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一块玉
“话说,当建筑工碰到了拆迁工后,忍不住吹嘘,我们建筑工是最古老的职业,巢皇有巢氏开创了我们修筑房子的万世之表,所有的人都因此受益,我们是中国最古老最悠久最伟大的职业。”
“切,还不是给房地商打工,可怜你们在工地上日晒雨淋的,有谁记得你们的好?大家都把你们和地产商等同了,还专门修些豆腐渣工程,见你们一次就骂你们百次。”边砺进缓缓的讲道,“建筑工很泄气,但也无可奈何,毕竟对方说的是事实,他只得委屈不甘的详解,我们以前不是这样的,巢皇当年可是免费的,就像现在的政府安置房。再说了,这个无房现象也不是现在地问题,高房价高成本中国自古有之,大唐是盛世了吧,威武了吧,可是杜甫怎么会大喊安得广厦千万间?说起来他老人家可谓房地产调控的先驱和鼻祖。”
“调控先驱,边砺进你东拉西扯地功夫不赖嘛,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愣事给你串在了一起。不过,话说回来,好像拆迁工的名誉也不是很好吧,那个建筑工用不着那么委屈啊,还很辛苦地去抓杜甫老人家出来撑场。”姜前歌插了一句疑惑的说道。
“是啊。”边砺进说道,“那个建筑工搬出杜甫老人家气势大涨,气势如虹,气焰汹汹,显然也是恍然大悟,开始转移了话题大骂对方的工种,说对方强拆,并说对方的工种才出现,没有一点历史底蕴,就算他们被怨了,那也是杜甫老人家带地队,虽怨犹荣。就算他们建筑工被地产商搞臭了,那他们也有一个相当牛哄哄的祖师。”
“说得不错,好像有巢氏之后,在尧帝时还有一个巢皇的后代开创了结巢于树时代,还被尊为巢父,确实是历史悠久,想想鸟巢,可见这个巢字的影响力。”姜前歌很是赞同,也没有干听故事,非常自觉的配合起来,“不过不对呀,你不是说他们在吹牛吗,总不至于那个拆迁工就这么毫无还手之力吧,我倒是很好奇拆迁工如何吹嘘自己。”
“不错,拆迁工很不甘心,被对方训得哑口无言,失语半响,终于是语出惊人,说‘切,建筑工了不起啊,说什么你们历史最悠久最古老,我告诉你,当年,同时期虽然还没有其他真正称颂的职业,大家总要生活吧,打打猎什么的本能动作难道不也算是一种职业初始典范?而且,你们搞建筑的不行,就算你说得对,那你们也还无法称得上个最字,最多,充其量,你们搞建筑的只能算是中国第二职业,还只能是并列好多第二。要知道,这世上,真正最最古老最最悠久的只能是我们拆迁工,没有之一,也没有任何争议,谁也无法否定’。”边砺进讲到了这儿,长长了出了一口气,端起了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缓了缓节奏。
姜前歌站了起来,微笑着给他斟上,说道:“辛苦了,确实很有兴趣,不过,你是不是打算这样吊着不告诉我拆迁工怎么成了天下第一,古来无双?你是不是要来个下回分解,还是等着我给你说书费?”
“姜小姐说笑了。不过故事嘛,当然得慢慢讲才有意思。”边砺进嘿嘿一笑,“呵呵,言归正传,那个拆迁工不等建筑工反驳,马上吹嘘了起来,‘我们拆迁工的本质是什么,是把本来连在一起的建筑分开啊,正所谓不破不立,只有打破旧环境旧格局旧建筑,你们建筑工才能开始建设新的生活环境,而中国历史上最悠久的拆迁工,最伟大的拆迁工,中华民族的第一职工,炎黄子孙最早的职工,那就是我们拆迁工的祖师——盘古’。”
“盘古?”姜前歌惊呆了,不过想想是既在情理之外,也在情理之中,比巢皇更古老更悠久的人,除了盘古氏还能有何人?
边砺进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没错,那个拆迁工见自己镇住了建筑工,很是洋洋得意,继续说道,‘以前的地球是不适合人类居住的,是我们拆迁工最伟大的祖师,把地球一拆为二始分天地阴阳,我们人类才能生活生活居住。而当今社会,也只有我们拆迁工才充分的完全的真正继承发扬了盘古氏不破不立的哲学,继承了他老人家辟往开来的精髓。拆开地,迁走天,拆地迁天,是为拆迁,所以说,只有拆迁工才是中国最古老最悠久的第一职业,独领风骚,无人争锋,记住了,没有之一,你们建筑工只能是第二,哈哈哈哈,你服不服?”
“虽然是牵强附会,东拉西扯,不过这个拆迁工倒是厉害。故事很不错,算你了,敬你一杯。”
边砺进也举起了杯子,道,“谢谢姜小姐抬手放过。”
“对了,你怎么会想着到我们公司的?”
“我其实是个石匠。”
“难怪。”姜前歌哦了一声,两眼一转,然后笑了起来,道,“说起来,好像你们石匠也算是中国最古老最悠久的第一职业吧。”
边砺进啊了一声,很是迟疑,“这个好像不挨边吧?”
“当然挨边了,你不就是姓边吗?”姜前歌开了个玩笑,又接着说道,“想当初,盘古大神,一手斧头,一手凿子,这个凿子和斧头演化出来的鎯头就是你们石匠的代表性工具吧,而且你们石匠一是要逢山开路具体寻找脚下的道路,二来也传承了巢皇修房筑基的本领,你又何必自己轻视呢?”
“我从来没有轻视,只不过这是社会现实演变,每一个时代都会诞生出新的耀眼职业,这是必然的。”
慢慢的,一餐晚饭也基本上到点了,边砺进也很是自觉的站了起来,见状,姜前歌也是站了起来,说道,“不用了,不用了,还是我去结账吧,边砺进,我真没要你请客的意思。”
“这怎么好意思?”边砺进虽然心疼,但该自己的还得该自己付账。
“可是,可是,我一开始就真的这个意思?是我自己本来就要尝尝的。”姜前歌又说道。
“姜小姐,你说我虽然职位比你低,但好歹也是个男士,怎么可能让你一个女士付账。”
“我去门口等你。”姜前歌清冷的说了一句,没有再争辩。
也没等多久,姜前歌就见边砺进从大门出来,淡淡的问道:“你住在哪儿?”
“我住在石门路?”边砺进急忙道,“姜经理住在哪儿,我送你?”
姜前歌却是摆了摆手,道,“我清溪那边,算了吧,我自己回去,谢谢你的好意。”然后姜前歌把手一招,拉开了停到身前的出租车坐了进去。
边砺进也很是无奈,连个告辞二字也来不及说,便见车窗降了下来,姜前歌伸出了半头,有些歉意的吐出了三个字“对不起”,然后,出租车便转眼间绝尘而去。
哎,怎么回这样,好好一顿饭,明明可以搭上这个线,也算是个后台,虽然有点小,但至少钱途不错啊,却因为自己硬着要付账而弄得大家尴尬,想来这姜经理也其实是准备自己付账的,可却因为她一个小小玩笑,自己也是不得不付账。
哎,无论女人干什么,最后买单的都是男人。
边砺进很无奈,钱也付了,笑也陪了,可最后却是如此的结局,不过说句实话,边砺进还是略略有点不满的,这些有钱人,就算是自己有钱,可如此玩笑,虽然不伤大雅,难道不也是一种伤害吗?不知道咱们这些囊中羞涩的无钱阶级很伤自尊吗?算了,毕竟每个人个性都不相同,再说了,美女要你开你玩笑,那你还是人家给你半个青眼呢,虽然这最后弄得大家尴尬,但想必也不会比以前差。
嘀嘀嘀,手机的知信声音响了起来,边砺进打开一看,竟然姜上司来信,“谢谢你今晚的故事”,虽然只有八个字,却还是令边砺进欢呼雀跃,看来事情也没自己想象那么糟。
耶,回家,当然不是招出租车了,边砺进向着远处的公交车站走去。
边砺进住在石门路一个老区里,其实也算不上现代化的小区,只是挨在一起楼梯房,两室一厅,与人合租,先租进去那位大哥占了主卧,他这个分租的自然就住的小卧室了。
下了车,拐进了小胡同,却是迎面过来三个醉鬼,走路偏偏倒倒的,连忙避在一边,不料最边上的一个还是窜到了身,蹭了一下。
“操,走路不长眼睛啊。”对方竟然骂了一句。
边砺进直皱眉,骂吧,完全是浪费口水,所以没有理会,略停了一下便加快了脚步,不见不烦,实在是没必要与几个醉鬼生事。
“靠,说你了。”
紧接着边砺进就感觉左手被人拉住,还没来得及反应,紧接着是脚下被人一勾,肩上也挨了重重的一拳,然后便倒在了地上,还不待他爬起来,就是三个醉鬼一拥而上,拳打脚踢,根本无法反击,他也只得用双手护头胸。
而三个醉鬼一边醉拳一边还骂骂咧咧的说啥一看就是土包子不配生活在合肥,还让什么让他滚回老家,反正就是一直骂个不完。
“来人啊,来人啊……”边砺进根本就顾不他们污言秽语,大喊起来,果然还是有用,远处有人吆喝起来,几个醉鬼大概觉得情况不妙,呼啦一声,转身就跑,大概就是酒也醒了一些的缘故,呼啦一下就不见了人。
“小伙子,你没事吧。”围上来的人七嘴八舌的问道。
边砺进暗自倒霉,说并无大碍,谢过了大家,忍着全身疼痛往宿舍走去,一边摸了摸全身,还好,没有骨折,只是一些表面伤害。突然,他是面色一变,赶紧往脖子上一伸,拉了一下,扯出来一块玉,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还好没事,毕竟这块玉是他们家唯一留下的念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