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不好意思,我又回来了,呵呵,今天开始恢复正常更新,望各位亲们多多支持哦.)
十五爷告了病假,当然免不了从太医院那里取了几副治风寒的药,来掩人耳目。三天里,阿烈很快筹集到了十万两黄金,连同姑姑给我的银票,凑够了六十万黄金。姑姑去时,曾托人带给我一枚私章,那是到银楼取银票的凭证。只是我这一年来颠沛流离,把这事忘了。
我觉得有些奇怪,阿烈怎么这么快就拿到了十万两黄金?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雪衣门到底做何营业?时间紧急,我也没有细问,留待以后再仔细询问。
以最快的速度联系了海狼帮。海狼帮有了上一次的教训,不敢怠慢,拿了银票,把凤凰放了出来。看到凤凰除了清瘦一点外,精神瞿烁,且换了一套新衣衫,知道海狼帮没有虐待他。他身上的伤势也不过皮外伤,于行动上无碍,也放心不少。
当然免不了依循惯例,核对本门信物。凤凰把一块玉牌双手捧上,递了过来,果然上面刻有一只飞翔的凤凰,与我所持的竹玉相吻合。核对无误后,把凤凰安置在来福客栈,吩咐阿烈好好照顾凤凰。
临走时,凤凰忽道:“主上,十五阿哥的伤势可好些了?”
我微蹙了一下眉,担忧之色现于脸上,叹了口气道:“内伤倒无大恙,只是这右手,被阎千雄的大力金刚掌伤了,再不医治,恐怕要废了。”
“主上可否把十五阿哥带来,让属下看看?”凤凰又道。
我略微愕然地望着凤凰,他会治手伤吗?
“主上请放心,属下多年以前,曾是太医院供过职,曾跟过太医院的张柏年,后来因家里遭逢充数故,属下才辞了太医之职,回归乡里,再没有入宫。”凤凰微微笑道。
“真的?”我又惊又喜。我正为找大夫的事发愁呢。凤凰懂医术,这太好了,想不到这个十一楼之首的凤凰居然是位太医,还跟过太医院的张柏年,想必也有两下子。
“那就请主上明天早上把十五阿哥带过来吧。”凤凰拈须而笑。这个四十多岁的男子,隐了目光中年深日久的锐利与锋芒,祥和的笑容中,渲染了屋外阳光的暖意,让人无法不信任。
我心情顿时雀跃起来。站在屋外,明媚的阳光从枝叶间散落下来,交错成地面细碎的光纹。在我的银皮斗蓬上跳跃闪烁,似一串串欢快的音符。现在凤凰回来了,姑姑的心愿也算完成了。如果十五阿哥的手也能好起来,那这个严冬,应该不太冷。
忽然就想跳一支舞,做阳光下快乐的精灵。衣服不对,孔雀舞是不能跳的,那这长裙飘飘的,就跳个古典的吧。想起以前曾学过的比翼双飞的舞蹈,在校庆时曾跳过。脱去外套,甩动长裙,看脚下绽放出一朵一朵粉色莲花,心中甜蜜又伤感。这舞本是两个人跳的,我也是因了这支舞在校庆上认识了同为校友的陆峰。只是世事难料,如今这舞也只能我一个人跳了。
轻盈转身,舒腰,随意一瞥,忽觉东厢的一角,开着的窗子里,一个人影似乎站立了好久。狭长的眼睑下有一丝冷意射来。我怔了一下,停了下来。这双眼睛,怎么这么熟悉?像极了前世的陆峰。如此一想,便定住脚跟,睁大眼睛望过去。但开着的窗户里,那人影却已消失不见。
第二天我特地起了个大早,抱着要故意吵醒十五阿哥的心态,走到十五阿哥的房门前,却见他早已梳洗完毕,神清气爽地在房里喝着“雪山碧波”。
我很是得意,十五阿哥现在受了我的熏陶,开始与我的品味日趋一致。紫芪开玩笑说这是爱屋及乌,我说不对,这叫做“近朱者赤”。这也得益于我经常光顾的那间湖心亭茶楼,作为老客户,二掌柜遵循了她姐姐的吩咐,额外给了我一些好处——送了一罐“雪山碧波”给我。
一见我过来,十五阿哥微笑道:“这么早?”随手斟了一杯茶递给我。我接过,暖了暖手,抿了一口,清香留连于唇齿间,令人无穷回味。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回头问他:“你怎么知道我要来找你?”
他神情自若:“你昨晚神情恍惚,欲言又止的,我猜想今早必有事情要发生。”看向我的眼底有捉狭的笑意。
我又气又恨地瞪了他一眼,嘀咕一句:“你不要这么聪明不行吗?”
既是如此,我也不再多作解释,拿了游龙剑,拉了他就上了早在门外候着的马车。阿烈早已在车上坐着,一挥马鞭,马车便“哒哒”有声地向宫外驶去。
依然是来福客栈,凤凰早已在等着了。半开的医箱里,全是明晃晃的细如发丝的银针。昨天凤凰说过,治疗手伤,必须用针疚疗法方能效果显著。
在现代,针疚疗法已经普及化,妈妈的腰椎不好,常常去医院做针疚,症状能得到很大的改善。在这一点上,我是绝对相信凤凰的。但是,这毕竟是在几百年前的大清国,医术能有现代那么精湛吗?
十五阿哥平躺着,右手平放在床榻之上,他神色安详,脸上居然还带着微微笑意,他难道不知道此行的凶险吗?他难道没有猜到,稍有差池,他的手就可能从此废了,回天乏力了吗?还是,他一向如此,把所有事情都看得那么淡,包括他自己?
就在刚才,趁转身的空隙,我悄悄地问了凤凰,治愈的把握有几成?诊脉后的凤凰神色凝重,只向我伸出五根手指。五成?成功与失败各占一半,不知这算不算一个机会?
十五阿哥是为了救我而受伤的,即使只有一分的机会,我也要去赌一把。赌赢了,他还可以继续他的人生,赌输了,我就照顾他一辈子。
凤凰沉吟片刻道:“这个银针疗法,分为五个阶段,每个阶段,约为半个时辰,每个阶段下一针,一共五针。”他转向十五阿哥,“这种疗法简单地说,就是用银针渡穴,刺激受损的经脉,过程很痛苦,需要病人有超常的忍耐力。”他不确定地看着十五阿哥。
十五阿哥的神色平静无波:“没有问题。我挺得过去的。”
可能从十五阿哥坚毅的眼神中受到了鼓舞,凤凰赞许道:“好,只要能熬得过去,这个疗法就大功告成了。”
我越听越紧张。凤凰的医术我倒是不担心,昨晚阿烈就告诉我,凤凰就是当年名震太医院的银针针疚疗法传人风子渠,至于受到了什么样的牵连,出宫避难,后来又如何进了雪衣门,就无人知晓了。我担心的是十五阿哥,他内伤未愈,现在接受这么痛苦的疗法,不知他虚弱的身体受不受得住。
我呆呆地看着十五阿哥,突然之间觉得那么的茫然无助。眼前这个是我在这个陌生的大清国最亲的人,可是我却一点忙也帮不上。我突然感到害怕,还有莫名的恐慌,害怕他会离我而去,害怕承受失去最亲近的人那种痛苦与哀伤。
或许感受到我的无助与慌乱,十五阿哥轻轻地拉过我。他的大手温暖而有力,有一种让人安定的感觉。他低声道:“放心吧,没事的。你不是说你不喜欢手无缚鸡之力、没有安全感的文弱书生吗?”
我心中十二分的懊恼,我为什么要说那些激将他的话呢?早知道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治愈机会,我应该安慰他,鼓励他,让他能勇敢面对以后的人生。
“开始吧。”十五阿哥轻轻放开我,转向凤凰:“你尽管下针,不要有顾虑。治不治得好我都不会怪你的。”
我悄悄地退到一边,阿烈已经照我的吩咐取来了凤头焦尾琴,坐于琴前,素手轻拂,一曲《春江花月夜》便在空气中迤逦飘荡起来。
十五阿哥朝我感激地笑笑。他知道我的用意,弹琴伴他疗伤,以琴音安抚他必须承受的痛苦。
凤凰取出一枚银针,谨慎地确定了一下穴位,然后闪电般地扎了下去。十五阿哥的眉心微蹙了一下。随着银针的转动,他的额头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