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纬从没想到,在电视里经常看到的悬赏启示,终于轮到了自己身上。忧心陈永年这幅死样子,暗暗祈祷陈永年没事,面上还要强硬地装作不在乎。
不过几天,神医居然就寻到了。简直是巧到可以写进书里的情节,隐居山涧的神医,不顾外头烽火连天,带着随从游玩到京畿。一见告示,就先拿出解药让人送进宫里。
李子树不在的日子里,尹秀靖身边的田常侍先替了过去。田常侍听到神医送药的消息,眼珠一转便想拖一段时间。他是真的存了要害人的心思。李子树不在,田常侍才暂时当上大常侍的位子,让他尝到权利在手的滋味。一边同情故主皇后的憋屈,一边便想着要怎么将这权利给巩固起来。
李子树是一脸精明往往让人心生防备,可田常侍不同。本来就是老实巴交的脸,再加上说话又慢,看上去就有些蠢笨,不让人戒备。
他先问了句,得知神医只有这颗解药,便自个儿端着解药跪在梧桐殿门外:“皇上,说是寻到了神医,还送了解药过来。”
萧纬淡着口吻让他进来,心里咚咚狂跳,盼望这是真正能解毒的药物。田常侍一脸老实,双手举过解药,嘴里却犹犹豫豫地说:“皇上,小人总觉得有些蹊跷。”
想要去拿药的手停了片刻,萧纬哼了声:“说。”
“小人想,告示没贴几天,怎地就有神医到了。神医没有把脉,怎地能对症下药。小人想,最近外头不太平,怕是有人居心叵测。”
萧纬沉默起来,确实如此,神医那么笃定地送药进来只怕和陈永年有些关系。她想过,告示出去,等于是给陈永年的同党一个入宫营救的机会。可要是不贴告示呢,陈永年会死么?一想到这里,心痛得难以自已。甚至念头在叫嚣,不如让陈永年出宫。与其让他渐渐虚弱死在后宫,还不如放他自由自在,就算同她作对都无所谓。
“皇上,”田常侍揣摩着萧纬的神情,提出建议,“反正神医已经找到了,不如将这药先给谁服着看看,若没毒,让神医再做一颗。”
萧纬一怔,心里暗暗赞同。确实不能因为心急,就胡乱用药。赞许地对田常侍点头:“你想得确实周到。”田常侍忙转身想处理掉这颗药,不料听萧纬关照,“把这药送去太医院。”
她见田常侍出去松了口气,既然有药到了,那就能让陈永年先服最后一颗解药,缓解他的病痛。在再一次病发前,只要研制出解药就行,说不准那神医能够彻底清楚毒素。
本来想去见见陈永年,可想到他此时昏睡的憔悴模样,就是一股自责无法控制地从心头燃起。叹了口气,吩咐人给陈永年不再服用失去力气的药物。心想,就算混进来是同党,只要能治好陈永年便好。
“这这,这也太冒险了。”候在宫外驿站里的黄太医抹了把脸,脸上的易容连睡觉都不敢去掉,贴在脸皮上难受的很。
匆匆关拢房门,回转身瞥眼站在一边的文礼言。眼神落到她空荡荡的袖管,啧啧两声,“你真是疯了,好不容易混进来,居然就把假手卸掉。而且,你就打算这么大明大方的跟我进宫么?”
文礼言嘿了声:“黄太医一直叫我疯子,我自然要做点疯事。才不辜负这疯子的名号。”
被皇帝宣召入宫是一天后的事情,黄太医可以易容没有问题,可文礼言的独臂被人识破,必定会被抓起来。黄太医用之前混进城里的法子,用手臂长短的树枝,穿过去掉爪子的猪蹄做个假肢,再用绑带牢牢绑住,帮文礼言作出手臂受伤吊在脖子上的样子。
入宫后层层盘查,甚至有侍卫用小刀划开绑带,好在露出的猪肉还算新鲜混了过去。文礼言大明大方地任由检查,黄太医是满头大汗恨不得夺路而逃。好不容易到了内殿,却没见到李子树,是个眼生的老实巴交的常侍候在那里。
田常侍上前也不多说话,就吩咐太医院的人来接。黄太医疑惑啊,她首要任务是来救人,忍不住心急,脱口而出:“这,要不要先看看病人?”
田常侍脸上神情不变,冷冰冰说道:“急什么。虽然送进来的药没毒,但还要看看你们有什么真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