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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无路可退,绝处是否还会有生机

幸亏米露反应够快,及时转向,车子戛然而止,擦过路栏停了下来。米露瞬间离体的魂魄还没有完全收回来,幸好路上没有车辆,重新发动起车子,慢慢的停到路边,闪起双跳灯。颤抖着拨通了苏蔓的电话。

白若玲进门,看到桌子上两份签过字的合同,和刚才碰到失常的米露,一切了然。

“叫我来就是看这个的?”白若玲敲了敲桌上的合同,已成定局。

“这个结果是必然的,不用惊讶。叫你来是交给你新的任务。”江陵川有些得意的说。

“打造新人是吧。”不言而喻的任务,带着些许无可奈何。

“对!最高的团队配置!”

“有必要这么隆重吗?她只是个写小说的,完美打造也是作家。”

“作家身份太单一,跨界操作,娱乐文学综艺,全方位一些。如果成功打造她的市场定位,对川行的转型发展有重大作用。”

“可是,这样的大动作引起的波澜你想过吗?星空的创意总监被挖来做艺人开发,外界会怎么看星空,怎么看她?没出道就被黑的话,很危险。”白若玲苦口婆心,实在想不透他的做法,明知道有很大的风险,还偏执的坚持。

“这就要看你的公关能力了。我也不希望她受到什么委屈,星空的位置确实不适合她。媒体的引导一定要做好,伤了她,就是你的能力不到位。”这个男人心意已决,不可转圜。

白若玲已经不想和他讨论下去了。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再说话。脸上写满了失望和伤心。以对他的了解,凡是他认定了事情,除了全力配合实现,没有别的办法。一场血雨腥风在所难免了。也希望,米露能够撑得住,不会枉费了接下来的江陵川为她付出的心血。

江陵川感受到了眼前人的失落,温柔的将她揽入怀中,摆弄着她的发梢,有意无心的说:“川行不能只经营我自己,要想成长为有力的娱乐公司,必须有多种成功的案例。而米露,就是我要打造的一块招牌。不要想太多,我相信你的头脑加上我的人脉,一定可以成功。你不是也想往市场资源方面发展吗?这是一个好机会。”话虽如此,真的做起来很难。白若玲很清楚要成功的运作一个艺人是有多么的复杂,更何况即将要被运作的这个艺人,现在的位置有多尴尬难度就有多大。但是,江陵川的要求她从来没有办法拒绝,现在看来米露对她没有什么威胁,放心了许多。

相对相拥,各怀心事。

苏蔓接到电话连忙赶到米露出事的地点,确定她没事才稍稍放心。两人换了位置,米露坐到副驾驶,脸上毫无血色,以为是刚才受到了惊吓,可是一直出神,心事重重的样子让人更加揪心。

“露儿,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发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到这个地方来?”

“没事,就是阳光晃了眼睛才会差点撞上的。”米露很明显的答非所问。

“少来!你这点儿小心思连邢星都糊弄不了,更别想糊弄我了。赶紧说实话。”苏蔓可不吃楚楚可怜这一套,从小到大,她的一个眼神就能确定她的心思。

米露皱了皱眉头,把身体缩到座椅里,努力的整理思绪,跟苏蔓说到。

“我可能要跟邢星分开了。”米露发出微弱的声音,但也足够震惊苏蔓。

“什么?!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决定改编小说拍摄电视剧,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可是,我忽略了一个问题。之前为了推广小说,跟网站签了合同,小说版权其实已经归网站了,我已经忘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版权其实已经被别家公司买走,前几天收到通知,如果继续拍摄可能涉及侵权。不仅投资商会撤资,还会被告侵权,承担巨额赔偿。”

“我靠!这网站怎么这么坑人啊!简直是卖身契嘛!作者本人还没有版权使用的权利了!”苏蔓听了更加义愤填膺。

“那现在怎么办啊?没有版权不等于之前都白费了吗?”

“还好,我们已经找出版权买主了。今天我就是来找他协商的,导演和投资商还有些交情,能帮我们从中调解一下,只要解决了版权问题,可以继续投资,一切迎刃而解。”

“那挺好啊。你商量的怎么样啊?”

“……”米露没有说话,低头沉默。苏蔓感到身边围绕着的愁云惨雾,大概猜到了几分。

“看你的样子是没解决吧?”

米露抬起头,直直的盯着窗外,眼中尽是无望的沉沦。

“解决了。但是,有条件。”

“什么条件?能让你这么生无可恋?”

“条件很诱人啊!只要我离开星空,转投川行名下,作为他们全力打造的新人出道。最高平台,最高配置的团队。”

苏蔓惊得目瞪口呆,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这年月不拿钱砸人了,拿前途砸人啊?还是反砸啊!那……那你和邢星怎么办?他知道吗?他能接受吗?”

“他……还不知道。也不知道我来找川行协商版权的事。”这是米露最头疼的事,瞒着邢星来协商,虽然问题解决了,却把自己搭进去。

“这川行也太过分了!简直丧心病狂啊!这么一来,全娱乐圈都知道了。你还怎么做人啊?还出道?媒体和邢星的粉丝不得把你逼到出家啊!话说回来,你打算怎么办呢?”骂完了该骂的人,最关心的还是米露的想法。

“还没有打算。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也不知道该怎么跟邢星说。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现在眼前的问题解决了,电视剧保住了,星空的名声保住了,邢星的身家也保住了。”说到这里,米露的心里释怀很多。

“你保住了那么多,能保得住自己吗?能保得住你和邢星的爱情吗?”苏蔓的听的心疼,语气也沉了下来。

米露抱紧了身体,沉重的闭上眼睛。气氛重新回到无声,连呼吸都觉得是负担。

“振作一点。还没走到那一步,就别放弃。你为邢星的付出,他对你的用情至深,这些都是来之不易的坚守。就算你去到另一家公司,也是为了他,好好跟他谈谈,他会理解的。你们的感情难道还经不住这点考验吗?你要对他有信心。”苏蔓看不得她伤心难过,不断的给她加油打气。

“嗯!”

瘫软的蜷缩在座椅里,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半醒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米露就像一只把头埋进沙里的鸵鸟,以为看不见听不见就很安全,其实逃避现实而已。睁开眼时正好看到了后视镜里的自己,眼角润着泪痕,那么颓废,毫无斗志,精神涣散,俨然就是那只逃避的鸵鸟,自己看了都觉得厌烦。曾经不肯妥协的劲头去了哪里?

慢慢放下车窗,窗外阳光依旧惊艳,头顶蓝天青云,迎面的风吹干了眼角的泪,穿过发丝没有任何留恋,伸出手,手心迎接风的力度,指缝间流逝的是悲伤的碎片,在风中凌乱挣扎,最后化为一缕尘埃。米露的嘴角微微一笑,眼中的自信和温暖正在复苏。

苏蔓注意到米露的自我修复,露出欣慰的笑容。回头时,那个倔强坚强的小丫头又复活在她心里,多了一分成熟,少了一分轻狂。

回到公司,苏蔓一直陪着她,生怕再出什么幺蛾子,而DK已经在办公室等了很久,看起来有点着急,看见米露一秒钟变笑脸,看见米露身后的苏蔓一秒钟晴转阴。

“你干什么去了?电话也不接,急死人了!”没等米露开口,苏蔓用语言回敬了他刚才的表情急转。

“怎么没见你死啊?还好好的在这大呼小叫。她才刚出院,邢星不在的时候你就这样照顾米露的吗?”苏蔓的心直口快,差点把刚才出车祸的事说出去,米露使劲拽了拽她的衣服才让她收住,幸好没说出来。

DK虽然听的一头雾水,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依然很紧张。

“怎么了?你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星走的时候托付我照顾你呢。”

“切!”苏蔓对于这种迟到的关心很不屑的白了一眼。

“没事,没事。别听她吓唬你。我就出去办点事,手机在包里静音了没听到。这么着急找我,有什么事啊?”米露瞥了一眼苏蔓,怪她多嘴,一边安抚DK的慌张。

“刚才邢星回来,本来想见你一面的,结果你不在,打电话也没人接。”

“他现在人呢?”

“已经去机场了,估计现在飞机已经起飞了吧!”

从离开川行开始,她和邢星的相处机会已经可以用倒计时了,错过了这次,心里空落落的失落感。

“他去哪里了?”

“巴黎。要一周左右的时间才能回来。”

苏蔓突然戳了戳米露,古灵精怪的说:“他回不来,你可以去找他啊!顺便还可以在巴黎浪漫一下。”米露听了也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频频点头赞同。

“小K子,还不赶紧去给米主子打点行程。”苏蔓拿着腔调指使DK干活。

“得嘞!主子放心,速速办妥。”难得这次这么配合。一溜烟儿的跑去调戏行政姑娘了。

看着DK学掌事太监的滑稽模样,苏蔓和米露笑的直不起腰来。这样的开怀大笑,不知会不会随着时光流逝而褪色,剥落,最后只出现在记忆的倒影里。

嘈杂的机场,此时送别的拥吻或许比教堂见证的拥吻更真诚。米露将自己隐形在黑色墨镜和帽檐下,行动悠然,动作干净利落,并不想让自己显得匆忙也不想引起旁人的注意。

飞机引擎卷起巨大的气流漩涡,挣脱地心引力,带着送别者的不舍,飞行者的担心,接机者的期待,冲破云层,冲向万米高空。米露静静的倒数着落地的时间,每过一分钟,她与邢星的距离就缩短一万五千米,六百三十分钟后,她将和邢星站在同一条经纬线上,呼吸着同一个国家的空气,这次分别,分外想念,这次相聚,附加珍惜。

已是夜里十点,拍摄场地依然灯火阑珊。米露乔装混在工作人员和围观粉丝当中,远远的看着摄影灯下那个让她迷恋的身影,专注的投入在拍摄剧情当中,结束一段拍摄,不忘向工作人员道谢。独自走到休息区,周围的粉丝开始呼喊他的名字希望引起他的回应,正当他跟粉丝互动时候,眼光扫过米露,却突然定住,呈现出失控的想念和不可思议的惊讶。数秒后,米露慌忙转身,拨开后面的人群,消失在人墙外围,只留下怔在原地,黯然失神的邢星。

如果没有将要发生的变故,此时米露应该扑在邢星的怀里,霸占着被出现在无数女孩梦中的男人独宠的眼神,享受着被千万少女垂涎的强健的臂弯,还有,足以让这些女孩想把她千刀万剐的湿吻。可是现在,她选择了逃避,爱的越浓烈,越能想象到离开他以后的日子有多苦痛煎熬。误解,离别,带来的想念和负罪感;媒体新闻,粉丝舆论,带来的压力和折磨,重重枷锁预示着一场浩劫的来临,没有人能陪她度过劫难,只有独自迎接劫后重生的曙光。

走到一家咖啡馆门口,没有任何的商业气息,摆放着各种复古的摆件,米露坐在靠墙的沙发,旁边一只慵懒的波斯猫,看到有人坐下,毫不客气的凑过来,谄媚撒娇求抚摸,最后窝在米露腿上睡着了。老板是一个打扮精致,时尚风韵的中年女人,看到睡在米露腿上的猫,开放风趣的说:“幸运的女孩,看来我的猫很喜欢你的大腿,想喝点什么?今晚我请。”

“我也很喜欢它的绒毛。一杯卡布奇诺,不过,我要付钱才喝。”

“不行,我先说了今晚请你。不来点儿酒吗?可以暂时缓解你的惆怅。”

“也好,你看着来吧。不是,你请客的吗?”

“嗯,很好。我喜欢你的性格。”

这样的事情在中国是不可能发生的,但是在浪漫的巴黎,随处可见。

米露的手机收到短信提醒,邢星发来的。

“想你,差点把粉丝中的一个女孩认成你,原来思念可以让人产生幻觉,任何一点和你相似的细节都会联想到你。”

“我本就是你的粉丝,看来巴黎的美让你不饮自醉了。”

“巴黎再美,没有你的地方只剩灰白;沙漠荒凉,只要你在就是天堂。”

“宁做地狱追随者,不做天堂流浪者。”

美女老板端来特调的鸡尾酒,米露浅酌一口,酒精很浓烈,却没有任何辛辣灼烧的感觉,果汁花汁调和的很浓郁,入口酸甜,花香弥漫鼻腔。

“味道太棒了,这酒叫什么?”米露赞不绝口,确实从来没有过的感受。

“它叫净化使者。”

“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听起来很奇怪。”

“人们总是憧憬天堂的样子,却不知道通往天堂的路在哪里,以为身处的世界就是地狱,却摆脱不了炼狱的折磨,不是炼狱折磨了人们,而是这些人心在地狱所以只能看到地狱般的生活。希望这杯酒的清新花香唤醒沉浸在地狱里的心灵,酒精可以鼓舞丧失的勇气,跟炼狱般的生活对抗,早日挣脱苦海。”

“心在地狱,人便在地狱;心在天堂,人亦在天堂。人害怕是因为心害怕,心有勇气,有信念,才能战胜煎熬。”听了老板一番解释,米露恍然大悟,这杯为她量身定制的酒,解开了困扰几日的阴霾一扫而光。

与老板又闲聊几句,米露拥抱了老板,亲了亲熟睡的波斯猫,交到老板怀里,抓起随身包,轻快的冲出咖啡馆,迫不及待向着拍摄地跑去。心结解开,如同卸下包袱,身心轻松,想要亲吻他的冲动越来越强烈,恨不得马上扑倒邢星。

场地只剩几个工作人员在整理收拾道具,粉丝也已经散去。米露马上打车赶去邢星所住的酒店,她不想再耽搁一分一秒,因为自己的怯懦浪费了太多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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