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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被打破的宁静

在小利奥陪伴下玩耍了一天的克莱恩看起来轻松了很多,眼神中也不见了昨日初重逢时的惶恐与不安。第二天一大早,两个小男孩就一起来到了训练场上,看到卡隆早早就等在那里,准备着今天的早课了。

“叔叔,我……我想向您学习武技。”在小利奥的眼神鼓励下,克莱恩鼓起勇气,请求着面前严肃的卡隆老师。

卡隆沉吟了片刻,并没有直接地拒绝面前这个孩子的请求,转而问道:“你,为什么想要学习武技?”

见卡隆并没有拒绝,克莱恩的勇气更大了一些,挺起胸膛直视着卡隆,用稚嫩的嗓音大声地告诉他:“因为,因为我要保护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强,让那个……坏人不再能够伤害我!”

“哈哈!好一个有趣的孩子,这么小的年纪,竟仿佛经历了莫大的坎坷。”卡隆大声笑着,同时投以赞许和鼓励的眼神。“利奥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很了解他的心性和毅力,相信昨天你也看到他每天所接受的艰苦磨练,而你看到的,只是他残酷训练中的一小部分。倘若换成是你,你能做到吗?”

一边说着,一边仔细地端详着克莱恩。“哈,细皮嫩肉的小子,看起来之前一直过着很优越的生活嘛!想必从来没吃过什么苦吧,我真的很怀疑……”

“我什么都能够忍受!我一定要让自己强大!我……我肯定什么都能够做到!”在卡隆赞许意味的目光下,克莱恩逐渐消除了刚刚的戒备和拘谨,激动地打断了卡隆的质疑。“我宁愿吃到十倍于利奥的苦头,只要自己真正能够强大!”

“好小子!真对我的脾气!你要记得,你有机会跟着我学习武技,就是凭你刚才这一番志气之言所赐!你先过来,我检查一下你的身体状态和特点。”卡隆老师命令克莱恩坐在一截树桩上,待他刚才激动的心神平静了以后,就拉起这孩子的右手,用一种独特的方法,将体内的战气凝聚成一缕尖锐的气流,直接从两人手掌相交的地方刺入克莱恩的体内经脉。

战气甫一入体,便自行按照某种玄奥的规律在这孩子体内经脉中自主运行着。也经受过这种测验的小利奥在旁边直咋舌,个中的难受滋味他是深有体会的,但坚毅的小克莱恩顶着因身体上的痛苦而涌出的满头大汗,生生咬着牙一声没吭,将一切身体上的难受强忍在心中。

见状,卡隆眉眼中笑意更弄,一催战气,运行速度便又快了几分,克莱恩那幼小的身体也承受不住这仿佛无止境的痛楚,低声地轻哼出来。片刻之后,随着卡隆尖锐的一声呼啸,那散布于克莱恩体内各条经脉之中的战气迅速全部收回到卡隆体内。痛楚骤然消失的克莱恩舒服的几乎叫出来,尚且顾不得擦掉全身泉涌般的汗水,就满脸期待地注视着卡隆,期待着连自己都未了解的身体深层次的状态评价。

卡隆却收起了刚才脸上的笑意,深沉地凝思了片刻,紧皱起眉头。“孩子,你坚韧的心性和毅力都是我平生少见,为上上之选,做什么事都必定会有极大的成就。但——恐怕唯一除了学习武技。”

“啊?”克莱恩和小利奥同时惊愕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半天才强稳心神。“卡隆老师,我真的可以吃苦,可以忍受残酷的训练,可以用心的学习,我……”

“孩子,很多事情是强求不得的,我丝毫不怀疑你的信念,你的坚持和你的刻苦,但是……”卡隆又低头沉吟了好久,最后猛然抬起头来,下了很大决心的样子,不再顾及克莱恩感受般大声说着。

“你体内的经脉天生杂乱而滞涩,这已经不是任何努力所能够改变的了。孩子,我不想伤害你的希望,但我不得不说,你的先天条件实在不适合修行武技,即便你付出再多的努力,将来也注定不会取得什么成就,甚至终身碌碌无为,你的收获与付出将完全不成正比,永远也无法成为一名优秀的武者。”

见克莱恩几乎哭了出来,卡隆又谨慎地尝试着哄着这孩子。“孩子,你不要灰心,世界上通往成功的道路绝对不止一条,总会有一条最适合你的路,让你一样达成你的理想,做不成一个出色的武者,你或许也可以……成为一名高贵的魔法师……我还是有几个钻研魔法的朋友的,也许将来会有机会,让你尝试一下你的魔法天赋……”

随着克莱恩眼中曾经燃烧着的激情越来越暗淡,卡隆的话音也越来越低,他实在不忍心再次破灭这孩子的梦想。于是勉强地笑着说“来吧孩子,虽然你没有很好的武者天赋,但接受一些常规的练习,对你总是有好处的,最少也能强健身体,将来会长得高高壮壮啊~也许,呃,也许将来总会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你的这些问题的。”

克莱恩强作微笑,挤出了一个期待的表情给卡隆看,然后拉着利奥坐在树桩上,听着卡隆继续讲述一些武技方面的理论。

“利奥,过去的日子里,我从未讲述给你任何的战斗技巧,你可知为什么吗?”卡隆见利奥一脸茫然,就自问自答地给出了答案。“因为无论任何修行,根基都永远是最重要的,根基的扎实程度才决定了你将来可能达到的高度。目前普遍的各种流派的教育中,都过分重视技巧的掌控,甚至在根本不能凝成和领悟战气的阶段就开始挖掘人体的潜能来模拟出一种类似战气的东西强行提高战斗能力,哼,拔苗助长的行为简直就是误人子弟!”卡隆的语言中,充满了对其他流派的不屑之情。

“目前神意大陆上几乎所有的主流门派和各大家族中,几乎都从小就注重对于各种技巧的训练,但这些世俗的人们又怎么知道,勉强让一个甚至初踏入战师阶段的年轻人强行修习各种高级技巧,根本无法领悟技巧的精髓和运用,在日后随着修为的加深,之前理解上的偏差就将越来越大,到了最后一个相对高的层次以后,再使用这些早就学会,似乎纯熟无比的精妙技巧,哼哼,效果简直就是南辕北辙,天大的笑话!”

见两个孩子眨着眼睛,对自己的理论似懂非懂,卡隆又耐心的解释着。“修行武技,一定要按部就班,有了良好的基础,才能最大开发出人的潜能,这也将最终决定了你的成就高度。利奥,我现在只教给了你一个最基础的动作,就是挥拳。这几天你已经练习了数万次,你来说一下你对于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懂得的动作有什么感悟吧。”

“我认为,一切的攻击和防御,都是建立在力量和速度的基础上,就是身体的强度,所以现在锻炼着身体的强度,是给将来学习技巧的时候建立一个更高的起点。而我正在练习的最基本的出拳,跟一切发力的动作原理都是一样的,是以后各种技巧的基础。”利奥尝试着回答了卡隆的问题,回答完还吐了吐舌头,期待着卡隆的点评。

“哈哈,好小子,不愧是我的好学生,果然理解得非常透彻,这份领悟力加上你的努力,将来一定会成为一名最出色的武者!”见到利奥能回答得简洁而明了,且十分切合自己的心意,卡隆得意地大笑着,但看到旁边的克莱恩脸色越来越难看,马上意识到自己言辞的不妥。想起这个注定无法冲击武技高峰的可怜孩子的感受,卡隆连忙收敛了极度高兴的情绪,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那么,下面我就给你们讲一下关于日后会接触的战气的相关知识。”

卡隆正饶有兴致地准备讲下去时,天际又卷起了漫天的烽烟,急促的铁蹄声震耳欲聋由远及近地迅速响彻了整个小镇。一支训练有素的骑兵队伍从王国首都璀璨城方向驰来,转瞬便踏过眼前的距离,由西口驰入黑牛镇。不等命令传下,便有素地分散开来,将整个小镇各个出口全部封锁。

抱着两个孩子闻声赶来的卡隆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站在镇口的密林中定神观察,那带头的骑士十分眼熟,却正是几十天前曾带兵捉拿刺客的途中曾路过黑牛镇的璀璨城禁卫军沙鲁副统领。

带队的沙鲁将军依然是那一身漆黑的禁卫军首领制式轻铠,今日的眼神中却射出浓浓的杀意。今日却没骑着上次的军马,胯下的坐骑换成了一只约三米长,两米余高的银色巨狼。这支纪律严明的队伍保持着整齐的队列,全伍中没有任何吵杂声。

小镇的乡民们一个不少的被闯入镇子内的先头部队驱赶到镇子中心的小广场上,个个都被恐吓得噤若寒蝉,以家庭为单位紧紧靠在一起。一时间黑牛镇上除沙鲁胯下巨狼节奏地发出粗浊的呼吸声外,再无任何响动。惴惴不安的村民们恐慌至极,暗暗揣测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死亡般的沉寂持续了片刻以后,沙鲁对于自己所营造出的气氛非常满意。在属下的骑士示意所有镇民都已经被驱赶到广场上集中了以后,沙鲁将军傲慢地抬起下巴,扫视着村民们一字一句地将自己的命令传达给镇民们:“根据可靠情报,前日里缉拿的刺客要犯已经于近期潜入黑牛镇,而且此刻就在镇内!我奉特纳尔·奥古斯丁国王陛下之命令,率禁卫军精锐前来缉捕凶犯。我亲爱的士兵们,给我挖地三尺也要找出那可爱的刺客来!”

放眼往旁边一看,广场旁耸立着一座小小的礼堂。沙鲁攥紧右拳,忽然拳头上迸发出一团晶莹璀璨的银蓝色光芒。几个常混迹于卡隆大叔酒馆,经常去听免费故事的酒客中有眼尖的早已掩饰不住内心的震慑,失声叫出“那……那是战气!天呐,那就是传说中的高级武者的实力吗?……”

沙鲁右拳倏地挥出,胯下的坐骑巨狼也配合地一声低嚎,那凝集起的战气骤然光芒大盛,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破声,那小礼堂轰然而倒。沙鲁放声狂笑“哈哈,就从这里开始,给我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身后队列中如狼似虎的禁卫军精锐们早已压制不住自己被激起的暴戾,撒开了冲往小镇的各户民宅中,一时间鸡飞狗跳。广场上的镇民们敢怒不敢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园就这样毁灭在这次搜捕中。这时,一些稍镇定乡民们回过神来,回味着刚才沙鲁大人宣读的命令。

“缉拿漏网刺客……特纳尔·奥古斯丁陛下……陛下?特纳尔大公不是米奇·奥古斯丁九世陛下的亲弟弟吗?这究竟是……”一个胆大的乡民壮起胆子上前一步,战战兢兢地问道:“尊敬的沙鲁将军,那特纳尔大公不是……”

“放肆!”刚刚跨出人群的这名乡民随着又一道银蓝色战气的闪起,被轰成了一团肉渣。沙鲁面无表情地击杀一名无辜的乡民以后,大声宣布:“上个月刺客作乱,前任国王米奇·奥古斯丁九世陛下已经于这次卑劣的刺杀中不幸遇刺身亡,一同遇刺的还有两位皇子殿下。特纳尔·奥古斯丁陛下临危受命,肩负起平乱的重任,已经率领禁卫军成功镇压了这次刺杀行动,并即位为新任国王陛下,两个月后的新年之日,便是登基大典之时!我此次就正是奉陛下旨意,前来缉拿这漏网之鱼,你们这群无知的村夫,哼……”

突然一声清脆的童音响起,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摔在正在威风八面的沙鲁大人脸上。却是小克莱恩在密林中,见到了正在肆虐黑牛镇的沙鲁副统领,眼神里却燃起了浓浓的恨意。待到沙鲁将军宣布了君王易位的昭告之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竟然趁着卡隆大叔的心神放在镇中心的沙鲁身上时,从密林中蹿了出来,几步就跑进了小镇顺着大街快速冲向了小广场,停在了距离沙鲁大约二十步开外。

这突然出现的孩童,惊得原本把守镇口的守备军骑士楞在那里,直到小克莱恩已经跑上了大街,才回过神来一涌而上,想要拿下这个不知深浅的小子。

克莱恩站定在沙鲁面前二十步的距离上,丝毫没有顾忌到后面正赶过来捉拿他的军士们,左手依然紧紧握着那从不离身的短剑,抬起右手指着沙鲁的鼻子,一字一顿地怒吼着:

“你!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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