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一场暮春晚雨,今早天气仍是湿漉漉的,还略带寒气。
小雨一大早醒来,洗漱一番后,跑出门去,却是听到村口传来隐约的呜呜的哭声。她走过门口,看到村民们都往村口去,不禁疑惑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村民的脸上都是急色,看到小雨时告诉她:“何叔被蛇咬伤了,陈伯他们几人都在村口昏迷着。”
“村长呢,他过去看过了吗?”小雨看了村长屋子的方向着急的问道。村民点点头,边走便说道:“村长刚过去呢,他们还是今早发现的。”
小雨也跟上他们的脚步往村口走去,希望何叔和陈伯不要出事才好,否则就是她连累了他们。小雨赶到村口的时候,陈伯已经有醒转的迹象了。
村长让身边的村民们扶起他们,然后帮着把何叔抬向他的屋子。村长的面上神色黯然,对何叔的伤势有些难为。小雨看向仍是昏迷着的何叔,他看上去面色青黑,嘴唇发紫,毫无人气,让她知道这应该是中了毒了。
小雨忙向村长问道:“村长,何叔的情况怎么样?”何叔的老婆擦了擦面上的泪水,声音中仍带着悲咽,她呼吸急促,看向老村长:“我家…老何…呃…是不是没…没救了?”因为哭的用力,她的话里还打着嗝。
她身子瘫软,周围的一些妇人稍稍的扶助了她。村长叹着气,声音很是低缓:“他的毒太深了。”
小雨听到此,她忙从腰间取出一把裹着布的小刀,这是她随身带着的,以防被蛇咬后,可以及时的放血急救。她匆忙的跑到何叔身边,在他肿胀的手上找着那蛇印。
小雨果断的用刀去割开蛇的牙印所致的伤口,从里面渗出一股黑血来,甚至有些黄黄的浓浊的样子。
小雨的面色却极为镇定,在众人的目光中,自然地举起何叔的手,去吸出里面的毒血,再往旁边的空地上吐出。
周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何嫂抽泣的声音。这被蛇咬了的救治办法,村人都知道,但是何叔仅仅只剩下了一口气,他的毒素已经蔓延全身,若是他刚刚被蛇咬,吸出那伤口的毒可能就还有救,但他全身已经肤色青黑,根本是没救了。
只是小雨还不想就此放弃,她不想要有人死去。村长走到她身边轻轻的伸出了手,要阻止她再继续。他身上有着针,其实也可以扎那个伤口,放血,但老何的身体里都已经化成脓血,只是还剩一口气罢了。
他的手上感到一阵湿意,村长望向小雨的脸,她的眼眸只是低头看着何叔,面上毫无表情,但却在眼角慢慢的滑落下泪水,滴在他的手上,也滴在何叔的手臂。
晨日初升,映照在小雨温润如玉的面上,她的面色越见神采,那嘴角的一丝黑血慢慢的变了色,略见鲜红。何婶被水迷茫的眼里,瞧见了这一切,她很是困惑,小雨嘴角的血不像是丈夫的毒血,仿佛更是她自己从口中流出的鲜血。
蛇毒见了伤口恐怕会进入小雨体内,何婶慌了神,她不想小雨也中毒:“小雨,你的唇角受了伤,不要再去吸血了,否则你也会中毒的。”
村长更是惊住了,他忙去拉住小雨,替她把脉。可是却未想到昏迷不醒,村民都以为已经毫无生机的何叔,他的手臂却是微抬了一抬。
面色上的青黑也有所淡去,这份异变让村民们欣喜,小雨被村长拉着站起身来,一些村民倒都是跑上去看何叔。何婶更是惊喜的唤着丈夫:“老何,你醒醒,快醒醒啊。”陈伯三人在人的扶助下,也是走上前去。何叔却是再没有醒转的动静。
小雨被村长拉着走到一边,她的眼里泪水却是止不住,她受不了这种感觉,看着身边熟悉的人死去,而自己只是无能为力。身边的人,几番相处,如何温暖,曾经欢声笑语,却终是要走的吗?婆婆,小雨好想你。爸爸,妈妈,小雨好想回家,我不想离开你们。
她本来只是流泪,想到后来却是止不住的哭起来,一手捂着自己的嘴,不停的抽泣着。村长一时看着她,不知如何安慰。
小雨的前方不远处,一道白色的身影站着,看她不可抑制的哭着,形容悲戚,泪流满面,捂着嘴却要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哭泣。他的心间不知为何,涌起一股怜惜,顾不上那些村民,他来到小雨身边,叹息一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无…无叶?”小雨抬起头看向前方的人。那人一身白色的身影,如墨的长发不再是披下,已经束起,但也又不是简单的束起,还在发顶上戴着一顶银白的冠,少了些妩媚,多了分俊然和潇洒,与身后青绿的树木融在一起,淡淡的阳光下,仿佛神仙。
村长看着来人容貌俊美,绸缎衣衫,气质不凡,举手投足间,淡雅从容,而他看着小雨微笑,却是认识小雨的,村长问道:“这位公子是…?”
村长还未说完,小雨便问道:“你的病好了吗?”别有深意的看着小雨,无叶的脑海中闪过一丝疑问,他什么时候生过病了,但想起那个时候在悬崖上的事,她以为自己是发病了吗?
唇角扬起一抹浅笑,人类的想法,似乎真的是那么…有趣。本来以为自己失去功力是焕然草的缘故,但他却在崖底的时候,无意间又碰到一次焕然草,他却是没有任何异样,心里怀着疑问,要把事情弄清楚,再是碰到了蛇,向他禀告了捕蛇者的事,他想要来这边察看一番。
却是遇上了她在伤心地哭泣,他有些疑惑的道:“我已经没事了,你是因为我在哭?”呃,小雨有些尴尬,她这次哭的对象不是他,旁边的村长更是因为小雨和无叶的对话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村长本以为眼前的俊俏的公子与帮助小雨采草药的事有关,但小雨却是说到他生病了。还没等村长反应过来,小雨拉过无叶的手,一直走到何叔身边,围住何叔的村民此刻看到陌生的年轻公子,都有些奇怪,不知道他究竟是何人。
他的手大而修长,却也是十分纤秀,小雨的手上还有泪,有些粗糙的茧子磨着他的手心,带着灼热的温度,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全身仿佛也灼烧起来。蛇的体温一直偏低,且血液冰凉,与周围的环境有关,昨夜下了雨,早晨的空气湿凉,无叶的身体未带有温度。
握着他的手,小雨感到一阵刺骨的冰凉,她的手不觉瑟缩了一下,心里才有所反应自己不该去牵扯一个男子的手,只是,看着他有些瘦弱修长的身子,感觉到那身子的单薄,小雨犹豫了下,依然是没有放开。
就这么拉着他的手走到何叔身边,小雨蹲下身子,把无叶也拉着蹲下,问他道:“何叔被蛇咬了,你有没有办法救他?”
看着小雨这样问着,而眼前的男子虽然像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可看起来这么年纪轻轻,村民们心中困惑,没有对他寄予太多期望。但是无叶却是点头道:“我试试。”
小雨看着他笑了起来,心里十分的开心满足,但感觉到他的目光也向自己投来,带着笑意时,她突然抿了抿嘴,低下头去。
无叶拉了拉他的左手,轻轻的向小雨笑道:“要拉到什么时候?”小雨意识到他要用手去救人时,匆忙放开了手,脸红了红,在无叶的身边浑身的不自在。但村民们围在这里,她一时又不能离开,何况何叔的情况又无法知晓,她只好窘迫的留下来。
无叶探视了何叔的眼睛,还有他被蛇咬过的伤口后,说道:“我要用法术把毒吸出来,让大家都让一让。”
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手轻然抬起,缓缓的在何叔的伤口上挥动,慢慢的飘舞,然后真的有一股黑气从何叔的伤口中升起,袅袅升向他的手心。村民们都是惊呼出口,他是他们所见的神仙啊,因为只有神仙才有这般非凡的能力。
无叶的手心吸收了这些黑气,深吸一口气,手已经恢复原样,他把手收了回来:“可以了,他应该很快就会醒来。”说着,无叶已经站起了身子来。
在他转身走出人群的时候,小雨看到何叔的脸色已经渐渐红润,眼睛微微在动。但小雨也顾不上这些,穿过人群,问道:“你要走了吗?”
“有事吗?”他转过身来,看着小雨急切的样子疑惑的问道。听他说话的语气,小雨以为他要走了,失望的摇了摇头道:“我没事。”
顿了一顿,又问:“青芒师兄怎么没和你在一起?”“我让他去查事情了。”无叶自然而来的说道。他侧着身子转过去,看向一边的年老者,问道:“老人家,是这里的村长吗?”
村长点点头道:“老朽是,这位公子你是?”
“我叫无叶,请问最近有没有外来的人住在你们村里?”听到他的话,小雨略带失望,他好像不是为了来找自己的,而是有事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