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镇失踪了几个哑女,俱是孤儿,要么是被人领养却每日拼死拼活的劳累,要么是入了大户人家当丫鬟也是受尽欺辱,地位本就低下,官府接了案子后瞧着报案的人家也没真心想要找人,派衙役寻了两日无果后便打算草草结案。
钟之谦觉得此事颇为蹊跷,很是不放心诗嫣出门,却又不便把自己的担忧说出来,便派人跟着,所幸未发生什么事,只是这几日家里着实有些闹腾。
瞧着那一窝活蹦乱跳精神百倍的小狗,他有些揪心的皱了皱眉。
房间内没有光亮,那么她在哪儿?
“吼……”“啊……”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痛苦地哀嚎伴着一声惊呼,钟之谦闻言一惊,他听出那惊呼声是晴绿发出的。
廊下生了一道疾风,转瞬他便到了偏厅。
门开着,钟之谦一眼便看见晴绿和诗嫣坐在案旁,案上摆着伤药,还趴着一只浑身缠满白布不停痛苦低嚎的小狗,这一看还真看不出这狗原来的模样。诗嫣背对着自己,看不到神情也看不到她手上的动作,但对门而坐的晴绿却是满脸惊诧与担忧,此时一双杏眼正紧张万分的在小狗与诗嫣身上来回移动。
两人丝毫没察觉到钟之谦的到来,晴绿张着小嘴蹙着眉头,似乎感觉到小狗的伤痛,她的表情也有些痛苦。忽听一声轻咳,震得她心跳都慢了半拍,抬头便见钟之谦缓步走了进来,她忙起身见礼,“二爷!”
诗嫣闻言手上动作停顿了一下,并未回头,继续帮案上小狗治疗伤腿。
“今儿捡回来的?”钟之谦刚进屋便问。
“嗯嗯,刚捡的。”晴绿答道。
“这镇上的流浪狗怕是都被你们捡回来了吧?”
晴绿想了想,回道:“镇上的应该差不多了,镇外的还没。”
“镇外?你们……这……嫣儿……”钟之谦走到案旁,听了晴绿的回答,很是无语,感情你们还想到镇外去捡狗!刚想发表几句感慨,却见诗嫣手里银针瞬间落下,直直插入这黄色小狗的左后腿。
得,这不拿自己做试验了,改到小狗身上了。听着小狗嘴里不停地低嚎,看着它无神双眼里翻滚的泪花,钟之谦突然有些同情起来。
“嫣儿,你这不是胡来么?”他终究是忍不住了。
诗嫣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见钟之谦一脸不忍地看着小狗,似乎是对自己的医术极不放心,她不由挑了挑眉,白了他一眼。
她的医术确实不怎么样,也没有实践过,她也没想在医术上有多大成就,是以钻研了师父给的那本医书后便停下了,不过基本的常识她是懂得。今日这小狗的断腿没有郎中愿意医治,便只有她自己动手了。
这狗两条腿一条关节错位,一条骨折,她边研究边治疗倒也没出什么问题,只是可怜这只小狗,被折腾得快虚脱了,但好歹命在伤势也控制了。刚才钟之谦听见的哀嚎声便是诗嫣给这狗接骨时,它忽的精神一震发出惨叫,痛的。
钟之谦没得到诗嫣回答反倒迎来她的白眼,他有些郁闷看着诗嫣给小狗固定好后腿,听着晴绿在旁边解释。
“二少爷,这大夫不给看,二夫人便只有自己动手了。可不想二夫人居然如此厉害,这断腿都能治!这狗的运气可真好,能碰上我家二夫人!”
钟之谦一指案上小狗,“这狗气息如此微弱,双眼无神,还能活么?”
晴绿哑然,呆呆地看着一脸怅然的钟之谦,再看趴着不动的小狗,最后目光落在诗嫣身上,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她和二夫人忙活了这么久,给狗洗澡包扎,眼看二夫人已经完成了,她正兴奋着呢,之前领回来的小狗可没一只这么重伤的,两人处理完自然心生自豪,冷不丁二爷瞬间泼来凉水,晴绿看着神情恹恹很是无神的小狗,都快哭了。
“这个……它……它是饿的!”晴绿只有如此解释。
钟之谦轻笑,“饿的?”
诗嫣听着两人对话,对钟之谦很是不满,这怎么就不能活了?它这样子或者真是饿的,还有痛的。她放下手里东西,如释重负地起身,终于处理完了。
“自然能活!”她比划着。
钟之谦好笑地看着一脸逞强的诗嫣,伸出两指提着小狗颈部的皮毛将它提了起来,观察片刻,缓缓道:“还是有些难活。”
这小狗一身外伤且不说,这体内脏腑也有伤,哪有那么好养活啊。
晴绿低低问道:“二夫人,它这能活吗?”看着二爷一脸笃定的样子,晴绿有些相信了他的判断。
诗嫣狠狠瞪一眼钟之谦,冲晴绿认真地点头,忽的伸手一点钟之谦腕间,钟之谦手一麻手中小狗瞬间跌落,在晴绿的惊呼声中小狗稳稳地落在了诗嫣手中。
钟之谦甩甩手,无奈地看向诗嫣,不就说了几句实话嘛,怎的跟个刺猬一样扎人呢。他正想开口说话却觉得有道哀怨至极的目光盯着自己,转头望去,便见晴绿一脸不解与埋怨的看着自己。他一愣,迟疑地问道:“晴绿,怎么了?”
晴绿撇了撇嘴,幽怨地说道:“二爷,你再怎么不看好这只小狗,也不能直接把它扔了啊,方才要不是二夫人接住了,这小狗才是没命了。”
在晴绿看来,刚才二爷提起小狗看了一圈后竟然直接松了手,这样落下还不等这狗伤逝就直接给摔死了,二爷怎的这么没有同情心!至于二夫人伸手碰了二爷的手,她可不会联想到什么,只庆幸还好二夫人将小狗给接住了,不然她们两人的努力就白费了。
诗嫣和钟之谦都是一怔,对望一眼,诗嫣却笑了,挑眉看着钟之谦。
钟之谦苦笑,真不知怎么跟晴绿解释,除了自己可没人知道诗嫣会武功,见晴绿满脸痛心,似乎是在想自家二爷什么时候这么无情了。他只能尴尬地笑笑,“我……这是不小心的。”
晴绿直接无视了他这拙劣的解释,从诗嫣手中接过小狗,转身便要出门。
月色如银,花木摇曳,有细碎脚步声随轻风传来。人未到,香已闻,那人微尖的嗓音破空而至,“娘,咱钟家如今可没这闲钱养这些野狗!”
晴绿迈出门的一只脚倏地收回,焦急地望向屋内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