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琼一边听,也一边在猜测到底曹操会交代何事让自己去做。
军事方面肯定不是的了,刚刚才收了他的兵权,又听完这段话,想必曹操已有战胜匈奴军的把握,自然用不着他再上场撕杀。而内政方面也不太可能,城中有陈宫、荀彧等人在,就更加轮不到他去献丑。
正在疑惑之时,只听曹操话锋一转:“东郡已然平定,我军暂无忧患;为父兴起的伐董一事,也将近尾声。孙文台的大军已经攻进洛阳城,并且大败西凉贼军,虽尚未使董贼伏法,却也为我汉室维系了些许脸面。”
“哎!”在一声重重的叹息之后,曹操不无遗憾的感慨道:“只可惜各路诸侯不能同心,为了蝇头之利,纷纷反目成仇,倒戈相向。就连袁绍与袁术二人,虽为同宗兄弟,可互相之间却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更有甚者,袁绍竟乘孙坚攻打洛阳之际,公然派手下率兵袭取孙坚后方治所,致使联军内部不和的情势越演越烈。”
越往下说,曹操脸上的表情越是痛心疾首,“现在又有消息传来,袁术那厮又准备派孙坚征讨荆州刘表。要知荆江之地,据地数千里,带甲十余万,如让他们打起来,势必天下大乱不可!”听到这里,秦琼差不多能够猜出是一件什么事了,多半与劝和有关。
果不其然,拂须沉吟片刻之后,曹操决意道:“孙家向我曹家提亲一事,你是知道的!我观孙文台果真乃当代豪杰,其子嗣也定非池中之物,所以我便叫你德叔让静儿随同昂儿他们一同来了东郡。本来还想过段时间,等天下太平些后,再与孙家商量联姻之事。
只是眼下时局难稳,孙刘一战不论胜负,都势必会影响到曹孙两家联姻后的实力。所以我必须派人提前护送静儿去孙营,在确定两家联姻一事的同时,如若还能劝阻孙坚攻打荆州,让其带兵退回江东保存实力最为理想不过。到时!孙家平定南方之乱,我曹家扫荡北方之祸,汉室江山何愁天下不平!”历史上不乏诸侯联姻,共同平定天下的例子,曹操有此打算也是在情理之中。
“这负责送亲的人选,为父思量再三,觉得就你比较适合,不知你有何想法?”说了这么多终于说到重点上来了,曹操凝神直视秦琼双目,等待他的回答。
此差事说难不难,毕竟两家联姻各有好处,且又是孙家主动提议,只要曹家将人送去,联姻一事自然就成了;但说易也不能算易,因为孙坚名义上还是袁术的部下,若劝其违命不从,撤兵保存实力,这在官面上无疑有损江东猛虎的威名。
而曹家众将中与孙家打过交道的,就只有曹纯、秦琼二人。但曹纯负责统领曹军精锐之师——虎豹骑,眼下曹军与匈奴军一战在即,他自然分身乏术,这送亲一事就得落到秦琼头上了。
当然,派个孩童去代表曹家送亲,是不是有些失礼的问题,曹操也仔细的考虑过了。不过好在史上有记载:项橐七岁就做了孔子的老师;甘罗十二岁便代表秦国出使赵国,随后又被封为上卿(战国时诸侯国最高的官职,相当于丞相)。如今秦琼也已十二岁,且文韬武略不输古人,见识才学胜于同辈,也是时候培养其独当一面的能力了。
“父亲放心,孩儿必尽全力完成此事!”兵权被夺,没机会参加与匈奴军的大战,而东郡内政自己又插不上手。反正左右闲来无事,倒不如乘送亲之便,带着孙福他们出去散散心也好。
“好!昨夜在外守了一宿,又饿又困吧!来!先陪为父吃点东西,再去歇息。”
正事谈完,曹操的心情明显十分愉快,吩咐下人将早已备好的酒菜香茶尽数上来。席间父子二人闲话家常,一副其乐融融的家庭和睦画面,实乃羡煞旁人也!
“听闻数日前,城中来了一名刺客,子丹无恙否?”回城之前,就已有探子将秦琼遇刺的消息如实上报了。在得知刺客被抓,秦琼无事后,曹操也就并未放在心上。所以才等正事谈完,两人闲聊之际,再问到这件事情。
“无恙、无恙,那名刺客已被擒下,此刻就关在大牢里。”
“哦!”秦琼回答的和探子上报的情况毫无差别,曹操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见他一边荚菜,一边随口问道:“可查清刺客来历?”
“近日孩儿忙于城中琐事,尚未开始审问,不过刺客行刺时曾自报家门,自称吕伯……”刺客的来历,秦琼已从荀彧那里打听到了,只是因为有所顾忌,所以才含糊其词。
话未落音,就只听轻微的“仓啷”二声,曹操面露惊色,手中所执匙箸(古代筷子)不觉掉落至地下。过了好半响,曹操才醒过神来,脸色时阴时晴,变幻不定,双眼紧盯着秦琼一字一句地问道:“刺客果真叫吕伯……奢?”
看到曹操这般反应,秦琼能不继续装傻吗?他那还略显天真稚嫩的脸上立马浮现出一丝疑惑表情,反问道:“咦!孩儿就听到那名刺客叫自己吕伯,父亲又怎知他的全名呢?”
曹操本来情绪激动难以自制,可当他看到秦琼脸上极为真挚的表情,整个人仿佛又变得平静了许多。“此事说来话长,还得从为父少年游侠时期说起。”
秦邵救自己而死,秦琼这几年又一直跟在自己身边,曹操早已打心眼里将其当成自己亲生的孩子了,对他十分信任。再则说,这件事憋在心里很久了,每天午夜梦回之时的感觉总是不好受,若能和身边信任的人倾诉一番,倒也是种解脱。
“二十年前,为父才十七岁,正是少年放荡之时,平日好与人争强斗狠,经常惹祸上身。所幸曹家的武艺非凡,为父逐渐打出了点名声,绿林朋友、江湖游侠纷纷前来切磋武艺。众人倒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比试完后,不论胜负,酒楼一醉,皆成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