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渐渐发白,彦在从星儿开始走的那会就一起哭到现在,两只眼睛像烂桃子一样又肿又红。而我却奇怪一点眼泪都没,好像在诉说着一个别人的故事。
“秋,你恨他们吗?”彦哭着问。
“恨,也爱,特别是小姨,把我带大,而且对我真的很好,她宁愿打弟弟也舍不得大声跟我说话。爸爸也对我很好,可是更多的时候,我看着他们一家三口,总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所以我更恨自己,如果不是我去拿奶奶的玉镯,哥哥就不会出事,奶奶、外婆都不会那么早走,妈妈不会生病,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我痛苦地把头埋进膝盖中。
“听着,秋,那不是你的错,是意外,也不是你奶奶的错,是意外、是意外,懂不懂?”彦抱着我心疼地大声说。
“我知道,开始是意外,可是爸爸跟小姨的事就不是意外了,是我造成的,妈妈肯定是看到他们在一起了,也肯定看到单子了,所以,所以才会每次拦着我不让我进家,所以,所以才会故意撞向车的”我大哭起来。
“你妈妈也是意外”彦拍着我的背说。
“不,不是意外,你不知道,平时妈妈都会等那辆大卡车过去后才过马路,那天妈妈是故意的,我每次坐在等妈妈去买雪糕时都能看见那辆车,是妈妈早就打定注意了,只不过她舍不得我,后来看见小姨的单子了,她没得选,一边是丈夫一边是妹妹,而她又得了抑郁症,是我!是我!是我害死了妈妈,害死了哥哥!”我有点歇斯底里。
“别激动,秋,别激动,我知道,你难受,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彦抱紧我边哭边说。
过了好一会,我才渐渐平静下来,边擦眼泪边问:“彦,你眼睛肿成这样怎么去上班啊?”
“我一会小卖部打个电话请个假吧,没事,今天没我的课。那你呢,一晚没睡还能去上课吗?”
“我也没事,上午没课,下午有一节”
“那一会儿,我们吃点早饭睡会儿吧,别想那么多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
日子又像往常一样恢复了平静,陈明亮来过一次,来送照片,匆匆放下就走了,我也没管他,倒是彦看了照片兴奋了了好长时间,把他好一个表扬。不过上课时,这家伙总是最后一个到,第一个出教室,好像很赶时间的样子。
有一天,下午四点回到小屋,彦已经在了,我有点奇怪。
“彦,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边放书边问。
“秋,快戴上这个”彦神秘兮兮地从包里拿出个黄布包着的东西。
“什么呀”我接过来,拆开一看,原来是颗桃核,不过打磨得很光滑,上面还刻了“佛”字,有点不解地问:“这是干嘛用的”
“今天下午我没课,老总让我出去送材料,正好经过一个寺庙,一位大叔给我的,他跟他妻子都是居士,而且还是气功爱好者,本来我是去求签的,碰上后聊了一会,说起你的情况,他给了我这个说是避邪的,还说他可以教我练气功,学了后可以用气功给你治病”彦一脸感恩戴德的样子。
我一听,有点来气,一小股火往上窜,努力地平静了下,才开口说:“彦,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是好歹你也是个大学生,怎么还相信迷信啊?还有,谁让你到处去说我的事了,我说给你听,因为我把你当姐姐,但并不表示我愿意让其他人知道!还有怎么你见人一次就这么相信人家,人家说啥就信啥啊?这东西我不要,什么臭男人戴过的,要戴你自己戴吧!还有,我没病,听清楚了没?”说完,就把东西往彦手里一扔。
“秋,你别生气嘛,我这不是着急你的身体吗?迷不迷信咱先不说,但是气功可以治病你总得相信吧,我先去学,学了教你,再说就算不治病,那强身健体总是真的吧!”彦看我生气了,着急地解释着。
“小姐啊,我没事啊,真的,比以前已经好很多了,以前是三天两头犯。但从我上大学,去年又选修心理学后,再加上渐渐理解他们的时候,不再恨的时候,已经好很多了,给我点时间肯定会没事的,你不要乱来啊,碰上些不好的人,引祸上身”我扶着彦的肩膀很认真地看着她说道。
“我知道,我这么大人了,谈的时候,他们听说我是英语老师,他的儿子正好念初三,问能不能帮忙补课,才说起的呢!放心,我有数啊!你要不喜欢那不联系就好了呀。这个,我收起来,行吧,佛家的东西,扔了不太好。”彦拍了拍我的手说道,然后也知道往哪儿一塞,就坐下来备她的课去了。
我有点无语地看着她,摇了摇头,胸口没由来地堵得慌,可是又说不上来,也只好作罢,此后几天都没再提及此事,我以为就这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