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挥兵扫六合,卅年天下奏汉歌,江山代有人杰出,几人身家笑蹉跎?九鼎留与后世人,英雄何必问出身,今朝或是池中鳞,来日化龙登祥云。
若说这人世间,偏偏有拿着祖辈的成绩沾沾自喜,恃以傲于人,可曾想,祖辈创业前,不也是空空其身,后世不知自省,散了祖辈基业,古往今来,不胜枚举。若是那后世之人有一番雄心壮志,这出身却也大有作用。
因此李博闻拿着那假“户口”,欲寻那尉迟后人,希望能有一番斩获,不想路遇杨继业和折赛花,虽有一番争斗,却打出了交情,看过《杨家将》的大多知道,这杨家与折家,都是西北大豪世家,若是能拉拢,将来定然是一大臂助,可这人与人的交往,无所求时好开口,越是想拉拢关系,却越发不知所言,所幸几人心急赶路,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快马加鞭未下鞍,披星戴月过五关,冷雨霜风江湖客,胸中兵甲望江山。
薄伐严狁,至于太原。前世今生,李博闻尚且是第一次到这御北重地,有道是:山光凝翠,川容如画,名都自古并州。萧鼓沸天,弓刀似水,儒将醉吟,才子狂游。果真是雄藩巨镇,非贤莫居。
李博闻好奇的神色,却叫秦如玉心下怀疑,想到自己先前编排的身份,李博闻尴尬的咳嗽两声,道:“许久未归,不想故乡已然变换了模样,日新月异啊。”
看着秦如玉似笑非笑的表情,李博闻不敢吱声,突然感觉到腰间一疼,却是秦如玉掐了过来,小声道:“小贼你骗的我好苦。”杨业夫妇只以为是两人打情骂俏,一旁偷笑。
李博闻知道秦如玉看破了自己的身份,又小声的说:“我若不是唐皇后人,你待如何处置于我?”说完紧紧盯着秦如玉。
“是与不是有分别么?我只知道李郎心中有江山,就将那些给了你,若是对你有些用处,如玉自然是开心的。”秦如玉幽怨的白了李博闻一眼,竟然还真以为自己误把他当作唐皇后人了,秦如玉何等聪明的女人,若是不想保他,即便他真的是了,秦如玉也未必应他。
“那你还来掐我。”李博闻苦笑着说道,他先前也在寻思,如秦如玉这么聪明的女人,就凭她草率的猜测,就断定他是唐皇后人,未免太过儿戏一些。
“我是气你竟然连这出身也都骗我。”秦如玉冷哼一声,看来此事没完,李博闻更是无奈摇头,总不能告诉你老子是九零后吧?
“兄台可要回家省视一番?”杨业记得初遇之时这位李公子说过家住太原,自然有此一问。
“家道中落,只此一身了。”说一个谎话要用一百个谎话来圆,李博闻这一番说辞,又换来秦如玉几个大白眼。
“那正好我在这太原也有府邸,兄台随我一同暂住,待安顿妥当,再去会会那尉迟故人,如何?”杨业夫妇也不怀疑,极力相邀,李博闻自然不愿推辞,连道叨扰,就跟了去,气的秦如玉莲足轻跺,只叹遇人不淑,毁在这冤家手里了。
李博闻与秦如玉到了杨家,杨家也是好交往之世族,自然好生招待,酒足饭饱,品过香茗,这才动身前往白马寺。
李博闻心下纳闷,白马寺是洛阳古刹,何时搬到这太原来了?却是万万不敢相问,也好在他没问,事实上,太原却是也有一座白马寺的。那尉迟羽威,正借宿于此。
进了宝刹,由于带了女眷,几人只在外殿相侯,自有那知客僧人进去通报,半柱香的功夫,已有一个矮胖少年迎了出来,约莫十八九岁的年纪,五短身材皮斗篷,毡帽垂坠眼惺忪,背挂马鞭齐眉棍,肱骨叠叠做古铜。少年边跑边笑道:“那小和尚说有客来访,俺还以为是谁,原来是杨大哥杨大嫂。咦?他们是谁?”跑到近前,少年看到杨业身后李博闻与秦如玉二人。
不待杨业回答,秦如玉已经拔了金锏道一声“小心了”便攻了上去,那少年向后翻了个跟头顺势取下背上马鞭,反抽过来,边打边喊道:“你这女人怎么和杨大嫂一样不讲道理,什么话都不说就打人。”
折赛花一边听了,摘了大环刀,道:“好,好,待秦家妹子打完了,我再来收拾你。”那少年顿时一脸苦相,却又突然眼睛一亮,“难道是破月锏法?”秦琼当年正是以破月锏法、惊夜枪法横扫千军,秦如玉点了点头,那少年忙喊不打了,秦如玉也收了兵器。
“你定然是秦琼的后人啦,拿着金装锏,俺斗不过你,等俺要回祖传的水磨鞭,再陪你打过。”那少年一脸的不甘,竟也是好斗之人。
“他用的正是水月鞭法。”秦如玉看着杨业说道,证实了杨业所说尉迟后人不假。
“你来了就太好啦,正好给俺去评评理,那陈家霸占俺家祖传的武器都快一百年啦,俺去索要,他们非但不给,还轰俺出门,要不是看在祖上有些亲戚,俺早就打进去啦。”那少年一脸委屈的说道。
尉迟一族世居于阗,到隋唐年间,尉迟恭一脉迁居长安,保着唐皇,祖传的水磨鞭与丈八矛也带到中原,待到尉迟宝琳故去,尉迟留在于阗祖脉曾想收回祖传兵器,可惜当时的陈家有皇族撑腰,大唐盛世,万国来朝,尉迟一脉眼睁睁的看着祖传兵器落入陈家徒呼无奈。
到了这五代,时局动荡,陈家也是没落,于阗尉迟一脉担心陈家散去,兵器失落,所以才有这尉迟羽威蒙祖训来讨要兵器一事。
听尉迟羽威这么一说,众人才明白此尉迟非彼尉迟,但于情于理,尉迟家的兵器,自然还是要还于尉迟一族的,当下几人便允了尉迟羽威同他一同去讨要,尉迟羽威听了一喜,遂收拾了行礼随着杨业一同回了杨家。
翌日一早,几人早早起身备马,向陈家行去,杨家在中城,陈家在仓城,骑着马却是不消多少功夫就到了,刚到陈家门口,却已经有陈家家丁跑向府内,嘴里一边大叫:“管家,那浑人带了人来。”
几人刚刚下马,一个蓝绸褂子的老者领了一帮拿着叉棍的家丁迎了出来,那老者指着尉迟羽威怒骂道:“你这浑人,看我这次不打折你的狗腿。”
几人都是年轻气盛之辈,心中皆是暗怒,秦如玉上前抱拳道:“护国公后人,秦如玉来拜见尉迟家主,希望通报一声。”那管家看见秦如玉背上金锏和马上提炉枪,先是一愣,随后吩咐家丁看着几人,进去通报。
许久之后,一个黑衣壮汉才在一帮人簇拥下走了出来,身边随着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尚未出府,话已传出。:“哼,什么护国公后人?大难当头先做了逃兵,倒是我尉迟家守着唐皇正统。”
秦如玉听了,脸色再变,却终是忍住了,盈盈下拜道:“家道中落,祖上落难于江南也是无奈之举,幸有忠武公后人护佐正统。”
那人听了脸色稍舒,道:“你既知道,也算你忠心体国,还不过来见过唐皇正统?”那壮汉说着,指向身边的瘦弱公子,三分皮骨七分柴,三角色纹面病白,举手投足惺惺态,却把金龙绣胸怀。那公子正一脸色相授受的盯着秦如玉来看。
听了那壮汉的话,那公子更是喜的鱼尾纹打卷,拇食指一错,打开摺扇轻摇,道:“面前女臣娇艳,芙蓉春帐新暖,最喜三寸金莲,还待掀裙来看。如此女子,才可以母仪天下,众爱卿以为然否?”那公子笑着问身后众人,那身后众人却是面带噤色看着前面壮汉。
壮汉听了眉头微皱,倒不是觉得这“正统”说话不成体统,却是他两个女儿都嫁与这皇族,可怜他那女儿色貌却是远远不及这秦如玉的,若是争宠,却是弱了许多。
李博闻只气的将手按在剑上,心道:“这唐皇正统就这损相,幸好自己不是真的。”又在忐忑秦如玉当如何处置,毕竟眼前之人才是那“正统”之人。
秦如玉冷笑着看这一切,心下已是了然,说道:“如玉不止独来,还约了几个朋友,这位是麟州的杨业杨兄,这位是折家的折赛花姐姐。”
那壮汉原本满面的不屑之情,当听了杨家与折家,才面色一震,太原连通西北,这杨家与折家他自然听说过,当下抱拳道:“尉迟陈家陈玉融,怠慢了两位小英雄。”
说完又看了看秦如玉道:“贤侄女有心了,如今天下大乱,正是我等帮助唐皇正统平叛复国之时,不瞒众位说,这些年我也筹措了一些资金,训练了一些人马,若有众位相助,当可效仿高祖当年起兵太原,距城称帝,再有杨折两家西北支援,当可成事,众位到时都是开国的元勋,功不可没,名垂青史啊。”说罢欣慰长笑。
那公子听说复国有望,也忘了贪恋秦如玉的美色,手舞足蹈的叫道:“朕要称帝了,听见没有,朕要称帝了,朕封你们为将军,大将军。”又对这陈玉融道:“朕立你的两个女儿为皇后,你就是国仗。”当下状若疯癫。
秦如玉不理会他,接着介绍道:“这位是与阗尉迟家的尉迟羽威。”
那壮汉脸色微变,道:“见过了,若是为了唐皇复国,我也愿意将那水磨鞭、丈八枪给你使用。”毕竟相对于分疆裂土来说,两件武器算不得什么。
“真的?太好啦,俺愿意。”尉迟羽威开心的大笑起来。却令杨业和折赛花哭笑不得。
“这位。”秦如玉指着李博闻缓缓说道:“唐皇正统后人,李博闻。”
正是:只手江山为郎画,假作真时真亦假,后事如何莫须问,奴家自有应对法。PS:小酒不敢要票了,落了一天没更,对不起大家。周六周日补上吧。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