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母亲还没有醒来。婉儿说她很少看见母亲能睡的这么香甜，眉头都舒展开了，叫我别打扰，让她继续睡。
农村吃饭较早，婉儿将我带到中屋，打开满是雪花的旧电视后，就去厨房忙活。我跟进去想要帮忙，却被她“远来是客”给赶了出来。或许是受母亲的影响，或许是为了照顾我的口味，晚饭并不是当地人偏爱的面食，而是米饭。一碟几乎看不到油星的炒青菜，一碟拌黄瓜，婉儿吃的津津有味，还不时为我夹菜。看着已经十七岁、身高却不足一米六、除了脸蛋因生活侵蚀而略显老成，身材干瘦的还像初中生的她，我不由得一阵心疼。当年我吃过的苦，不希望她再尝一遍。我要给她普通十七岁少女的一切，无忧的生活，漂亮的衣服，开心的每一天。
婉儿见我发呆，夹了一筷子青菜放我在已经堆成一座菜山的碗里，然后将筷子头在我眼前使劲晃了晃，嘟着嘴道：“哥，我做的很难吃吗，你怎么都不吃呀？”
“不会啊，很好吃。不生不老，火候掌握恰到好处，婉儿你手艺好棒。”
我回过神来，微笑着夸了婉儿一句，接着飞快的扒饭，很快将碗吃了个底朝天。婉儿见我一副吃的很香的样子，冲我甜甜一笑，拿起我放在桌上的空碗，起身去帮我添饭。
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了激烈的敲门声，还有村民的嘈杂声。“谁将门敲的这么响啊？”婉儿将添好饭的碗放在我面前，疑惑的歪着小脑袋走出去趴着门缝看了一眼，很快慌乱的跑了回来，急道：“哥，不好啦，门外来了几个警察，是王四娃他们叫来的，怎么办啊？”
“没事，去把门打开吧。这年头像这种普通斗殴警察都懒得管，多半是随便问问走走过场。”我扒一口饭在嘴里，嘟囔着道。还地头蛇呢，架打不赢就找警察，跟小朋友打架输了找家长一个模式。欺负别人时就NB轰轰，被人欺负时就哭着找“家长”，这种人我最瞧不起。
“不是啊，哥，你不知道。村长在我们这里能这么牛，是因为城里有个做公安局局长的妹夫，好像他妹夫家还有很大势力。我看了一眼，来的警察里头有一个是王四娃的表弟，就是那个局长的儿子。他经常跟王家兄弟伙在一起，我都见过好多次了。这次肯定要给你穿小鞋，怎么办，要不我找梯子，你先翻墙走？”
朝廷有人好当官。怪不得这个村长超生那么多（据婉儿说连续3胎都是双胞胎，可谓惊天地泣鬼神），既没有被罚成负翁，也没有被革职，原来原因在此，不过他也恐怕很难再升职。婉儿看来真急了，居然想出这么个馊点子。本来打架斗殴只是一件小事，但真要翻墙逃跑，那可是畏罪潜逃，说不定人家还正希望你这样。假如我只是个普通人的话，这次肯定免不了被他们“上纲上线”，但说了朝廷有人好做官，我身上也蒙着一层虎皮，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动的。
“别，放心吧，没事儿的。我去开门。”
我放下碗筷，起身阻止住慌慌张张想要去找梯子帮我翻墙的婉儿，在她的焦急和担忧的目光中，走到屋外将门闩抽开。大门刚“吱呀”一声裂开条缝，就被人大脚踢开，接着两道身影闪了进来，在婉儿的惊呼声中，扣向我的胳膊想将我摁倒在地。我用力一甩，再将手臂滑溜的一扭，从还没能把我胳膊抓牢的那两人掌中抽出身来。其中一人冲的太急，脚步未能站稳，被我甩的这下直接撞到门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趁着这个空隙，我飞快的打量了一眼周围。这次来的警察有三名，都穿着警服，没戴帽。冲进来的两人均是警察，很年轻，除了他们外，还有一人似乎是长官，站在门外负责指挥。很多村民围在门口看热闹，并且小声的猜测我的身份。王四娃也在，跟几个和他模样有几分相像的男人站在一起，正用怨毒的眼神盯着我。
“MD，小子，你敢拒捕？！”
说这话的便是撞在门上那名警察，大概刚到二十岁的样子，样貌稍显稚嫩，个子中等，留着寸半头。可能那下真将他撞疼了，说话的时候呲牙咧嘴，再加上和站在门外看热闹的王家兄弟对了个眼神后，摆出那副恶狠狠的“衙差”模样，别提多让人看着不爽。
“咳咳。”站在屋外指挥的那名四十多岁的民警似乎对这里很熟，正亲和的跟村里的老人拉着家常，这时突然莫名的咳嗽两声。
“拒捕？说的这么严重，你想吓唬谁？把你的逮捕令拿出来我看看，否则我倒要告你私闯民宅加恶意袭击守法民众。”
我瞟了眼幸灾乐祸的王家兄弟，望着听见中年民警咳嗽声而收拢嘴脸，装出一副新世纪正义的人民警察模样的寸半头，不由得发出冷笑。
“逮捕令我没有，但有权拘留你，跟我们走一趟吧。”寸半头从腰间掏出亮晃晃的手铐扬了扬，嘴角上扬，露出讥讽的得意，微眯的眼中闪过一丝阴毒。
“你们凭什么抓我哥？”我刚准备开口，婉儿见寸半头掏出手铐，立刻便急了。飞快的冲到我面前，像护雏的母鸡般将我挡在身后。
“凭什么？你还不知道吧，王六娃躺在医院里头，到现在都没能醒来。医生说是重度脑震荡，很有可能就此成为植物人。你哥他涉嫌打架斗殴，致使他人重伤，已经触犯法律。作为人民警察，我们有权对其进行拘留。”寸半头说的正气凛然，婉儿却并不买账，红着眼呲着牙，一副谁敢上前就咬谁的样子。
原来那人就是王六娃，我在一旁听的心底冷笑，自己出手的轻重怎会不知？那个过肩摔是将人丢在草圃中的，最多晕上个把小时。什么脑震荡、植物人，大概是想讹我一笔了。
寸半头似乎不想与婉儿为难，见她阻挡，便向同伴打了个眼色。
“小姑娘，你让开，不然可是妨碍公务，到时连你一块儿抓。”另一个大概二十三四岁左右、蓄着小胡须的民警一直没说话，这时见寸半头对他使眼色，立刻马起脸对婉儿威胁道。
“抓我？好呀，那你抓啊，你抓啊。怎么不抓，你们警察不是最喜欢动不动就要抓人么？”婉儿本来就着急，一听小胡子说要连她一起抓，立刻双手叉腰朝他发飙。小胸脯一走一挺的向他走去，让其尴尬的连连后退。围观的村民都在捂嘴偷笑，我也忍不住嘴角挂起笑容。她的动作实在太搞笑了，就像彪悍的大妈调戏清纯小男生一样，耀武扬威的将胸脯往人家手里靠，嘴里还叫嚷着“你抓呀，你抓呀”的。
婉儿不笨，见大伙都在笑，瞬间醒悟过来，脸红的跟地里熟透的番茄似的。她转回头想在我这里寻求安慰，却见我也没良心的在笑，顿时不依。捂着脸跑到我身前，边拉着我的手摇晃，边跺着脚既委屈又羞恼的撒娇道：“哥...人家好心帮你，连你也笑话我，我不依嘛。”
这声“哥”拖的很长，腻腻的，中间还如黄莺吟唱般婉转的拔了个调，十分动听。加上婉儿一副青涩少女的娇羞模样，让在场的小年轻无一不露出色与魂授的样子。特别是王家兄弟，张着嘴呆呆的望着婉儿，眼中全是占有。我冷眼看着他们，在我目光的威慑下，他们哥几个一个个都心虚的偏过头去。
这就是传说中的杀气？NO！其实像我们这类人对危险是有种莫名的预知感，不过却并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杀气。但如果普通人被一个杀人如麻的人用残忍的眼神盯着，恐怕他很难不胆颤心惊。我所经历过的事情，一点儿都不比杀人如麻的家伙差，一个眼神，足以让王家兄弟这种色厉内荏的人老实下来。
“这不是开玩笑。楚丫头，我们公务繁忙。你再不让开，即使我那几个表哥都很喜欢你，我也只能拉下面子公事公办了。”寸半头见村民哄笑，脸上有些挂不住。抬起手腕看看表，一脸的不耐烦。又掏出对讲机扬了扬，对我说道：“我知道你能打，如果不束手就擒的话，我立刻叫人增援，后果如何想必你也清楚？”
婉儿一听这话，立刻又急了，止住依在我胸前撒娇，想要阻拦他们又怕人家真的叫来增援将事情闹大。烦躁的来回走动几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王家兄弟，停下身来，似乎已经打定主意。
“放心，我没事的。婉儿，别求他们。假如妈醒来问起的话，就说我到城里买东西去了，一会儿就回来。”母亲不知何时醒来，我不想跟这些警察浪费时间，刚好又临时想起一些事打算去城里一趟，便准备搭个顺风车。我将想要去求王家兄弟的婉儿拉住，在她不解和忧心的目光中向举着手铐朝我靠近的寸半头道：“快点走吧，我赶时间。不过既然不是逮捕，我想就不用戴手铐吧？”
“不行...”
“咳...算了，小杰。我们郑家虽然上一辈就迁去了城里，但祖籍也在这儿。大家算得上是街坊邻居，就不用太形式主义。”
除了先前咳嗽两声外，便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中年警察这时突然开口，制止住想要往我手上戴铐子的寸半头，然后颇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三叔...”
对于寸半头带着不满和抱怨的称呼，中年警察恍若未闻，反而客气的朝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这边走。”我诧异的看着他，他很诡异的冲我笑笑，说：“请。”我心底一惊，这个看似样貌憨厚的中年人不简单，仅凭我在寸半头想铐我时，嘴角露出的那丝讥讽，就猜出我有所倚仗，及时叫停。不过我也没想过要对付他们家，对他是否难对付并不怎么在意。点点头，我顺着他手势的方向走去。
“哥~。”
见我向停在门口斜对面的警车走去，婉儿凄楚的呼唤一声，红着眼，快要落泪。我转身微笑着对她比了个放心的手势，然后钻进警车后座，中年警察和寸半头一左一右将我夹在中间。趁小胡子发动车子的空隙，我看向车外。一大堆村民将婉儿围的水泄不通，大概在打听我的身份以及发生的事情。只有王家兄弟还在看着这边，一脸的洋洋得意。
“三叔，你干嘛对这小子那么客气？”
警车刚驶出村子，寸半头便瞥了我一眼，一脸不解的向中年警察问道。
中年警察先向我露出个歉意的微笑，然后才看着寸半头语重心长的道：“小杰呐，年轻人是要有朝气，但太过自以为是、锋芒毕露终究要吃亏。我们郑家在这个地界上是有一定能量，但比我们强的人却也不在少数，你这种性格很容易就给家族招惹上一个不该惹的敌人。”
“就他，扫大街的女儿不知道从哪里认来的哥哥，像吗？”
寸半头仔细打量我一番，目光停留在我衣服胸前的牌子上，一脸的蔑视和不服气。
“唉。”中年警察叹息的摇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道：“他是不是我不知道，但如果仅从穿着就能看透一个人的身份，这个世界也不会如此复杂。你在警校学了几年，也跟了我半年多，怎么还学不会遇事先分析？别摆出一副不爱听的表情，你不好好跟我学，我只能把你调回大哥身边。”
“别啊！三叔，我错了还不成么。但你也知道我笨，只会冲锋打仗，动脑子的事实在是不在行啊。”
中年警察口中的“大哥”应该就是村长的局长妹夫，寸半头的老爸，好像为人严厉。寸半头一听三叔要将他调回去，吓了一跳，吊儿郎当的坐姿顿时变得庄严笔直。
“哼。”中年警察冷哼一声，没好气的道：“我看你不是笨，是跟那些个官少爷、官小姐伙的太久，养成了一股子衙内气息。真以为有个好老子，是人都要敬你三分，什么时候都只管冲不管想？”
“三叔，别尽给我上政治课啊，既然你这么会分析，那我倒要看看你能给这小子分析出个什么身份。”
寸半头想来是娇生惯养长大，才被说一句，便一脸的不乐意。
“那你听好了，我给你分析分析。根据王家兄弟的说法，这位先生在他们近10人的冲击下，仅一个照面、几秒时间就干净利落的打倒一半吓退另一半，这种硬对硬的本事哪些人才有？”
寸半头略一思索，道：“散打冠军啊、特级职业保镖啊、一等特种兵啊、地下拳王啊，这些人应该都有可能做到。”
“好，那你再说说什么人走路用军姿，举止动作一板一眼，浑身都透出一股杀伐的气息？”
“军人。”这次寸半头回答的很快，他看了我一眼，又道：“我怎么没看出来他走路用军姿，浑身都透出杀伐气息？”
“哼，这就要怪你观察不够仔细。他虽然走路用的便姿，但背脊挺直、身体僵硬，很不自然。而且先前只一个眼神，就将王家兄弟这种在社会上乱混的人吓得不敢与之相视。那一瞬间的戾气，连一旁的我也瞧的暗暗心惊，他的身份还不呼之欲出么。”
“切，我还以为会分析出个什么吓人的身份，原来不就是一个退伍的特种兵么，也值得让三叔你大惊小怪。那些经常请我吃饭的大老板，身边的保镖哪个不是退伍的特种兵。”
“混小子。”中年警察见寸半头一脸的满不在乎，气得歪过身子在他头顶敲了一记，道：“当年你爷爷从草根出身做到如今的省厅厅长，靠的就是一份小心谨慎。在没有弄清别人来历之前，从不轻易得罪，诚恳待人，这才慢慢结交到一些在仕途上有所助益之人，有了今天的地位。你见过这种级别的特种兵在20岁左右就退伍的吗？你没注意到从头到尾，人家根本没将你放在眼里吗？好好想想吧，你小子常跟王家那几个**在村子里晃，哪户人家不知道你的底细。既然人家知道你的身份还毫不将你放下眼里，这种人不值得你小心对待吗？哼，我敢打赌，这位先生肯定有军职在身，而且职位不低。观其气质长相，还很有可能是军部某个大人物家的女婿。”
寸半头听完中年警察的话，原本被敲头的不满立刻消失，一脸惊疑的看着我，想从我脸上读出些信息。我对着他露出个嘲弄的微笑，顿时让其脸色一片铁青。
对于心计我并不在行，我猜不透中年警察说这些话的目的，这些事应该在他们叔侄私下里讲。不过不愧是做警察的，推理是有一套，基本都正确，除了最后一句。
“不知道我所说的对不对，这位先生，可否指正一二？”
中年警察仿佛没有看见他侄子难看的脸色，面露很亲和的微笑看着我，像是多年不见的朋友一般，目光充满温馨的和煦。但我却清楚，如果我的身份并不像他所猜测那样，使他感到顾忌，他对我的态度会立刻从天堂降到地狱。像他这种有一定家世之人是最为护短，即使是王家那种他根本没有正眼瞧一下的穷亲戚，也会像母狼护狼崽子那样包庇着。这就是官道，为了虚无的颜面，可以毫不留情的扼杀一个人的命运。
我不喜欢扮猪吃老虎。所以不准备先隐瞒身份，等他们要整自己时趁机出手教训他们一顿，然后再亮出身份让其哑巴吃黄连。这种时下流行的装B方式虽然过瘾，却向来为我所不喜，这是性格使然。
这个身份是在我离开组织时，洪斌帮我去S大读书的一个附加请求。当然我俩都清楚，这个所谓的“请求”不过是为了颜面上好看而已，其实这是换取自由的一个条件，而且是不容妥协的条件。作为国家精心培育的特级人形兵器，完全的自由那是痴人说梦，赋予我的新身份，只是将我限制在可监控范围内的一个手段罢了。
国安局中校——身份很吓人，在省级分部内也算是排名前几号的人物。当中年警察从我手中接过蓝色证件翻开一看时，手明显哆嗦了一下，惊愕的看着我近半分钟，才谨慎的掏出掌上电脑将我证件上的编号输入核对。很快电脑中就出现跟我证件上一模一样的信息，这也是公安系统内的人惟一所能探知的信息，目的在于辩明持件人是否为骗子。
“原来是秦中校，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呐，多多见谅，多多见谅。”
“是啊，是啊，刚刚多有得罪，还望秦大哥千万别见怪、别跟小弟一般见识。一会儿就由小弟做东，请大哥到皇朝酒家喝几杯，算是向大哥认罚赔罪。”
中年警察一见电脑中所显示出的信息，立刻面露讨好的笑容冲我见礼抱拳。寸半头为人虽然张扬跋扈，却也并非完全是不长脑子的二世祖，懂得进退之道。偏着脑袋看见我的身份信息后，顿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巴结着以大哥相称。对于这一点中年警察很是赞赏，看向他的目光中不由得多了一丝表扬之意，想来在他心中，自己这个侄子也并非一无是处。
其实他们完全不必这样，我的身份虽然看起来吓人，只不过是一张虎皮，没有丝毫杀伤力。国安局，组织隶属的部门，我如今挂靠的地方。除了每个月几千块钱的死工资外加每年去报到一次外，我没有丝毫行使权力。至于中校军衔，我想这才是他们最为顾忌的，毕竟只要他们不叛国，不危害社会，国安局也拿他们没办法。21岁就是中校，在他们心中，可能猜测我有一个非常牛B的家世，才能如此年纪便混到这个位置。其实只要能完成考核进入组织，就是一个少校军衔。完成两次组织发布的任务（这种任务全是国家级功勋），基本就是中校。但想要再往上进一步则很难，必须混资历。大概呆个十来年能到组长洪斌的上校位置，呆个三、四十年就能进入决策层，弄个少将军衔。
当然，我脑袋没病，不可能把这层虎皮说破，让他们保持敬畏之心对我只有好处。一路上两叔侄不停的跟我嘘寒问暖，像是见到失散多年的亲人一般。见我始终不冷不热，于是开始改变话题。先是中年警察说他今天到此的目的，他得知我年纪轻轻出手干净利落，猜测身份不简单，怕他那个张扬的侄子惹祸，才跟过来看看。然后又说他们这一辈的三兄弟将在近几年内到省厅发展，怕寸半头这个家族第三代惟一的男丁在他们离开后还像以前那样愣头青、不开眼，才会在猜到我不简单后没有急着告诉他，反而趁机给他上一课。一旁的寸半头也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只是这个年代的年轻人都崇尚张扬自我，性格恐怕很难纠正。最后他说起当地的政治派系，还认真分析局面，看来以为我会在此发展，想将我拉进他们阵营，寸半头也不时帮腔。
我这个人性格内向，对于不熟之人很少与之说话。一路上的虚与委蛇，让我简直像生了一场大病般难受。好在车子终于驶入市区，这使我大松了口气。我让他们将车子停在一条商业街边，然后就此下车。在车上时我随便找过一个借口，他们也看出我兴致不高，没有强求，郑重的递给我一张名片后，告别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