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和蓝色眼瞳闪耀着如宝石般的光芒,吸住莫时秋的目光。
「你说想拿『道余录』去换傅七的行踪?」
「是的总公。」莫时秋恭敬的道。
「那你可知『道余录』是国师道衍的心血结晶?」
「属下知道。」
「既然知道,你怎敢随意答应他人要以此做为交换的条件呢?」
「属下斗胆猜测只有他才知道傅七的行踪,若要追回龙镇不得不顺从他的意思。」
「他当真知道傅七的下落?」
莫时秋点头道「目前为止就只有他与傅七接触过,且依他所述,属下近期所调查之事完全吻合,譬如他知道傅七上过大雪山,亦从傅七口中知道他曾进宫盗宝,等等迹象显示,他确实知道傅七的行踪。」
郑和叹口气道「你可知『道余录』是国师亲传给我的本门无上道功秘本吗?」
莫时秋一听吓了一跳,慌道「我听王宾片面之言,以为那是国师专为医术所撰之书,没想到竟是道功秘籍,早知如此,属下便不会鲁莽的答应。」莫时秋低头懊恼不已。
郑和托着下巴,以食指来回摩擦下嘴唇陷入深思。良久,深吸一口气后对着随侍在旁的赵屏道「赵叔,去把『道余录』取来吧。」
「总公!这....」赵屏迟疑地看着郑和,后者轻叹道「如果可以以道余录换回龙镇那也值了,去拿来吧。」
赵屏领命退下。
郑和突然问道「怎么侯骏没跟你一同回来?」
「侯骏?」莫时秋讶道「侯骏一直没来太湖跟我会合,我还以为总公另有任务赋予他,所以才迟迟没来。」
郑和皱起眉头「我没任务给他,他来找我的那天,我便要他尽快前往太湖跟你会合,照理早该到了。」
莫时秋心里开始担心月轮所显之象,脱口道「该不会途中遭到伏击?」
郑和听莫时秋如是说,心里亦想起失踪的季勤。「若真是如此的话,东厂绝对逃不了嫌疑。」
莫时秋心里泛起极大的不安感,忙道「那么我得要尽快去寻找,希望不要发生憾事。」
郑和出言安抚道「这事你别烦恼,我会派人去寻,你以寻回龙镇为优先,其他的事都别操心,专心在这事上。」
此时赵屏走进书房,端来一只金碧辉煌的锦盒。
莫时秋见锦盒上雕有两对金色麒麟,雕工精细优美,麒麟各向左右合拱一颗镶崁白色珍珠的龙珠,珍珠色泽温润,丝纹均匀,看上去便知道价值不菲。
郑和接过锦盒放在桌上,缓缓打开盒盖,里头躺着一本蓝色书皮的薄本,牛皮制的书皮上刮痕累累,看起来有些破旧,与奢华的锦盒大相径庭。
郑和小心翼翼的取出书本装进赵屏递来的绢袋中,然后交给莫时秋。「拿去吧,去将龙镇带回来给本公。」
「总公...」莫时秋望着郑和,想不到后者竟然这么信任他,双手颤抖激动的收下道余录后道「属下不会让总公失望,绝对会将傅七缉捕到案,带回龙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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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莫时秋回京了?」李权讶道。
高子闽道「是的厂公,属下亲眼见到莫时秋先回顺天府一趟,然后再进宫找郑和。」
「看来他遇到了难题,回来找郑和帮忙了?」李权顿了一下后道「找人跟踪他,我要知道最后的结果,若事情真的如咱们猜想的一般,那就可以叫北方的人准备收网了。」
「是,厂公。」高子闽恭敬作揖后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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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时秋回顺天府领回托侯骏带回的绝尘,久未见面的它向莫时秋撒起娇来,发出嘶嘶鸣声。
莫时秋轻抚马颈道「好久不见啦伙伴,近来可好?」
绝尘像听得懂人话似的前后踱步,嘴里不住发出哧哧气声,像在抱怨莫时秋离开太久。
莫时秋柔声道「我知道,我知道,这次的确久了点,这次就是回来带你一块上路的。」
绝尘扬起前蹄嘶鸣,状似高兴。
莫时秋摇头一笑,轻盈翻身上马,手执马缰一拉道「走吧,我们先回乡下找马叔及马婶去。」绝尘显然被困久了,一离开马厩后便有如脱缰野马般兴奋跳耀,若非莫时秋熟悉其性子,早就被抖下马背来。
绝尘原地跳耀几步后,蓦地后腿猛蹬闪电朝前窜出往京城市郊飞驰而去,疾风扫过莫时秋脸庞,强大的风压将眼睛吹出泪水,莫时秋不由得呦呼一声,享受这快如奔雷的风驰感受。
眼前的景色不断快速倒退,到最后只剩下一条条连续的线,莫时秋突然遁入空境,原本耳边呼啸的风倏然静止,莫时秋的脸庞不再感受到风的吹拂,时空像被冻结般凝停,但他身心仍可自由活动,跟之前陷入『冥顽空境』的非自在感完全不同。
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让他突然害怕起来,他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事,担心是否会像受困于『冥顽空境』内般无法出来,那时尚有智空在旁,而现在只剩他一人,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变。
忽地一声马鸣,线条蓦地退去,时空又开始转动起来,周遭恢复正常的景象,莫时秋此时发觉四周的景物异常熟悉,才惊觉自己竟然在剎那间回到从小生长的地方。
「这里是马叔叔家!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剎那间便到了?难道是发白日梦了吗?」
「时秋!」正当莫时秋心慌六神无主之时,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马叔叔。」
马叔叔斗笠挂在后背,一身农夫装扮,莫时秋见到许久未见亲人,立即翻身下马,前去握住从小扶养他长大的马叔叔双臂,感觉有骨有肉的,方才确认这不是发梦。
「你怎么满脸惊恐,见鬼了吗?」
莫时秋惊魂未定地道「不,没事,或许是见到叔叔太开心了吧。」
「你这孩子怎么胡扯的习性还改不过来,开心怎会是这种表情,这分明是见鬼的表情。」
莫时秋傻笑回应。
马叔叔像摸小孩般抚着莫时秋的头道「来吧,先进来坐坐,你婶婶刚好在家,进去让她瞧瞧,最近一直念着你呢。」
莫时秋开心地将绝尘系在放农具的草棚旁,然后雀跃的跟着马叔叔走进屋舍。
「女人,你看看谁回来啦。」马叔叔语带喜悦的叫喊。
不久从厅堂后方走出一位大婶,手里拿着一块布边走边擦手,见到莫时秋开心到把布扔在地上抱着他道「孩子,你回来啦,可想死马婶了。」
「马婶。」从小马婶就跟自己的娘亲一样,虽然现在这么大了,但还是喜欢被她像小孩似的抱着。
「来,待会儿先吃个饭,我快弄好了,吃完再来聊聊。」马婶拉着莫时秋舍不得放手。
莫时秋摇头道「不了,孩儿还有急事去办,想说要出远门,先来看看二老。」
「什么事这么急呢?连吃个饭都没时间。」马叔叔皱眉碎念。
「是朝廷里的事,郑公公还在等消息呢。」
「郑和?」
莫时秋点头回应。
马叔叔与马婶二夫妇听到郑和脸色一沈,相互交换一个眼神后道「好吧,既然有急事,也不便留你下来吃饭。上次你婶婶帮你拿到庙里过香的那块护身符拿回来了,你这次回来就顺便带在身上吧。」
莫时秋喜道「喔,拿回来了吗?」
马婶从房内取出一块方形玉佩教给莫时秋,后者将它挂在颈上藏于胸前,然后对着二人柔声道「马叔马婶孩儿先走了,你二老要保重身体啊。」
马叔叔道「知道了,你别挂心,你自己在外也要小心。」
「来,再给婶婶抱一下。」莫时秋趋前与马婶相拥,轻拍几下背部后推离马婶道「孩儿要离开了。」
「一切小心,记得常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