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意本来胆大,不知发生何事,可眼前这姑娘的叫声个惊恐的神态却把自己吓了一跳。
顺着她的目光所及,只见河里浮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仔细一看,是一男尸,周围的河水被染成红色,一圈圈水纹散开,看上去及其阴森瘆人。
寒山公主很想抬脚踏入河水,一探究竟,但她怕见血,死人还是第一次见,畏畏缩缩推莫如意一步步向前。
莫如意看着她,顿觉又是好笑,又是好气。
“好奇心害死猫,我们还是赶路吧!”
“万一,万一他还活着呢?”
寒山公主心下打定的主意,怎能轻易放弃。
莫如意不由多看了河里一眼,他脖子上动脉居然在微弱的跳动,果然还活着!
也就是莫如意,若是碰到别人,断然不会发现这一微小的跳动。
莫如意回头见寒丫头躲在他身后,不觉想逗她一番。
“你去看看,他死透了没?”
“你去看!”
寒丫头依旧半闭着眼睛。
莫如意一个转身,直接把她推到“尸体”跟前,寒丫头一声惊叫,随即安静了下来,面色凝重,居然是他!
“是他!”
二人齐声惊叹道。
“自作孽,不可活!”
莫如意心下寻思,能伤到寒八子的人,普天之下没有几个;能让他奄奄一息的人,天下少有。此人劣迹斑斑,如今真是死有余辜。
莫如意寻思间口,寒丫头已经拼命拉他上岸,这样的举动叫他难以理解。
“帮帮忙,救他!”
她眼睛里满满祈求的神情,似乎是看司徒俊文时才透出的,但又比此前多了一丝无助。
“救他,然后让他杀你!”
丫头没有接他戏谑的质疑。
“你不想知道漠西侯府案的真相吗?”
这一句正中莫如意的软肋,这丫头,还真的不简单。
莫如意早年不务正业,学的那些所谓旁门左道的医术,此时大显神通,救人的步骤行云流水,看的旁边的丫头目瞪口呆。
此时谁言百无一用是书生,她定会给他一拳。
半晌功夫,寒八子微微转醒,看着眼前二人,这回倒是他吃了一惊。
“是你二人救了我?”
“是他,这位莫公子!“
寒丫头指着莫如意,故意把莫字拉长。
“多谢莫公子救命之恩,来日定当厚报!”
又是来日,记得孤鹰崖下没人说过,来日方长都是骗人的。
“在下区区一书生,苟全性命于乱世,朝不保夕,不求来日,你今日便报如何?”
莫如意盯着寒八子,目光冰冷到极点,看的寒丫头心里哆嗦,温润如玉的他,目光何以如此瘆人。
“莫公子讲来听听!”
寒八子作为,在江湖素有恶名,但也是有恩必报。
“漠西侯府灭府惨案,是何缘由,其中实情三皇子可否告知?”
三皇子,三个字,莫如意把它拉的很长。
眼前此人,决计忽悠不得。
寒八子猛然提气,杀意满满。
莫如意早就料到,只等他一掌推来,他便用三成力道还击,寒八子不能命毙,起码在告诉他真相之前。
寒八子突然反手,朝自己胸口击去,他想自绝经脉!
莫如意抢手去救,可为时已晚,只是减轻了五分力道,寒八子口吐鲜血,命在旦夕。
“寒八子恩怨分明,既报不得救命之恩,便只有以死谢罪!”
看寒八子一心求死,他也算的上是一条汉子,他眼神绝望,莫如意隐约感觉,其中似乎有很大的阴谋。
“寒八子,你别死!“
寒丫头似乎被吓傻了,抱着他哭起来,这丫头,莫如意也是看不透了。
“哎,别哭了,他还有救!”
莫如意切了脉,幸好方才救的及时,五脏未损。
“真的吗?”
寒丫头满目泪水,呼之欲出。
“假的,我何曾骗过女人?”
看莫如意又回到一副痞子书生模样,寒丫头也放下心来,这才是自己认识的莫如意,若早些认识,她也不会在侯府洞房花烛夜恶整他,后来侯府也不会天降灾厄,想想心里有些愧疚。
“你对他为何如此关心?”
莫如意盯着他。
“佛家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给你造浮屠。”
“我不要造浮屠。”
莫如意说罢,随即离开。
“他像,像我的哥哥!”
寒丫头知道搪塞骗不了莫如意,只好再找借口。
莫如意回头,眼前这丫头的身世,自己还真知之甚少。
“你有哥哥?”
寒丫头使劲点点头。
“我有一个很疼我的哥哥,在一次兵祸中走散了,也不知他现在身在何处,是不是也会遇到危险……”
编故事,寒丫头的功夫不下于莫如意,况且这个故事有所出处,她编起来也是水到渠成。
“丫头,我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
伤心事,还是不提为好,莫如意故意打断了她。
“韩果儿,我知道你叫莫大有。”
寒果儿擦了擦眼泪,这几滴眼泪倒是真的,她跟寒八子的兄妹感情,也是从小开始,种到骨头里面的,但不知何时,她再也找不到那个单纯的哥哥了,但他依然疼她。
“放心吧,他死不了。”
莫如意怜爱地看着她,你的哥哥应该很疼你吧,既然不在你身旁,就让我来护你。
眼前情形,只能带寒八子找一安身之所,从长计议。
莫如意背着寒八子奔跑了一个时辰,才到西京北郊重镇瓜州渡。
瓜州熙熙攘攘,人流不息,不愧为西京第一重镇,忽然飘来一股肉香味,寻味看去,状元包子铺,满座宾客。
“包子,包子,热乎的包子!皮薄肉脆爽口利郎!”
莫如意不觉肚子咕咕乱叫,看看寒果儿,眉眼中也露出馋色,他不由摸摸布兜,除了两块铜板,再无所有。
看来今日,也是君子陌路了,想起自己堂堂西漠世子,平日里虽说不是挥金如土,也是一掷千金的人物,何以到了如此地步,他暗自摇头。但还是舔舔略微发白的嘴唇,嬉皮笑脸递上两个铜板:
“老板,来两个包子!”
老板看着他,随即会意,连忙答应着包好了两个包子递给他。
“公子赶考的吧!明日便是大考,用了状元包子,祝公子金榜题名!”
阅人无数的老板绝对看出来他是一落魄书生。
莫如意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他此行的目的,可不是什么金榜题名,但也需要跟外人解释什么。
“就这呆样,也想着金榜题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