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浪翻飞映娇红,红艳凝香诗意浓,莲花当送怜花人,怎奈误落污淖中。
台北市中南海学园,素有“台湾西湖”之称。
时逢六月,风过莲池掀碧浪,歌过莲池曲生香,却有几分浓妆淡抹总相宜的味道。莲池围绕中,白墙红柱,碧瓦飞甍,揉合了明清建筑风格的台湾历史博物馆,典雅瑰丽。馆中收藏五万余件,上至殷商下至民国的文物,铜、玉、陶、瓷、书、画,分门别类,指认前朝。
一楼特展区东南角,苍劲有力的书法,栩栩如生的字画,文人骚客傅手观望,忽而颔首,忽而艳叹,其中风雅之情,不足以言辞道来。
甬道侧边,一个弱冠少年翘首而立,一身黑白相间的条文运动服,背后是印着灰太狼图案的书包,少年眼睛咪合着,咬牙切齿的盯着一副书画,若是管理员见了,定然会将他驱逐出馆,以防他毁坏这幅千古名画——《熙陵幸小周后图》。
野史有载:《熙陵幸小周后图》,太宗戴幞头,面黔黑而体肥,周后戴花冠,两足穿红袜,袜仅至半胫耳。周后肢体纤弱,裸身凭五侍女,两人承腋,两人承股,一人拥背后,身在空际,太宗以身当周后。周后闭目转头,以手拒太宗颊。
小周后,一代词帝李煜的女人,美艳群芳,能歌善舞,南唐败亡,随后主李煜归宋,却屡屡被太宗赵光义以命妇之名传旨进宫,横加ling辱,且令画师勾画,小周后每一入辄数日,而出必大泣,骂后主,声闻于外,后主多婉转避之。江南剩得李花开,也被君王强折来,说的便是这段。
猪拱白菜,苍蝇采蜜,最让人生气的无非是美好的事物被糟蹋,所以现在少年恨不得取而代之,只见他贼笑着举起手中的数码相机,拍下来,回去把图片处理一下,把自己替换上去,想想都美的荒。
就在他准备按下快门的时候,身后一股大力传来,少年跌跌撞撞的向那副字画扑去,撞上的时候,字画表面荡漾起层层波纹,少年就这么消失在字画中,而那千古名画,也在波纹消失后,变成一张白纸,一时间警报之声大作。
“曾儿,我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少年消失的地方,一个霸气十足的爷们回头问向一个铁血气息的汉子。
“春哥,你这么做肯定有你的道理。”汉子恭敬的回答道。
“是的,曾儿,这幅画,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霸气爷们愤怒的说道。
翌日,台湾民进报报道:李博闻,男,年龄18岁,籍贯黑龙江省哈尔滨市,涉嫌盗窃国宝文物字画《熙陵幸小周后图》,海峡两岸警方通力合作,对此案件展开调查。
水卷黄沙洗流年,洗不尽,字字血,句句泪,声声咽。
李博闻,就是那个运动背包少年,如今周身青云缭绕,如梦似幻,历史的车轮缓缓的倒退,*、民国、满清、明、元、南宋、北宋,车轮越行越慢。
江北开封城,突然间乌云密布,雷电交加,皇宫内,有近宦小跑至太宗近前,附耳轻语道,郑国夫人遵旨进宫了。太宗唏笑随往,天空那道惊雷蠢蠢欲动,恰当时,皇宫中一道金龙冲天而起,卷住惊雷,雷光酝酿许久,终未能落下,被这金龙卷动翻滚着,历史的车轮再次倒退。
江南金陵城,烟波使人愁,掩不住,画舫红楼各风liu,南唐王宫,人约黄昏后,李煜一曲菩萨蛮,自道尽缠mian。手提金缕鞋,刬袜步香阶。奴为出来难,教郎恣意怜。不得不说,姐夫玩小姨,玩的如此诗情画意,一代词帝也算得独领风骚。
云雨尚未际会,龙藏浦中一条白龙飞腾而上,缠住雷光,历史的车轮又向后滚动而去。
这帝都皇气的力阻,倒是让李博闻去到的时代倒退了几十年,金陵被阻,想来若是可能,定然会落向周后故居——苏杭钱塘,可惜这雷光未及远走,便炸裂开来,背包少年就这么被一道雷电霹入江中,却依然未曾停滞,被雷电夹带着掼到江底,终于,雷电隐没在了一把长剑之中,古董?李博闻伸手抓住长剑,几口江水入腹,昏死过去。背上的书包如同救生圈一样带着他浮上江面。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当涂县,地方不大,却是诗仙李白晚年居住之地。谪仙夜游长江,醉酒揽月,失足溺水而亡,托体同了山河,李博闻落水之处,也正是这里。秦淮才子多往来,对月空叹圣人词,卖弄一番风骚,源于此,当涂江上游船往来络绎不绝,尤其夜间,金粉楼台,鳞次栉比,画舫凌波,美景如设,琵琶声起浆声落,丝弦铮铮灯影合,船头一壶清酒,公子王孙或文人墨客行一番酒令诗词,颇有一番情调。
如玉舫,虽做舫名,却是楼船,在金陵,素有“秦淮画舫甲天下,如玉画舫甲秦淮之称。”如玉舫主儿秦如玉,才貌之名更胜过这画舫。观与明清年间,使得君乱臣迷的陈圆圆,也仅仅在秦淮八艳排名第六,可见入得这秦淮法眼的美人何等的才貌。
画舫正中的香阁内,秦如玉将一套怪异的衣服整齐的叠好,牙床之上,一个少年抱膝而坐,膝上横放着一把长剑,满眼的迷茫之色,正是落水的李博闻。
初见秦如玉,李博闻突然想起了郭德纲在《你得娶我》中的那个唱段:“似这样美貌的佳人,世上少见,素口蛮腰风月可鉴,如花似玉就压倒了众婵娟,她好比采菊南山阿娇女,我好比陈冠那希...”而秦如玉那时,正痴迷的看着李博闻在江中抓起的长剑。秦淮的才子,多半盼得一睹秦如玉的绝色,却屡屡被婉拒,后有人言,佳人不喜才子喜豪客,其中缘由,多半是因为杜牧那一首《泊秦淮》之故,商女不知亡国恨,隔岸尤唱*花。想杜牧一代文豪,却拿这等苦命女子如此作践,从此这秦淮女子,竟多了几分侠义气。
看着秦如玉专心捧剑的样子,李博闻不由的脱口而道:“才尽回肠荡气中,美人如玉剑如虹。”
“啊!”秦如玉一声惊呼,长剑落在了床头,想到他所念两句诗,脸色却冷了下来。“我本以为公子是江湖侠义之士,却不想是个鸡鸣狗盗之辈。”语罢撩裙而去。
这两句诗李博闻从《情深深雨蒙蒙》的歌词中听来,原诗是清朝龚自珍的《夜坐》,秦如玉自然是不知,李博闻信口拈来,却偏偏应辰应景,对应上了秦如玉的名号,就难怪佳人以为他别有用心。
待到秦如玉离去,李博闻才想起了当前的处境,高考完毕,自己参加了“两岸交友”的活动,真正的目的正是一睹《熙陵幸小周后图》,自己正试图拍摄,却被身后的人推搡着跌向字画,忽然间烟雾缭绕,时光如江水退潮,莫非脑袋撞坏了?李博闻满面愁苦的坐在床上,将秦如玉扔下的长剑放在膝间,又看了看椅子上放着的书包,灰太狼笑得那么刺眼。
秦如玉自香阁出来,也是冷静下来,将一座画舫打理的闻名遐迩,她自然也是七窍玲珑的心思,想到救他上船的时候,的确是溺了水的,若是耍弄心机,却也太过了些,又想他口音不似江南,更是明白自己错怪了他,当下心里有些歉然,见使唤丫头托着他的衣服过来,便接了下来,亲自送了进去。
“你是护士么?”李博闻问道,虽然没穿护士服,但也说不准这台湾的护士不一样呢。
扈氏?哪个女人?秦如玉摇了摇头,“我是秦氏。”声音清脆干净,如银珠落玉盘。
李博闻的头有些大,“我是说,护理病人的护士,或者说,你是医生?”
“公子哪里不舒服么?倒是奴家疏忽了,这就叫下人熬些参汤,给公子补将身子,莫染了风寒。”医生秦如玉倒是懂得,又想到李博闻溺了水,于是连忙吩咐丫鬟煮些参汤。
“敢问小姐,现在是什么年号?”说这句话的时候,李博闻有些想哭,如若这女人回答了,证明他被命运玩了,如若这女人当他是神经病,估计他要转病房了。
“南唐保大八年,北汉乾祐三年。”这俏公子的询问,更加确定了秦如玉的想法,他不是江南人,所以秦如玉回答的时候,带上了北汉的年号。
乾祐三年至乾祐七年,正是北汉亡国的年限,按照公元历,是950年,莫非上天知道我要替换太宗宠幸小周后,给了我这个机会?准确的说,确实是上天给了他机会,若是他直直落入皇宫内,怕现在早就凌迟处死了,偏偏那皇城落不下,让他多退了几十年。
“敢问公子哪里人士?如何称呼?”其他男人见了自己,都是殷勤不断,这人却呆坐不语,太也不解风情,秦如玉更是对这少年多了几分心思,细了几眼打量,心下也是赞了一声好乔才。
黑白纹理贴身衣,发短眉浓有青须,眼如星辰波暗渡,六尺身材正合宜。
“太原李博闻。”李博闻想了想,这个时代,最北边的城市,他所能知道的也仅有太原了。“你呢?”担心被秦如玉问了太多露了破绽,李博闻连忙反问,却忘了这个时代的咬文嚼字。
秦如玉莞尔一笑,不矫揉酸腐,这才是豪客所为,想到此处,欣然答道“秦如玉。”
“果然,美人如玉。”李博闻大点其头,赞叹古人诚不欺我,却忘了他现在是比龚自珍还古的人。
听到他又提到此句,秦如玉俏脸见红,心中暗想,他并不识得自己,却随口一诗道出自己名字,莫非这就是姻缘?南朝四百八十寺,江南之人多半信些因果缘法。想到姻缘,秦如玉更是面上生晕,偷眼看向李博闻,见他定定的看向自己,心下大羞,所幸丫鬟送来参汤,方解了尴尬。
见李博闻喝了参汤,又吩咐丫鬟拿来棋盘,语道:“奴家闲来无聊,不知公子可有雅兴,与奴对弈一番?”既然心下计较这是段姻缘,自然要考教一下。
李博闻愣了一下,围棋倒是懂得一些,可惜水平却是有限的紧,灵机一动,李博闻转而笑道:“围棋太耗费时间和心力,我们不若换一种玩法,五子连珠。”五子棋是他的强项,这种现代校园流行棋,拿着中方格或者大笔记就能下上几盘,高中时就常常和同学赌烟,赌脱衣服,现在拿来,正好解围。
横竖斜,连成五子便算做胜,给秦如玉讲解了一些禁守规则,两人各置黑白,下了起来,几盘过后,秦如玉已经被这种貌似简单实则深奥的新鲜玩法吸引了,从最初的局局落败,到后来偶尔胜上一回。
秋夜如水月上江面,熏笼重燃已近深更。
“公子棋艺精湛,如玉倒是献拙了,如此良辰,只来下棋,蓦地煞了风景,不若添些彩头,如何?”秦如玉伸了个小懒腰,慵惫的样子看的李博闻微微一痴,当听到添些彩头,当即想到脱衣服,连忙点头应诺。
正所谓:三尺龙泉万卷书,上天玩我意何如?最难消受美人恩,要做就做你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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