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极轻极淡,风一吹就散了。
但玉树还是听到了。
而且不止听到了,还听的一清二楚,至此,那仿佛平地惊雷般的两个字,瞬间在他心底炸开了锅。
他倏地就瞪大了眼,如果他的耳朵没有出问题的话,刚刚他家爷说的好像是——北北!?
等等!
北北!?
玉树又是激动又是不敢置信的看向薄非夜,几乎是颤抖着嗓音说道:“爷你刚刚说什么?”
薄非夜却没接他的话,而是忽然抬起头,长眉微挑,眸光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怎么?你认识她?”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玉树看来却字字重若千金,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心底,让他忍不住身形一颤。
几乎是想都没想,玉树急忙摇头为自己辩解道:“怎么会?属下怎么会认识她。”他说着忽然语声一顿,皱了皱眉有些踌躇的又道:“不过……”
“不过?”薄非夜挑眉。
玉树顿时浑身一机灵,有些欲言又止的看了薄非夜一眼,这才缓缓说道:“不过在属下所知的人当中,的确有一个叫北北的,而且……”他说着瞥了眼散落在地上的那件孤零零的白衣,咬了咬牙又道:“……而且很不巧,她刚好也买了这件衣裳。”
至于玉树为什么会对仙衣坊这么了解,也全都是拜她所赐。
前几天仙衣坊出售新款衣物,她为了买到那宝贵的最后一件和另外几个大家闺秀闹得不可开交,差点把仙衣坊都给拆了。
而那天他刚好经过那里看到了这一幕,再加上他闲来无事,就决定留下来看戏,且从头看到了尾。
想到这里,玉树神色复杂的看了薄非夜一眼,如果真的是他心中所想的那个人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薄非夜有些可怜。
当然,他是打死也不会承认,除了觉得薄非夜有点可怜外,还有那么一咪咪的幸灾乐祸,真的只有一咪咪哦,他以隔壁张二狗的节操起誓。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蹂躏了薄非夜的那人真的和他所想的是一个人的话,在某种意义上,他们还真是绝配!
比如,一个人缘差到没朋友,一个名声臭到狗不理,这样两个人,不是绝配又是什么?
薄非夜闻声眼皮都没抬一下,语声淡淡的问道:“谁?”
若不是清楚分明的看到了他玉色的手背上跳起的青筋,单听他这淡定的语气,玉树还真以为他不在意呢。
嘁!真能装!
玉树偷偷的在心里翻了翻白眼,尔后才眼观鼻鼻观心,一板一眼的回道:“临安郡主——秦念北。”
轰!
又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响,玉树不由得眼皮一跳,还没等他偷偷瞄上一眼,薄非夜皮笑肉不笑的声音幽幽的在这略显寂寥的梅林里响起,竟让人无端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里的路是该好好修修了,竟然这么不经踩。”
玉树顿觉头皮发麻,尔后神色僵硬的转过脑袋,当看到那凹陷了一大块的地面,只觉得呼吸不稳,惊恐万分。
还没等他好好安抚安抚那乱颤的小心肝,薄非夜忽然就敛了气息,雪色的襟袖划过夜色,他声音冷冷清清的吐出了两个字。
“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