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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Chapter 26 没有电灯泡的乐园之旅

粤神丰炸了个飞顶后,第四天就开始翻修重建。这栋建筑也确实太老旧了,厨房里,再怎么小心都会有蟑螂从墙缝里爬过。

翻修不是小工程,眼下已近年底,如果要赶在春节前完工就得拼命地赶,又被强制放大假的梁刻铭闲来没事,每天烧好午饭后和包子扬一起给民工送去。

于是,雷克萨斯豪华越野车,载着锅碗瓢盆出入尘烟弥漫的工地,给民工队每个人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两三天下来,一群人混得里外熟透,梁刻铭掀开后备箱,包子扬拿起不锈钢汤勺敲着锅盖,“老辛,老庄,开饭了别干了!都停了!”

“来了。”老辛答应着,慢慢从高处爬下来。老庄把电路板埋好,其他人从四面八方陆续集中,洗手吃饭。

第一天送饭,发生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有个小工吃着吃着突然哭了,但不肯说为什么,后来混熟,才主动说,出来打工两年,没有吃过这么好的伙食。

梁刻铭很惊讶,怎么会呢?

“是真的。”老辛说,他是这个工队的头,他们的上一个雇主经营雕塑公司,一个雕塑卖给学校最便宜五万左右,像城市广场用的那种,也有上百万的。一个月要做几个雕塑,每天干七八个小时的体力活,吃的最好的菜就是炸荷包蛋,一个礼拜还只有一次,大部分时间,什么菜便宜吃什么,不然就是三毛五一包的榨菜丝,从没有荤菜,这就算了,最重要的是连米饭的量都给不够。

“去劳工局投诉他啊!”包子扬脱口而出,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待遇!

“投诉有什么用,我们哪来的时间,吃什么都无所谓,只要别欠工钱就行。”老庄无奈地说,他比较谨慎多疑,害怕现在吃得好,到时候会从工钱里面扣。

第二件事是包子扬终于了却了他多年来的残念——感谢火灾,梁刻铭不但帮他夹菜,还频繁喂他吃饭。

每每梁刻铭的筷子伸向包子扬的嘴,大家就会配合地呜哇乱叫。梁刻铭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她暂时失语,不用解释,只是笑笑,怎么看都像默认了,倒是包子扬,红着脸说:“叫什么叫!”

杜璟贤弯着腰走进来时,大家正为这个事情起哄得来劲。

“什么事啊,这么高兴?”

大家也是第一次看到杜璟贤,一个衣冠楚楚的贵公子,裤管笔挺,站在一堆建筑垃圾中,要多不协调有多不协调,气氛顿时拘束,笑声戛然而止。

李时空紧随其后,还没开口,包子扬忙说:“各位,这是粤神丰的李老板。”

众人纷纷叫李老板,李时空摆摆手,“今天开始起就不是啦,你们的新老板是他,叫——要叫你杜老板吗?”

在场的所有人都露出讶异的表情,民工们只是奇怪新老板的年纪也太轻了,一边打量一边叫着“杜老板”,而包子扬和梁刻铭则迟迟反应不过来,等杜璟贤自我介绍完了才回过神。

“你不是还在读书吗,哪有时间管饭店?”梁刻铭忘了自己不能说话,脱口而出,声音沙哑得像生锈的齿轮,又像溺水的人,一会儿冒头,一会儿没顶。

杜璟贤看向她,同时微微一笑,“我会尽量兼顾的。”

没人搞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二天杜璟贤再过来时,穿的是休闲装,印着骂人语句的夹克,看不出本色的裤子和靴筒外翻的短靴,大部分人没认出来,认出来的几个则以为自己可能在做梦。然后大家慢慢发现,如果杜璟贤是顺路过来看看的,就穿得很正式,如果是专门过来打下手的,就穿得很嘻哈。

老辛有一次向包子扬打听杜璟贤的事,包子扬挠了挠头,憋出一句:“我们是好朋友。”老辛就沉默了,给好朋友打工,滋味大概很复杂吧!他拍了拍包子扬,表情奇怪地说:“没事!我相信小梁的眼光!”

啊?

包子扬呆了几秒钟,才意识到老辛居然从第一天开始误会到现在。

“不是!我跟刻铭就是朋友。”他尴尬地解释。

老辛一愣,“啊……这么回事?”随即他笑了,“哎哟,你看我,我真多事,我看到他们经常在一起,还以为……”

包子扬也笑了笑,他以为自己还会嫉妒一下,发个小酸,但脑海里竟自然而然浮现出那两个人在一起时的许多镜头,“那样的两个人,即使最终不能走到一起,他们在彼此心目中的地位,也无人可以取代。”他是真的这么想。

虽然施工队已经非常抓紧时间,可人算不如天算,到底没能在过年前完工。

二十八号,民工们已经全部返乡,其实梁刻铭今年大可以和温从善一起回老家过年,但她说不上来为什么,宁肯一个人留下清静自在;而杜璟贤恰恰相反,刚去美国不到一个月,又大费周章地飞了回来。

杜璟贤刚下飞机的样子看起来疲惫不堪,头发乱蓬蓬,还有黑眼圈,让梁刻铭不得不讶异,因为他眼睛的卧蚕极其明显,所以长得讨巧,如果不是很严重的眼部问题,一般是看不出来的。

现在他就站在完成了百分之八十的粤神丰的大厅里,不停地打着哈欠,状似审视,但其实两眼无神。

梁刻铭实在看不下去了,开口道:“你还是先回去睡一觉再来吧。”

谁知他却说:“在飞机上睡过了,你真让我躺下,我也睡不着。”

这是长期缺觉的表现,想想也知道要兼顾学业和生意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尤其学业和生意还分别在两个国家,梁刻铭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事实就是,他自找麻烦,这又何必呢?!

“哦,对了,我有两个香港旅行团的名额,大年初二发团,初十回来,不用白不用,你跟包子有没有兴趣?”

梁刻铭愣了愣,“没有。”

杜璟贤笑了,“包子也没兴趣?”

“他孤家寡人,和谁去啊。”梁刻铭耸耸肩,“不如给小山和大关吧。”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有点尴尬,“我随口说说的,忘了他们不是粤神丰的员工了。”

杜璟贤却仍是笑,“你说得有道理,是应该给他们最合适。”顿了顿,他又说,“我忘了,你对旅游没兴趣。”

梁刻铭一下子想起以前去苏州的事,她笑了笑,“不会啊,我只是对去香港没兴趣。”

“哦。”杜璟贤又低下头去揉眼睛,揉着揉着,忽然抬头冒出一句,“那伍特呢,有没有兴趣?”

伍特欢乐世界是刚刚开放的大型主题游乐园,是苏州乐园的几倍大,游人如织,极富盛名。伍特还有一个可爱之处就是自驾去的话只要一个小时多一点。

梁刻铭愣了很长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没兴趣?我听说很好玩的。”杜璟贤看着她微微的笑,有点疲惫却很认真邀请的样子,梁刻铭觉得自己居然心动了,也不知道是因为伍特还是因为他的表情。

“好吧。”

“那你通知包子。”杜璟贤说完发现梁刻铭面露怔色,又问,“不方便?”

“方便。”她竟会以为杜璟贤只约她一个人,真是。

没想到包子扬说不想去,“我初一到初九都要走亲戚啊,你们两个人去好了。”

梁刻铭叫他他都不来,这还是破天荒第一次,梁刻铭一边嘀咕着“你有那么多亲戚吗”一边回复杜璟贤:“包子说他没有空。”

杜璟贤好像一点都不意外的样子,哦了一声:“那就我们两个人?你要去吗?”

这可真是个问题,以前他敢这么问的话梁刻铭绝对要把他当成低能,白一眼再大声回答:“去!干吗不去!”可是现在她不会了。

两个人去,总觉得会发生什么超出掌控的事情。

她轻轻说:“去啊,几号?”

“初三吧,好像是个大晴天。”杜璟贤用手机查了一下天气预报。

除夕,梁刻铭是跟李时空一起过的,虽说李时空平时来往的美女也有两三个,可是说到过年,还是跟家人一起才有感觉。

两个人边喝酒边聊天,想到什么聊什么,大多也都是和杜璟贤有关的话题,李时空问:“你觉不觉得,阿引他变了很多?”

“不觉得啊……”梁刻铭随口答应,但心里想的是,如果是跟自己刚认识的杜璟贤相比,他根本已经变了好几种样子了嘛。

“我是说,他变得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了,谁也信不过的样子。”李时空眼神迷迷糊糊地说,“其实我……我很不爽,他跑去美国那么远,连招呼都不打,是不是想疏远我们这些人?我可是一直都把他当侄子一样看待的!你对他更不用说了!不过后来想一想,我又干了什么,跟着我对付杜宇辰那段时间,他每天都过得很痛苦吧!也难怪他想要逃得远远的!”

梁刻铭沉默地听着。

“我看得出来,阿引走了以后,你表面上是没什么变化,可心里并不好受吧?他也是一样的,不然他不会每个礼拜都打越洋电话问我你的事,还不让我告诉你,我想,要是还有人是他愿意相信的,那个人非你莫属了。既然你们两个都那么惦记对方,为什么不试着消除隔阂呢?”

梁刻铭愣愣地看着酒杯,摇摇头,冒出一句很傻的话:“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像以前一样了……”说着下意识地一饮而尽。李时空眉头一皱,怒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别的不说了,我就问你一句,你以为他顶下粤神丰是为了谁?!”

梁刻铭再度愣神,是啊,他为了谁?难不成是她?这个答案让她觉得有点可笑,但似乎也没有其他更好的解释了。

十二点时梁刻铭拨通了老家的电话去拜年,接电话的是小表妹刻纹,大喊大叫着说:“铭铭姐,礼物都收到了!一个字——赞!最爽的就是冲冲,每天要问我八百遍璟贤哥哥什么时候来,他居然搞得到贝利签名的足球?能不能帮我搞个乔丹签名的篮球?”

贝利签名的足球?梁刻铭傻愣了几秒钟,这不可能是她寄去的,璟贤?除了他还有谁!梁刻铭也很想问他梁刻纹的那个问题,你从哪里搞来贝利签名的足球?不是说不会再信任我了吗?不是说没办法再像以前那么亲近了吗?你已经跑到我够不着的美国,你远远离开了我的生活,为什么还要为我、为我的家人做这么多?

她心里堵了太多太多东西,找不到出口。

初三早上六点多钟,梁刻铭起床,剥虾、切葱、打蛋、炒饭,然后洗澡梳头,本想化个淡妆,但几次三番把睫毛膏涂到眼皮甚至眼睛里,恼羞成怒干脆都擦掉了。

八点下楼,雷克萨斯已经停在门口,她拉开车门坐进去,杜璟贤笑着跟她打招呼,“早。”

“你更早。”梁刻铭看了他两眼,黑眼圈还是很明显,“昨天没睡好吗?”

“呃……没怎么睡。”

“哦,那要我开车吗?”她本想说要不要改天,但转念一想,如果杜璟贤愿意改天,他现在就不会来这里。

杜璟贤有些意外,“你会开?”

“学过,暂时没拿到驾照。”

梁刻铭是随口提议,但杜璟贤笑着又问:“那你认路吗?”

“看地图呗。”她打开盖板,这辆车她还是很熟悉的。

杜璟贤便推门下车,看样子是要她去开了。

换了座位,他把GPS导航系统打开,对她笑笑,“双管齐下。”

梁刻铭也跟着笑了笑。杜璟贤说了一句:“交给你啦。”然后真的就把座椅放低,把外套拉过来盖住,闭上了眼睛。

还没上高速他就睡着了,毫无提防全然信赖的侧脸,梁刻铭偷偷瞥两眼,想到李时空的话,“要是还有人是他愿意相信的,那个人非你莫属了。”心里忽然一暖,嘴角也扬了起来。

不知道是她车技不错,开得又快又稳,还是杜璟贤真的睡死了,总之他一路没醒过,到了伍特还没醒,梁刻铭交了停车费后,竟然不忍心叫他,就坐在旁边等着。

杜璟贤的睡眠逐渐由深转浅,慢慢地能感觉到有人摸他的手,还把手指放在他鼻子底下试他的呼吸,他明白过来,一阵好笑。

当酒窝浮现在杜璟贤的脸上时梁刻铭就知道他醒了,马上坐回去。一看时间竟然已经十二点,杜璟贤吓了一跳,“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四个小时。”梁刻铭面色如常地回答,相对于一个人每天的平均睡眠四个小时的确不算多。

“你应该叫醒我呀。”杜璟贤哭笑不得,“我们的三个小时岂不是白耗在这里了。”

“不会啊,你看很多人现在才来。”梁刻铭指指车窗外,“我们可以吃了午饭再进去,这样就不用拎着保温桶走路了。”

杜璟贤笑道:“有理。”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都没说话,过年大鱼大肉进补太多,清淡的炒饭让人食指大动,梁刻铭觉得他的胃口比去美国以前好了很多,不但吃得多,还吃得快,并且边吃边笑,肯定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梁刻铭没有细问,她想保持这份微妙的心情。

吃饱睡足,天气晴朗,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游园状态了,杜璟贤一上来就要挑战神秘河谷,梁刻铭事先有看过游乐园介绍,神秘河谷属于刺激项目,明令禁止高血压心脏病患者游玩。

她自然反对,“不好吧,26米高空滑坠,你确定你受得了?”

“不要扫兴嘛。”他笑着说,“只要你不扫兴,我也绝对不扫兴,怎么样?”

梁刻铭没办法地被杜璟贤拉去领了两个雨衣。

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上车就后悔了,开始拼命地哭,哭得全车人心里像餐刀刮盘子一样难受。杜璟贤趁着还没开动,转过身去,“小妹妹,你看那边。”

小姑娘号啕大哭着抽空看了一眼杜璟贤指的糖果屋。

“等会我请你吃糖好吗?你喜欢棉花糖还是棒棒糖啊?”

小姑娘想了下,似乎棉花糖体积更划算点,哭哭啼啼地说:“棉花糖。”

“那你要什么味道啊?哈密瓜,还是草莓?”

他的声音温柔得要把人融化似的,小姑娘一下子答不上来,似乎都很想要,杜璟贤笑呵呵地说:“抓紧时间好好想一下,下车后告诉叔叔。”

大人也帮腔说:“是啊,想清楚,不能反悔的!”

小姑娘陷入天人交战中,杜璟贤坐正了,朝梁刻铭笑笑,压低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也有点怕。”

怕你还坐!梁刻铭想也不想地白他一眼,抓住了他的手。

杜璟贤看了一眼,笑着说:“我们第一次坐小火车你还记得吗?其实我不想上车,你非要拖我一起。”车子徐徐发动,他说,“我也不知怎的,居然就上去了!”

梁刻铭想起当时惊险的种种情形,哑然失笑,要是杜璟贤因为没扣安全带掉出去,就等于是被她害死的,纵然胆肥如梁刻铭,事后回味也要出一身冷汗。

车子加速,飞冲下去,所有人都在飞溅的水花中发出尖叫声,梁刻铭下意识地把杜璟贤的手抓得紧紧的,同时发觉他把自己抓得更紧,紧到即使她松手,也不会分开。

她还沉浸在这种莫名的悸动中,兜头冷水淋下来,把她浇了个透心凉。

杜璟贤惊愕地看着她。冲到河里时溅起的水花,和人从瀑布底下经过时差不多,虽然有雨衣,可脸毕竟是露在外面的,没办法保证一星半点都不湿。

“你怎么不低头啊?”

梁刻铭呆若木鸡,还是只落汤鸡,闻言慢慢扭头看了杜璟贤一眼,头发滴答滴答地滴着水。

整车人就她一个被淋到,大家纷纷行注目礼,先前哭得起劲的小姑娘此刻嘻嘻哈哈地嘲笑她,一点情面也不留。

杜璟贤买了个草莓味的棉花糖给小姑娘,梁刻铭则买了个哈密瓜味的送给她。

“谢谢叔叔,谢谢阿姨!”小姑娘早已连眼泪星子都看不见了,喜不自禁地跟她妈说,“我还要坐我还要坐!”

“回车里去,我开暖气。”

“不用,继续玩啊,太阳这么好,一会儿就干了。”

“太阳再好也不行。”杜璟贤斩钉截铁地拒绝,拉着她往停车场走。

把暖气开大后,他脱下外套,和毛巾一起给她说:“湿衣服别穿了,擦干以后披这个。”然后关上车门在外面等。

梁刻铭不敢让他穿着单衣在外面等太久,赶紧遵照指示脱掉湿衣服,其实那些衣服只是领口和胸前湿了一部分,真要穿着估计也不碍事,不由得埋怨杜璟贤大题小做浪费门票钱,可是反过来一想,如果淋湿的是他,自己肯定也少不了一番折腾。

没想到乘兴而来,竟然只玩了一个项目就打道回府。梁刻铭嘟囔:“两百八十块啊……”

杜璟贤笑道:“为了两百八十块钱感冒发烧,岂不是更亏。”他顿了顿说,“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来日方长嘛。”

梁刻铭知道他在说去苏州乐园包子扬扭到脚的事。

“对了,说起来,苏州乐园那次你欠我一个人情,一直没还。”

“有吗?”

杜璟贤点头,如数家珍地说:“你答应请我吃饭,给我做牛做马24小时,工作后出来旅游,地方我点。”

梁刻铭算了算,顿时失笑,“就这几样?那我不早就还上了!还一百次都有剩!”

“但是你并没有说‘这是还你某个人情’啊。”

还能这样钻空子?梁刻铭没辙地笑道:“好啦,今晚请你吃饭,还你人情。”

她的话音刚落杜璟贤的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是“家”,梁刻铭真希望自己刚才没说过那句话,当下讪讪一笑,“当然,你有事的话可以改天。”

他看她了两眼,没说什么,把手机电池抠出来丢到一边去,笑了笑,发动车子。

梁刻铭的心脏一阵狂跳,倏地扭头看着侧窗外,玻璃上却偏偏映出她咬着嘴唇的样子。气氛忽然就有点尴尬混着暧昧,杜璟贤大约也察觉到了,随手打开CD播放器。

“好老的歌。”前奏刚响,梁刻铭就忍不住脱口而出,没记错的话,这首歌流行的时候,两个人刚刚上初中。

“很久没买CD了,你就凑合听吧。”他笑了。

“虽然这样的形容有一些简单俗套,我想,我说,你是我的太阳。我绕着你打转,我因为你而转。我的世界明暗,因为思念使然。”

他也很随意地跟着唱,梁刻铭明明知道那只是歌词,却听得几度恍惚。羊羔绒的领子摩擦着她的下巴,他的外套,散发着他的气息,紧紧包围着她。梁刻铭低下头,嘴唇和鼻子埋入羊羔绒里,他的气息更分明了,简直就像,就像……快要吻过来一样。

如果他再吻我,无论如何我不会再推开他。

可是,他会再吻我吗?

停好车,两个人冲进大楼,跑进家门,梁刻铭一边开空调,一边脱下外套丢给杜璟贤,然后去找了件衣服往身上套。

换好衣服出来,发现他很自然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那样子和以前还住在这里时如出一辙。

梁刻铭失笑,挽起袖子去厨房准备晚饭。

杜璟贤跟进来,梁刻铭下意识地说:“不要你帮忙。”

他笑道:“谁说我要帮忙?”

“哦,要找什么?”

杜璟贤拿走她手里的西红柿和菜刀,肘弯顶了她一下,“你出去吧。”

梁刻铭吃了一惊,然后,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她不动,杜璟贤也不再赶她,自顾自地忙起来,虽然动作没有她那么娴熟,但一下一下,也有条不紊。

划十字星,去蒂,烫焯,撕皮……

梁刻铭看得目瞪口呆,不是因为杜璟贤会这道番茄牛腩,当然更不是因为他姿势优雅,而是他每个步骤都跟自己完全一样。自己做的菜,他虽然吃了很多次,但是并没有看过做菜全程啊。最后,除了银杏肚丝汤是梁刻铭事先煲好的以外,其他都出自杜璟贤之手。

“尝尝。”他抬了抬下巴,神情非常自信。

梁刻铭可以说是迫不及待地抄筷子夹了片牛腩塞进嘴里,嚼着嚼着,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近似度百分之九十以上!

杜璟贤笑了一下,拿起筷子轻描淡写地说:“我试了差不多三十次,才做得这么接近你做的味道。”

梁刻铭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他将一袋一袋食材往厨房里拎,又一袋一袋垃圾往外面丢的情景。

“在美国的时候,我真的好想念这个味道。”

她不知道说什么。

“我们算和好了吗?”杜璟贤挑了挑眉看向她。

梁刻铭一个激灵,疑惑不解,“和好?”

杜璟贤起身,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个信封,放在桌上朝她推来。就是他离开不久后寄来的那封信,她只看过一遍,从此不想再碰,什么时候到了他手里了?她还记得当时心脏被那些句子戳得一个个窟窿的感觉,她不想打开。

杜璟贤便再次动手,抽出信纸打开,摊在梁刻铭眼前。

确实就是那封信,只是在那熟悉的字迹下面,多了一行类似评语的东西:“我是个笨蛋,说了一箩筐蠢话。”

还有一幅画,一个人抱头跪地,类似QQ自定义表情里面最常用的那种崩溃状。

梁刻铭没忍住,发出一声噗笑。

心情忽然就如同拨云见日,她浅浅地吸口气呼出来,说道:“其实,你说得对,本来就是我做错了,是我太冲动了,怎么能怪你呢。”

杜璟贤定定地看着她,幽幽一笑,问道:“如果再重来一次,你还会这么做吗?”

梁刻铭想也不想地摇头,“当然不会了,人怎么能老冲动呢!”

他笑得更深邃了,眼睛盯着她,眨也不眨一下,柔声说:“我喜欢你……”

梁刻铭的心脏像被真空泵吸走了所有空气的羽绒被一样骤然缩紧,笑容都凝固在脸上。

又听他继续自顾自悠然地说:“……为了朋友冲动的样子。”

梁刻铭大大吸了口气,心脏重新运作,不时漏跳几下,如果没有后半句该多好……这都是什么怪念头!再看杜璟贤,他的长睫微垂,噙着一抹笑,竟有几分可口的感觉……这又是什么怪念头!难不成菜做多了,看谁都像食物?!

她脑袋里乱成一张网之际,杜璟贤忽然又说:“后天你有没有空,我想你陪我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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