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宜,她怎么能把皇帝伤的这么深,怎么可以?”海宜跟着太后回到了慈宁宫,太后刚一落座,便哭了起来,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减轻乾隆的痛苦,那是她儿子,自己一丝一毫都不忍伤害的儿子,怎么会被这个女人,弄成现在这个样子。过了半晌,太后终于还是对海宜说:“走,我们去见她。”
其实太后和海宜的谈话,梦雨一早就听见了,乾隆病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生病,但是梦雨却不想乾隆的病与自己有一点关系,她怕太后会带她去见乾隆,所以一早就躲在小厨房,胡乱摆弄一些小点心。但是她并不知道,乾隆的这病,让她的人生有了另一个转折。
再说太后这边,海宜了解太后的脾气,太后在别的问题上都能沉稳对待,唯独对自己的儿子,冲动起来可不得了,所以在太后动身之前,海宜拦在太后身前,跪着对太后说:“太后,老奴斗胆请太后三思,老奴想,无论太后做什么事情,都是希望皇上快乐的,现在去找梦雨,奴才实在怕太后做出让皇上更伤心的事情啊。”
听了海宜的话,太后的心顿时像停了一拍,她从乾隆那回来,就一直想着梦雨把乾隆折磨的不成样子,这样的女人留不得,却没有想若是除掉了梦雨,自己的儿子会不会心和身体也随了去呢,看来是要好好想一想。太后又重新坐了下来。
“海宜,去叫吴书来。”听了太后的吩咐,海宜赶紧派人去找吴书来,吴书来倒是腿快,紧赶慢赶的就来了。
“奴才参见太后。”吴书来赶紧跪下,静听太后问话。
“吴书来,哀家现在问你的事情,你要如实告诉我,不许让第四个人知道,若是有泄漏,无论皇上如何保你,哀家都会替皇上惩治了你。”太后虽然知道这女人的事情,算不得大事,但是若是让前朝后宫知道了,风言风语也会让乾隆以后很不好过,也许还会说他沉迷女色,不是个好皇帝,一些有异心的人,还可能会利用这个事情做文章都说不定,所以太后不准任何人知道。
“奴才是心是皇上的,命也是皇上的,所以太后问就是,老奴永远忠于皇上和太后。”
“好”太后也不绕弯子,就直接问吴书来。“你整日在皇上身边侍候,一定知道皇上想那个女人的时候,都喜欢做些什么,好好想想,告诉哀家。”
吴书来脑袋想都没想,直接告诉太后两个字,“写信”。太后听了吴书来的回答,赶紧对吴书来说:“带哀家去看看,把皇帝写的信都给哀家找出来。”太后要看看梦雨这个女人到底走进自己儿子的心里有多深,自己若是拔去,乾隆的心疼到什么程度。
吴书来带着太后辗转来到了御书房,在案上有一个暗红色的匣子,太后打开,里面装了满满的信,太后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竟然为这个女人,写了这许多字,看来这个女人若是自己处理了,估计儿子的命也没了。对于爱新觉罗家的情种,太后彻底无奈了。
此刻的梦雨并不知道,即便自己对乾隆这般,乾隆仍然能够保她的周全。太后并未打开任何一封信,只是让海宜直接把装信的匣子抱走,两人刚要出门,吴书来便慌了神儿。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简直想都不敢去想了。
“太后,这……”吴书来硬着头皮。
“无妨,皇帝如果问起来,你只管往哀家这推。”说完带着海宜直接回了慈宁宫。
太后一路都走的很急,到了慈宁宫,人还没坐稳,直接就让海宜姑姑把梦雨带了过来。梦雨正好在小厨房里,研究新菜呢,听闻是太后找自己,赶忙放下手里的活跟海宜姑姑走,祈祷着千万不要和乾隆生病的事情扯上关系就好。
海宜姑姑很是喜欢梦雨,路上不禁多了句嘴,“太后今日心情不佳,自己多加注意。”“多谢姑姑提点”梦雨跟在海宜姑姑身后答谢到。
转眼两人已经到了,太后整个人就那么端端正正坐在正位,梦雨上前请安“太后吉祥”。太后并未像平时一样让梦雨起身,而是使了个眼色,海宜姑姑带着所有宫人退下,还关上了门。
“梦雨,哀家问你一句话”太后声音很平静,似乎听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不过凭梦雨这小一年来对太后的了解,此时的太后应该是在生气。
“请太后示下”因为有了刚才海宜姑姑的提示,梦雨小心翼翼起来。
“哀家只问你一句,你心里可还有皇帝?”太后微微眯起双眼,直直的盯着梦雨的任何一个眼神和动作。
梦雨想过太后会问自己的无数个问题,但唯一没想到的便是这个问题,整个人愣住了,严重不自觉闪过一丝隐忍。“回太后,皇上乃九五之尊,天家威严,受万民敬仰,为人臣子自然要将皇上放在心里。”虽然梦雨知道太后问的是什么,但回答的时候还是很技巧的避开了所有。
“梦雨,你是个通透的人,你一定知道哀家指什么”太后怎能听不出梦雨这么宏观回答中的逃避。
梦雨抬头的瞬间,眼神中伤痛一闪而过,或许也正是这一闪而过的伤痛,救了梦雨一命。
“奴才不想欺瞒太后,奴才现在的确不知。”梦雨目光坚定的看着太后。
听了梦雨的话,太后似乎心里有些许的欣慰,摆摆手让梦雨起来,“丫头,过来,跟哀家说说,你到底现在是怎么想的。”
梦雨顺从的走到太后的身边,从到慈宁宫的第一天起,梦雨在心里就已经把太后当做自己的亲人,没有原因,这是想这样做,而且实际也是这样做了。此时的梦雨也并未当太后是这个国度地位最高的女人,仅仅当她是一个长者。
“奴才现在什么都不要去想,只想把自己的心放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与外界没有任何接触,这样才能不受伤。不对任何人和事物抱任何希望,就不会有任何的失望。奴才是死过一次的人,很多事情都看开了,什么也都无所谓了,只想对对奴才好的人好,至于别的,奴才未曾想过,也不愿意去想。”
“这个你带走,给你三天时间,下去吧”太后听完梦雨的话,只丢下这一句,说完疲惫的手撑着头。梦雨带着有点重的木箱子,回了自己的房间。疑惑的打开,里面竟是满满一箱子的信,从信封上的字体梦雨可以一看看出这些信出自谁的手。
梦雨抬手便将箱子关上,她不想再让自己有任何失望的机会。不可以!梦雨将箱子放在床角,便又回到了小厨房,开始准备太后晚上的膳食。
去另一个厨房取料的时候,偶尔听到小太监小宫女们八卦,都说乾隆病的不轻,居然不让任何妃嫔伺疾,就连皇后,也只被恩准看望过一次。听的梦雨心烦意乱,晚上给太后准备好完善后,就一个人到御花园中。
不禁感慨时间飞快,又是一年阳春三月,注定不平凡的乾隆八年就这样大刀阔斧的来了。三月正是山樱桃成熟的季节,去年冬天的时候,在御花园角落偶然发现了几颗樱桃树,蓝雅很是兴奋。现在樱桃成熟了,梦雨正好可以采摘一些。
应季水果对身体好,可以给太后放在糕点中用,其实梦雨对于樱桃的最大作用是泡酒。太后的手,有过冻疮,多年未愈。即便现在已经保护的很好,每年冬天的时候,还是会发痒,梦雨一直知道这个偏方,本想着今年一定要找人弄点山樱桃,给太后泡酒用,没想到冬天的时候居然就这么因缘际会的自己碰到了山樱桃树。太后不愧是福泽深厚啊。
这一路,也没清净着,现在整个皇宫里,大家讨论的唯一的事情似乎就是乾隆的病情,更有不知死活的以讹传讹,居然传出乾隆得了怪病,太医都瞧不出来怎么回事,只是在等死;乾隆因为去年准格尔和朝鲜的事,大伤元气,致使一病不起;中邪了等等诸如此般大逆不道的话,也都落入了梦雨的耳朵,梦雨现在真恨自己为什么有个那么好的听力。
梦雨听着这些,说不心疼乾隆那是假的,真正爱过的人都知道,有些事不是说放下就能真的放得下的。不去关心,漠然对待,很多时候只是在伤痛至极,用来麻木自己手段而已。
很多事情,一点一点慢慢累积,到一定临界点,一个简简单单的导火索就会爆发,并一发不可收拾。正如现在的梦雨,就已经到了那个临界点。
似乎听到了什么崩裂的声音,梦雨拎着刚摘的慢慢一小篮子樱桃,飞一样的速度跑回了自己的房间,颤抖着将上午仍在床脚的红檀木盒子抱了过来,慢慢的打开,颤抖着手取出最上面的一封信,刚看到开头几个字,便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