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盈当年逃婚与别的男人私奔,可谓是柳家多年的一件丑闻,当年在玉京传得是沸沸扬扬。掌管典礼的礼部侍郎,其女儿做出如此违背礼节之事,这无疑是狠狠搧了柳老太爷一耳光,让他颜面无存。
虽然已经事隔多年,但柳老太爷子始终十分介怀,不能原谅柳如盈那种出格的行为。除了爱女心切的柳老太太外,柳府上下几乎所有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待柳如盈母女两个,或是避而远之。
对于柳府的漠视,柳如盈似乎早有心理准备,脸上并没有表现得如何难堪,只是望向肖鸾菲的眼神中有些愧疚。肖鸾菲显然没有料到,柳家之人竟然会如此冷落自己和母亲,心中对柳府的厌恶悄然而生。
肖鸾菲在别院内悠然地耍着太极拳,全心融入自然之中,动作如行云流水,酣畅淋漓,看起来缓慢,却有一种飘渺莫测的感觉。一整套太极拳练下来,肖鸾菲额头上已微微冒着细汗。
“咦,肖姐姐这套拳是什么拳?好奇怪啊,慢悠悠的,看起来没有多大的杀伤力啊,这套拳能防身么?”
站在别院小亭里一个娇小玲珑,年纪大约十二、三岁的可爱女孩,眨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这小女孩名叫柳香钰,是柳如盈的的大哥,现在柳家家主柳翔元的女儿,长得水灵可爱,人也心地善良,是柳府唯一几个不对肖鸾菲母女两有成见的人之一。
肖鸾菲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宛然一笑,道:“这套拳叫太极拳,你可别小看它,看似柔弱平常,其中却暗含玄妙。太极拳讲究以静制动,以柔克刚,避实就虚,借力发力,要练好它可非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但一旦练成,则威力无穷。你可不要被它慢悠悠的表象欺骗了,有时候眼睛能看到的,不一定就是事实。”
柳香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眼睛露出钦佩的神采,笑道:“肖姐姐懂得真多。”
柳香钰对肖鸾菲确实很崇拜,在她心里肖鸾菲就是一个博学多才的人,琴弹得好,又懂武功,还知道一大堆她闻所未闻的道理。例如,我们所在的大陆其实是圆形的,只是太大才看不清它原来的面目;月亮上并没有嫦娥和白兔,只有光秃秃的表面;枫树的叶子到秋天会变红的原因,是叶子里的胡萝卜素和花青素的增加等等。
肖鸾菲却很纳闷,为何眼前这个清纯的女孩会有如此多的问题?昨天夜里就纠缠了她整整一个晚上,一大早她又跑过来问东问西,肖鸾菲被纠缠得实在没办法,也不管她听不听得懂,将前世知道的知识一股脑地告诉了她。柳香钰这才停了下来,皱着眉头思考肖鸾菲说过的话。
这时,院外突然进来一个下人,先是向柳香钰请安问候,之后再面无表情地对肖鸾菲说道:“肖小姐,府外有一个自称是长啸镖局的人要我传话给柳夫人,说是来玉京的镖给人劫了!”
那下人偷偷望了肖鸾菲一眼,并没有看到他想象中肖鸾菲会出现的惊骇和无措,心里暗暗惊奇。
却见,肖鸾菲沉默少许,淡淡道:“这事就由我去解决,不必惊扰我娘亲。”
说完,肖鸾菲便直接朝外走去,柳香钰见此景,也跟了出去。
在一间普通的客栈内,肖鸾菲见到了这趟镖的镖头李俊,地上还躺着几个受伤苦吟的镖师。肖鸾菲黛眉微微一蹙,问李俊道:“究竟发生了何事?我不相信有劫匪胆敢光天化日在玉京劫镖。”
李俊见到肖鸾菲,垂头丧气地走了过来,低着头道:“小姐,不是什么劫匪,是檀州巡抚之子蔡元林,他无意间听说我们这趟镖里有青凤髓这极品茶叶,就动了心思向我们索要。青凤髓是我们这趟镖保的最值钱的东西,我们怎么可能给他,若是交不了镖给雇主,我们长啸镖局可是要双倍赔偿的。
蔡元林见我们不肯给,他竟然动起手来抢。他是官府里头的人,我们原本就不好动手,怕惹出什么更大的麻烦。没想到,他的手下却个个武功了得,出手阴狠,不仅抢走了一整箱的青凤髓,还打伤了好几个弟兄。”
“檀州巡抚之子?他不在檀州为何会出现在玉京?”肖鸾菲皱了皱眉:“他现在人呢?”
李俊道:“蔡元林是随同檀州布政司,一起押送税银进京的。我听说过这个蔡元林,此人仗着自己当巡抚的父亲,在檀州只手遮天,胡作非为。他有两个嗜好,一是好色,在檀州暗地里不知糟蹋了多少良家妇女;二是好茶,尤其是极品好茶。此刻他还在对面的茶楼里呢。”
肖鸾菲一愣,抢完东西后,他居然还敢大摇大摆地进茶楼喝茶,当真无法无天了。
“带我过去。”肖鸾菲脸上露出一抹冷笑。
“小姐,这……”
李俊正犹豫不绝,却瞧见肖鸾菲射来的凌厉目光,心中不由一紧,惶恐不安地将肖鸾菲和柳香钰带到对面的茶楼里,指着二楼一个衣着华贵,体态臃肿的男子道:“他就是蔡元林,不过,小姐我们走江湖的,最怕就是得罪官府上的人,你……”
肖鸾菲摆手止住李俊的话,道:“你下去吧,将受伤的兄弟安置好,其他的事你就别管了。”
肖鸾菲对着旁边的柳香钰笑了笑,道:“香钰,陪姐姐演一出好戏。”
说完,肖鸾菲就拉着柳香钰,朝被十几个护卫众星捧月般围住的蔡元林那边走去。肖鸾菲从蔡元林桌前走过时,故意朝他回眸一笑,美丽的俏脸上,噙着温婉的媚态。那回眸可谓是百媚横生,摄人心魄,正在品茶的蔡元林眼前不由一亮,只觉一股电流从屁股一直传至脊髓,浑身一阵麻酥。
肖鸾菲和柳香钰在旁边一张茶案上坐下,肖鸾菲朝跑堂的叫道:“小二,上些招牌小吃,再来一套紫砂壶具,配上好的铁观音,我们自己泡!”
“好嘞。”跑堂的很快就送上了点心和铁观音。
柳香钰不知肖鸾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正疑惑地望着她,却见肖鸾菲双手熟练地忙碌起来,备茶、赏茶、置茶、冲泡,动作优雅细腻,一看就知道是深谙茶道的行家。
肖鸾菲捧着一杯冒着袅袅热气的茶,交于柳香钰,笑道:“尝尝,我的手艺。”
柳香钰呷了一口,双眉一挑,笑道:“好茶,呵呵,肖姐姐果然多才多艺,连茶道都精通。”
浅浅一笑,肖鸾菲自己也举起茶杯,小抿了一口,双眼微阖,一副享受的神情,缓缓吟道:“舌根功德助讴吟,碧乳浮香底处寻;尽有茶经夸博物,何如同享铁观音。”
“好诗,好诗啊!”
听见肖鸾菲的吟诗,二楼喜爱喝茶的客人们纷纷鼓起掌来称赞,难得遇见两个同样喜欢茶道的佳人,众宾客自然分外热情。
瞧见肖鸾菲泡茶饮茶的一系列举动,一旁的蔡元林眼睛波光流转,兴奋得脸憋得涨红,他的两大嗜好,居然能如此完美的在一人身上体现,他几欲为之疯狂。
“这位小姐,见你也是好茶之人,我这倒是有极品青凤髓,但茶虽好,独饮却无味,不如你我一同分享如何?”蔡元林跑过来笑眯眯地问道。
肖鸾菲脸上似笑非笑,心里暗暗嘲笑:“老娘想钓鱼,哪有钓不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