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孔四贞和那些公主格格们叙完旧,孝庄太皇太后命她们带着孔四贞去御花园游览一番,几女领命而去。
孝庄随即清了清嗓子,轻声道:“建宁,你和额驸留一下,哀家和皇上有话要问你们两个。”
“遵命,母后(太皇太后)!。”
吴应熊夫妇二人会意的对视一眼,恭声答道。
等其他人走后,康熙坐在椅子上,一张麻脸似笑非笑的望着吴应熊,操着他那青春期特有的公鸭嗓音:“吴额驸前些个日子好威风,好霸道啊。”
吴应熊微垂眼睑,淡淡道:“微臣不知皇上此话何意,是否微臣哪里有做错的地方么?”
康熙微怒道:“吴应熊,你还跟朕装糊涂,朕的御书房已经摆了三封吴六一弹劾你的奏折了,其一弹劾你在怡香院出言不敬,其二弹劾你擅抢驿马,当街纵马疾驰,踏伤百姓无数,其三弹劾你无故枉杀府中奴才,你竟然还当是没事人一样,你说,朕说的这些可是事实?”
吴应熊望着康熙,轻笑道:“皇上真是冤枉微臣了,微臣清白之身天地可鉴,吴六一吴大人之所以弹劾微臣,那是有缘由的。
皇上,当时的情形是这样的,微臣和康亲王杰书,索额图索大人在怡香院和京城第一名伎红玉大家把酒言欢。
红玉大家爱慕微臣才情,对微臣略有情意,微臣就和她稍微亲热了一点,谁曾想吴六一吴大人非要前来扫兴,扫兴就不说了,他却偏偏对红玉大家痴情不已,见红玉大家爱慕微臣,就怀恨在心,酒席上处处针对微臣,事后还因争风吃醋将事情闹到皇上这里来了,此等作为,真是令人贻笑大方。
微臣以为,此等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之辈为人臣子,实非我大清之福。
另外,至于出言不敬之词,皇上可以问当事人康亲王杰书和索额图索大人,微臣当时话语若有半点对我大清不敬之辞,微臣甘愿受罚认罪。
至于擅抢驿马,当街伤人之事更是有缘由的,微臣府内出了一些事情,公主托人传信,急命微臣回府,微臣不得已,才向那驿卒借马一用,事后还派人亲自到驿站解释一番,至于情急之下,擦伤了几个路人,微臣也命人私下赔给那些人高额的跌打费用,那些受伤百姓也不再追究了,皇上可命人去京城衙门询问,是否有百姓状告微臣纵马伤人一事。
至于第三条,枉杀家奴之事,更是莫须有的罪名,额驸府总管范健夫妇贪污府上财物数十万两被微臣发现,人赃并获,范健侄子范得标原系府中侍卫,草菅人命,曾伙同其叔范健杀害府中奴婢数人。
另有王嬷嬷之侄王大虎,原系京城地痞无赖,无故闯入额驸府,更擅入公主闺房,意图行凶,被府中侍卫当场击毙。
范健三人犯下此等重罪,且系府中家奴,难道微臣杖毙了他们也要定微臣的罪么?微臣着实不服,若是吴六一当面,微臣也要和他理论一番。
这些事情,均有公主为证,皇上若有疑问,可询问公主,微臣之言句句属实,望皇上明察。还微臣一个公道。”
吴应熊如连珠炮般的话语突突而出,如舌灿莲花般眨眼就将事情解释的一清二楚。
康熙脸色阴沉的听完吴应熊的叙述,转而注视着建宁公主,建宁公主编排的贝齿咬了咬性感的嘴唇,上前替吴应熊证明起来。
事先在车上吴应熊就料到可能会有麻烦,事先和建宁公主将事情都说圆了,虽然建宁公主对吴应熊陪着杰书和索额图去怡香院听曲儿泡妞略有不满,但她刚被吴应熊的热吻和甜言蜜语给俘虏,一颗芳心牢牢的系在吴应熊身上,当然不会为了几个已经死了的家奴再怪罪吴应熊,她也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因为此事被太皇太后和皇上责罚,遂极力替吴应熊开脱。
康熙抬眼看着自己这个最小的姑姑,见她不遗余力的维护着自己的丈夫,心中不由得有些怒气,声音低沉道:“就算这些事情额驸都有说辞,但额驸行事如此乖张,做人嚣张跋扈,确实有损我皇家体面,朕奉劝额驸以后收敛点,勿要再做出有损皇室体面的事情了……”
吴应熊望着康熙那稚嫩的脸上努力装出的威严的表情,沉声训斥着他,心中这个气啊,心想我一大老爷们啥时候轮到你一小屁孩子来教训我来了,老子做事自有老子的意图,你一小屁孩子懂毛,惹急了大爷我大耳刮子扇你。
当然,这些话他只能在心中意淫一下,表面上还是低头不说话,假装听着,其实就当康熙在放屁了。
吴应熊等康熙说完,连忙大声道:“皇上,微臣吴应熊弹劾吴六一诬陷微臣之罪,微臣身为大清额驸,吴六一诋毁微臣清白,就是诋毁大清皇室,此等大事,有关皇室体面尊严,皇上不可不察。”
康熙见自己训了半天,吴应熊竟冒出这么一句,不由得气得脸通红,指着吴应熊直摇头。怒道:“刚教训完你,你又来这套乖张作风,你还有完没完?”
吴应熊苦着一张脸,眼神无辜的望着康熙。心中却得意的想,气死你丫小屁孩子。
康熙唱了一阵白脸,这时候轮到孝庄太皇太后站出来唱红脸了,只见她将建宁公主拉到自己身边,轻轻拍了拍建宁的螓首,清了清嗓子,柔声道:“好了好了,玄烨,额驸和建宁好不容易进宫来一趟,是来探望皇祖母的,你就别提那些个琐事出来添堵了,哀家都听明白了,不就是额驸和吴六一因为一个歌妓争风吃醋了么,最后竟然扯到你头上来了,你身为一国之君,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别管他了。”
接着转向吴应熊道:“还有,额驸你也真是的,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和吴大人惹下嫌隙么,吴大人是福临留下来辅佐玄烨的重臣,而你又是我大清堂堂额驸,平西王世子,这样子闹下去成什么样子,听哀家的,以后碰到吴大人,主动着缓和一下关系,为了一个歌妓犯不着得罪大臣不是?
你们做臣子的,应该多想着为皇上分忧,别是给皇上没事添乱啊,而且为了一个下贱的歌妓,你要是冷落了哀家的宝贝建宁,哀家可饶不了你。听到没有?”
吴应熊还是感觉孝庄的话中听,就是训人也让人心中不窝火,望着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孝庄,心想,怪不得当年皇太极和多尔衮都能被她迷的神魂颠倒呢,貌美当然是一方面,在为人处世、察言观色上,她也是一个精明的主儿。
吴应熊轻笑了一笑,忙拍胸脯打保证,外加说了几句奉承话,将孝庄和建宁都逗得高兴了起来。
又聊了一会儿,孝庄轻声道:“好了,建宁你们也去陪陪四贞吧,皇上也还有奏折要批,也不用陪着哀家了。哀家有些倦了,想要休憩一会儿。”
康熙三人闻言又向孝庄行了行礼,就出了慈宁宫。
康熙走出殿外,脸色有些凝重,叫住吴应熊道:“额驸,朕有话对你说。”说罢看了建宁公主一眼。
吴应熊回头示意建宁先去御花园,他随后再去,建宁会意先行走了。吴应熊走到康熙面前,沉声问道:“皇上有何事询问微臣?”
康熙轻轻一笑,略微有些抬头,注视着吴应熊的眼睛,淡淡道:“朕也听说了额驸在怡香院那些言论,朕对额驸褒扬隋炀帝杨广的观点有些震惊,朕想问问额驸,杨广三次东征高句丽,造成数十万将士死亡,数百万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此其一。
为满足一己私欲,发动数百万民工开凿大运河,致使民间哀鸿遍野,此其二。
荒淫无道,骄奢淫逸,广修宫殿,频下江南,耗光了民脂民膏,致使无数百姓揭竿起义,战乱不断,人口锐减,此其三。
如此昏君暴君在额驸眼里竟然成了一代风liu人物,你到底做何感想?”
吴应熊微垂眼睑,淡淡道:“皇上,从不同角度去看待一个人当然会得到不同的结果,皇上站在君主的角度,想要的是天下太平,国泰民安,看到的当然是杨广暴虐昏庸的一面,而微臣心中对此些事情并不关心,故而看不到故纸堆上的饿殍满地,哀鸿遍野,只看到一个风liu帝王而已。”
康熙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转瞬即逝,表面上不赞成的摇了摇头,点起脚尖拍了拍吴应熊的肩膀,沉声道:“你身为我大清未来的平西王,怎可口出此言,要知道,道德经曾有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们这些个身为皇帝藩王的应该多为百姓考虑,怎可事事都顺着自己的心意去办呢?”
接着感慨的道:“朕想,若是不上承天命,下拯黎民,而是骄奢淫逸,昏庸无道,令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这样的统治者,早晚会被天厌之。好了,朕言尽于此,望额驸要好自为之。”说罢一甩龙袍衣袖,转身大步离去。
吴应熊望着康熙瘦小的背影,心中不由得有一种啼笑皆非之感,一个以野蛮方式侵入华夏,并屠杀了近九成华夏汉人的刽子手后代,对自己大谈如何让治下的这帮百姓们安居乐业,永远服从在他们的奴役之下,。而且话里行间还流露着希望自己和父王要识时务,懂得体恤百姓,自行申请撤藩之意,否则天都会厌之。
更具讽刺意义的是,在吴应熊了解的历史上,这个瘦弱的少年在他有生之年真的做到了这些,而自己和便宜老爹吴三桂,确实是他成功路上的一块‘人弃之,天厌之’的垫脚石了。
吴应熊狠狠的攥紧了拳头,心中在疯狂的呐喊着:谁让天厌之还说不定呢,若是苍天有眼,你们这帮刽子手早就该灭种绝族了!等着吧,爱新觉罗.玄烨,我,来自后世的吴应熊,在此发誓,我要战胜你,并且要做的比你好的多。要将这个伟大的国度带向万世繁荣的,不会再让中华民族在你们满清的奴役之下走向黑暗的深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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