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原來是搞錯人了,也難怪這風度翩翩的高手要如此生氣了,想著想著心中不自覺鬆了一口氣。
“確定是驚見溜莫要逃……”翟快小聲地向焉復兮再三確認此人名號。倒是墨杳棠眼帶殺氣的瞪著兩人,觀察這兩名少年反應一會後,對他們身上散發出瘋狂又崇拜的態度,感到稍稍的氣消。
剛才的一劍示威用以示威及威脅,不過現今這兩個少年對他的那股畏懼全然不見了,一般尋常人家能有此等膽色嗎?
墨杳棠一時覺得兩位小童頗有膽識,心想反正現今這兩個小傢伙在他手裡,他不怕懷刀縱橫博會這樣一走了之棄於不顧。他決意好好善待兩位少年,並藉機問出任何有關縱橫博的事情。他閉起眼睛再度盤算了一會,隨即張口提聲說道:”明日一早不出,此地留頭相見!”
這道聲音響徹整片山林,並激起數十大片的鳥鳴獸叫。而此話意思再明白不過了,明早不出來相見的話,兩位少年的頭顱將永遠遺留在地。墨杳棠故意在焉復兮兩人面前露了一手深厚的千里傳音修為,看得焉復兮與翟快兩人悠然神往,露出崇敬的眼神不說,口水流的更是整臉粗魯的難看。
“莫要逃大俠!請收在下兩人為徒吧!”焉復兮翟快兩人完全忘了不久前,那一劍造成的威脅,心裡只有滿腔熱血的懇求墨杳棠能答應他們的要求。
“莫要逃……”墨杳棠眼裡閃過一瞬不快,他明白沒知識的鄉野孩童念錯名字是常有之事。
此時更重要的是,他已明白暗地保護兩名少年的神秘人物,很有可能就是他苦尋多年的懷刀縱橫博。現刻最要緊的就是必須好好真誠善待兩位孩童,博取他們的信任打探出男子的真實身分,隨即嶄露笑容說道:”這事先不說,我要先說不好意思小兄弟,剛才叔叔我一時不注意才會傷害到了你。”
墨杳棠裝出歉意的表情看著焉復兮,接著取出懷中的金創藥打開瓶口木蓋,飄出植物藥草的清新香氣讓焉復兮感到一陣陶醉。
“這是世上最好的療傷聖藥,來──老夫替你抹上吧。”
墨杳棠語盡,便溫柔的替焉復兮將傷口給塗抹完畢。幸好那一劍傷口不深,血流了一會後就自行漸漸的止住了。焉復兮只管張著一雙黑色俊眼,直直地盯著金創藥不放。
“喜歡這東西嗎?小兄弟。”
墨杳棠眼帶笑意的望向焉復兮,又不時觀察著翟快的反應。
“我好喜歡啊高手叔叔,這要去哪裡才能拿的到?”
一旁的翟快不等焉復兮反應,吞了口口水,望著金創藥的白色瓷身喃喃問道。
“拿?這詞可真是有趣,兩位小兄弟。並不是用取的,而是用錢買的。”
一聽用錢買來,兩童眼珠子睜的老大,墨杳棠老練的眼神不停在焉復兮與翟快臉色上游走,隨即笑道:”山下城中像這樣的神奇東西可不少,兩位應該沒下過山吧?這樣好了,明天叔叔我可以帶你們兩位去山下的城裡走走看看,那裡比這山裡熱鬧有趣多了。”
“城裡……”
“是阿,跟在這裡生活挺不相同的,吃的喝的玩的用的應有盡有,一堆包你們看也沒看過的好東西。”
“不成的高手叔叔,石像會生氣的!”焉復兮搖了搖頭,否決墨杳棠的提議。
“石像……那是什麼?可以告訴叔叔我嗎?”
墨杳棠一聽石像心生衝動,會不會是有關於石頭?目光熱切的朝焉復兮投射過去,焉復兮驚覺這下說漏了嘴,眨了眨眼睛撇向翟快那邊。
墨杳棠知道這是一個知道石頭秘密的最佳線索,打量猶豫不決的翟快一會,特意拿出了剛才的收入懷中的金創藥瓶,食指拇指挾住瓶口邊緣再倆人面前晃了又晃。
“跟叔叔說這瓶東西就分你們一點,如何?”
墨杳棠看著兩個單純的小傢伙,決定先以小利誘惑之。
兩人皆抿著嘴低頭不語,墨杳棠盯了數刻後,故意在兩人面前嘆了口氣。
“哼哼-!世上不知有多少英雄豪傑,忙碌一生只求能見上我本人一面。爾而聽聞我消息者,無不哭天跪地感動莫名。你們兩個不知好歹的狗東西!竟敢在我金劍流墨杳棠的面前拒絕本人的小小請求。”
墨杳棠震出嗔怒的神情,他看著因受驚而跪落在地上磕了又磕的兩人,頭也不回做出轉身離開的舉動。兩雙小手立即伸出緊抓著墨杳棠的小腿褲管牢牢不放,墨杳棠故意在腿上使上一點力勁,拖行了他們倆數十丈之遠。兩人不顧一身的擦傷及破皮流血,遍體麟傷的他們咬著嘴唇忍耐著哭求墨杳棠大俠。
墨杳棠假意要他們別再糾纏,確認兩人再無氣力拉扯之後,又停下腳步說道:”可惜可惜我金劍流一生苦無傳人,今有幸遇見兩名鄉野孩童,一番觀察下頗有學武天份,原本有意將其傳授我一生驚世武學,可惜……”墨杳棠再次嘆了口長氣故做搖頭狀,將背部對著焉復兮與翟快兩人。
“我……我帶你去看……高手叔叔。”
眼看天色已黑,沉默好一陣子的倆人,翟快決意開口說道。
“恩,好傢伙!果然值得本人有傳授絕世武學的意願。”
焉復兮生氣的頂了頂翟快的腹部,他告知不能因為這樣而違背了石像與他們倆之間的承諾。翟快對他罵了聲蠢材,說明現今還未到石像顯靈的時候,石像它怎麼可能會知道。況且能遇到像驚見溜這樣的絕世高人,是他們做夢一輩子想都想不到的機緣。只要你不說我不說,那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雖然焉復兮知道翟快的分析有道理,但違背信義諾言的事還是讓他內心感到一股不自在。雖然沒有人教過他仁義道德的重要,焉復兮心裡卻一直明白,違背他人的諾言是萬萬不能之事。
翟快心理同樣也感到不好受,但為了讓自己成為絕世的高手,他天生本能的明白凡事都一定有所取捨。此時心中默默地向石像懺悔抱歉,想到只是帶人去見石像而已,應該不是什麼傷天害理之事。
便將石像固定於每月初一十五顯靈的事蹟告訴了墨杳棠。簡略的提起與石像之間的關係後,墨杳棠才了解原來這兩名少年是孤兒,從有記憶以來一直都是由石像扶養成人的。石像會扶養人?墨杳棠閉眼思索一會,心中大致上已有了答案。由於石像離這有一段的距離,墨杳棠隨手拎住兩人的衣領提氣飛奔而去。一路上焉復兮兩人看著自個猶如漫步在靠近雲體上的感覺,沿路興奮的忘卻大叫,一時將違背石像約定的愧疚感拋諸腦後。
“高手叔叔武功是不是當今天下第一啊?”焉復兮開心地朝墨杳棠丟出這個問題。
“肯定當然是天下第一的,你有瞧見人可以飛的這麼高,飛的那樣快的嗎?”翟快望向墨杳棠,露出欽佩不已的神情。
“咳咳……是……是阿……”墨杳棠臉上浮出燥熱,乾咳了幾聲之後,加速的飛往目的地。
“就是這裡,這就是顯靈的石像?”
墨杳棠看著眼前一尊佇立於地上的羅漢石刻,雙手握住石塊舉平胸前,身形大約是半個成人的高度。心想這就是他一直要尋找的東西,一顆石頭?
當下不願再多思考,急忙上前去仔仔細細觸摸石像表面。而因為日曬雨淋的關係,石像身上有著數十條長度不一的龜裂及長滿斑點的青苔,墨杳棠用火把將石像裡裡外外瞧上了數遍,除了身後被一大團草叢包圍住之外,再無其它特殊的地方。
這尊石像的材質是玄武岩,算是一般很常見的石頭,那顆傳說中的不明石要是埋藏在裡面的話……但外觀察覺不出有挖空填塞過的痕跡。不,不可能,如此稀世的寶物怎會如此隨便大意。就算是縱橫博故弄玄虛也好,以一個最危險的地方即是最安全的地方,將石頭安置於石像裡頭。但……要是真的碰巧就被人給挖掘出來,豈不是得不償失!不會的,縱橫博這傢伙奸巧謹慎成性,絕不是一個行事草率的白癡。
“石屋除了你們倆之外當真再無其他人?還不快快如實說來!”翟快倆人看見被火把照映之下的墨杳棠,表情是那麼的陰森冷酷,紛紛把頭垂下不敢答話。
“混帳!再不說我就殺了你!”在無心思裝模作樣的墨杳棠,一劍直朝焉復兮的咽喉刺去。
劍尖離焉復兮頸部半吋的地方乍然停止,他本想以焉復兮的死逼問翟快,不過轉念一想觀察了石屋三天以來,知道兩兄弟的感情是如此深厚,要是混小子死了造成反效果可就糟了。
況且……明天縱橫博那傢伙也有很大的機會會現身,他現在最要緊的是把這兩個蠢傢伙當作生命要脅的籌碼。隨即將劍插入劍鞘,露出慈祥的笑容看著驚魂未定的焉復兮兩人。
“你們可知錯?可知我為何如此的動怒?”
翟快眼中閃過猶豫的眼神,不安又不解的與焉復兮互看一眼。老練的墨杳棠瞧在眼裡,緩緩說道:”知道就好,你們倆難道不曾懷疑過嗎?”
“懷疑……?”
“懷疑每月顯靈的石像,其實是躲了個人進去!”
這一答案讓焉復兮與翟快震驚不已,從未懷疑與思考過的問題,隨著這些年的過往回憶……逐漸的浮出檯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