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门卫听见肖鸾菲的讥讽,神情不由一阵愣怔,眼睛里尽是惊讶之色。虽然他们只是柳府的下人,但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即使是那些拜访柳家的贵人,也不曾如此出言责骂过他们,眼前这个貌美的女子却胆敢如此傲慢放肆。
一个门卫不怒反笑,哼道:“莫说你们有没有骗人,就算真是老太爷的女儿回来了,我们也不让进。柳府的人都知道,柳老太爷早在多年前就跟她女儿断绝关系了,一个被逐出家门之人,是没资格进柳府的。”
肖鸾菲眉头紧皱,母亲还是第一次在她面前如此被人刁难,这让她倍感气愤,冷笑道:“有没有资格进柳府不是你们两个说的算,你们怎么知道柳老太爷现在不想见到我娘亲呢?你们尽管通报一声就是,至于见与不见那是你们柳老太爷自个的事,难道这点你们都不懂?”
肖鸾菲说话的语气自有一番大家小姐的派头,教训起人来,硬是让那两门卫一愣一愣的。
“何事门外如此喧哗?”
突然,一个身穿一袭灰色长衫的老者微驼着背走了出来,对着两门冷喝一声。
那两个门卫见到此人,立即端正腰板,低着头低声下气地说道:“回安总管事,门外突然来了两个闹事女子,其中一个声称是柳老太爷的女儿,要见柳老太爷……”
那老者满是沟壑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眯起双眼瞧了瞧站在前面的肖鸾菲,心里却暗暗惊奇。这个女子虽然穿着一般,生得却貌若梨花,腰如杨柳,长挑身材,瓜子脸儿,皮肤白皙无瑕,自有一种天然的俏丽。
“安伯!”柳如盈惊喜地叫了一声。
那老者身体突然一僵,头机械地转向柳如盈的方向,瞅见柳如盈,他那双沧桑的眼眸之中不由浑浊起来,嘴唇颤动着:“小,小姐?真的是你!”
柳如盈重重地点了点头,情绪显得很激动,眼睛微微湿润,道:“安伯,你比以前老了许多了,不过还是和以前一样精神。”
老者摇头苦笑:“十几年都过去了,我这副老骨头都已经是一只脚迈进棺材里的人了,哪里还能跟以前相比?小姐也不再是当初那个黄毛丫头,成熟了,漂亮了呢,呵呵。”
老者扫了一眼肖鸾菲,略带疑惑的语气道:“小姐,这个女子是?”
“是我的女儿!”柳如盈道。
那老者却是呆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望了望肖鸾菲,喃喃自语:“真是物是人非啊,一转眼,小姐都已经为人父母了。小姐,你们随我进府吧。”
进得府门,一种典雅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沿着宽平的青石板路,庭院衔连,楼阁错落,间以花园水榭、暖阁凉亭。飞檐翘角,雕梁画栋,房柱、屋梁、门窗都雕刻有花卉、鸟兽和人物。整座府第布局严谨,结构巧妙,精致高雅,堪为古建筑中的一件雅作。
肖鸾菲和母亲被安置在一处别院中,柳如盈注视着昔日熟悉的地方,眼睛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小姐,这是你以前的闺房,柳老夫人一直封着不让其他人进来,还天天叫人过来打理,你们暂时就住在这吧。我去向老太爷和老夫人禀报一声。”安伯淡淡说完便下去了。
“娘,这就是你以前的闺房啊?这里的摆设都很干净啊,看来外祖母还是很希望你回来的呢,不然这么多年他为什么还封着这个别院?”肖鸾菲随意地弹弄着一张桌上的古琴,几声优美的琴音登时响起,从这几声圆润饱满的琴音之中,便可知弹琴之人深谙音律。
柳如盈若有所思地端坐在椅子上,沉默地望着周围。
不一时,外面传来一串匆忙的脚步声,肖鸾菲和柳如盈朝外面望去,就见一个身穿一袭黑色锦衣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那中年男子一进门,双眼就直直望着柳如盈,宛如刀子一般锐利逼人,却一直沉默着不说话。屋里的气氛,沉寂得可怕。
“大哥,我……”柳如盈打破沉默轻轻叫了声,却说不下去。
“我以前就说过,你跟那个人走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你偏偏不信,最后搞得自己如此凄惨的境地,你还不是得回来柳府?”中年人说话不冷不热,却充满责难的意味。
“大哥,其实我……”
柳如盈刚欲说话,外面又是一阵凌乱破碎的脚步声传来。
“盈儿,我的盈儿!”
一个老妇人被两个丫鬟搀扶着,朝柳如盈走来,口里呼喊着,脸上已经老泪纵横了。
柳如盈见到那个老妇人,眼睛也是一片潮湿,呜咽道:“娘——”
老妇人的双手紧紧摩挲着柳如盈的面孔,因为过于激动,两只手不住地颤抖着。望着母亲干瘪得如树根般粗糙的手指,柳如盈再也抑制不住眼里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落了一地,哭泣道:“娘,女儿不孝,害苦了您!”
“哼,你这个败坏门风的孽障,你还有脸回柳家!”
一声怒哼响起,肖鸾菲抬头望去,就见一个留着花白胡须,脸色愤然的老者正对着母亲怒目而视。肖鸾菲见那老者面容威仪,精神矍铄,应该就是柳家的老太爷了。
“爹……”柳如盈微微低着头,不敢望向柳老太爷。
“哼!”柳老太爷别过头去,又是一声冷哼。
柳老夫人一瞪眼,朝柳老太爷骂道:“你个老家伙,素日里在我面前你责骂盈儿也就罢了,现在盈儿回来了,你却还摆出一副死人脸的样子,你诚心要赶我的盈儿走不是?”
“她原本就不属于柳家,当初她既然一走了之,就不该再回来!”柳老太爷脸上依旧是一副死人脸,似乎与柳如盈之间存在着很大的隔阂。
柳如盈回头将肖鸾菲拉了过来,道:“鸾儿,这就是你的外祖父祖母。”
肖鸾菲脸上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叫道:“外祖父祖母,你们好。”
柳老太爷和柳老夫人皆一愣,这些年来,他们一直通过自己的信息渠道关注着自己的女儿,也知道有这么一个外孙女,但此刻真正见到生龙活虎的外孙女时,两人还是吃惊不小。
不过,柳老太爷对肖鸾菲不理不睬,恍若闻所未闻。
见肖鸾菲长得清水般清秀动人,柳老夫人却顿时间乐开了花,笑呵呵招呼肖鸾菲过来:“你就是鸾菲吧?呵呵,过来让外祖母好好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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