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上海后,他们频频通过ICQ对话,她说他孤独,他说孤独才能静心。
他说他是92年大学毕业,因为是外地户口,所以无法留在上海,他不安于宿命,大学老师曾告诉他,如果当初莎士比亚和拿破仑安分,那么一个只是羊毛零售商的儿子,一个只是农夫的后代。他前思后想,就到深圳去赌青春,那时,房产业是热门行业,可他偏偏选择了陌生又惊险的证券业作为他的志向。一踏入这个门槛,正值股票认购证在深圳疯狂的那个夏天,迟永也意识到新奇事物的巨大吸引力。在深圳炒期货,可以一个星期光着脚忙碌并且不睡觉,炒过一段时间的恒生指数和标准普尔500,也在最大的券商处安过营,被追杀被看轻过,也神气活现地出入过深圳最高档的娱乐场所里。迟永和他的同仁经历了短暂辛苦的期货买卖。做的好,会感觉是人为之巧与天然之巧的完美结合,做的不好,则到处看见哀鸿遍野。期货是一种投机取巧的买卖,但是在商业社会,投机不是罪过。幸亏他在揸沽交易中保住了自己,也把心理承受力和冒险意识培养了出来,而这两者正是做好二级市场的必备素质。在深圳呆了5年后,就回来了,用赚来的钱搞了一段时间营销。现在觉得还是重新出山搞股票有意思,于是又投入了老本行。他说,前身也许是只不知对谁忠孝的流浪狗。
他们的身影也双双出现在上海的娱乐场所里。他说她有点Fragile,她暗自承认,也不知道这么Fragile的一个女孩的生活中出现这么一个男子到底是什么隐喻有什么后序。在七月初七这个东方情人节的月影波光的那夜,他们相谈到天亮。他为她算生辰八字,说她有许多人生伴侣,但是如俞伯牙摔琴,没有最知心的。在古北一个安静的酒吧的小房间里,窗外是美丽的建筑,他们关闭了灯,点起了两根蜡烛,城市的月色温柔无声地照进来,与烛光交汇。双双邀月相坐,以周遭为苑,不管情与爱是否会扭转乾坤。
他说着“为什么我见过那么多人,有感觉的却只有你我”和“相爱的人”之类的话语,让
小涟突然觉得自己在一堆瓦砾上驻足,头顶着一片矛盾的天空。迟永说着从前的艰辛和职业的无奈与风险,他握住她的手剖析地让小涟所有的感情都被萌芽。
他说:“对我来说,好的话比谁都好,不好的话则除了一个人之外一无所有,这里面没有
概率的可能,只有零和壹的区别。每天三点过后就是忙碌不停的饭局,但是我更向往有安定温馨的晚餐。”
看着瘦瘦的他,小涟心中不禁如海浪拍沉,海潮汹涌,她似乎知道他为什么迷八卦,爱抽
烟了,那是他心灵找不到依据的表现。他一脸苦相地说:“对于我们之间到底做什么样的股票由你决定吧。”
人的某种改变很有冒险成分,但是保持现状不作改变与作出尝试冒险的风险程度是一样的。在后来的日子里,小涟平静的生活多了一份牵挂,牵挂股市的动荡,更牵挂他,这样的牵挂成了一片海。
某一天下午,她特定请了半天假来到公司附近的股票交易所营业大厅。那天,她穿得很动人,米色休闲外套配上淡红色海军衫条纹和白色A字短裙,显得娟秀清纯。平时的她如果稍稍打扮,总会引来路人的回头率。可是,现在在人声鼎沸的大厅里,人们看不见眼前美丽姑娘的身影,人们充涨了血丝的眼睛里只有墙上那不停跳跃的股价显示屏,这才是此刻最有趣最有挑战性和吸引力的东西。小涟站在人群当中,仿佛来到了陌生的世界,这个世界的语言简单直接,却对她视而不见。
“原来,我在这里显得那么渺小。股市真有这么大的魅力把那么多人聚集在一起滔滔不绝又除了股票什么也不去在意?”她想着想着,觉得自己渺小又孤独,就离开了大厅。
回去后,她向朋友咨询了许多股市知识,于是告诉他先做ST股票,不会有10%涨停跌停的风险,但是她相信,随着交往加深,会摘掉ST的帽子。
迟永的工作也出现了一些变化。跟着原证券公司总经理一起加入了一家资金雄厚的私营企业正海集团,成立了正海投资公司,专门从事资本经营和资产管理的业务,以及一些协助BOT招标投资过程的服务工作。迟永成了该公司的操盘手,俗成理财先生,参与投资公司的一些项目。为了离公司近一点,他租了位于浦东陆家嘴地区的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从初搬入房间与房东老夫妻一起打扫清理,到床上用品日常物品的添置购买,她都是满怀笑意地和他一起做着。要知道,与他一起买东西,安放东西,看着一切的改善,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仿佛感到了心性的清泉。
她看到门上贴着一个福字,说:“又不是过年,把它拿掉吧。”
“换个喜字?”
她笑了,但连声说不。他的样子不再深奥,说“看来,还是老夫妻比我们会过日子。”
他们常常在陆家嘴闹市区里散步,在晶亮神采的灯光里,她有点迷失,但是她不会丧失什么。
他们还会坐在他们共同的母校大学的草地上相谈到第二天凌晨,直至被学校巡卫用手电照着逮住后只好“落荒而逃”为止。
他们也常常看VCD,有一次,他们在她家看着他带来的山口百惠主演的《春琴抄》,这是
根据唯美派作家谷崎润一郎的同名小说改编的旧片,描写学生佐助用刺瞎自己眼睛的方法来保持自己爱慕的女琴师春琴的美好的形象。小涟惊讶于这极端的剧情和富有日本味的物哀气息。她突然想起一句汉悱:自从那一夜,弹响了你的心弦,我才算琴手。
看完VCD,他自顾自地打开了她家的钢琴盖子,敲打着键盘,然后叫小涟弹一曲。小涟独
坐在钢琴边上,弹起了“春之歌”。她的演奏,如她的晨衣。他连声称好,还用他带来的数码相机为她拍照。他点了一首“昔日再来”,她就熟练地弹了起来,如同弹琴的妙手和善听的欣赏者,就象欧阳修所说的那样:“弹虽在指声在意,听不以耳而以心。”她感到了知音的妙韵。完全是有了人,钢琴才充满灵性,与音乐建立一种良好关系是人生之大幸。
他问她:“你会弹柴可夫斯系的‘四季’吗?”
她说:“真不巧,没有练过。”
“你应该会弹,很好听的。这首乐曲展示的是他个人的回忆和感伤,使人想到许多哲学家
晚年的随笔,不评论这个社会的道德,却很深入人心的。”
“四季?”她说,“好吧,至少过了一个四季我能驾御这个‘四季’。但是那个时候,还
是这个样子吗?你还会听我弹钢琴吗?”
她知道人生就象琴键上的黑白键和半全音,不停地交替着聚散离合。就象他电脑里储存的
孩子******照片,就象她床头放着的由方成所画的图画。
小涟心里也有忧郁,可是忧郁只存在于心中却不存在于眼中。
她渐渐把他看作如冰心笔下的神秘而有容的海样的青年。和他在一起的气氛是那么柔和
宁静,仿佛欣赏体裁随意清隽精致的英国散文诗,那种心灵的绿莹莹让她惊讶这个世界上是否还有世俗这东西。就象小雨中的沙漠如天鹅般柔软,又如阳光下的大海,波明如画。与他随意的坐在上海某个角落的马路边,计数着车辆的来往,会把一切失望都补偿。那种感觉尤如衔着一枝橄榄枝,秋水无尘的做着心灵踱步。
她对他说:“你就象一个剧场,好象永远会有观众和上演的舞台剧。”
他笑了,笑得些许异样。他说:“剧场也有空无一人的时候,那时该怎么办?”
“那就把剧场的墙敲掉,做一个露天剧场,总会有人光顾的。”
“如果下雨了,道具会淋湿,该怎么上演舞台剧,怎么对得起观众呀?”
她语塞,他也无语。剧场不会永远上演舞台剧,就象天总是会下雨。他也有莫测的另一面,那时,她的心就象虫儿咬噬。在无声中,所有的年头和岁月似乎都出现在他心头,经受过的打击和险情都深埋在他的眉宇之下。就象酷热时的沙漠和夜幕下令人颤悸的大海,长途上的尘埃蒙上她的眼睛,她感到了“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的飘落。但是他给她的海的感觉,她永远记取着。
从青岛回来,她就深深为大海倾倒,大海让她的心灵怦怦然的旋转,让她在知道要与它相
见时,那么的狂喜欢心,这种对大海的思慕是因为远离大海,与它相聚一次并不容易。小涟的等待就是这么深深浅浅地暗自埋在心里。
她也常常去他浦东的小屋里。他做油焖茄子给她吃,瞅瞅又嗅嗅,居家的样子脱去冷漠的
外表。他们一起听日文歌曲,一遍又一遍地听着五轮真弓的“恋人”。在10月的某一夜,小涟第一次留在了小屋里。她一直想对他说一些世俗的东西,可是当她洗完澡头发湿湿地心情如小鹿乱撞地保持一定距离地半躺在他身边时,被他温情又有力地拽过去,她的整个身体掉进了他的身体里,于是该说的又都没有说出口。
小涟是一个传统的女孩,与方诚也有过偶尔的初尝,因为觉得太疼,而内心存有恐惧。她
怕疼的时候,方诚就不敢再进行下去,而是柔缓地说,不急,慢慢来吧。可是还没等到他们能亲爱的时候,他已经不在此处了。迟永拥抱她让她觉得喘不过气来,又让她觉得他在颤抖,这种拥抱如奔流之河,把心掀开。她还来不及多想,拒绝的执拗就已被浪漫昏黄的气氛所蒸发。与他zuo爱是她有点害怕的事情,不仅因为疼。更是因为怕成为伤心的回忆,于是在无限亲密中,她那么疑惑和心绪不宁,既是兴奋又是压抑,在张与弛之间,忘了最初。可是他是那么热情似火,当固守的防线一下子冲破,她发现了之后的境界和暴风骤雨般的激情。他问她,有感觉吗?她闭上眼睛,不能作答。她只想枕着他的梦呓,把他放在心中,哪怕浪漫是没有将来的事。zuo爱之后,他总是问她,你不觉得热吗?她笑笑,却又哭了,用她的兰花手指轻柔地在他汗津津的****的后背上划来划去,每划一次都不希望结束。她说,有一句歌词唱到,每一个女生都渴望坐上泰坦尼克号,哪怕连生命也不要。她是有所指的,她看到他又点起一根烟,缭缭烟雾,给她刹那希望,又那么轻易消失,如他们的情谊。他和她谁是谁的摆渡人,谁会对谁说,哟,我到岸了,再见呢?但是她从此以后就决定把方成彻底抹去,把激情再燃起。于是,浦东的小屋成了她心灵上的家园。风儿再大,他们已把蹒跚的大风赶出门外。
当时,迟永就主动提出为小涟家的股票帐户看管资金,套用西方的惯用方式是专家理财。
但是她没有太放在心上,她不缺钱花,更不希望他们之间添有股票关系,那种利用与被利用的为她不屑,并且总是对与自己所爱的人有着金钱关系会产生不祥之感。
与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常常会接到其他人打来的咨询电话,一会是搞走私贸易的家产万贯
的新加坡小姐,一会是香港最大的律师行。他常用坚决镇定的口气对他们说:“中国的股票不是象与西方那样为投资者服务,而是为国有企业服务的。虽然是变相征税,但其魅力就是太大,所以很多人沉湎其中嘛。做这行,要有眼力,不仅要会选股票,而且要会选能识好股票的人,与我有股票来往的你们呢算是是有福气的人了。基本上,我们和客户先签定合同,然后按30%的比例分成,这和律师收费有相似之处。”
有一次闲暇聊天时,他问小涟:“你知道,中国第一个股票是什么吗?”
“不知道”。
“是1984年的小飞乐。”
“哦。”
“然后在1991年,上海证交所成立,我那时还在大学里读书。“
“我好象在另一个世界里,怎么什么也不知道?只记得三毛好象是在那个时候死的。她永
远是自己的故事的主人,许多人活得太平淡,她就扮演起了童话角色,只有当荷西去世之后,她再也无法浪漫和被一个男人宠幸了,开始追逐社交和名利也迷失了自己。”
三毛说过,我们的功课是化学。
然后,他说着国际股票发行情况,什么在香港发行上市的大陆企业的H股,在纽约上市的N股及海外注册的国内企业在海外买壳上市的ADR方式等。她开玩笑地要他教她看图知识,他就真的打开电脑,说:“你看,一般而言,阳线代表买盘强,这时候,由于股票供不应求,会导致什么?”
小涟没有听进去,只想看他专着的样子,然后如梦初醒:“什么?”
“你真是个不认真的学生。不过看趋势图更多反映过去,并不完全代表未来,运气是更重要的。”他又关上了电脑,点上了第二支香烟。
小涟自认和他在一起从不要求任何利益,她对他没有协议没有算计,很自然地开始
了双休日同居的生活。在一个星期天的早晨八点多钟,她还熟睡在他的身边。突然有敲门声,迟永听到了,示意她不要出声,而他依然埋头睡着。敲门声越来越响,她听到了一个女声叫着他的名字,最后那个女孩放弃了,就走了。迟永听到离去的脚步声几分钟后,就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口,看着那人走开的背影才放心。小涟问他怎么回事,他只说了一句,有些事情还是要解决的。
小涟临走前打开门,发现门口安放的一朵黄玫瑰倒在地上,如无力春烟里的娇弱。
她一下子悟到了什么,就进门把花拿给他看。
他一点也不紧张,还问:“你知道黄玫瑰是什么意思?”
“你会不知道吗?”
“当然。我从来不搞这玩意儿。”他说的时候看都不看那美丽的鲜花。
她连着问:“是投石问路?是不便表白?是婉转的拒绝?是友情不是爱情?或甚至是求婚?”
“咳,你不要老胡思乱想,很多事情你无法理解。”
迟永曾经问过她:“如果我出事了,你怎么办?”她难以理解什么叫出事。她喜欢他,就
难以顾这些。他说过关于樱花的凄美她深深记得。樱花的花期才10天,那种转瞬即逝的美已经成为日本人审美意识的最合适的象征。那充满神灵的花既新又旧,既美又苦,它象征了生命的更迭。10天后,绿叶接替了樱花的位置,既然生命如此短暂,那么谁不想让它过得更美好,谁不想记住更多的事情呢?
FRAGILE的小涟自从认识了迟永就学会了在脆弱和坚强中体验生命,她曾以为,他是一个需
要人照顾的人,如果他肯,她会为他学做饭,学缝衣,用她的歌声和琴声酩酊他所有的日子。做一个在等待中看似坚强,可一看见他却梨花带雨的善良女子。因为他的笑仿佛笑进她的心里,他的愁也延续了她的愁,可是那支黄玫瑰让她怅然流泪。她太崇尚虚幻的感觉,为了拥抱一刹的精彩,也不怕一生的变改,就此倾斜了坐标,在精神上,她不觉失贞,因为她不是随便的人,只能允许自己的身体跟着心灵走。
几天之后,她给他看了一封写满真情感受的信,其中的一段这么写道:
随着年龄的增长,快乐的获得越来越难。人最可怕的不是金钱的流失,而是希望和兴趣的湮灭。如果没有责任,生命则轻的连一点质感也没有。谁都不愿意拥抱即将消灭的肥皂泡,也不愿意对镜花盟誓。因为爱你,才有等待你的勇气,纯真的如一个小孩,回归到最原始的心态。“全世界的女生,都渴望坐上泰坦尼克号,即使连生命都不要。”你还记得这句话吗?你能猜出我的感受吗?这一切成为颗颗念珠,也许在日后会显得更晶莹剔透。我的生命曾因你而夺目,但不希望因你而落幕。我虽然已经悄然爱你,你已成为我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离开你的日子就象小鸟飞过的树枝,一摇一晃,但我对你还应该理智多于情感。如果依然会有前天如地下工作者般的担惊受怕的重演,我只好选择淡出。
他用了好几分钟的时间看了信,然后说:“想不到你文笔这么好啊!你应该去搞文字工作才对。又说,我给你介绍几个很铁的报社做的哥儿们,到时你就被编辑忙得团团转了。”又说,“本来以为自己已经不会有什么感情了,想不到难免还是有激情。哎呀,怎么会撞上有才华的你,如果你成了公众人物,我就只好成你的点缀了。”
他的一席话把她的思路从一个圆圈跳入另一个圆圈:“你呀,应该多写作,这样就有作品给编辑看了。我这儿来替你看管资金,你呀,让你家里的钱拿出一点来投资股票,这总比存银行强吧。我能为你做的就是两件事,一是为你炒股得利,二是如果你累了想出去度周末了,我来负责安排车呀什么的。”
她有点迷惑不解,她依然没感答应让他代做股票。许多事情,是就是是,不是也是,没办法勉强。如果他真的引荐了,她会很感谢,如果没有,她就知道他的谜底了。
她看看这个小屋里的许多周易类的书籍和眼前的这个盯着她看的男人。他见她看到那些书,说:“有许多人都请我揭开他们命运祸福的密码。“命运唯所遇,循环不可寻”,所以我有时研究一下易经八卦,这与我的职业生涯有着不同寻常的联系。〈易经〉所指的就是循环,一天一个循环,一年一个循环,正所谓“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他还说着太极,两仪,四象,八卦,*卦演进中的等比数列法则,让她觉得太复杂。他就象一个高明的医生,看到你有什么现状和要求,就说到你心里去了。
几天后,小涟还没有答应给他做股票。他又告诉她了一个消息:正海集团正准备收购上市公司G实业,然后让正海上市,正所谓买壳上市,从而使少量资金能做大事情。这样一来,没过多久,G股票也会从13元翻到30元,与当初北大入主延中的飙升一样。
小涟终于听得心动了,立马叫家人和朋友买了许多G股票,此股票在上涨了两周之后又落了下来,从此似乎一蹶不振。公告上说是G实业拟收购正海集团50%的股权,公司价值为税后利润乘以5倍的市盈率,在这个阶段的20天里,股价却跌至了11元多,小涟实在弄不明白,就询问迟永,迟永说公告是假的,他们还在讨价还价。没过多久,报上又出来公告,由于G股票的第一大股东的反对,G实业未获准收购正海集团,这样,本来就利润锐减的G实业的业绩更令人堪忧,也使小涟心中阵阵虚软。
她问他到底是谁收购谁,怎么最后会不欢而散?他说,本来G实业拟用5亿元收购正海集团,然后正海再用5亿元全部买下G股票,这样就成了第一大股东,这不就等于正海控股G实业了吗?可是由于原第一大股东对正海业绩不太了解,所以未能通过。其实,如果用5亿元去买同一只股票是一件非常哗然的事情,G实业老总也并不一定能完全接受。
G股票才上涨两元后就下挫,象是醉鬼的脚步,根本没有如迟永所说的那么天花乱坠。资本市场要用股权说话,小涟也不能怪谁,她有点知道了自己在他面前就变得盲目的特性,也明白他并不是能驾驭股价的人。但是,不管他是真的拥有如他所说的千万资金,还是一贫如洗,她都决定试着去赌。
她花了两个星期的时间拼命写作,终于把数篇文章展现在他眼前。他为她引荐了某杂志
编辑,她迈开了发表文章的第一步。她写因为她喜欢,特别是在金色的秋天,她在窗台前烛照生活的幽微,既无奈又坚定。她不知道他为何这么坚定地希望她写作,在这个yu望和资本一起膨胀,心灵同信息一起旋转的时代,没有约稿的写作似乎成了那么不合时宜的事情,小涟写作,与利益无关,更与物质无涉,那是在寻求一种心理支撑力,为了自己心底的盼望和对他的信任,她觉得她应该写,值得去写。文字赋予她思考的天地和智慧的洗礼,也造就了她与别人的一点点不同。对于他的发现,她心存感谢,于是决定更好的待他。在自个家里从不做家务的小涟一到迟永家里就不停的为他洗积存起来的脏衣服,被单,作饭,再注意一下哪些生活用品快用完了,记在心里,在下一次见面之前她都会先上超市购买。装束现代美丽的她学会了象一个家庭主妇似的逛超市,买他需要的物品,而所花费的时间和金钱她从来不算计,也不向他要。至于她的渐渐随着股市低迷而逐渐套住的股票,她虽然内心还有恐惧,可一看到他,就全忘了。
小涟写作的那两个星期,没有见到迟永。
迟永一直还在和其他女孩子灌输着投资理财的概念,他把小涟当作他周围女孩子中的一个而已,除了小涟更真心而已,没有特别的不同。他刚来上海的时候,还会认真用功地读书,可是,后来他发现那些用功有点没头脑和闭塞,聪明的人应该用男男女女之间的错网来创造命运。于是,他一直参加公布在网上或报纸上的某些组织搞的联谊活动,名目繁多的活动使他的通讯录上收获了满满的人名和电话号码。没事的时候,他就会翻开通讯录,查看着什么,然后约会某些对他有好意的女人。当她们围在他身边听他滔滔不绝的时候,他对能这样证明自己对金钱的支配和调配能力而感到满足。他渐渐感觉到,当被有些女人关心的时候,你才能达到高峰。小涟和其他女人不是这样的人,他在不遗余力地寻找这样的女人。
室外花团锦簇,迟永站起身,拉开窗帘,女孩们穿上热情图案的花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