一个脓疮,继续挤的话,脓疮只会扩大伤口,留下更深的疤痕,甚至掉入一个泥潭中。
她瞥了胡悦一眼,拼命挣扎着她那冰冷如铁箍一般紧握的手指。
胡悦的手指越抽越紧,身体和内心开始变得僵硬,“你今天就把话给我说清楚。你要是继续和小辰纠缠在一起的话,那我们从现在这一刻就是敌人。”
“你?”飘零的脸像张纸一样惨白,那夹杂着愤怒的话语,被门外走近来的子寒所打断。“是该了解的时候了。”
他大声地提醒着飘零:“我跟尤辰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就算你跟他之间只是朋友,我都绝对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