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舞会上的辛德瑞拉
华煜抱着一大束百合，徘徊在待机室的门口。
顶着为舞团庆祝的名义，光明正大地走进了后台。因为时间和地点都有限制，“The Best”只开了个短暂、然而气氛很是真诚热烈的庆功会。可是，尽管身处大家都很兴奋的场合、尽管真心实意为大家感到高兴，可一转眼，士媛仍然看到了华煜心事重重的脸。
原来她的心，还一直系在那个少年的身上。
可是，她凭借什么身份去接近、甚至是关心人家？
一旁的士媛了然，坏笑道：“礼尚往来——这句话，大家闺秀的你应该比我更懂吧？人家献唱了情歌，你好歹也应该表示一下谢意吧？”
言罢，不由分说的将她推出房间，再随手丢了一束花给她：“去吧！替你打听过了，他们的待机室在二楼。”
就这样，她有点畏缩地上来了。一路偷偷摸摸的，总觉得自己是在做不应该的事。
现在，她终于抵达了“螭吻少年”的待机室，可是——
她还真没有勇气，去敲击、或者是径直推开这扇门。
会不会有粉丝在场？会不会打搅人家？他们，可都是大明星呢……
周围有人路过，好奇地看她一眼。
本来就不甚牢靠的勇气，再次坍塌下去——算了、算了，反正，都不是很熟的朋友——
刚要潇洒的转身，脑海里蓦地映出他的脸。本来是那么美好的脸庞，却在一瞬间，流露出了受伤的表情……
教她的一颗心，好痛楚。
呵呵，她微酸而自嘲地笑，我……还真是“多愁善感”呢。
手指，却已然轻合，缓慢而坚定地，朝着那扇门板过去。
就算是“自作多情”也好，就算会被人嘲笑是“痴心妄想”也好——为了他，她都愿意承受。
但，反过来想，这算不算一种任性？也许人家并不需要，那她还要硬生生地提供“安慰”吗？
想要敲门的手，又停下了。
她可以为他放弃自尊、为他不要矜持、为他战胜懦弱……为他什么都不管不顾！但是她——不想让他为难、不想让在他希望独处的时候，还要应付不解风情的来访。
一片芳心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
就在华煜犹豫再三，却还是没有打定主意的时刻——那扇门，居然自己开了。
应该感激有人替她做出了决定，只不过——
“哎哟！”
她痛叫，眼前一片漆黑。
如果这扇门，不是撞在她的鼻子上，就更好了——
“哎……”长相可爱的少年有点抱歉，又有点纳闷地挠了挠头：“我怎么觉得这一幕情景，似乎在以前就发生过呢……”
他蹲下来，伸手：“对不起哦……小姐，你没事吧？”
华煜坐在地上，捂着鼻子，头昏脑涨地摇手：“不……都是我自己的错，我刚才走神了……”
这女生，不就是……啊（这个字，“啊”，音“a”，请一定要用曲线似的音调、先扬起来再抑下去的方式诵读，这样您才可以体会到那种意境——作者留）！想起来了！
专程抱着花儿，在门口走神么……
少年眯了下眼，然后笑得极其“纯真无邪”：“刚好。因为一个情绪低迷的傻瓜，害大家都溜走了。房里的气压低得很，正好适合走神——小姐，不介意的话就进来好了。我也已经到极限了。”
说完，表情轻松的——作为一名作者，我也想让书中的人物可以给各位留下美好的印象，但是，作为一名具有职业道德与素质、一向告诫自己要讲真话的作者，我不得不眼含热泪向大家说明，这小子，真的不是用“扶”，而是很直截了当的“拎”起华煜，把她提溜进房间，放在地板上，然后关上门，扬长而去。
怪力小子？！华煜瞠目结舌，根本不敢相信——那、那竟然是号称“世纪童颜”、“可爱无双”的老小罗密欧？！
骗人——
“谁……”
轻缓的男中音，从沙发那里传过来。
“小欧？没关系的，你走吧……抱歉，让你看到哥这么没用的样子……”
华煜怔怔地，看到一向以完美形象示人的袁墨桐，现在脚上只穿着一只靴子，拽出了衣裳的下摆，扯开了领口的两枚衣扣，头发纷乱地躺在沙发上。
在他脸上，整整齐齐盖着一条毛巾。
那是罗密欧临走前“好心”为他盖上的，美其名曰“眼不见，心就不会烦”。
“不是伤心，真的不是。”他顿了一下，又道：“你不用劝我了，真的。我什么都明白——是她有眼不识金镶玉、是她急功近利、是她等不及我们出名，就迫不及待跳上了别人的……小欧，别说哥虚伪。浩子其实说的是实话，我知道。但是……”
他苦笑：“我确实接受不了太过直白的说法。”
就算是光鲜亮丽的偶像，但男生毕竟还是男生。更何况是感情深厚的朋友，私下里说话自然肆无忌惮，就算是批评女孩子，难免也会说出不太有风度的话。
“我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了——”
“就算说‘在乎’……也没什么不可以……”
他愣住。
“很难过吧……看到曾经真心喜欢过的女孩子。”华煜心口酸涩，依然轻轻地微笑着，“我……既不是男孩子，也不是你的好朋友。所以，请你不必……不必在我面前逞强……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成为最好的听众，而且保证……绝对不会说出去……”
她对他而言，还属于比较陌生的范畴吧？从未如此，真心庆幸过这一点。
女孩子的织细与敏感，也许很难成为支撑的力量。但是……最起码，你可以在我面前展现你的脆弱，让我陪着你……一起哭泣，可不可以……
他……什么也没说。
没有责怪她擅自偷听，也没有感动得热泪盈眶，他只是走到她面前，蹲下来，伸手，然后面无表情地——
揉乱了她一头软软的发。
为什么呢？
是……还有戒心与防备么？
是生气了么？
尽管看不出来表情，可是……那一只抚乱头发的手，真的很温柔。
几乎让她误以为，那里面，有着满满的疼惜……
华煜望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曾被男生揉乱的头发，现在柔柔亮亮的垂下来。一只珍珠贝母的蝴蝶型发饰，别在耳后。
一身浅粉色珍珠点缀的小礼服。雪白的绸缎质地，精致细密的花纹，半袖、方领，直到膝盖处的圆膨裙。
白手套、白鞋子，就连脸上的妆容，亦是浅浅淡淡、清新可人的色彩。
镜子里的自己，看上去是如此的稚软，一个没有强烈的个人风格、顶多能算清纯的女孩。
然而，那个名叫伊人的女孩儿……
一名在铺天盖地的宣传之下，就算不想看到，依然无时无刻都会看到的女明星。
一名以光速走红、拥有娇艳的外貌与超凡脱俗的歌唱实力、甫一亮相便成为风靡万千少男少女的超级偶像。
一名她永远也比不过的——能算作情敌么？可他们已经分手了。
那么，是对手？
对手？她轻轻地笑了——哈，华煜，你可真够自大！
看着镜子里熟悉而平淡的脸，看了好久、好久，蓦地，她抽出一支艳红色的唇膏，毫不犹豫地涂抹上去。
渐渐的，镜子里那一名苍白的少女，产生了某种变化。
粉嫩但不乏平淡的妆容，因了那一抹烈焰似的红唇，变得诡异起来。
就好比是一名养尊处优、单纯而无知的千金小姐，在突然之间，产生了某种疯狂而执拗的念头。然后因为这样的念头，变成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依然不够让人惊艳，但最起码，那种不伦不类的感觉，勉强可以算作一种另类的诱惑。
也许，以这样的面貌，她还有一、两分的机会吧？
华煜看着镜子里面的脸，这么想着。
笃笃——
房间的门被敲响，随之是华伯的声音：“小姐，老爷等您出发了。”
“……”过了片刻，华煜才朗声答了一句：“好。”
然后开门，走出来。
华伯笑了，真心地、疼爱地：“我们小姐，果然是最漂亮的。”
“是呢！不想想是谁呀！”
好骄傲的笑容。
女孩仰起脸来，粉嫩嫩的唇瓣上，已经看不到任何轻狂与不羁的痕迹。
就算她拥有与那个女孩子同等的美丽又能怎样？
不是早就有所觉悟了么，不管是喜欢、还是被喜欢，自己都……已经全然丧失了资格呀……
虽然是极致的豪华，但很明显，这是属于年轻人的聚会。
当然也有在社会上举足轻重、各界大佬级别的人物。不过，这些两鬓尚未斑白、仍处于巅峰时期的“老人家”，大部分落座于角落的真皮沙发组，谈笑风生。他们间或望向场地中心的某个男孩、女孩，平日里或精明或睿智的眼神，现在闪烁着一派骄傲与慈爱。
没错。这，是以豪门世家的千金、公子为主角的聚会，亦是联姻意味颇为浓厚的、变相的“相亲夜宴”。
能来到这里，都是身家、才华、外貌皆为上上之选的年轻人，未来——不不不，甚至其中的某些人，现在就已经处于某一领域的顶尖梯队。
是的，这里不只有家族世代经商，因为遗传再加上历练，所以眼神剔透的男孩女孩；亦有出身文化圈，成就了一身温文儒雅的少年少女；甚至还有在绘画、音乐或者是其他艺术领域有所成就，小小年纪就惊才艳绝，就连气质也是桀骜不驯的年轻男女。
天之骄子。
假如仅仅是囤积的财富比较多、家里的条件比较好，那么，在以后的人生里还可以追逐；但是，如果就连外表、才华等等都是得天独厚——这样的人生，怎能不招人嫉恨？
就因为太骄傲了，所以，也有人根本不屑于这样的场合。
故意带来异性同伴，混淆大众的视线，算是比较老套的手段。而条件相差迥异的，更是一眼就会被看穿。
那么，带来一位条件出众、不容任何人忽视的同伴——算不算破坏“相亲宴”的最佳方法？
女歌星楚伊人小姐，便是如此落落大方地，出现在了这样的场合。
一袭斜肩、贴身、像希腊女神那般布料垂顺的火红色晚装。在脖颈处，裸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沿着自左肩头一直到右腋下方的衣襟，镶嵌着由数朵大小不一的玫瑰团簇而成的装饰物；另一方面，从左肩起，向地面，垂下了一条薄薄的、然而极长极大的纱巾。
她将长发全部盘起，盘成一个繁复的发髻，斜插了一枚华贵的钻石发簪。
倾国倾城的美貌，睥睨众生的眼神。
凭的是，艳冠群芳。
尽管每一位参加宴会的公子，都是见惯大场面、也都有足够克制的能力；最重要的是，他们都很清楚，什么样的女子需要认真对待、什么样的场合才可以尽情风流——但是，从他们虽然维持着平静的皮相，但不经意就泄露出来的、一道道惊艳莫名的眼风，你依然可以看出这名正当红的美女明星，究竟造成了多么大的震撼！
尽管每一位世家千金，都是不露声色、表现出了极佳的修养，但是，在她出场的一瞬间、全部化作了黯然无光的陪衬——这样的事实，终究让小姐们优雅的微笑，有了点异样的味道。
女儿们的不满，映在了父母的眼里。一名地产大亨微笑着，冲着正因为自家儿子的惊世之举、而掏出真丝手帕擦汗的父亲说道：“看来令公子的品味不俗啊！这姑娘委实漂亮，说是天仙下凡也不差呀！”
作父亲的涨红了脸，斥道：“丢人败兴的东西！明明叮嘱要他一个人过来，偏还带上个女戏子！因为公司投资的事情，我说了两句，他就故意要和我作对！哼，也不知道这些女孩子怎么想的，一点廉耻也没有！兴许是穷怕了？稍微有点钱的少爷，钩钩手指就上来了，轰都轰不走！”
这一番话，不但将自家儿子的责任撇得一干二净，还树立起一个虽然有点倔强、有点别扭，但是勤力于事业的好男人形象。
至于女方的名声和立场……呿！那关他什么事情！
贬斥归贬斥，毕竟是小儿女的社交场合，顾及到面子问题，长辈们就算有所不满，亦不好当场发作。
而千金小姐们，纵使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哎，谁叫她们是出身高贵的小姐，又不是狐媚子，天生就有勾引男人的本事！
良家妇女，怎么也是比不过狐狸精的！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一点。于是，男生们渐渐大胆而放肆的朝着女明星看；而女孩子们，则用既不屑又嫉妒的目光，暗暗打量着她。
就算掺杂了各种各样的情绪，但谁都不能否认：楚伊人小姐，必定将要成为今晚最招摇、也最引人注目的一位——
“哎哟！”
一声尖叫，出人意料的打破了女明星的“眼球封锁”；将大家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另一名白衣女孩身上——
却原来，是有人绊了一跤，然后跟头轱辘地冲下楼梯。
乍见此一幕，大多数女孩居然都在心里扼腕和叹息：唉！我怎么没想到还可以利用这一招？！
不过，极其短暂的亢奋过后，又很快冷静下来：拜托！就算你想吸引别人的注意，也犯不着用这么激烈的手段吧？！
一个女孩子，直接从楼梯 “滚”到舞池中央？！
这也太夸张了吧？！
于是乎，有人开始看好戏了。难道不是吗？尽管被狐狸精抢去风头，但看到还有人比自己更倒霉、当众出了这么大的丑，也就不枉回票价了。
并非笃信“人性本恶”，只是，在这种情况下，恐怕大多数人都会这么想。
不过，我要告诉你——这个世界上，还是有神以及白马王子存在的！
就见一道雪白的身影冲上去，将皮球一样弹跳着往下的女生拦截下来，并且牢牢地搂在了怀里！
所有人都怔住了。尤其是女孩子们，在看到救人的男生居然是出了名的帅哥，不由产生了第二轮的后悔：哎！早知如此，我实在也该用这一手啊！不但出了风头，还给了英雄救美的机会！这才是最高竿的一箭双雕啊！
不过，这并非一开始就设计好的桥段。
不信？那你去看看帅哥的脸，惨白惨白的，端差没魂飞魄散！
就见他低头，望着缩紧双肩、双手在胸前抱拳的女孩，既无奈又好笑地：“你——就不会换个时间向上帝祈祷么？”
听到熟悉的声音，被吓坏的华煜再也隐忍不住，“哇”的大哭起来。
“好点了没？”
一杯温热的牛乳出现在面前，华煜吸了吸鼻子，伸手接过来：“没事……”她低下头，极度羞愧：“其实我就是下意识的……只是一下而已……”
“我晓得。”
袁墨桐点头，极力忍住嘴角的抽搐，转头做忧郁状，望天。
华煜坐在露台的摇椅上，一边抽搭一边喝牛乳。偏还要分出心思来，怀疑地：“你、你没有在心里面偷偷嘲笑我吧？”
“……”墨桐微笑出来：“现在没有。”
是在明面上笑。
华煜不明就里，甚是感动：“你真是个好人……”
一张纯纯的、也不乏“蠢蠢”的面孔。
他本来还想笑的，却在看到这样的面孔后，让心跳暂停了两拍。
然后女孩喝牛乳，男孩想心事，两个人一时无语。
晚凉，天静，月华开。
随着心情渐渐平静下去，屋内的音乐也如潮水一般，渐渐侵蚀过来。
蓦地，他开口：“要跳舞么？”
华煜惊讶地瞪大了眼。
“我？可是……我才学了两个星期的交际舞。虽然跳得还不错啦，不过……”她想了想，“大概一支舞免不了二十次，踩脚的次数。”
很少吧？华伯每次都夸她进步快。
墨桐看着她毫无羞愧的脸色，很清楚她是怎么“以为”的。
他不动声色地微笑：“没关系……这么小的概率，我想我可以接受。”
华煜直到这个时候才消化完他的话，几乎没尖叫起来——
老天！他、他……他在邀请自己跳舞啊！
和袁墨桐跳舞？！
这不是在做梦吧？！
她不能表现得这么扭捏！也许他很快会改变主意的，一定要立即就答应——
“看见了吧？我就说嘛——就算把她带出来了，可绝对不会有人请她跳舞！”
一句语气鄙薄的话音，从门里传了出来。
华煜和袁墨桐皆是怔忡。
两道长裙女子的剪影，出现在遮住阳台的天鹅绒窗帘上。
“真的呢！就是带她来的高公子，最后不也邀请了地产大亨的千金？有他老爹在那里虎视眈眈，怎么容得他一径胡闹！真不明白这楚伊人是怎么想的？要吊凯子也不看看场合！这是大佬们选儿媳、挑女婿的地方，可不是找情妇呢！”
“看着精明，最后还不是自取其辱？其实演艺圈也无所谓。比方说那个袁氏企业的二公子，家里有钱有势，自己长得又好，唱歌跳舞当作玩票，我觉得也不错啊。偏偏有人不自量力，以为当了明星就能一步登天、嫁入豪门？想得美哦！难道我们这个阶层的男生，还真的会对女明星一往情深？太天真了！”
“哼！正妻都还没出场，她一个狐狸精倒招摇起来！”
“活该！”
“我看也是——别说这败兴的女人了。我好渴，去拿杯鸡尾酒！”
“好——”
尖刻的调笑声，逐渐远去。
微凉的夜风，吹起一角窗帘，露出那一抹火红色的身影。
纤细的身体，端正的姿态，孤零零游离于人群之外，无与的骄傲与倔强。
墨桐下意识看着，微微有些动容。
那是因为……心疼么？
华煜在一旁，看到男生这样的表情，胸中涌上酸涩。
那个“好”字，就这么生生放在她口里。
“我……没关系的。”
墨桐转过头来，怔怔地。
她轻声道：“去吧，去做你应该做、也是最想做的事情……我一个人，没关系的。”
“……”墨桐无语，只是脸上露出一抹迟疑的表情。
“我——可是千金大小姐呢！”华煜勉强挤出笑容：“在这里，没有人敢欺负我的！再说了，我长得这么漂亮，会有大把男孩子邀请我跳舞……她一个女孩子，本来就势单力薄，在舞会上没有人理，是多么伤自尊心的事情……”
墨桐合眸：“对不起。我欠你一次。”
“啊啊，要这么说，你还救过我好多次呢……”
华煜最后微笑着，将袁墨桐推了进去。
然后她的目光，一直没离开他。
她看见他走到楚伊人面前，垂眸说了句什么。
女生初始似乎不肯，不过后来——
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看着白衣的袁墨桐和红裙的楚伊人，在舞池中央旋转开来，如一朵华丽盛放的莲花。
本来就是俊男美女的组合，再加上职业化的舞蹈训练，这一对儿若再不拔头筹，岂不是暴殄天物？
端的是珠联璧合，惊艳全场。
华煜靠在白色的三角钢琴上，淡淡地笑着，望着那一对金童玉女。
王子，果然是只有公主才配得上呢……
“你喜欢那个男孩儿？”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把她吓了一跳。
猛地回头，却看到钢琴上，竟然还趴着一个人！
这人和袁墨桐一样，穿了一身雪白的衣裳。只不过，墨桐穿的是时装版的西服，而这一名娃娃脸的男孩子，却穿了一身与他的气质不太搭调的、古典风格的燕尾服。
“你……是谁？！”
华煜下意识地板起脸来。
男孩“扑嗤”一笑：“小煜学妹，就算你想教训人，也先要把自己的花猫胡子脸收拾干净吧？”
学妹？
这听上去非常熟悉的称谓，似乎勾起了某些回忆——
华煜惊喜地瞪大了眼：“玉学长！你从法国留学回来了？！”
龙玉大笑，俊秀的娃娃脸，却有着天生的爽直：“终于想起来了？小煜啊，你也太对不起我了！想当年的二重奏伙伴，我可一直没忘记你呀！”
华煜脸红了：“因为学长的发型变了嘛……”
大她一级的龙玉学长，以全额奖学金入读法国音乐学院，也是母校引以为荣的少年钢琴家。
他饶有兴致的望着跳舞的一双璧人：“那是‘螭吻’的袁墨桐吧？歌唱得很好的男生——你男朋友？”
华煜差点被口水噎到：“什、什么啊！”连忙面红耳赤的解释：“朋友、只是朋友啦……”然后声音低下去：“还有……救过我许多次的好人……那么好的男生，也只有楚伊人这样的女孩子，才配得上吧……”
她……才不敢痴心妄想呢……
“是么？”龙玉看她一眼，一针见血：“可你喜欢他，对不对？”
她一惊，嘴硬：“哪有？！”
龙玉递过一叠面巾，怜惜地：“你的眼泪。”
眼泪？！
指尖感到明显的湿意，华煜才讶然发觉，她竟然——又不知不觉地哭了？！
急忙拿纸巾抹过，然后若无其事地笑：“是风吹到眼睛了……刚才，我在阳台来着……”
龙玉轻道：“说不说实话无所谓，只不过——自己的感情，可是要自己负责的。”
华煜低声回道：“就是因为要负责，所以……才更不可以说啊……”
龙玉愣住。
她见状，反而笑开。
“开玩笑啦！学长，你去了一趟法国，幽默感都下降了哦！以前可灵光了，想骗你好不容易呢！”
龙玉“嗤”了一声：“小鬼头的把戏，你当我白长你一岁？不过——”他看着华煜，不怀好意地笑：“我看你这一年可不白长啊！从楼梯上冲下来，一时不察，我还当是个球呢。”
华煜生气了：“什么嘛！人家的体重一直都保持在正常水准好不好！学长的眼睛有问题了——”
说着，便要站起来给他看看。没成想，眼前蓦地一黑——
“小煜！”
龙玉吓了一跳，迅速伸手去扶。
“没事、没事！”
她嘴里这么说着，手却在胡乱挥舞，只想赶紧抓住些什么——
“咣——”
华贵的三角钢琴，被人狠狠地按下琴键，发出悠长而轰鸣的响声。
华煜是雪上加霜。本就头昏脑涨，又被巨响震得七荤八素。好不容易才站稳，脊背上突然起了一阵奇异的感觉。
“学、学长——”她好小声地问道，没有回头：“是不是——我想问，是不是——”
龙玉站的位置和她相对，正好看见在她身后发生了什么。他无奈地苦笑，低声将华煜没敢出口的问题回答了：“没错……现在，在这里所有的人，大概都在皱着眉头、看着我们……”
华煜恨不得即刻找个地洞钻进去……真是没救了，她怎么就……就这么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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