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其所同,敬其所异。
——自题
人类社会是由有着许多共性的单个人组成的。人类社会中的每一个人又都有着独特的个性,有着千差万别的不同点。可以说,人类社会是一个有同有异的群体。因而“同”与“异”就成了人类社会难以回避的一个既相互依存又相互对立的矛盾范畴。
在人类历史的漫漫长河中,有过“百家争鸣”,也有过“独尊儒术”、宗教统治、排斥异端等社会现象,人类在“同”与“异”的比较和较量中,不断向更理智、更科学的方向前进。从历史发展中可以看出,对待“异”的问题,可以说有三种境界:一是“党同伐异”,即将不同学说、不同观点视为异端邪说,进行无情的讨伐;二是求同存异,在求大同的前提下允许异的存在,这可以说是进了一大步;三是敬其所异,即对不同的意见、观点,不仅允许其存在,而且予以敬重,对合乎科学之论采取“求同纳异”之举。故曰:“敬其所异,乃是最高思想之境界。”
求同,是人类自身生存和发展的需要。同时,人们深刻地意识到,在发展自然科学,推进社会改革,繁荣文化艺术等方面,也需要有“异”的存在,从“异”中去吸收新的营养。我们平时所说的“日新月异”、“标新立异”等,都说明了“异”与“新”的内在关联,也说明了“异”的存在价值。可以说,没有“异”就没有差别,没有差别就没有竞争,没有竞争就没有生气,没有生气就没有创造和发展。更何况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事,本来就是水流千遭殊途同归,只要道路、方向、目标是一致的,又何必去苛求什么其他小湍的同与不同呢?
“异”是发展的基因,是创造的活力,是文明的火种。《国语·郑语》中云:“若以同裨同,尽乃弃矣。”就是说,把相同的事物叠加起来,那是不能产生新生事物的。
“同”是发展的路轨,是创造的土壤,是文明的载体。“同”与“异”有着和谐的关系,两者相互矛盾、相互依存。无异的“雷同”是一种僵化,无同的“怪异”是一种退化,异同相容才是一种积极的进化。存异也好,尊异也好,纳异也好,都是为了更好地求大同,使异同相互促进,推进个人和社会的进步。
求同难,存异也难,敬其所异就更难。那么,怎样才能做到求同存异呢?
要学会宽容和忍让。宽容和忍让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特征,也是求同存异的基础。我们把“同”理解为“兼容”了许多“异”的“大同”,是由许多“异”组合、化解而成的“同”,而不是排斥、挞伐了“异”之后的“苟同”。这样,所容纳的东西越多、越宽,就越能“存异”。因此说,宽容与忍让像河床,河床越宽广、越深厚,含水量就越大。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要做到沟通与理解。人都有感情和尊严,都有个性和偏好。因而,相互沟通,是相互理解的前提,也是求同存异的桥梁。十九世纪,德国的化学家维勒和莱比希,有着截然相反的气质和性格。莱比希豪爽开朗,富于挑战性;维勒温和沉静,遇事不露声色。他俩的性格如同水火,别人说维勒是“一盆冷水”,莱比希是“一团烈火”。两人合作伊始,很不习惯,常有摩擦。但由于他们经常沟通,加深了彼此间的理解,并共同致力于相同的科学课题,努力从对方身上汲取有益的启示,求大同,存小异,化小异,扩大同,两人的关系越来越默契,使得学术研究相得益彰,取得了卓越的成就,共同成了有机化学的创始人。这个真实的故事告诉我们:只有奉行略小节而取大义的“模糊哲学”,才能在大目标一致的前提下,搞好人际关系,广结善缘,团结更多的人去共同奋斗。这个故事还昭示我们:性格迥异的人若能求同存异,取长补短,就能使得智慧不断升华,就能创造出更加辉煌的成就。
我们不仅需要在同中存异,也需要在异中求同。异中求同需要有相同的志趣。宋朝的王安石和苏东坡都是文坛上颇有成就的人物,同时也是政坛上两位著名的活动家。对待改革方面,王与苏见解不同,矛盾尖锐。但是,由于他们二人都是以是否对国家和百姓有利为出发点,而不以个人的得失来观察对方,故见解虽有不同,并不影响个人之间的关系。而且,王、苏二人还结成了知心好友,不仅有诗文相互切磋,而且时有欢聚,对酒吟诗。王、苏是见解不同而友谊长在的楷模。利国利民之志和诗文之趣使二人超越了观点不同的樊篱,成为难得的朋友。
古人云:“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现代科学认为,没有差异,就构不成生机勃勃、内涵丰富的社会。认识到这一点,我们就应该更自觉、更努力地去实践“求同存异”。“同”,是团结的基础。我们在人与人的交往中,应当着眼于“同”,珍视“同”、扩大“同”。同时,在同一个大目标、大原则、大利益的前提下,我们也要正视“异”、承认“异”,尊重“异”、广听“异”,并有筛选地采纳“异”。这样,才能使大家同心同德,共创伟业;才能使众人心情舒畅,齐心协力,使我们的祖国日新月异。
我既好求同,又喜存异,并把“爱其所同,敬其所异”作为自己的座右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