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夕颜犹豫地看着那些食物,就是拿不起筷子来,“梦如,我吃不下。”
“吃不下也得多少吃点,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就算你不想吃,肚子里的那个还挨着饿呢,你忍心让孩子饿肚皮?”梦如好生地劝着,莫夕颜才勉为其难地取了筷子吃了一些东西。
等吃完饭,莫夕颜就和梦如去楼上坐着,夕颜说上面清净点。
梦如发现这次莫夕颜怀孕以后,情绪就不是很好,之前怀着曜曜的时候,可并不比这样。
梦如就笑着说,“我猜你这一胎一定是个女儿,像你一样乖巧可爱的,不然你看,怎么在肚子里的时候就这么乖巧,一点也不像你那时候怀曜曜,每天吃八顿都还一直嚷着肚子饿。”
提到孩子,莫夕颜总算会心地微笑了,“希望是个女儿,都说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
梦如笑说,“我倒觉得曜曜已经是个十足的小棉袄了。我听说昨天曜曜跟个天使似的,非得拉着你过家庭日,你才回来的?”
莫夕颜说,“也不全是,路曜辰跟我解释了一下生日那天晚上的事情,他的确是被耽搁住了,不是刻意不回来的。”她把倪若嫣的事情跟梦如粗略地说了一些。
梦如听完就气愤地说,“这个倪若嫣和宋易枫一样过分哎,怎么这俩人就是见不得别人过得幸福呢,看着你和路曜辰一路这么艰辛地相爱过来,我们这些在旁边的人都为你们着急,可这俩人倒好,想尽一切办法地想要拆散你们。那个倪若嫣很奇怪啊,既然是路家的养女,为什么就不能安守本分,好好当她的妹妹呢?非得这么觊觎着路曜辰,明知道路曜辰在乎的人是你,还跟你打赌,而且还和宋易枫故意做局,好让路曜辰被他们绊住。不过路曜辰也真是的,难道就看不出来吗?他那个妹妹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而且昨天真是什么事都挤到一起了,连他母亲都上门来闹腾。”
莫夕颜笑了笑,倒显得并不在意这件事了,“算了,既然都过去了,就不说 。反正我们现在没什么了。”
“路曜辰呢?”
“公司今天有事情,他去忙了,一早就走了。”
两个人正在说话中,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嘈杂声,梦如怕影响到莫夕颜休息,就站起身来,说道,“我去看看,你先躺着别动。”
莫夕颜点了点头,坐在床边没动。只是过了没一会儿,就看到梦如惊慌失措地跑了回来。
“夕颜,怎么办?路曜辰的母亲好像又来了,我刚看见她怒气冲冲地正往这边来呢。要不然我先出去挡着,你把门锁好,别出去了,你现在身子弱,万一生气再把身体搞坏了,可就麻烦了。”
梦如说完,就转身准备出去。却被莫夕颜给叫住了。、
“梦如,还是我去吧,该来的总会来,我躲一次总不能躲一辈子吧。我去看看她想说什么。”
梦如拦不住,只好跟着莫夕颜一起往出走。才到楼梯口,就见路母已经气势汹汹地走上来了。
路母一看见莫夕颜,立刻就冷笑地破口大骂起来,“狐狸精!我们路家上辈子到底欠了你什么,让你这么阴魂不散地跟着就撵都撵不走了。昨天我还当你多有骨气呢,没想到今天竟然又给我回来了。”她不由分说冲上去就抓着莫夕颜的胳膊,把她往楼下扯。
“你给我滚,滚出我们路家的房子,你这种女人也配住在这儿?什么地方来的给我滚回什么地方去。路曜辰被你勾搭得分不清黑白,分不清好坏了,可是我还没老瞎,我还分得清黑白。你给我滚出去,我们路家不会娶你这样的女人!”
“伯母!你别碰她啊,夕颜她怀着身孕呢!”梦如惊得大叫。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莫夕颜原本就有些晕眩,被路母这么拉扯又推搡地到了楼梯边,一脚踩空,整个人就浑浑噩噩地摔了下去。
“夕颜!”梦如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跟着莫夕颜就跑了下去,却怎么都拦不住了。
路母听到梦如的声音时,已经把莫夕颜给推了下去。她看着莫夕颜痛苦地趴伏在地上,腿间汩汩流出的鲜血,也吓得浑身颤抖。
路母惊慌失措地站在楼梯口,手脚颤抖,好半响才喊出声音来,“来……来人啊,快叫医生啊。”
整个别墅里的人已经乱作一团。管家原本看到路母来了,心知不妙偷偷跑去给路曜辰打了个电话,才不过几分钟的事情,过来就看到莫夕颜躺在血泊之中。管家脸都吓白了。
一屋子人腿脚都打哆嗦,站在原地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脑子全是空白。
还是梦如又急又气地嚷出声来,“都还站着干什么?快打电话叫救护车啊,再晚了别说是孩子,连莫夕颜的命也得搭进去了。”
吓呆了的佣人们这才一个个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去拨电话,去拿毛巾准备毯子。
路曜辰原本正在开会,听丁浩说管家打来了电话,以为是一些寻常事情,就没理会,让丁浩接了。
哪知道,没过几分钟,就见丁浩脸色十分难看地走了进来,对他说话的时候,连声音都有些发颤。
“管家说,您母亲又去别墅了。”
路曜辰一听就站了起来,拿起外套就准备往出走。这时电话又响了起来,还是管家打来的,确是已经带了哭腔的。
管家老泪纵横地在电话里扯着嗓子喊,“少爷啊,怎么办?莫小姐从楼梯上摔下来了,浑身都是血啊。”
路曜辰只觉得如同五雷轰顶,他眼前全是莫夕颜浑身是血的画面,几乎是颤抖着走出去拉开了车门,丁浩不放心忙跟了上来,路曜辰却不肯让他开车。
等路曜辰和丁浩等人赶到医院的时候,莫夕颜已经进入到手术室内了。
梦如哭得一双眼核桃似的,焦急地守在手术室外来回地踱步。见路曜辰来了,就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路曜辰抓住梦如一叠声地问,“夕颜呢?她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梦如连连摇头,“不清楚,医生从刚刚进去还没有出来过。”
路母没有在现场,梦如说她当时已经被吓得脸色苍白,然后就被管家等人送回家去了。
没过一会儿,手术室的门就开了。医生一边摘口罩一边问,“谁是病人家属?”
路曜辰赶忙迎了上去,“是我。”
医生认出路曜辰来 ,立马态度就改变了一大截,“路先生啊,我们已经尽力抢救了,可是孕妇身体太虚弱,而且摔下来的时候是伤到了孩子,所以孩子没有保住。”
在场的梦如听了这话,不觉唏嘘不已。她想莫夕颜如果知道了这个事实一定会很伤心,早上她们还在聊着孩子以后的事情,现在竟然就这样胎死腹中了。
路曜辰也是伤心到不行,只是听说莫夕颜只是轻微的摔伤,他才稍稍平息了一些。
莫夕颜在医院里住了一阵子,情绪很低落,几乎完全没有说过话,等到了后几天,她竟然对所有人都没有了什么反应,只是一双眼木然地看着天花板,无论谁跟她说话,她都没有什么回应,就连路曜辰在旁边的时候,她也是一样,像是认不出人来了。
医生给她进行了详细的全身检查,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来,莫夕颜患上了轻度抑郁。也许是因为受不了突然失去孩子的打击,她把自己彻底地封闭起来,不与任何人再有交集。
路曜辰显然也被莫夕颜隔绝在外了。他抛下公司的一堆事情,每天24小时地守护在莫夕颜的身边,可是都无济于事,无论他跟莫夕颜说什么,她都不会理会他,好像完全就已经当他是空气了。
路曜辰又是自责又是内疚,几乎把全台北的医生都找来了,可是每个医生看过莫夕颜之后,都找不出什么有效的办法来,只说心病还要心药医,她现在这个状态只能靠她自己慢慢地去开解出来,这让原本就已经心慌意乱的路曜辰更加不知所措起来。一整夜一整夜地睡不着觉。他每天都在医院手这莫夕颜,只是完全没有什么作用。
梦如一直都配在莫夕颜的身边,因为莫夕颜只对她能稍微地有些反应。
这段时间几乎是路曜辰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时光了。他终于知道他人生中最惧怕的事情是什么--当莫夕颜完全无视他,将他隔绝在一切感知之外的时候,他觉得他已经快要失去莫夕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