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生命羁绊
圣域里一片寂静，只有点点星光在闪耀着，或暗或明，似乎在预示着什么。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所有的人都沉默着，那样的沉寂，直揪着人的心。
七彩的光晕中，那名黑衣紫眸的男子安静地含笑而立，虽然只是用幻术造成的影像，但笑容却让人感到真实无比，就仿佛是真人站在面前一般。
如果他愿意，有着这样强大力量的人，是真的可以改变历史的吧？
只是，逆转乾坤又会带来怎样可怕的后果？
“容姑娘，记得我曾告诉过你，关于那个师弟和师兄的故事吗？”风看了配天一眼，终于开口。
配天点头。
“那你应该记得，我曾告诉过你赤族长的死。”风淡淡地说着，紫色的眼眸中却流露出一丝复杂莫明的神色。
“风之族的人认定是烈所杀，但你不相信。”配天回答，她还记得在那个樱花漫天的谷里，当时风脸上所流露出的复杂情愫。
他——是非常相信和了解他的师弟吧！就如同他的师弟了解他一样！又或者，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两个人根本就是一体的。
在他们的创造主，创造出他们的时候，就是不可分开的一体。
风微笑了起来，温和的笑容里却带着悲凉的味道，“是啊，那时我虽相信不是烈所杀，但烈，却承认了。只因为，我不愿放下那一切的责任和使命，他与我赌气——”
其实，他心底明白，烈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他好。千年的相处，这世间唯一了解他的人，也只有烈了。但那时……他竟然没有勇气去反抗神所赋予的使命。
不仅是因为责任和使命的问题，还因为自己没有那份勇气。
他怕自己与烈一同离开风之族的话，创造他们的主人会收走所赋予他们的灵魂，让他们从此灰飞烟灭。
但他并不是怕死，只是怕与烈分离。然而，也只因为这一时的犹豫和懦弱才造成了今日这种局面。
他知道那一夜，族长赤前去找到烈，只是为了劝说烈。即使烈从来没告诉过他真相，但他还是可以猜得出的，那夜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更何况，烈离去之后，他在这观心石里看到了被幻术记住的一切。
看了眼那已然恢复平静的观心石，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哀伤。
“族长赤，其实是被雅放出的圣蛇杀死的。”
“雅？”上玄一惊，想起了那名美丽优雅的风族圣女。
风点头，看了眼上玄，“想必你已经见过她了吧！”
上玄冷哼了一声，当作回答。
至今，他对那个名叫雅的女子还是没有多少好感，她曾经迷惑自己要杀死小枫，虽然她说只是一种考验，但心中依旧介怀着，他不敢想象若是自己真的出手杀了小枫，现在又会是怎样一种情景？
风似乎看清了上玄的想法，却只是淡淡笑了笑，“雅，其实是一个很好的女孩。从她懂事开始，她就是风之族的圣女，族人所寄托的精神力量。但雅，跟我一样，却是一个喜欢自由的人。她不喜欢被束缚，作为风之族的圣女，也是因为使命感的使然。然而，当族长赤要求雅嫁给我的时候，她终于反抗了。于是，她与烈定下了协议。她帮助烈和我逃离风之族，而她也就不用跟我成婚了。”
“当时，烈就被囚禁在圣域反省，族长赤连夜找烈，也只是为了劝说，让他知道，我成为风之族的继任族长，是神们所赋予的使命。可惜，烈并不听从神们的意旨。在他的心目中，唯一的愿望就是放我自由。”
“然而，当赤告诉烈，将要把雅嫁给我的时候，雅冲了出来，前来说服她的父亲。烈就趁机逃走，准备带我离开风之族。但身为一族之长的赤如何能让他逃脱，在他阻拦烈的时候，雅趁机放出了圣蛇。”
“圣蛇不是你们风之族的圣物吗？怎么会伤害风之族的人？”上玄疑道。
风拿出了腰间的短笛，眸光里闪烁着复杂的神色，“没有这个东西，圣蛇若是被强迫放出，会失去理性，伤害眼前所见到的任何人。”
“原本，他们只是希望用圣蛇来阻拦一阵，但他们忘记了，那一天是十五月圆。”
“十五会怎样？”上玄奇怪地问。
“鬼蛇之所以在风之族称为圣蛇，是因为它体内的血是风之族练成异术的必要工具。但十五月圆的时候，鬼蛇之血却是风之族人致命之刃。”
“当时雅用鬼蛇来阻止，却没想到，赤因为被鬼蛇咬伤，而当场身亡。雅受不了这个打击，几乎崩溃。”
“等我赶到的时候，就只剩下崩溃的雅，死去的赤，还有一言不发的烈。”
风说到这里，微低下了眼眉。
他知道自己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天。
那一天，烈红着双目问自己愿不愿意放下一切，跟他走的时候，自己拒绝了。
原以为，自己的断然拒绝可以让烈死心。然而，事与愿违，烈依旧固执如初，甚至修习了音之术。
音之术——这个从远古开始便已被禁忌的术法，一旦修习，便会坠入万劫不复的修罗道。
他后悔，后悔当时自己没能留住烈，后悔当时没有及时跟烈说明白，但一切的错误已然造成，所以，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挽回二十年前那个被烈所改变的命运，逆转乾坤。
上玄听到这里已是目瞪口呆。
“你们都疯了。”上玄低喃，究竟是怎样一种感情，竟会强烈到让人执意地去改变历史，逆转乾坤？
但这种力量真的存在吗？！
“这种力量是存在的。”风淡淡地道，紫色的双眸流动着异彩，“但逆转乾坤却是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到那时，会改变所有人的命运，也可能因一时的冲动，而导致整个天地的覆灭。”当然，也包括他自己的生命。
“现在，你后悔了？”一直沉默的配天，一针见血地反问。
“我并不是后悔。而是一开始，我根本就无法阻止自己。”风笑了起来，笑容里带着落寞与寂寥，“当年被鬼蛇所咬的，并不止族长赤一个人。”
配天和上玄皆是一怔。
风轻轻叹息，眼里带着淡淡的哀伤，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夜。
“在烈离开的当天夜里，我来到圣域，无意中看到了观心石里留下的一切幻象。那时，也许是太专注了，我并没有注意到圣蛇的接近。”
“幸好，当时已接近天亮，圣蛇体内的魔之血的力量，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但依旧给我造成了影响。”
“什么影响？”上玄问。
风微一闭眼，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竟从那紫色的眼瞳里闪现出了一抹红色。
“这是——”上玄被那抹红色看得有些心凉，那种红色，绝对是一种魔魅与执念的化身，会在不经意间，就把人拉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从此，体内的圣蛇之血，让我变得疯狂起来，那种强烈的、要救烈的决心每天都如毒蛇般咬着我。很多时候，我无法控制我自己。”风苦笑，“在烈帮助赵炅杀太祖皇帝，置燕王于死地的时候，我正在闭关，想将体内的圣蛇之血压下来。等我出关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来得及在圣蛇魔性大发的时候，出手助了你们一臂之力。”
“原以为闭关后便可以阻止烈，但没多久，体内的圣蛇之血便又开始作怪。我创建凤来阁，表面上是为了保护风之匙，其实，我有两个目的。”
“哪两个目的？”想起凤来阁女弟子们的惨死，配天无声地握紧了双拳。
“一是为了让你牵制住赵上玄，二是为仪式做准备。”
“仪式？”
“一种要用七十七名女子的鲜血作为引导的仪式。”
配天的心顿时结成了冰，“原来，这就是你杀死凤来阁弟子的目的。你好残忍。”
“是啊！”风笑了起来，笑容凄凉，“但我无法阻止自己。”那一天，在凤来阁，当他亲手杀死七十七名弟子的时候，就如同化身成魔的鬼魅。
那满身的鲜血刺激得他更为疯狂，等到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已是无法挽救了。
“后来，我让上玄刺伤烈，也只为了仪式的启动。圣蛇刃是这世上唯一可以刺伤烈的武器，而只有烈的血才能引导乾坤石启动。”
“乾坤石？”配天想起凤来阁暗室中那块巨大的白色石块，“你是指那块白色的石头？”
“不错。那就是乾坤石。它是这世上唯一可以改变历史，逆转乾坤的东西。”话音方落，风的影像忽然模糊了一下，忽明忽暗。
“看来幻术的力量就要消失了。”风苦笑，“这个幻术已用尽了我最后的灵力，等你们出去，所看见的我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我。我已经完全被圣蛇之血所控制，所以，只有靠你们了。”
配天蹙眉，“我和上玄都只是很普通的人，如何能阻止你？”
“不，你错了。现在，可以改变一切的只有你们。”风的目光落在了上玄胸前的风之匙上，然后，又看了眼配天手中的玉玲珑。
“从你们两人得到这玉玲珑和风之匙的那一天开始，一切就已经注定好了。”
上玄疑道：“跟玉玲珑有什么关系？”
“风之匙是打开乾坤石的钥匙，而玉玲珑，则是阻止一切的关键。但如果你们选择阻止，也许会一起赔上两条性命。”风顿了顿，抬眸直直望向上玄和配天，一字字问，“你们决定怎么做了吗？”
寂静的室内，炎百般无聊地趴在桌面上，魂游天外。
通微和千夕不知跟着宇长老去了哪里，只剩下他和宫本次郎、上官无天、林枫四个完全搭不上边的人共处一室。
且不说一直处于自言自语状态的上官无天和沉睡的林枫，那个宫本次郎从踏进这里的那一刻时，就一直绷着个脸，那把武士刀也从未放下过，像他这样的武士，似乎一直处于备战状态，从不曾放松过一分一刻。
他的狂妄虽然跟赵大哥有得一拼，却没有赵大哥好相处，孩子气甚重的赵大哥，是典型的嘴硬心软，但这个只会抱着刀的家伙，却是从心底冷出来。
如果此时，炽在身旁该有多好啊？
炽，你究竟在哪里呢？
心底涌上了一丝丝的牵挂，自从那一次在暖香阁被上官无天擒去之后，自己就再也没有炽的消息。
没有炽的日子，心头总是空荡荡的。这十五年来，他们两兄弟从来都没有分开过这么久，现在，只要炽没事，他真的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师父那时为什么要骗他呢？说炽给烈师叔抓了去，但那时被抓的，分明是小枫那个小鬼头啊。
可是，自己却看成了炽。
是师父施的幻术，还是自己太过担心炽而眼花了？
脑海中纷乱一片，就连面前多了一个人都不知道。
“炽啊，你在哪里？”无精打采地嘀咕了一声，感觉有人伸手在自己面前晃了晃。
“走开。”心情烦躁的他，也没心思去搭理，只是埋着头，一手拍开了眼前晃动的影子。
“炎，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吗？”
那一声熟悉的抱怨，顿时让炎清醒了过来。
他猛地一抬头，跳了起来，双手紧紧抓着那人的肩膀，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你——”
“我回来了。”炽的笑容灿烂无比，蓝色的眼眸里也写满了激动，真是与炎分开好久了呢。
“你到底去了哪里？有没有受伤？有没有生病？没有饿着吧？你——”炎激动得语无伦次，上下打量着炽。
炽无奈地叹了口气，“炎，你一下子这么多问题，让我回答哪一个啊？”
“啊——不管哪一个了，你回来就好。”炎开心地拉着炽坐下，“慢慢说，慢慢说，最近你都去了哪里？”
“我啊，当然在师父那里啊！”
站在一旁的宫本次郎冷眼看着他们兄弟俩相聚，心底深处，却有一丝异样的情感翻涌了上来。
这兄弟俩感情似乎很不错啊！这就是兄弟之间的情义吗？那份永远也不可能割舍的亲情血缘？
脑海中莫明地浮现出一道火红妩媚的身影，自己似乎也好久没见到那个女人了？
然而茶桌旁，正谈得兴高采烈的两名少年并没有察觉到宫本次郎脸上那细微的变化。
“什么，你一直都在师父那里？”炎惊叫出声，一脸不敢置信，“那为什么——为什么师父要——骗我？”好不容易才挤出“骗我”两个字，炎的眼里掠过了一丝失望和痛心的神色。
“师父其实不是故意骗你的。”炽微敛下眼帘，“他只是为了你可以破解音之术。”
“原来是这样。”听到满意的答案，炎很快就释然了。对于师父，他一向如神明般敬畏着，他始终相信，师父无论做什么，都有他的理由，即使，对他有意地隐瞒和欺骗。
“炽？”抬眼就见炽依旧沉默，炎不感觉到奇怪，平时的炽并不会这么沉默，“怎么了？”
炽抬起了头，蓝色的眼眸里写满了从未有过的认真和严肃，“炎，你相信师父吗？”
“当然相信。”
炽似乎松了口气，但语气还有些犹豫：“师父——他要我们做一件事？”
炎感受到炽内心的波动，也敛起了脸上玩笑的神色，“炽，有什么事你就直说，我说过，只要是师父要我们做的事，我们就算是赴汤蹈火，也要做到。”
“即使——是付出生命的代价吗？”炽问。
“是。即使，是付出生命的代价。”炎一字字地回答。
满是金光的暗室，当最后一缕金光注入灵台悄然无踪之后，通微终于睁开了双眼，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
好久没有这种充满力量的感觉了，他全身的灵力果然又都回来了，只是，与从前不同的是，此刻身上的灵力并没有以往那种压抑的感觉。
“通微。”
耳畔响起了千夕担忧的轻唤，他微侧过头，看着那双亮泽如明珠的眼眸，淡淡地微笑。
“不要担心。我没事。”
为了千夕，失去那一身的灵力，他从来没有后悔过。因为千夕让他永远摆脱了寂寞，让他有了心灵的寄托，这是比那一身灵力更为重要的事。
如今，恢复这一身的灵力，却是为了上玄。
即使到最后，这身灵力会成为负担，他也不会抱怨什么，只要他可以改变自己为上玄所占卜出来的命运。
“看来你的灵力已经完全恢复了。”
一直在旁静心观望的宇长老笑眯眯地走了过来，他的眼中永远都是那种慈祥和蔼的神色，就像是与他们极为亲近的长辈。
“现在有了你的灵力和千夕姑娘的妖力，应该可以应付了。”
“我要怎样帮上玄？”通微冷冷望进老人的眼里，并没有太多的犹豫。
宇长老抚须长叹，眉宇间渐渐染上了一抹凝重的神色，“事到如今，我也不妨告诉你们。其实那枚风之匙有着扭转乾坤的力量。当历史改变，一切也会随之改变——”微微一顿，他看了眼旁边的千夕，“包括你耗尽灵力而使之重生的花妖，也会烟消云散。”
通微和千夕皆是一怔，终于明白，在封印之林里，当他们看到风之匙时，为什么会有那种异样的感觉。
逆转乾坤的力量……吗？
走出圣域的时候，上玄和配天的心情异常沉重。
风的影像消失之前，让他们去封印之林找雅，那个传说中因承受不了父亲死去的打击变得疯狂，从而被封印的可怜女子。
但这世间，往往有很多真相却是人们预料不到的。
就像赤的死，风之族里所有的人都认定了烈这个凶手，谁也没有想到会与他们族中的圣女有关。
此时配天也终于明白了，这一段日子以来，风那矛盾而又不合理的做法，他一边被心魔所控，要逆转乾坤，另一面却又深知改变历史的后果，所以，才会趁自己神志还可以控制的时候，想尽办法拯救。
其实无论是神还是人，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的心魔。
风用了这次幻术之后，已经被心魔完全吞噬了。消失前，他曾告诉他们，等再次见面的时候，那时的风，已不再是从前的风了。
其实，风之族的人都是些可怜的人，他们一生都被宿命束缚着，像风，像烈，还有雅……轻叹了口气，配天看着自己手中的玉玲珑。
也许，一切都注定了吧，在她和上玄相逢于元宵烟花下的那一夜，玉玲珑就注定要成为他们之间生命的羁绊。也注定了，他们今日所会做的选择。
他们已经决定了，全力地阻止风，即使倾尽生命。
“准备好了吗？”上玄轻声问配天。
“嗯。”配天点头，眼眸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上玄拿出怀中的心之灵珠，托放在配天的心口，顿时银光璀璨，与配天体内那颗心之灵珠相互呼应生辉。
没想到，这心之灵珠竟是雅元神的一部分。他们会来到这封印之林，也是因为心之灵珠的召唤。
那个风，似乎早已安排好了一切。他给配天种下心之灵珠，另一层用意，就是在适当的时机，引导配天前来封印之林。
随着两枚灵珠的互相辉映，强烈的银光一闪，等他们睁开眼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封印之林。
“你们终于来了。”
面前是一道银色的光幕，一名白衣长发的女子站在光幕之中，正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们。
“你就是雅？”配天淡淡地问，那个光幕，应该就是封印的结界吧？
雅点头。
配天看着雅，发现她虽然被困在结界之中，但神情却是温和而平静的。
风说，这是雅给自己的惩罚。
其实，她也只是个可怜的女子，试图摆脱被束缚的宿命，结果，却沦入了另一个更像牢笼的宿命之中。
“看来你们已经做好决定了。”雅对着他们微笑，漂亮的黑瞳里闪烁着欣慰的光芒。
“风之匙一旦沾染上林家的血，就已经被开启了一部分了。”雅看了眼上玄胸前的风之匙，那抹红光始终没有褪去，反而有越发强烈的趋势。
“我们该怎么做？”配天淡淡地问，既然她接下了这个使命，她就要做到最好，即使她将来所要面对的是几乎与神对等的力量，即使，到最后她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如果风之匙再次染上林家人的血，力量就会完全开启，而且一旦开启，风之匙就会与其主人的性命连为一体。”
配天蹙眉，“你是说上玄会有危险吗？”
雅点头，“万一风之匙的力量完全开启了，只有让风之匙和小枫在一起，直到力量用尽，否则，那所有力量便会反噬回上玄的心脉。”
“直至力量用尽是什么意思？”上玄皱眉。
雅轻轻一叹，眼中有着怜悯的神色，“就是说，等那个孩子的血流尽。”
“我不可能那么做。”上玄想也不想地反驳，心底已冒出了一股凉意。他不会让那个小鬼死的。那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这所有的一切，都不该由他来承担。
“我们不会再让风之匙沾上小枫的血。”配天眼底有光芒涌动，“你先告诉我们，要怎样阻止后面将会发生的事？”
雅的目光落在了配天手中的玉玲珑上，“你把这两块玉玲珑合起来看一看。”
配天依言将两块玉玲珑合并，“叮”的一声，玉面上赫然出现了一个“辽”字。
“看见了吗？‘辽’字上的那个点？”
配天点头。
雅继续道：“这对玉玲珑原是辽国名医所造，原本，只是一对很普通的玉。二十年前，风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这对玉，发现这对玉合并之后，‘辽’字上的那个点，与风之匙的匙孔大小一样。于是，在闭关前，赋予了这对玉玲珑无上的灵力。希望将来当一切无法控制的时候，可以用这对玉玲珑拯救一切。可惜，后来这块玉玲珑丢失了，辗转流离，最终落到了上官无天的手上。这玉玲珑，之所以可以破得了流火阵，也正是因为它上面的灵力。现在，你们要阻止将来的一切，只有靠这对玉玲珑了。其实那个辽字是玉玲珑的封印。只有解开那个封印，拿出玲珑之心，才能完全破坏风之匙。”
“玲珑之心？”上玄的双眉已经打结了。
“要拿出玲珑之心必须要倾入生命之魂。容配天——”仿佛下了某种决心，结界中的雅，缓缓伸出了手，有一抹灵光在她掌间浮动着，“这是我最后的力量了。”
她微笑着，看着灵光自她掌心升起，缓缓飘移向配天，然后，一点一滴地注入了玉玲珑之中。
随着那灵光注入，玉玲珑身上的红光越来越盛，然而，结界中女子，身形却是越来越淡，几近消失。
“雅。”配天素来淡定的眸光掠过一丝惊骇，难道雅所用的，就用生命之魂吗？她最后的元神？
“风之族就拜托你们了。”
微笑中，那名白衣优雅的女子终于消失。
结界外，银芒仍在闪动，但原本处于结界中的人却已不再了。
“该死。什么时候才会结束这乱七八糟的一切。”烦躁地低咒了一声，上玄的心情低落了下去，这一段日子以来，他已看见了太多的死亡，太多的分离……他不想再看见这些了……
“其实，雅这样才是真的获得了自由。”
丛林里忽地响起了一道叹息声，上玄和配天转过身，就见宇长老带着通微他们站在身后。
“她的灵魂已经被困住了。现在，她用了最后的力量完全了风之族最后赋予的使命，她才能安心超渡转世。希望，她下一世，不要再投胎到风之族。做一个平凡而又普通的人，平安快乐地过完一生。”
宇长老慈祥的目光中含满了叹息，风之族人的身上都背负着太多的东西，他们中有着太多的人向往普通平静的生活。
而雅的解脱，就算帮他们这些人完成心愿吧！
“走吧，我们会帮你取出玲珑之心里完整的力量。”宇长老叹息着转身。
上玄无声地握紧双拳，当自己的身上被赋予了这样沉重的使命之后，他忽然间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太沉重了，不是吗？
牺牲了这么多人的生命，如果他无法挽救……一只手忽轻轻拍上他的肩头，他抬起头，就看见了通微那双清寒如星的眼睛。
“你并不是一个人。”
通微的话，顿时让上玄暖了心头。
越过通微的肩头，他看见了千夕、炎、炽……甚至连宫本次郎都站在那里，虽然，他的脸上依旧是那一副狂妄冷傲的表情，但那双眼睛却没有了以往的敌意。
是啊，他并不是一个人，更何况，他的身边——还有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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