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来说,加布林仍然处于阿拔斯山区之中,是远离帝国中心的边陲小镇。如果不是加布林森林发现了大量的魔兽,这条连接加布林与外界的唯一道路,一年也不会有几个行人。即使是现在,路上的旅者也是相当稀少。考多尔等人行了小半天,才碰到一拨到加布林碰运气的冒险家而已。
一路上,白云悠悠,掩过层峦起伏的青山;翠柏摇曳,遮不住繁茂争芸的绿草鲜花。景色虽美,大家却无心欣赏。崎岖的道路,蜿蜒于险峻的山峰之间;怪石天成,摇摇欲坠地散布道路左右;沟壑纵横,稍不留心就会坠入万丈深渊。
过了中午,地势略微平坦,虽仍处于群山之中,起码时不时地可以看见大片空地。转过一座险峰,一块巨大的山石出现在路边的不远处。
这块大石突出地面半米多高,绝大部分深陷土中。大石表面光洁如镜,面积巨大。大石一边是断刃绝壁,高耸入云霄,另一边是云雾缭绕的万丈深渊。远处奇峰林立,瀑布倒悬,古木参天。微风轻抚,混合泥土芬芳的草木清香扑面而来;侧耳倾听,是叮咚的清泉流水,啁啾的鸟语虫鸣。
“好一处清新灵秀之地,恬淡安静,洗尽凡间一切困扰彷徨,真是练功的绝佳场所。”老科铎闭目感受大自然的勃勃生机,那一瞬间,仿佛合身融入大自然之中。他深吸一口气,不由沉醉。
良久,老科铎缓缓睁开双眼,目光之中竟是精光四射。他长啸一声,纵身跃上石台,不偏不倚正落在石台中央。那石台形状并不规则,也根本无从看出中心何处。可老科铎在那里随意一站,偏偏让人感觉守住了要冲所在。
老科铎抽出随身佩剑,自顾自地舞起剑来,动作甚是缓慢。这路剑法使得虽然极慢,但一路下来,尽是大开大阖的招式,甚是霸气逼人。
成莫臣与卡诺俱是学剑之人,看得十分仔细。只看得一会,两人心下奇怪:但凡剑法,都是有攻有守。而老科铎使得这套剑法却只见守招却不见攻招。世间哪有这样的剑法,虽然守的滴水不透,但是没有进攻,未免太儿戏了一点。
不久,老科铎一套剑法使完,又重头舞起剑来。这次还是这套剑法,只不过速度稍微加快一些。
成莫臣与卡诺定睛一看,心下大震。同样的剑法,这次落入两人眼中,却只有攻招没有守招!两人从没见过此等匪夷所思的剑法,不由用心观看,细细体会其中的剑意。
老科铎这一次的速度也不算太快,场下的诸人看得清清楚楚。只见他辗转腾移,走剑矫捷有力,气势磅礴无匹,一套剑法使得风声水起。劲气激荡成旋,竟带起狂风呼啸,挂在脸上,割裂如刀般痛楚不堪。
同样身为武者,成莫臣很自然地把自己放在老科铎对手的位置,寻找此套剑法的破绽。他越看越是心惊,只觉得这套剑法如行云流水般,络绎不绝,仿佛剑剑直刺自己的要害所在,却又避无可避。冷汗如泼般渗出,成莫臣茫然不觉,浑不知自己已经大汗淋漓。
眨眼间,老科铎已经第二次走完这套剑法。他招式未歇,尾招接前招,又从第一招舞了起来。这一次老科铎速度极快,身形挪移,敏捷非常,只见残影连连,却根本看不清本体所在。一把长剑,上下飞腾,隐约带有鸣雷之声,好似狂风呼号,又如大浪淘沙,涛涛不绝于耳。一时之间,风云际会,天地为之变色。
成莫臣等人虽然已经看过两遍这套剑法,这一次却依然无法看清。伴随老科铎连绵不绝的剑势,滚滚气浪从场内不断袭来。大家身体左右晃动,根本无法站稳。不会武功的考多尔甚至只有拽住高大的食人魔,才能保障自己不能被吹入一旁的万丈深渊之中。众人只觉老科铎威势慑人,竟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魄,让人凛然不敢直视。
这一次,老科铎只是一瞬之间便把剑法走完。最后一式,老科铎旋转着向上纵去数丈之高。他口中长啸,发出龙吟之声,高举长剑向下劈去。那长剑暴起数米长的幽蓝剑芒,明亮得有些刺目。随着剑芒的高低起伏,长剑发出一道蓝色的闪电,沿着曲折的轨迹击向路边的一块巨石。同时闷雷般的轰鸣声此起彼伏,硕大的巨石被击得粉碎。再看老科铎,已经翩翩飘落,稳稳站于石台中央,正是他先前所站的位置,丝毫不差。
众人已被老科铎的神乎其技震惊的目瞪口呆,良久说不出话。过了许久,大家才回过神来,高声叫好。
“好剑法!”卡诺高声喝采。
“好刀法!”考多尔也不甘示弱。
“咦?”卡诺奇道,“明明是剑法,你怎么说是刀法?”
“咦?”考多尔有意开卡诺的玩笑,学他语气说话道,“明明是刀法,你怎么说是剑法?”
“这倒怪了,你明明不会武艺,怎知这是刀法?”卡诺见他说得坚定,越发奇怪。
“这是刀法确定无疑。只不过你爷爷这老家伙身边无刀,故而用剑使了出来。”其实,考多尔看完老科铎第一遍舞剑,便已胸有成竹。此时他说出来,自然言之凿凿。
卡诺认定他在调侃,脱口道:“你向来喜欢骗人,我才不信你呢!”
考多尔笑了,往日的招牌奸笑。乌拉诺尔峰上面对冰霜巨龙,他这样笑过,加布林森林外面对无知的少女他也这样笑过。考多尔笑道:“敢不敢和我赌一赌?我赌这是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