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叶。”小雨无奈的看着手上还拿着的兔子,是血腥了些,上面还有兔子的血的滴着,但是这却是她的食物。
什么时候,需要这般了呢?感觉以前在村子里,尽管落后,但是也是不用担心吃不到熟食,毕竟土砌成的灶台放在那里了,柴没了,后院的茅草棚里会放着一些,实在没了,可以去打柴,或者去村子里借着,再怎么着,村子里的人也会相互接济一下的。
只是现在这番样子,条件又似乎苛刻了不少。
她看着手里的兔子,一时不知道对无叶说什么。
无叶从她手里接过兔子,一手拉着她转身:“我们去另一边找河水洗洗。”
小雨看着血上沾染的血迹,觉得还是先洗了手比较好,等无叶弯下身子,把那从小雨手中拿过的刀子擦拭在草丛里的时候,刀身上的血迹染上草,渐渐的从被斜压的草叶上滴落到地上。
只是就那么几步间,小雨已经转了身去洗手,等无叶发觉过来之时,她的鞋子已经沾上水。
小雨只是觉得自己脚下的土地似乎像是沼泽,软软的,动一动,便往下陷下去。
有道身影抱住她,把她往上拉拽,但是又有股力量从下扯住她,等她意识到危险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四周的溪水在汩汩的往上冒着,小雨看着飞在水上的无叶,他似乎也是莫名的凝重,小雨惊慌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别怕,这只是一种不一般的水,我会拉你上来!”圈圈的白色光芒自无叶掌心发出,沿着手臂,缠绕上小雨的身体,帮她隔绝着水的侵害。
小雨忍住自己紧张莫名的心情,咬着牙看着四周,浑浊的泥水“哧”冒泡上涨着,翻滚的泥水中似乎还有着一些像是动物枯骨的东西,这种莫名的阴森森景象,饶是太阳还在天空中,小雨也是打了一个哆嗦。
发现这四周是刺骨的寒冷,小雨缩了缩身子,只是一只手疲惫的被拉着,无叶和那莫名的力量还在抵抗着,小雨抬眼看他,他在她顶上倒挂而下,皱着眉头看着四周,暗地里突起的几道绿油油的东西,像是缠绕着溪流中的绿苔藓,油亮的可怕,像是在吞着小雨的怪物的身体支架。
魂魄此时道:“这些东西仿佛是受了什么滋养,不是一般的生物。”
无叶不清楚这一带如何是出现了这样的怪物,另一只手上迅疾向四周的这些支架射出几道白光。与此同时使力把小雨往上一拉,小雨就要脱离那泥胶般的脏浊之地时,两只巨大的触手硬生生的从泥里伸出,一只缠上了小雨的身体,另一只眼看就要在无叶身上要甩下一鞭。
小雨被那力量带着,重新陷入泥中。
迅速落下时,溅起的泥水,几乎要沾上她的身体。
无叶的身后什么东西一扫而出,一团光影间,那只甩向他的触手猛的缩回土里。
若是小雨能够看见,便会发现那是一道巨大的蛇尾,它带着紫色的雾芒,无法让人看清它的颜色。
泥水渐渐干涸,往下收缩,无叶搂着她,正要回到那块岩石。哗的一声,似海潮般的水声响起,无叶猛然往后看去,却是那潮水劈头盖脸的落下来。
在无叶和小雨面前,有一道无形的屏障,使得那水不再倾落而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妖吗?”小雨看着这停留在面前还在汹涌着的水问道。
魂魄在此刻低低的笑了起来,向那水道:“你在等我?”那如琉璃般透明的水浪似乎是听懂般的点点头。
此刻小雨也是听的到魂魄的声音,她看向无叶,无叶也是看她一眼,小雨知道无叶没有说话,是那个魂魄在说,她握着无叶的手紧了紧。无叶微笑着看她一眼,脸色未变。
那魂魄又是问道:“它在哪里?”
小雨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在被带入一个不一样的牵扯中,这份一无所知,让她觉得前所未有的害怕,仍在浅笑的无叶,有那么一刻觉得他也是这样的虚幻,这唯一的陪在自己身边的人,是不是以后,他也会因为身不由已而离开自己?她低着头看着脚下的地方,明明方才还是溪流,如今却是干裂着。
她所面临的妖的世界会是如何?自己既然已经离开了人的世界,跟着他,想必就是要被带入妖的世界,那里有诡异和恐怖,自己又是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问着自己,怕不怕,小雨恍神间,却是想到了自己离开人类世界的原因,自己已经是妖,怎样都是离不了这纷扰。
如果说怕,会有谁愿意为她阻止这未知世界向她靠近的脚步吗?
正在她另一只手绞着自己的衣角的时候,听到那魂魄对无叶笑着道:“小兄弟,麻烦你随着它去一趟了,我要跟着它后边找我的一位故友。”
小雨拽着无叶的手,在他拧着眉的时候,她拉了拉手,示意他不要去。
无叶朝她笑笑,让她不要担心,只是同那魂魄传音道:“我随你去那里,你什么时候离开我的身体?”
魂魄淡淡的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你以为呢,如果我找到它,我会用它掀起一股大浪,这世上再有谁能拦住我,恢复我自己的身躯是迟早的事情,你的身子我为何要霸占着?”
小雨看着无叶,又是看着那天上从不远处一片片飘来的云,无叶说那魂魄似乎是好人,但是谁可以肯定那魂魄不会是伪装,不会是残忍的呢,或许那魂魄在瞒着无叶一些事也说不定,只是尽管是这样想着,但只是小雨想想罢了,她没有说,真要说出来时,想着也许无叶懂的比自己多,就忍住不说了。
小雨想了这些,猛然间听到无叶喃喃自语着道:“我有时在想,一副身子,一个灵魂,究竟是灵魂重要还是身子重要呢?”
小雨讶异的抬头看向他,正好对上无叶的眼神,他第一次认真而严肃的看着小雨:“你和他都是一个魂魄,但是我不许你和他相配。”
小雨一时回不过神来,只是那魂魄有些不可思议的问:“你在说什么?你是说?”
无叶没有理会那魂魄的话,再凝视着小雨道:“你能不能答应我?”
小雨看着他,眼泪渐渐的湿润了眼眶,第一次是有人像曾经的母亲般,半是强硬的让去她做一件事,比如说,要让她要去学校上学的时候,一定早些去,她和同学一起玩的时候,要在一定时限前回来。
这样的要求,那个平日里淡然沉静的人,如果不喜欢你,不是在意你,可以如此慎重的说出来的吗?
她笑了笑,一会儿看天,一会儿望望不远处的草,却是不敢再望无叶的眼睛,略带着羞涩,却似乎半点不在意的说:“好啊。”其实,心里却是早已经乐翻了天。
魂魄却在此时大声喝道:“不好,不好,一点都不好,他凭什么这样要求你,如果你…”
无叶拧着眉,认真的道:“我要你看着我说。”
小雨费劲力气,想要集中心神,只是这一刻,怎么也不敢把与无叶对视,好不容易,才看着他的眼神,目光里有着不同于他以往的淡然,小雨被灼烫了脸,只是低着头道:“我也要你答应我,不要离开我。不论如何,都不要离开我。”
这其实不像是一对情侣相互许下的诺言,不是对彼此说着喜欢。
其实只是在向彼此索求着温暖和安定。
魂魄想起自己与另一半,她和自己彼此不知去向,眼前这对人的话语激起他满心的伤痛,遥远的过去,当时光的脚步已经匆匆离去,彼此一起的回忆是多么的让人向往。而现在他只能看着别人的依偎。
如果小雨是自己的她,魂魄想,就算是不顾一切,也要让她再记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