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有什么问题么?”陈风挑眉,面色依旧平静,顺着这杨柳河畔缓缓前行。
鱼妈看着他这幅满不在乎的样子,心头那股子怒火烧的格外灼热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冲他说道,“你在开什么玩笑,雪梅宴虽然不是什么高阶较量,但是以你现在和层次,参加毫无意义。还想要傲雪凌梅,一年的时间,你能成功破至第一境,便已经值得庆贺了别以为你是那个人的儿子,就可以好高骛远,狂妄自大。”
“我没有狂妄自大。”陈风认真的反驳,尽管这个反驳在鱼妈看来毫无道理和意义。
“这还不叫狂妄自大?一年时间,若是真的让你傲雪凌梅了,那南唐的那些个所谓的天骄不得羞愧到自杀?”
陈风闻言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嘛,没试过怎么知道。再说了,我这可不是在问你同不同意,只是告诉你一声而已。你就算拒绝,也不会改变我的决定的。”
鱼妈闻言咬了咬牙,一直沉默了好半晌之后,这才张口,冲着陈风说道,“你以为我这是在关心你呢?臭小子,我不过是担心主上最后一点血脉断了罢了。你如果执意如此,总得给我个非这么做不可的理由才行。”
“非这么做不可的理由?”陈风闻言皱了皱眉,眼眸深处同样闪过了一抹迷茫,不过紧接着,这抹迷茫便化为了坚定,冲着鱼妈道,“有些事情说不详细,也没办法说的太过详细,你如果非要理由的话,可以大致理解成,我这辈子活到现在,为活命做了太多事情了,现在想做些不仅仅只限于活命追求的事情,亦或者你可以把我理解为是十几年如一日,吃同一道菜吃了太多次的食客,这一次无论如何,都想要换一种口味试试。”
“说的那么高大上,其实不就是想作死么?”鱼妈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话虽然说的糙,但理却是干净的很,一语中的,而且切中要害。
“哈哈,你就把这当成作死也没有错呀。”陈风闻言大笑,眼中闪耀着别样的光芒,“活这么久,总得有个青春叛逆期去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事先说明,鱼幽薇,你可不是我的家长,你可没权干涉我的人生自由。”
鱼妈闻言,眼睛微微一眯,深处一抹寒芒闪过,半晌之后点头,只说了一个字,那就是好。
“那就成,那我今天的目的就算是达到了,对了,你知道赵钩这个人么?”
“赵钩?宫里那个喜剥人皮的大太监?”
“没错,就是他,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应天么?”
“大概是在七天之后吧,你问这个做什么?是他已经发现什么了么,还是说你因为别的事,同这个老变态结下了梁子?”鱼妈面色古怪的看了眼面前的陈风,心中疑惑重重。
这赵钩虽然是应天城里出了名的不按常理出牌的变态,不过人家身份放在那儿摆着的,怎么着也是宫里的人,陈风这长期漂泊在外的,按理说就是结梁子,也不可能结到这个家伙的身上才是。
“随口一问而已,你放心,我胆子可是小的很,可不敢随意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这么说着,陈风扭头朝着后方望去,远处已然有着数名身披灰色袈裟的僧侣缓步而来,朝着刚刚鱼幽薇斩树的地方走了过去,开始勘查起了周边的环境。
“大理寺,果然名不虚传呀,这个办事效率还是蛮高的。”陈风歪着头感慨,啧了啧嘴。
鱼妈倒是一如既往的不屑一顾,冷哼了一声,说,“一帮走狗而已,看家护院什么的还行,真要拉出去,一只野猫都能把他们给吓得半死。”
“哎哎,你别带着偏见去看人呀,依我看,他们做的挺不错的了,也算是勤勤恳恳了。”
“勤勤恳恳?真要是勤勤恳恳的给上面那个家伙办事,你我二人现在还能站在这里闲谈?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臭小子,你可是大逆之子!”
“大逆之子么?”
陈风闻言低头,没有说话,倒是就近又折了片柳叶,就这么挥了挥手,同鱼妈分道扬镳了。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大理寺的人又已经来了,这个时候分开,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鱼妈见此也没有阻拦,注视着陈风走远之后,整个人也是如同泥鳅一般钻入了人群之中,身上刚刚面对陈风时的那股子气势骤然间消失殆尽,整个人真的像是个中年妇女般,挺着这臃肿而又肥胖的身躯,在街上闲逛。
同其分道扬镳的陈风同样显得谨慎异常,在淮河岸边绕了好久,确定没有人跟踪之后,从口袋里掏出了几文钱,在街边就近吃了碗胡辣汤,之后才晃晃悠悠的就朝着青竹坊的方位走了过去。
胡辣汤入腹之后,暖意如同涓涓细流瞬间流遍了他的周身,他感觉到了丝丝的暖意自自己的腹腔之中涌出,长出了口浊气。
刚刚入春的季节,这应天城的天气还带有丝缕的寒意,这个时候喝点儿热汤,无疑是个很棒的选择。
只不过陈风选择逗留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喝碗胡辣汤,自然不会只是为了暖身子那么简单。
抬眼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陈风啧了啧嘴,口腔里残留的些许血腥味道被他给全部吞入了自己的腹中。
刚刚那碗胡辣汤的最主要作用,就是为了掩盖他嘴角涌出的鲜血的。
殷红的鲜血和热辣的汤汁混淆一起,陈风低头看了眼被自己喝的干干净净的汤碗,满意的点了点头。
同鱼幽薇见面对于他来说真的是一个很冒险的决定。
虽然鱼幽薇并没有刻意去的去伤害他,但是她身上那股子高阶修真者的气势,已然给了陈风很大的压力,此刻他的五脏六腑都是出现了细密的伤痕,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有无数根银针在扎他的身体。
不过他的表情依旧淡然,动作依旧自如,没法遏制的身体的颤抖,也被他很巧妙的掩饰,配合上不断搓动的双手,很容易让人感觉,他是因为寒冷,所以才瑟瑟发抖。
陈风这一世重活的并不轻松,就像他同鱼妈所说的那样,这一世,他为了活着奔波太久了,所以不仅仅是为了小张姑娘,同样也是为了他自己,他必须要将小张姑娘给带回去。
至于怎么带回去,真的非要参加雪梅宴么?
他虽然是这么同鱼妈说的,但这说到底,也不过是龙树的看法罢了。他喜欢按规矩来,但这可并不意味着陈风就要按照规矩来办事。
不撞南墙不回头,撞到了南墙,就一定要回头么?在陈风看来,可以把这南墙给拆掉,继续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