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叙事的对象离不开某些教学事件,教学事件的发生离不开一定的“场”,即“场”的环境和情境。“场”在生活语言中是泛指适应某种需要的比较大的一处地方,如会场、操场、晒谷场等。但是,在物理学上却是专指物质存在的一种基本形式,具有能量、动量和质量,能传递实物间的相互作用,如磁场、电场、引力场等,不一定表现为显性的一处地方。“现场”是现时的场,意味着你非得那个时候在那里。你的情绪和身体本身都是现场的一部分。你不是在它之外观察它,而是在它之中体验它,构成它。当然,教学叙事中的“现场”,有的是作者亲历的,作者便是那个“你”,有的是转引别人的,作者是别人,但“别人”也还是那个“你”。
在教学叙事中,现场是作者感受和体验的对象,所以它是感性的;又因为这个现场也是你思考和探索的对象,所以它又是理性的。这个现场不是先于你而存在。现场应当是在你到来之后才发生的事件,所以它又是后感性、后理性的。这种后感性、后理性都得依靠你已有的人生历练、教学经验、学识见闻去感知、去反思、去辨析、去应对。它需要你的心灵智慧去把握、表述和批判,所以,教学叙事才充满了魅力,这魅力正源于你的心灵智慧。
教学叙事要把“现场”描述好不容易,它不仅要有具体的事件始末,细致的情境描述,有现场人们的不同情绪状态、对话交流,还要有现场的氛围和气势……而这一切又不能眉毛胡子一把抓、事无巨细地罗列杂陈,而要紧紧围绕主旨,有选择而又不失真地叙述清楚。如青年教师许可珍《变着法子读》的这则教学叙事,就较好地体现了这种“现场”性:
她在教儿歌《小鱼睡在哪里》,在进入第二部分(“狐狸的脚印通向洞里,小狗的脚印通向窝里,松鼠的脚印通向树里,你的脚印在哪里?”)的朗读指导时,有这样一个片断:
师:会读吗?想读的举手。那么多手呀!老师心里也痒痒了。(略带神秘)要不,咱们合作来做个游戏,看谁最机灵,好不好?谁第一个和老师玩,按老师读的或讲的意思,能正确地接下去说,好吗?
师:狐狸的脚印——(生接:通向洞里。)
师:小狗的脚印——(生接:通向窝里。)
师:松鼠的脚印——(生接:通向树里。)
师:你的脚印——(生稍有迟疑:在哪里?)
师:(笑)你真机灵。谁也想玩?(小朋友胆大了,抢着举手)
师:谁的脚印通向洞里?(生想了一下接:狐狸的脚印通向洞里。)
师:小狗的什么通向窝里?(生接:小狗的脚印通向窝里。)
师:松鼠的脚印通向哪里?(生接:松鼠的脚印通向树里。)
师:你的脚印(生接:在哪里?)
师:你也不赖。这回老师来一点难的,谁还敢和老师玩?(小朋友把手举得更高了。)
师:狐狸,狐狸,你睡在哪里?(等了一会儿,才有小朋友举手)
生:朋友,朋友,我睡在洞里。
师:小狗,小狗,你睡在哪里?(生接:朋友,朋友,我睡在窝里。)
师:松鼠,松鼠,你睡在哪里?(生接:朋友,朋友,我睡在树里。)
师:和小朋友玩真有意思,相信和小朋友一起读书也肯定有意思,我们一起来读读这段儿歌吧!
……
原先的朗读指导,老师总爱从技术的角度说事,哪里读得重些,哪里拖得长些等等,现在我把朗读指导的过程隐藏在游戏互动之中,用改变句式的方法对答,在对答中理解句子的意思,并感受句式变换的灵活性,从而为更好地进行个性化朗读打好基础。整个朗读指导过程不着痕迹,充分体现“玩中学,学中玩”的愉悦。这是对有效朗读指导一次“变脸”的探索。
读读这一段教学叙事,我们不难体会到“现场”在“叙事”过程中的重要意义。正是事件的具体推进过程,相关人物的言行和情绪表述(如学生的“迟疑”、“等了一会儿”,教师的“略带神秘”、“笑”……),构成了现场的状态和氛围,从而使一个教学事件的内在价值得到了原生态式的呈现,给我们以无限的遐想和丰富的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