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不包見翟快兩人有恃無恐,只能把怒氣往肚裡吞下去,對著魚鯉兒恭敬說道:“在下乃金墨院上位弟子,墨不包。本月份負責指導尚武堂弟子拳法,剛才若有失招呼還請魚姑娘見諒。”
“有失招呼倒是不會,有失度量就是真的了。”話中有著指責與不滿,墨不包聽得明白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硬著頭皮說道:“魚姑娘想必是誤會了,鉅山墨門最重視基本功,一招一式皆不可有錯有所怠練,剛才所做之事乃是遵從昔日師傅教導之法。”
“我說沒度量,你卻扯到自個師傅身上去,所以你是說您的師尊沒度量了?”
“這……魚姑娘……”你他媽的臭娘們!墨不包心知口齒沒她伶俐多變,就在心中罵了她數遍不雅字詞已求暢快。
“魚大小姐誤會了。”正當場面尷尬時,墨皇豹走了進來出言緩頰。
“前人種樹後人乘涼,我們師兄們負責的是端正的種樹之法,用以造福後代廣大的子子孫孫們。而眼下尚武堂眾師弟所學的,正是這種法門。每一個動作每一招一式,都有其前人所留下的訣竅,並不是說改動就能改動。”
魚鯉兒妙目看了墨皇豹一眼,心理極為討厭這種假意嚴詞之人,不悅反譏說:“不改倒也是好的,要是哪天遇到了高手,就憑著這份不改的執著死於對方手中。前人種樹後人乘涼,不就變成了前人種墳後人活埋,嘿嘿。”
“好個前人種墳後人活埋!魚姊姊。”焉復兮與翟快大聲讚好,兩人又是吐舌又做鬼臉笑看著墨皇豹。
“魚姑娘可能誤會我等的意思了,種樹當然不只單一種法,端看天資高低與入門的年限,越高者當然就能習得更為高深的武學。”墨皇豹心理極為討厭這兩個無禮鄙俗的師弟,只能壓抑住自己的脾性,在賓客前裝出彬彬有禮的模樣。
“如此說法,那位名為程子讀的師弟依你看來,天資是高是低?”墨皇豹與墨不包對看一眼,只得說:“那位小師弟的天資固然是高的,在努力個幾年後,必能像我等一樣成為上位弟子。”
魚鯉兒嘆道:“天資高的弟子在墨門受此蹲馬步羞辱,反之天資差的確能上場練武,嘻嘻!不如這位小師弟於我一同回島上去,我魚龍仙島的絕世武學可多了,包你不出數年必能成名於江湖!”
尚武堂眾人聽得是頗感不悅,紛紛想著自己的武學資質竟然會被一個怯弱弱的弟子給比下去,幾名較為資深的弟子正想出言反駁時,又聽到拉攏到自家派門等話。此話一出可是震驚在場眾人,拉他派弟子入自身幫會是江湖大忌。墨皇豹見魚鯉兒如此明目張膽的態度,完全不把鉅山墨門放在眼裡,立即道:“女兒家的胡鬧玩笑,我們男人兒家到可不跟你計較。”
“胡鬧玩笑?本姑娘可是一言九鼎呢!”語畢身形一動,魚鯉兒快速來到程子讀身邊伸手作勢將他帶走。
“女娃兒!你……”墨皇豹與墨不包全力施展輕功步伐,阻攔在魚鯉兒面前。
“抓好!”聽見魚鯉兒的話,程子讀是進退兩難不得。
“小師弟乃本門弟子,若有得罪請魚姑娘見諒!”
墨不包搶先使出一招墨流手,雙手交織變化出網狀,動作迅速的從四面八方包圍住魚鯉兒。此時的她猶如一尾掉入網中的活魚,掙扎不得無法逃生。
“好功夫,來試試本姑娘的幻魚步!”
魚鯉兒身子舞動如幻影帶動程子讀,如數十條飛馳於海平面上的飛魚。墨不包雙臂揮出的漁網雖然牢密,幾次掌口一抓皆是殘影,數十多條的飛魚穿網而出,墨流手數招後盡是抓之不著。頓感到氣流一空,魚鯉兒已走出墨不包身後。墨皇豹見狀知道這顏面在眾師弟面前可是丟不得,雙臂拉直雙掌翻成刀狀,兩道刀流劈向程子讀背後。魚鯉兒見招式猛烈不敢大意,淡藍衣袖劃出長長的水勢,攀附著墨皇豹的刀勢而上。
“你們山上住慣了,這捕魚的功夫似乎差強人意啊!”
“嘿!魚姑娘的玩笑話一向都是如此新奇多變,恕在下可沒那興致接手。”
魚鯉兒嘴上功夫不饒人,底下雙手更沒閒著。無數捉摸不清的掌影鋪天蓋地而來,只瞧沉水掌法變化無常,墨皇豹初見此等掌法大為驚嘆,心知難以這套刀法取勝,更不願在眾人敗給魚鯉兒。奮力使出十成功力抖臂一震,氣流猛烈凝聚於雙臂之上,霎時間場上氣勢突變。
“墨皇豹你不可……”墨不包知道他要使出絕活,深怕要是傷到魚鯉兒壞了九流和氣,可是無法跟師父交代,高聲呼他不可衝動數句。
眼見對方要使出看家本領,這幾天待著極悶的魚鯉兒,興奮得使出沉水掌第三式,沉魚落!只見數百道藍色幻影撲面而至,一掌緊接著一掌呈現出不同面貌,共有──劈!砍!擊!推!震!五種巧勁變化。墨皇豹瞧不出其中破綻,只能急忙身退數步大喝一聲!
“九兼外道──刀道──斬!”墨不包眼看已來不及阻止,急忙退到一旁。只見墨皇豹單臂拉高匯聚出無數氣流,遠看有如一道光柱,對準著魚鯉兒的身前直劈而下。尚武堂眾師弟瞧得眼花撩亂,焉復兮與翟快更是牢牢仔細地盯著不放。雙方各自以魚鯉兒挾雜著數量變化出如千如萬的掌影,對方的光柱則是氣化成斬馬刀形,如鞭子般甩出目不暇給的刀流。碰哼一聲,瞞天瞞海的掌形瞬間被狂風撥散開來,剛猛刀流將掌影擊的潰不成軍,墜勢橫下於地劃出一條刀痕。煙灰塵土散盡後,擔心出大事的墨不包急忙搜尋著魚鯉兒身影,卻見她安然無恙牽著程子讀站立於一旁,笑吟吟地看著翟快他們。
“如何?你們覺得是誰技高一籌呢?”如此絕妙武學,焉復兮二人擦著流出的口水,大大的讚美魚鯉兒一番。
卻聽見墨大包大聲喊著:“多虧墨皇豹師兄手下留情,一招擊退魚龍仙島後人,為我們墨門爭光。”如此精妙招式底下眾弟子看的是大呼過癮,見墨皇豹傲然挺立於地,紛紛讚美墨皇豹師兄武功高強。這個讚美一部分是發自內心,另一部分則是為了自家墨門的面子,畢竟誰輸誰贏眾人根本瞧不明白。但面對一個年紀比自己幼小的女子,在男人自卑心的驅使之下,不論發生什麼都要說成是自家墨門武功第一才是。
雙方用嘴爭論誰贏的同時,墨皇豹突然身子氣空雙腿發軟,當下雙膝跪地頗為狼狽。一旁的墨不包心知是墨皇豹修練不足,強行運始九兼外道下受的內傷。立即解釋道:“墨皇豹師兄前幾天悟練三經的中息經時,不小心受了內傷。剛才又使出九兼外道的刀道,一時氣脈阻塞傷了胸口,不礙事的。”
一聽原來是墨師兄負傷在身,才成了剛才不下不上的局面,尚武堂的師弟們對自身墨門的高深武學,更感到無以倫比的嚮往與崇拜。心中皆是想著:雖說同是九流,到底還是鉅山墨門的武學比你魚龍仙島要高出許多。
眼看墨皇豹受傷盤腿坐地養息,魚鯉兒不願被人說成靠著對方受傷才占上風的風涼話,直說:“下個月的墨門狂武大會,我身為貴派的座上賓,到時我們再來領教領教。”說完立即離去。一旁的焉復兮與翟快,看魚鯉兒氣沖沖地走開,想上前拉她又怕被她呼巴掌,只能回原地乖乖蹲馬步去了。隨後三人被墨不包叫去斥責了一番,大罵他們是忘恩復義之類的話,翟快兩人更是被墨皇豹呼了好幾個巴掌洩恨,痛得兩人只能忍著痛楚不在多言。而無端被攪進這風波的程子讀,更是被師兄指責謾罵哭哭啼啼了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