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这念珠名叫”许你一世长情”,你可得拿好不要弄掉了。”
“切,谁稀罕?”珑楚傲娇一声。
许我一世长情,你有没有骗我?
杂草丛中,珑楚剧烈地咳嗽起来,弓着背,那扭曲的弧度,犹如一条在火上炙烤的蚯蚓。草屑糊进口里,卡得嗓子更疼。
“嘿!这小丫头还挺烈?老子今天非得看看是个什么宝贝!”张旭说完就跑上一把将她掀翻,用劲掰开珑楚护在胸口的双手。此时珑楚整个身子都蜷缩起来,她心里愤恨,要不是饿得虚脱,非得狠狠鞭打这强盗!
“妈的!”张旭眼见抢不到,一怒之下起身猛踹了几脚,决意要给这个死丫头一点苦头尝尝!起初珑楚一直哭喊,渐渐声音弱了,之后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张旭也慌了神,他只想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却不想弄死她,要知道这可是钱啊!他蹲下,看到珑楚口鼻都在流血,脸上有好几处淤青,草叶尖利地划出几道血痕,显然她已经昏死过去,眼泪鼻涕和着鲜血,弄着满脸都是。
这时,三人才看清,珑楚拼死护住的宝贝。
张旭抓起念珠,放在手中掂量了几下,就是一串石头疙瘩:“呸!什么狗屁东西,这丫头想必也是个穷人。”随手就将念珠丢进身后草丛。
“旭哥,她死了?”瘦子推了推珑楚,见她没有反应。
张旭伸出两只指头试探她的鼻息,气若游丝,他又笑起来:“贱民,命硬的很!没死,哈哈!”
突然,珑楚睁开双眼,瞳眸中杀意一闪!狠狠咬住张旭双指,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一阵钻心的疼。他想推开面前之人,只是没有想到,居然被咬得死死的。他一个巴掌打了过去,力道之猛,没有一丝犹豫。珑楚耳膜几乎都要震破了,嘴下一松,张旭立即向后一倒,飞快地抽走指头。
待他盯睛一看,两指血淋淋,深深的牙印几乎触碰到指骨,疼痛让他直骂娘,语气里都是恨不得把这该死的丫头拨皮抽骨!
“贱民?你说谁是贱民!”珑楚站起来,厉声喝问。
背对一轮弯月,轮廓皆散月白青光,瞳孔闪耀黑钻华彩,身后一条十多米长的黑色巨蟒绕身而起,皮鳞泛清冷,眸透邪魅凌厉,张嘴吐信子,口中溢出黑气。
“妈呀!妖怪!”两人大叫出来,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气势吓得不知所以。张旭觉得事情有些怪异,正要思索。
珑楚自知所放幻象破绽百出,自然趁热打铁,容不得敌人思考!
“我叶姓者岂容尔等欺辱!”珑楚怒吼一声。
蛇目阴寒,蛇身前后游移,脊骨弯如满弓之弦,看势马上要朝人扑去。倏的一阵冷风刮过,三人浑身一抖,跪在地上,匍匐大喊:“我是贱民!我是贱民!我们不知道姑娘您是叶家人,不然借我一千个胆子也不敢动手啊。”
叶家,当世五大家族之首,灵力为能与异兽定下契约的“华铘链”。珑楚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伪装成叶家人。只是她没有想到效果这么好,果然是弱肉强食,以武为尊!
“呵呵,今日便是你们死期!”珑楚一跺脚,巨蟒立即张开血盆大口,三人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头都不敢抬起。
珑楚一直不敢让巨蟒太靠前,因为她的幻术只对视觉有作用,无形又无味。她不能和这三个成年男人一战,但是在气势必须咄咄逼人,才能让他们真的相信自己的身份。
“姑奶奶饶命啊,这是在下的银钱与干粮,我们是贱民,您的妖宠吃了会不舒服的。”三人赶忙摸出身上银钱与干粮,颤巍巍摆在头前。
“叶姓者不杀无名小辈,滚!”珑楚学着戏文里的台词,怒喝着。
“谢谢姑奶奶!快走快走!”三人转身就逃,瘦子的脚像抽了筋,没有跑出多远就摔了个狗啃泥。
直到他们跑远,珑楚才散了巨蟒幻象,烂泥一般倒在地上,抽搐咳嗽。
她心里万幸,一幸叶家威名够大,若是换做她,早就能发现巨蟒游移时,身下草皮不动。二幸天黑草丛暗,许多破绽都被隐藏了去。
她费力撑起身子,爬进草丛寻找念珠。
眼皮重的睁不开,鼻腔里全是堵塞的粘液,呼吸艰难。她忍着剧痛打开碎鳞眼,这能让自己看得更清晰更远。草皮之上是毫无头绪的杂乱,她苍白的十指均被刮破,凝血成痂,吃力地一寸一寸剥开枯草杆。
“在哪里?”珑楚急得快哭了,突然瞥见草丛深处一点紫光晦涩的闪烁着,就像薛灵胤调皮地眨着眼睛。她小跑两步,着急刨开草丛,果然!是念珠!
秋未离,冬意重。枯骨般的枝丫众星拱月地拖起皎白弯月,死寂草丛,遍生低矮枯树。
珑楚又蜷缩回大石后,父亲还没有回来,她心里猫爪在抓一样,又不能出去找。
抬头望月,体内似乎有股金色波涛在翻涌。
经过这个月不断的灾祸洗礼,她突然强烈地渴望起力量,不是骗人的幻术,而是那种强大到令人诚服的力量。
思绪传入心底,她自视己身,一下来了精神。
那是一片金色的波涛,忽而合并,忽而分离成千丝万缕,每一个断面都是钻石华彩,流光溢彩,变幻万千。切渴求突破的灵力仿佛在告诉自己,终有一天她会变得无比强大,光耀四方,让世人仰望!
“咳咳咳!”她又开始剧烈地咳嗽,眼皮沉重再也张不开,珑楚困倦之极。
就在她熟睡时,水银一样的东西慢慢在她身边铺开来,缓慢而无声地朝四周扩散。水银之中出现了亭台楼阁与亲人们,一如往日盛世时,大家穿着富贵得体,优雅地吃着美味珍馐,颇有闲情雅兴地赏月吟诗。
水银停止扩展,边缘并不整齐,呈现钻石一般的多彩华光。亭外走来一个黄衣小姑娘,一颦一笑,娇俏无双,这是以前的珑楚,还是那个大小姐模样,笑着跑入父亲怀抱,美颜如花,仿佛一切灾祸才是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