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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石之子 1-6

“干塗乃倒是沒聽過,哈哈哈哈──現今天下的匠師們在十二大兵器紛紛出土現世後,已無法鑄造出超越兵器之利為憾,全數皆是鬱鬱寡歡而終。可惜可惜,這鍛刀鑄劍的技術是就此失傳沒落了。”

聽著白衣男子藉由兵器明褒暗貶自己手中的鎏金催月,墨杳棠內心感到一陣不快。他掛念著那顆石頭要緊,不願多浪費時間在無意義的猜想之上,立即提口道:”恕在下晚輩無禮,懷刀縱橫博是否就是前輩本人?”墨杳棠隨著語畢,將灌注氣勁的劍身揮向焉復兮身上。

“懷刀縱橫博?從未聽聞,他可否是你的冤家?”白衣男子輕描淡寫地問道。

“素聞當年的縱橫博拿走世上最後一顆的不明石,從此消失於江湖之上。一時之間,武林人人無不群起而圍之,可惜十多年過去了,天下竟在無縱橫博此人的蹤跡。敢問閣下若不是縱橫博前輩的話,憑一身武功何苦隱居於此,不見天地江湖。”

墨杳棠精光一閃,劍尖抵住躺睡地上的焉復兮胸口。

“看來縱橫博此人與你有名利糾葛上的恩怨,何苦要以無辜的孩童性命作為要脅的下流手段呢?請三思而後行阿,這絕非是我們正道人士所行之舉。”

白衣男子看著劍尖緩緩遁入焉復兮衣服之下,緩步向前開口道:”看來閣下誤會老夫是縱橫博了,這可是錯誤一場。老夫叫煙消雲散.紫獨影,乃是一名熱愛山林田野的平凡男子而已,絕不是你所猜測的懷刀縱橫博。”

眼看白衣老者緩步逼近,墨杳棠左手伸出緊抓住翟快頸椎,底下右腳將焉復兮翻轉朝下壓住背部龍骨不動,手中長劍順勢橫向白衣老者紫獨影。

昨晚被點中睡穴的焉復兮翟快倆人,被這一股劇痛給驚醒,睜開雙眼胡亂轉動的看著四周不放。

“縱橫世家後人的小命,你當真不要了嗎?”墨杳棠肆無憚忌的看著紫獨影,嘴中發出嘿嘿嘿的邪笑。

“高-高手叔叔,好──好痛啊!”焉復兮兩人痛的大喊,不解又驚慌地抬頭看著墨杳棠。

“孩子們,別怕,你們不會有事的!”聽的出斗笠黑紗下老者壓抑住的著急聲,墨杳棠更是勝卷在握的緊緊制住翟快焉復兮不放。

“聽好,我不管你承不承認自己是縱橫博,只要把那顆石頭交出來,我絕不傷害他們兩位。”

“老夫真的不是此人,閣下別因一時的胡亂瞎想推測,而誤傷兩名無辜孩童啊!”

還在驚魂未定的焉復兮與翟快,聽見紫獨影頭戴斗笠黑紗下所發出的聲音,霎時激動地大吼出來。

“這……這聲音……這是顯靈石像的聲音,原來你……你就是石像本人嗎?”在臥林山十多年的時間裡,不見任何生人的翟快與焉復兮,聽見這從小到大最熟悉不過的聲音,卻又陌生不過的身形,心下是亢奮的又驚又喜又怕。

白色老者身子微微顫抖,袖中的雙手稍稍抬起又再度放下,雙腳佇立在地不發出任何一點的聲音,沉默一刻後凜然道:”是的,我就是一直隱匿於石像身後之人,很抱歉孩子……我……欺騙了你們。”紫獨影口中露著無奈與惋惜。

“那你是我們的親生爹爹嗎?是不是親生爹爹?”焉復兮激動的不顧背上的劇痛,奮力往上欲起。

“可惜,我並不是你們兩位的親生爹爹。”

“你不是我們的親生爹爹,那你是誰?跟咱們的親生爹爹娘親有關係嗎?”翟快咬著牙說著,愣愣的望向紫獨影。

“我只是你們父母親的一位昔日好友,受他們臨終前委託扶養兩位到大而已。”紫獨影一聲聲的語中嘆息,是一種歷經歲月頓悟後的人世滄桑。

“我就是我,一位平凡恬淡的隱世老者,成天獨自與山與天與林與溪作伴。除此之外,我什麼都不是了。”墨杳棠細聽著這番言語,當中頗有看破世俗紅塵之感。

心想……難道他真不是縱橫博……以這位老者的性格舉動觀察下來,的確不像江湖中傳聞心狠手辣冷酷無情的懷刀。墨杳棠不願腦中浮出的另一個答案,一場單純的誤認!此時正大舉的佔據他的思維。隨後即道:”那你為何大費周章躲在石像後面,不願跟這兩位孩童相見。”

焉復兮與翟快熱切地望向墨杳棠與紫獨影,他們也很想知道這個答案。

“年輕之時犯了不可原諒之錯,立下毒誓自我懲戒終生不在見人,若逼不得已時也只能以喬裝方式出現。”老者聲音中蘊含著痛苦與懊悔,似乎將他帶到過往的回憶之中。

唔……若是以兩童性命要脅叫他脫下斗笠,也不能確認他就是縱橫博。畢竟十多年過去了,人的容貌是會產生很大的變化,而且為了躲避世人,毀容更是最簡單的方法。

他媽的──!墨杳棠不願尋找石頭的線索就這樣斷掉,思付縱橫博當年自創的縱日刀法也算是名聞天下,一個人在如何改變,所使的功夫路數是騙不了人的。當下劍氣隨著劍身直上於劍尖,向紫獨影射去。

一道像破風而出的銳利氣壓,如急射而出的箭矢伴隨著尖銳的空鳴,紫獨影步伐偏移右方兩吋,側身閃過墨杳棠這一劍的突擊。

在聲聲的嘆息中,他知道對方硬要試出他的武學底子,若不反擊只有等死的份。無奈運起體內的氣勁將其灌注於雙掌之上,腳踩陰陽五行步,雙手揮出天地乾坤的防守架勢。

雖然只是一般尋常可見的武學基底招數,墨杳棠心知此人功夫絕對稱得上是一流。提氣縱身向前躍起,右手在空中舞出一招劍式。

“得罪了,前輩!小的看前輩隱居多時,悶壞了身體生銹了骨骼,以體恤前輩為前提,是該趁著個時候活動活動筋骨了!”

客套話說畢,劍尖已撲至紫獨影面前。紫獨影提起雙臂舞出層層掌影,一掌又一掌的成包圍的花朵狀,將墨杳棠的劍招封的一滴不漏。

“在下感謝晚輩美意,希望雙方活動十招過後,能體諒老夫年邁體衰,就此收手!”

墨杳棠冷笑一聲,氣灌手中鎏金催月三尺劍身,順勢一轉噴出數道致人於死地的劍氣。颼颼颼的冷冽劍氣撲聲而來,紫獨影肉身無法抵擋武器夾帶氣勁之威,只能藉著掌中氣功將它撥移些許方寸開來。

“好──就十招!”仗著手握武器的優勢,墨杳棠再度狂催體內之氣。一旁的焉復兮與翟快,一生中從未見過如此的打鬥,兩人眼睛睜大的有如魚目,忘了闔嘴的口中不斷發出驚呼不止的低沉雜聲。

虛晃數掌後,紫獨影趁著對方劍招空檔之際,用極快的身形退至空地後數丈。隔空拾起地上一枝枯樹,將內勁灌了又灌,希望能藉它抵擋兩人臨時立下的十招之約。

看著身上數條被劃開的衣服切口,是徒手對抗武器得來的代價。讚道:”好功夫,老夫退隱多年,武學領域的變化總是從未令人感到失望。”語盡,一道接著一道破空的氣勁,正由紫獨影手裡的枯枝不斷激射而出。

“前輩言誇了!”

一時間無法近身的墨杳棠,只得以劍氣與之交纏碰撞。只見連綿不斷的刀勁隔空穿射而來,雙方你來我往一會,在劍氣與刀流的交集之下,於空地中央激撞出層層向外擴散的氣流。

五招後,遲遲抓不到空檔近身的墨杳棠,眼中緩緩生出一團燥熱的火球。怒道:”嘿嘿,前輩!這可是一個以武器強弱論輸贏的天下,前輩的隔空對峙之舉......未免把武學想的太過天真了吧!”

當下六招已過,墨杳棠知道紫獨影想以遠距離的對峙來撐過這十招之約,決意使出門派絕活。

“注意了,前輩!舉世無雙,墨門獨步!”

墨杳棠揮舞著起手架式。長劍橫於身前不動,雙膝微彎身形微拱,猛吸一口氣後眼中爆出強烈精光,喊道:”九兼外道,劍道──漩!”

只見墨杳棠身子頓時衝往前方舞出一團氣流,手臂臂影不斷呈現螺旋姿勢,位於氣流前方的鎏金催月,不停的以劍尖為中心旋轉。凝聚了所有力量的劍氣,將紫獨影迎面劈來的刀流全數彈開,以一股狂風壓境的威力撲向紫獨影。

感到墨杳棠劍身上的劍氣如流星般似乎要貫穿整座臥林山,被死亡威脅壟罩的紫獨影,避無可避的本能下,使出剛猛強烈的一道劈開大地刀勁,希望以刀氣偏移墨杳棠手中劍勢的軌道。

由於兩人之間的武器級數相差實在是太多,紫獨影手中的枯樹直接脆裂成數截,他心嘆縱使自身氣蘊勝過墨杳棠一籌,也無法靠著手裡枯樹勝過名劍鎏金催月。

眼看刀勁無法改變劍氣軌道,紫獨影雙手撤下身子挺於劍勁面前,做出赴死的泰然之舉。

生死交關一刻,螺旋狀的劍氣在紫獨影身前3吋乍然停止,猛烈的團狀氣流無處可洩,藉著鎏金催月劍身上的餘勁,全數往紫獨影身旁上下左右穿越過去。數十道射在地上與身後樹身的氣勁,就在周圍盪起滿天的塵土灰屑。

一時間位於他們十來丈之外的焉復兮翟快,倆人看的呆了,口水更是流了滿地。佇立於地的紫獨影嘆息了一聲,知道退路完全被此劍招給封住,卻也忍不住大讚。

“據聞九流之一的鉅山墨門,三經九兼的獨門武學,招招皆是獨步天下,今日所見果真是不同凡響!”

墨杳棠將劍尖抵住紫獨影身前,回道:”前輩即使退隱多年,依然忘不了這江湖事啊。”

“哈哈哈哈──當今世代天下間,三劍為峰,九流為首。江湖武林變化如此巧妙,令人不關注也難啊!”

隨著紫獨影的笑聲,翟快焉復兮聽著兩人對話,內心感到強烈的渴望與嚮往。嘴中不時默念:

”天下武林,三劍為峰,九流為首,三劍九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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