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磨一剑,霜锋今日试”李剑抚mo着自己的掌锋低吟了一句,再看那边已经气息渐无的小青轻叹一声,便要离去。
“李相公请留步。”身后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回头看去,后面那个一直没出过手的老和尚颤颤巍巍的走上前来,旁边几个僧人仍是一脸恐惧和惊骇,似乎还未从法海被他一剑击杀的瞬间清醒过来。
“这位大师还有何事?”李剑冷冷的问了一句,眼光中理所当然的透着不信任。
“请问,李相公与岳帅是否有些关系?”正相咳出一口污血,脸色越发的苍白起来,看来万道天雷之下他虽然没立即涅槃,却也离死不远了。
“不知大师为何有此一问?”李剑心中吃惊脸上却不动容,仍是一脸的淡然,仿佛自己与什么岳帅根本无关,其实他也确实与岳飞无关,只不过他自己心中将岳飞当作了自己的半个师兄罢了。
“贫僧先师道月禅师与岳帅素来交好,岳剑帅的剑招贫僧还是看的出来的。”正相似乎已经认定了李剑与岳飞关系非常一般,脸上升起一丝笑容。
道月,野史中可是个相当厉害的和尚啊,据说有非常神通曾精准的推算出岳飞的风波亭之厄,因此劝岳飞不要返回临安,不管是不是事实,看来这道月与岳飞交好应该是没错的,李剑对眼前的老和尚的厌恶稍稍的消去了一些:“大师有话尽管直说。”
正相缓步走到了李剑跟前,从怀中掏出一本纸册轻声道:“这‘莫悲切’神功乃是岳帅当日过金山之时留于先师,先师教于贫僧,不过贫僧素来好佛,不习武功,只是将之抄录其上,李相公既然习得岳帅独门剑术想来与岳帅”说到这,他轻咳了一下,显然是不愿点破,在他心里,这年轻人跟岳飞大有可能是直系亲属的关系自然是不便直说的“故而,这门神功也应交还李相公,为岳帅流传千古。”
岳飞的秘笈,李剑吃了一惊,赶紧伸手接了过来,这番情状落到正相眼里,自更是加深了他对李剑和岳飞关系密切的看法,李剑待伸手接过才讪讪的笑了一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对老和尚也尊敬了起来:“大师厚恩,在下感激不尽,此物我定为之寻到合适的传承。”李剑也早已看出,眼前的和尚只怕是活不过几个时辰了。
“只是”正相沉吟了一声,李剑心中一笑,这和尚却原来也不爽快,也不接话,只是静静的等着和尚的下文,正相心中苦笑,这年轻人的耐性可真是好呢,他可不知道一个天道人的耐性是多么出色,轻咳一声,正相接着道:“岳帅还有一件遗物,非常紧要,不过却被人夺走了,为国家计,还望李相公能将之取回。”正相自信看人颇准,眼前这年轻人一身正气,帮白素贞是报恩(他可不知道这根本是李剑的借口),后来听到法海劝说有所动摇是仁,杀法海是义,这样一个仁义皆备的年轻人且与岳帅有关,确实是传承岳帅神功的最好人选,而能一剑杀掉法海足以证明他绝对能对付的了那郭京,这个任务不交给他却交给谁去。
李剑暗中奇怪,还有件什么重要的遗物呢,还事关国家,心中一动,差点没叫出声来,武穆遗书?难道真的有这个东西,转念一想,却是没可能呢,武穆这个谥号可不是现在追封的,脑中翻腾却不得其解只好问道:“却不知是何遗物如此紧要?”
“乃是岳帅南征北战所经险要之处的地形图,尤以荆襄居多,他日若金贼南下取荆襄,以此图为导,则两湖危矣。”
国防地图居然也能被人夺走,李剑心里暗骂一句,脸上仍是和颜悦色道:“那大师可知是何人何时盗去?”
正相知道李剑说盗自是想给自己些面子,不禁老脸微红:“却不是盗去,乃是明抢而走,一年以前被那妖道郭京强夺去的。”
“我靠”,李剑终于忍不住骂了出来,这都一年了,那张图还不被复制个几百份分到无数将领的手中啊,还去夺回来干吗?嗯?郭京,这个名字倒是挺熟,啊,不是自己的师兄么,怎么变成妖道了,这下可有点麻烦了。
“什么”正相显然不知道这个我靠是什么意思,还以为自己耳朵有些失聪,没能听清楚呢。
李剑挤出点笑容道:“大师,这都一年了,那地图只怕早被金人琢磨透了吧。”
“保存地图的铁盒乃是天下第一巧匠金大师以北极寒铁锻造,通为一体,并无锁盖,且寻常刀剑根本奈何不得,金贼虽夺去却并不一定就能打开,就算金贼打开了,也请将地图取回,送于镇守荆湖的诸位将军,我大宋军士方不致吃了亏啊。”正相痛心疾首:“若岳帅泉下有知,这地图害了自家人的性命,可不是天大的罪孽。”
这倒是正理,李剑心想自己反正也没什么事,倒不如北上去游历一番,见识见识那铁马金戈,燕赵豪侠,也许还能遇上那位诡秘莫测的师兄呢,当下双手一拱道一句:“既然如此,大师且放心,李剑必寻回地图以慰岳帅在天之灵。”
“好,有劳李相公”正相苍白的脸上一抹炫目的血色涌了上来,李剑心中轻叹,这是回光返照了,如此油尽灯枯就算自己参透天道也救不了他了,毕竟自己可不是神仙,此刻,却只有转身离去。
“那郭京据传已经南下,李相公可去盱眙查探,他当知铁盒藏于何处。”后面传来正相大师无力的呼声,李剑嘴角微翘,盱眙,果然乃是非之地。
金山一战,震惊天下。徽州李剑之名以着非凡的速度传遍大江南北,短短数日之间,李剑之名却是先李剑本人早到的了盱眙。
洪泽湖畔,地灵人杰,自古至今,交通灌溉之发达,向来冠绝两淮,为兵家必争之地,千年以来,时而争战不休,时而大治得兴,周围有数座名城,泗州,盱眙和楚州,其中却以楚州最为兵家之重,而盱眙因是宋金议和以来最稳定的榷场而商贾来往不绝,成为一个中兴的商业城市。
李剑才到的此处也不禁赞叹不已,此等规模已不下于后世的小型城市了,四民之末的商人在这里的地位也得到了极大的提高,放眼望去,车水马龙中大多都是行色匆忙的商旅,像他们这样的一车数人进得城中不过滴水入海,哪里还有半分影子,张贵的脸色好了许多,想来是因这趟要命的货走的总算有惊无险,到了地头,哪还不把一颗心放将下来。
一路来不甘寂寞的大缸则被老贼王严禁出手了,盱眙城中来往的都是南北豪客,高手比比皆是,他这样的身手可不要丢了他贼王的脸面,李剑看着大缸蠢蠢欲动的右手就不免心里好笑,没料到作贼却也有瘾呢,李剑面上轻松,心中却是紧惕的很,过了镇江之后他便已发现数拨人马相继而过,隐隐的监视着他们一般,原先还以为不过是自己太过警慎,只道老贼王也日渐紧张起来才终肯定,前路看来必有波折。
既答应了那和尚之事,自己这个小厮是不会再干下去 ,但天生的责任感和对货行中众人的感情还是让他决定帮货行安全的走完这趟货,李剑不是喜欢管闲事的人却也不是怕事的人,眼见街角处几个装模作样的人斜着眼偷偷打量着他们一行人,心中冷冷一笑,随脚踢起几块碎石神不知鬼不觉的封住了几人的穴道,自金山之战后李剑却似乎比以前脾气稍大了些。
“东家,咱们找个客栈打尖吧。”老猴子经验过人,一路的平静让他心里异常的不安,到的此处好容易松口气,却自知不是完事的时候,找个大客栈安顿下来则是紧要之事。
“不用了”老贼王轻叹一声。
喧闹的长街突然间安静了下来,过往的商贾们纷纷往街边的客栈中躲去,见惯了争斗的盱眙百姓不声不响的收拾起各自的摊位来,一群健壮的汉子悄无声息的围了上来,正前方是一个面目冷峻头扎英雄巾的年轻男子缓缓的走了过来,这男子气度稳重非常,颇是少年老成,张贵看着这阵势双腿直打哆嗦,自己这几个人还不够人家填牙缝呢,能不害怕么。
来者不善,李剑眉头稍稍一皱,这大白天的在闹市之中出手对方也不嫌太过招摇么?不过他此番的猜想却是谬之千里了,那年轻男子走到张贵跟前双目冷冷的注视了他一会,看到他脑门上一丝冷汗才哂笑一声道:“张老板不必惊慌,在下慕容风,特地在此迎接张老板。”
“哈,慕容公子就是今次接货之人么?”张贵欣喜的差点没蹦起来,还以为自己完了呢,不料却是货主到了。
那慕容风脸色不变的道:“不错,张老板只管随我来。”
“不必了,不必了,慕容公子收下货便可,哈。”张贵直到此时方才记起这个慕容公子的大名,姑苏慕容,传承数百年的武林世家啊,而面前这个不苟言笑的慕容公子正是曾经的江南十少之一,慕容世家的大少爷,身份之尊令得张贵顿时自惭形秽。
慕容风却不再理他径直走到贼王跟前深一揖道:“时前辈,我家之事,前辈尽知,想来不会与我为难吧。”
“也罢,此事由你来了解也算相宜,老汉只管这个徒儿的死活,其他人你看着办吧。”贼王一副倚老卖老的样子坦然受了慕容风一礼。
贼人果然都是天性凉薄,李剑心中不爽的暗骂一句,看来这慕容风绝非接货这么简单,前面张贵苦着脸看了看货行的伙计们,贼王这话一出,他们哪里还不知道事有蹊跷,只是眼下双方势力悬殊,他们却哪里敢说半个不字了,一旁的大缸二缸却不知情况,只是傻愣愣的一直打量着两边高低不一的建筑。
慕容风听得贼王已然不管心中一喜,向围上来的汉子们使个眼色,大汉们立刻一拥而上将马车和货行诸人簇拥着而去,贼王怎舍得大缸,自是一起走了起来,李剑眼见似乎另有别情便也任由着身边的汉子推搡着向前行去,心中自是要看看这慕容风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了。
一行人越走越偏僻,心惊肉跳的张贵一直走到脚软人也快软的时候,终于停到了一座小宅院的门前,门口挂着“慕容”二字让李剑好奇了一阵,难道这慕容家是这里的地头蛇,也不像啊,这么小个院子,当然,进去便明白了,此处只是慕容家在盱眙的落脚之处,原来这慕容世家不但世代高手辈出,而且商业上的人才也是数不胜数,数百年来聚敛了敌国巨富,否则焉能成为东南银号的十大股东之一,而盱眙这样的商贸要地自然是要设一个办事处的。
“认得此人么?”慕容风将众人带进堂前指着地上一个人道。
那人一身黑衣,身体佝偻着,面容扭曲,不过张贵却还是能够清楚的认出他来:“这,这不是…”张贵张大了口,脸上冷汗直流的大叫起来。
那黑衣人原先闭着的双眼睁了开来,看见张贵,面上泛起道道横肉,眼中充满愤怒之色,紧紧的盯着张贵,恨不得将他一把掐死一般,只是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慕容世家也是你惹的起么,小狐狸。”贼王摸上前来,脸上露出一丝不忍之色。
那黑衣人看见贼王像是见了救星一般,口中“呃呃”的呼喝起来,眼中露出哀求之色,看来二人乃是旧相识。
“哼”慕容风一声冷哼:“飞天狐狸,既知今日何必当初,你怎敢如此大胆来盗我慕容家镇宅之宝,自寻死路。”回头向快要瘫倒的张贵一声暴喝:“拿来。”
原来如此,这叫什么飞天狐狸的黑衣大盗吃了熊心豹子胆把慕容家的宝贝给偷了,想来是打算由张贵的货行暗中送来盱眙,却不料他自己落到物主的手里了,这倒也不关他们的事,张贵相通此节,哪里还有丝毫犹豫,立刻拱手将包袱递了过去。
慕容风探手一抓,将包袱抓到手里,一抖,一柄了无光华的普通长剑现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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