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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李纪宏想追出去,脚下却象钉住了,他蹲下去捡起镜框,相片中林晓培巧笑倩兮,双目顾盼生辉。李纪宏的耳边回荡她说过的话:我的灵魂将无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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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正楠的汽车汇入车流,副驾座上坐着他的太太蓝如,蓝如怀孕了,妊參反应很大,白正楠送她去岳母家住几天。

白正楠一脸疲态,顶着厚眼袋,蓝如以为是被李纪宏的婚事累着了,不由责怪道:“那么有财势的家庭,办场婚礼可以雇个团队,害得你上下奔波,真是小器!”

白正楠摇头否认,汽车拐了个湾,他提及了漂流瓶。

蓝如抬眉楞住,脱口而出:“这个时间出现漂流瓶,真是玄乎!老天还是有眼的!说明林晓培死不甘心!我不去婚礼,就是替她不值!”

关于鬼怪神学,白正楠一向不信,但是,面对这个时间出现漂流瓶,不得不浮想联翩,附和道,“是呀!我也觉得出现的太巧了,那次聚会,我们一行扔了八只漂流瓶,从未见人找上门来应约,唯有林晓培的出现了!而且,原千惠不顾蜜月,迫不及待去齐思睿家里,花钱取回那张纸,令人费解。”

蓝如疑惑不解,小声说:“这可不是原千惠的作风,那张纸我们看着林晓培写的,哪有甚么秘密!”

白正楠也是百思不解,回应说:“是呀!很普通的几句话,再说,她是清楚李纪宏和林晓培同居的事实。”

十字路口,汽车停下来。

蓝如有感而发说:“林晓培对我说过,人一旦站到十字路口,有时会更决绝!自从原千惠家的资金进入豪亚集团,林晓培就有了危机感,她要面子,死扛着,把自己弄得很孤独,说不定……两人话不投机,就选择了自杀。”

“自杀?警方一度怀疑李纪宏推她下水,众口烁金,可惜,最后的调查不了了之!”白正楠一脸无奈。

蓝如眯眼想了一下,猜测道:“原千惠急着取回漂流瓶中的信,可能害怕外界再提旧事,对李纪宏和豪亚的生意不利,任何女人,都不愿意丈夫记着旧爱。”

白正楠不敢苟同,质疑道:“原千惠一向冷静,处惊不乱,不知道谁告诉她漂流瓶出现的,她突然向我要齐思睿的地址,我吓了一跳!她能不顾度蜜月,独自前往齐思睿家里,很耐人寻味!”

蓝如忽然悟到了什么,提醒道:“豪亚的水很深!你们公司正要和豪亚集团谈合作项目,凡事还是小心些,节外生枝,会伤了和气!”

白正楠点头应允,摸摸她的肚子,小声关照说:“你要保护好我们的宝宝,过几天产检,通知我陪你去。”

蓝如心头一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下车离去。

一连几天,白正楠的工作都十分忙碌,因为蓝如不在家,吃饭都是简单打发了事。

星期三下班后,白正楠突然心血来潮,来到一家新开不久的菜馆,点了两菜一汤犒劳自己。

吃到一半,只见店门外走进两位客人,在角落落座,其中一位快速点了菜。

高个客人是豪亚集团董事长特助张志阳,另一位是江都汽车修理厂的技师罗列。

江都汽车修理厂是一些名牌车的定点修理厂,豪亚集团的汽车定点于此。白正楠所在的广博地厂从去年起也改投此厂。

白正楠疑窦丛生,去年曾热传这位罗师傅中了体彩大奖,而后辞职回老家开店。

座位离得远,只见大多时间罗列在说话,张志阳不时点一下头。

张志阳是豪亚集团董事长李文中的的特别助理,他的家境很好,学历高,眼界颇高,为人疙瘩难弄,却深得李文中的欢心,和李纪宏比肩得宠。

白正楠好奇心陡起,故意吃得很慢。

张志阳从公文包内取出一只信袋,说了几句话才塞给罗列,然后起身,买单后先行离开。

罗列把信袋小心放进挎包,低头又吃了起来。

白正楠的脑海里激烈的斗争,寻思要不要过去和罗列打声招呼。

不一会,罗列吃完饭站了起来,白正楠连忙招手结帐,紧跟着出了门。

车水马龙,罗列在马路边左右张望,好象要拦出租车。

白正楠迅速上前叫道:“罗师傅,好久不见了。”

罗列转过头,表情错愕一下,但还是热情地回应,“白经理,去哪里啊?”

“去超市给老婆买东西。你不是回老家了吗?”白正楠一付随意的样子。

“我女儿考上了大学,给她送些东西。”罗列的话有些咯噔。

白正楠疑惑,开学才一个多月,怎么就要来送东西?

白正楠指了下身后的饭店,客气地邀请:“我们一起吃顿便饭?”

罗列双手摆动,推辞道:“我吃不来辣的,还要赶车,下次我们再谈,我很快就会回厂里上班了。”

出租车来了,罗列立即坐了进去,白正楠只得看着汽车扬尘而去。

坐进汽车,白正楠把刚才所见的一幕在脑海回放了多遍,定格在罗列慌乱的眼神上,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弥漫,氤氲不绝。

白正楠找出修理厂厂长助理田联的电话,问罗列是否回厂。

田联连说没有此事,婉惜地说,罗列技高一筹,他辞职的时候,厂里一再挽留,可他却执意回乡,联系了几次未果。

白正楠内心的怀疑扩展开来,他浮想联翩,望了一眼车窗外斑驳若离的夜色,忍不住一阵寒颤。

天终于下雨了,城市被冲涮的水汪汪,空气湿漉漉的,风掠过心坎,打着转,欢快地飞出,融进自然。

齐思睿倦缩在三人沙发上,双眼木怔。

前几天,他和顾欢欢买了重礼前去贺生日。

看着礼物,舅妈的脸色比平常愉悦了许多,还下厨烧了鸡蛋点心,算是对顾欢欢的认可。

丁绍庭回来了,看到齐思睿来了,心头一暖,可是,眼角扫到端坐一旁的顾欢欢,心又团皱起来。

他不顾妻子的眼色,把齐思睿叫上二楼,直言说道:“你能来,说明心里有我这个舅舅,思睿,你妈和我感情很深,我答应她,一定要照顾你,我比谁都希望你早日成家立室。但是,我不能看着你跳进火坑,小顾和她的母亲都是拜金者,你根本满足不了她们的胃口,长痛不如短痛;你也别耽误她的青春,找个本分的女孩,结婚的开销舅舅全包。对了!过一阵,你还是回厂办,舅舅给你安排个职位。”丁绍庭掷地有声,不容置否。

“舅舅,我快三十了,谈了几个女孩都不顺利,现在有了欢欢,我很满足,很开心,我们谈了大半年,要分开是不可能的!”齐思睿的郁气慢条斯里,却透着坚定。

“你和她是不是做了什么?”丁绍庭眼神直射过去。

齐思睿挠了下头皮,点了下头。

丁绍庭倒是开明,挥了一下手说:“现在是开放的年代,离婚还能分开呐!给她一些损失费,速战速决!”

“凭什么要我们分手?我们就是不分开!”

顾欢欢一直在楼梯口站着,一连串的对话击垮了她的耐心,克制不住从楼梯下窜上来。

齐思睿弹跳起来,他早就料到舅舅会有一番说教,准备装聋作哑,先对付过去。没想到顾欢欢任性惯了,不知迂回,齐思睿使劲呶嘴示意她下楼去。

丁绍庭脸色如霜,冷冷地说:“你太没礼貌了,这在我的家里!作为长辈,我尽职说出自己的想法,只要你妈同意接受思睿,你们随时都能结婚!我可不空做冤家!”

顾欢欢不甘示弱,昂头说:“你就等着瞧吧,这婚是结定了!”

丁绍庭气得青筋突暴,丢给齐思睿一句话:“跟着这种女人,有你的苦吃!”

真的是自找苦吃吗?

齐思睿挪了下身子,愁苦愤懑填心,没有了上班的欲望。

.顾欢欢漂亮可爱的脸庞不时跳进脑海晃悠,那些缠绕激昂的画面,按住了齐思睿几乎绝望的心,茁壮起体内的一股倔劲。

傍晚,齐思睿感觉肚子有些饿,下楼买面条,路过报亭,掏钱买了一张市报。

走进一家小吃店,齐思睿叫了一碗刀削面,左手翻看报纸,一则消息抓住了他的眼球。

豪亚集团嫁媳,捐二十八万礼金市孤儿院!

是李纪宏和原千惠!真是大手笔。齐思睿想到两位新人正在度蜜月,联想自己,不免滋生妒意。

忽然,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心床上冒起了嫩芽,诱惑的炫目。齐思睿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偷偷看了一下四周,连忙收起报纸,埋头快速吃面条。

夜色阑珊,顾欢欢来了电话,两人约在一家小茶室的隔间见面。

顾欢欢一脸沮丧,她想换份工资高一些的工作,却接连碰壁,哀叹道,“工作倒是很多,只是工资太低,靠挣钱结婚不知等到何年何月。”

齐思睿发现,面前这个女孩虽然任性,却是真爱自己,他知道有许多条件很好的男孩追求顾欢欢,都被她回绝了,想到这些,他的内心不由心生怜惜,起身坐过去把她抱紧,发狠地说:“我是男人,赚钱应该靠我,相信我,会有奇迹发生的!”

“你想做生意?”顾欢欢来了精神。

齐思睿故作神秘,晃动手指说:“不是做生意就能赚钱的。”

顾欢欢猜测,“你……要换工作?”

齐思睿眨了下眼睛,“说对一半!放心,我们会顺利结婚的!”

顾欢欢绽开了笑脸,揽住他的脖子,热烈地吻住了嘴唇。

齐思睿回应着,久久没有分开。

在齐思睿这一刻的心底,那颗心床上的芽儿由雏形迅捷地窜长……

送走顾欢欢,齐思睿一路盘算着回家。街灯拉长他的身影,和斑驳的树影交织,就象未知的明天一样模糊。

走到楼梯口,黑色如墨袭来,他正要打开打火机照亮,只听台阶上传来蟋蟋索索的声音,齐思睿吓得退后一步,住户的门灯突然亮了,只见台阶上坐着周寒冰。

周寒冰窜起身子,扬起手,对着齐思睿的脸就是一巴掌,正要抡第二下,被齐思睿侧头躲过。

一楼的住户听到动静打开了门灯,门也随即开了,露出一张睡眼惺忪的老脸。

齐思睿拱手对老大爷说声抱歉,揉着脸颊,低声却果断的对周寒冰说:“我们上楼再谈!”

周寒冰见惯了齐思睿低声下气,突见他一反常态的气势,有些发楞,气哼哼地跟着上楼。

进了房间,周寒冰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扯开嗓门问:“我女儿呢?你们都关机,是专门对付我吗?”

“她回家了。我们长话短说,请您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满足您的订婚条件,如果做不到,我就离开欢欢!”齐思睿语气坚定。

“你舅舅同意了?”梁母挺直了身子,一脸疑惑。

齐思睿顿了一下,默然点了一下头。

周寒冰直截了当问:“你的车祸理赔都了结了?”

齐思睿点头,“是的!舅舅帮我处理的。”

周寒冰换了付口气说:“别认为我这个人很势利,我一个寡妇,养大两个女儿不容易!我们家欢欢条件这么好,看中的人排着长队,她喜欢你,我也没辙!我不想她吃苦,更不想象她姐那样捱苦!你唯一的优点是没父母拖累,还是抓紧吧!”

齐思睿落地有声,“我不会让欢欢受苦的!”

周寒冰站了起来,利落地说:“很好!丁绍庭的为人我是相信的,我就等一星期!”

走到门口,周寒冰又折了回来,手指房间问:“你打算在这旧屋结婚?”

这套二室一厅的房子是齐思睿的父母留下的。

“是的!到时好好装璜一下。”齐思睿点头称是。

周寒冰的脸颊抖动一下,摇动双手,舌头敲打着牙齿说:“不行!这怎么可以!我们家欢欢可是宝贝公主,说什么都不能住这破小区里,这屋子太阴沉了,你把它卖了,添些钱,换套敞亮的。你要明白,我是讲道理的,没让你买别墅!”

齐思睿有些不耐烦,敷衍道:“这事再说吧!太晚了,您快回家休息。”

门“砰”上了,声音划破夜的寂静,齐思睿的心被震颤的有些难受,他走到父母的遗象前,伫立良久,然后闭上双眼,喃喃自语。

第二天,齐思睿冷静地拨通白正楠的手机。

他们约在广博大厦对面的茶室见面,齐思睿说出来意,想换个工作环境。

白正楠看了他的简历,面有难色,但是答应会考虑。

齐思睿非常自如的提到李纪宏,白正楠也不设防,说他们还在度蜜月,这几天就回来。

齐思睿冷不防说:“那天在我家,原千惠对林晓培的忌讳好象很特别,她相当排斥我去见您。”

白正楠一愣,脱口而出:“这是什么意思?我和林晓培也是朋友,看到漂流瓶,哪能不管?”

齐思睿很喜欢这个效果,挪了下坐姿说:“我也这么认为,她实在是太敏感了,我和女朋友捡到这只瓶,以为是个好兆头,根本没想其他的,更没想到换了她做新娘!”

“她还说了什么?”白正楠小心地问。

齐思睿煞有其事说:“她说了几句话,就执意拿走瓶里的信,还强调,不想被外人拿来做文章。白大哥,这里面能有什么文章?我感觉你对林小姐很痛惜,真让人感动。”

“唉。”白正楠一声叹息,“这一年来,我和太太一直在痛惜,我们很后悔没能帮上她的忙,其实,如果她不出事,他们也不可能结婚,李董阻扰是主要原因,关键是李纪宏也疲了,林晓培性子倔,很专情,一条路走到黑,处事欠远瞻,和豪门的生活方式格格不入,说句实话,她的确不适合李家。”

“她和原千惠的确不一样。”齐思睿认同。

白正楠抬头看着他,认真地说:“林晓培去世前后,的确有许多想不明白的现象出现,我也常常被纠结其中,但是,警方没查出原因。生活还要继续,我们还是坦然面对吧。”

齐思睿眼露失望,却不能再问下去,只能告辞。

看着齐思睿的身影消失,白正楠脸色阴沉下来,陷入沉思。

蓝如做完产检,心里念着白正楠,就从娘家搬了回来,买了一些菜,做了一桌美味。

刚旋开门锁,白正楠就嗅到饭菜香味,只见蓝如正在削水果,一拍脑门,竟然忘了和蓝如一起去医院,歉意笼面,上前拢着她,关切地问:“要不要让爸妈回来照顾你?”

蓝如立即摇头说:“不要!他们要照顾你大姐的双胞胎。我妈是妇科大夫,有她在,你别担心!今天产检状态稳定了,下周就能上班,单位离我妈家近,中午可以去吃饭,小睡一下。”

白正楠建议道:“不行的话就辞职吧。”

蓝如摇头反对,“憋在家无所事事反而不好。对了!产检结束时,我碰到了路露,她说,李纪宏把对门的房子卖了,买主是个单身贵族,好象做广告公司的。能够买下市中心一百五十平米的房子,还开宝马轿车,看来这个男青年很招人嘱目。”

“路露不是名花无主吗?说不定缘份到了,两个人都是独居,门对门,有可能发展也不定。”白正楠无限创意,嗬嗬自乐。

蓝如瞪他一眼,“路露条件那么好,父亲是科学家,母亲是临阳四大家族的后人,家财万贯,哪能随便找个人就嫁!再说,自从林晓培死后,她就象丢了魂,神叨叨的,老说林晓培是被害死的,对男人更不相信了。”

白正楠正了脸色说:“路露和林晓培相邻几年,比任何人都了解她,警方调查时,她反映了一些情况,尤其是那场车祸,一度引起重视。这事让李文中十分恼火,叫杨树臣和张志阳分别找她谈话,路露父母闻讯很警觉,为防不测,还给路露派了个保镖护身。所幸只是虚惊一场。”

蓝如赞道:“别看路露一个小女子,遇事不畏凶险,从不回避和退缩。”

“是呀!换成别人,肯定搬家!”白正楠认可。

蓝如不无遗憾,“林晓培常写日记,出事后却不见了,如果能找到就好了。”

白正楠分析,“文字这东西很致命!我一直在想,会不会在路露手里,碍于后来的形势微妙,她的父母可能不让她介入,所以就没了声讯。”

蓝如说:“不可能!路露不会这样做。漂流瓶刚出现,原千惠就马不停蹄屈身前去取回,怎么可能让路露逍遥一年时间?”

白正楠想了一下说:“路露虽有正义感,但为人谨慎,而且有背景,别人可能有所忌惮吧!”

蓝如咬了下嘴唇,“唉,越说越糊涂了。”

[法制专线]开播,轰动全市的海滨区建设局长陈又聪终于被抓获。

二年多前,豪亚集团下属的地产公司中标一块地皮,这块地皮相邻陈又聪管属的建筑公司,两家单位决定共同开发湖滨别墅。然而,工程还未动工,陈又聪涉及受贿案卷款潜逃。

此案一出,牵涉政商众多,湖滨别墅工程搁浅,豪亚下属地产公司遭遇巨大危机。

李文中在各部门行走斡旋,半年后结果才出来,豪亚和陈又聪所属建筑公司脱离关系,别墅区缩小,幸得原千惠父亲注资,别墅得以顺利开工,如今,项目已经进入尾声。

陈又聪被抓,对一些涉案者无疑是一枚炸弹,白正楠联想,陈又聪一定会咬出一些内幕,风声鹤唳,豪亚集团的李文中会受牵连吗?白正楠不得而知。

接下来一则新闻:郊外一个垃圾场发现一具男尸,致死原因为一刀毙命。警方没有发现能证明其身份的任何东西,希望市民提供讯息。

镜头推近,一张微闭双目的脸。

白正楠腾地弹跳起来,死者是罗列!

“你怎么啦?”蓝如紧走上前。

白正楠问:“还记得修理厂那个中奖的罗列吗?他被人杀死了。”

“是抢劫吗?”蓝如跟白正楠去过修理厂,见过一次罗列,也知道他好运中奖,当时还羡慕的不得了,以致于现在还时常买上几十元彩票。

白正楠神秘地说:“前天晚上,我看见他和张志阳一起吃晚饭。”

“他们在一起?不会是张志阳做的吧?不……不可能!罗列不会缺钱,张志阳那么清高,不可能和他有纠葛,那个阴阳人,走路都怕踩死蚂蚁,怎么会杀人?”蓝如无比紧张地分析,忽然想到了重点,压低嗓子问:“你见过他,如果不去警方提供线索,会不会算违法?”

白正楠木呐地点头。

蓝如极力摆手,“不行!你一定要想清楚利害再行事!。得罪张志阳,等同李文中,还有李纪宏,他们的集团!你冷静想想,你们公司要和豪亚集团合作,你公司会怎么看你?”

白正楠抓着她的手,安抚道:“你别操心,心情焦虑对胎儿成长不好,凡事我会斟酌后再行事的。”

蓝如紧挨着他,伤感地说:“心里七上八下的,这一阵子真是不顺!”

这一夜,白正楠辗转难侧,他怕扰着蓝如,喝完水就进了书房。

桌上摆着一帧镜框,是白正楠在临阳市的大学同学合影,居中的李纪宏和林晓培相拥着,一脸的亲密,很是般配。

白正楠感慨不已,他曾对林晓培一见钟情,可是,林晓培却对李纪宏情有独钟,一直到大二结束,李纪宏和前一任女人分手,林晓培终于如愿和李纪宏携手。

白正楠忽然发现手机竟然忘了充电,连忙换了一块电板。不一会,手机跳出许多短信和未接电话提醒,有几只是李纪宏的。

白正楠看了一下时间,已是午夜,挨到第二天上午回拨过去。

电话那头声音嘈杂,李纪宏一付欲言又止的样子。

白正楠只得搁了电话,正疑惑不已,李纪宏却打了过来。

李纪宏小声说:“刚才有些不方便,听说有人捡到了漂流瓶?”

“是的!你怎么知道的?”白正楠有些吃惊。

“我爸说的!那天,张志阳看到你和一个人在走廊谈话,就告诉了我爸,我没想到千惠现一步问了你。我们是兄弟,你也真是的,为什么不通知我?”

白正楠被绕晕了,呐呐地说:“你正在当新郎,对你说这件陈年旧事合适吗?我是准备你度完蜜月再向你汇报。”

李纪宏连忙说:“汇报?你也太见外了吧!”

白正楠的脑海一下子捋清了,婚宴尾声,原千惠把他叫到一边,现是感谢他为婚礼操劳,接下来话锋翼转,问他在走廊所见何人。白正楠他根本不知道是张志阳打了小报告,暗幸,没去豪亚就职是正确的,那里暗礁潮涌,人际关系太复杂!

白正楠谨慎地问:“原千惠对你说什么?”

“她没提,你知道她的为人,心里能藏事,我也不想自讨没趣。”李纪宏的语气含着赞许,又不缺担忧。

“好好享受蜜月,不要胡思乱想。”白正楠真诚地说。

广博地产。

总经理刘广博召见白正楠,让他去豪亚集团参加一个协调会。

白正楠有些错愕,因为前两次的协调会都是刘总亲自上马。

看到白正楠一脸问号,刘广博笑了笑说:“我们和他们的项目觉定正式开展,李文中准备让他的儿子出面负责,你和他是同学和朋友,又是我们公司的得力干将,所以由你挑大梁,任命书这几天就下达!正楠,我们是现成的庄家,占居主动性,你要好好干,我们不能输给豪亚!”

被委以重任,白正楠心头漫起欣喜,挺直了腰杆说:“谢谢总经理,我一定不辜负您的重望。”

刘广博拍拍他的肩膀,低声说:“李文中是老狐狸,陈又聪被抓,他变得更谨慎了,绝对不会全部放权给李纪宏,他的儿媳是个狠角色,李文中是如虎添翼,你不能掉以轻心。在这个项目中,我们本身就占据主动,一定要坚守底线,多加防范。”

广博地产所属的两幢旧楼,还有一片空旷地,紧挨着豪亚集团买下的土地,如果不和广博地产共同开发,一旦广博地产自组项目,对豪亚集团无疑是重创。李文中先抛出了橄榄枝,欲意达成双赢。

刘广博顺势提出自己的要求,李文中一一答应,只等李纪宏度完蜜月正式签约。

李纪宏在千里之外也知道了被重用,虽说是父子,但是,李文中对儿子颇不满意,有了佳媳,他才放权。李纪宏把好运归功于妻子,她是自己的福星。

海南省三亚市某别墅区,原家所属的百合别墅。

豪亚集团杨树臣律师来电,通知李纪宏,陈又聪被抓了。

李纪宏心被扯了一下,脸色如霜,低声询问下文。

原千惠走进客厅,李纪宏对她低语几句,把话筒交给她。

原千惠拿过话筒,对杨律师客气了几句,然后切入正题,她不时插问几句,十分仔细,不带情绪,最后表示,明天就结束蜜月。

站在一边的李纪宏眼神专注,原千惠无比冷静,就象运筹帷幄的决策者,心底很敬佩。

原千惠转过身子,接触到李纪宏灼热的眼球,有些不自在。

李纪宏的脸上布满歉意,伸出双手扶着原千惠的双肩,感动地说:“爸爸是对的,你是

最好的!自从有了你,一向不苟言笑的他,竟然把笑容常挂在嘴边,做事也柔顺了许多,是你改变了一切。这次蜜月,我们完全可以去国外,可是,你不想太铺张,很少有女人能做到这一点!”

原千惠不免羞涩,垂头扭捏起来,低声说:“你也太感性了,我可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提前两天回去,是为了豪亚。”

李纪宏捧起她的脸,四目凝视,两人的嘴唇吻在一起。

敲门声清扰了两人的缠绵,李纪宏开门签收快递。

两个人顿时来了精神,猜测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他俩兴致勃勃打了赌,原千惠提出吃宵夜,李纪宏对她附耳说了句什么,令原千惠娇羞地捶了他几拳。

缎带打开了,里面的东西用一块紫红色绒布包着,打开红布,是一付镜框,上面是李纪宏和林晓培的热辣照,照片的背景是海边,李纪宏穿了一条泳裤,林晓培一身比基尼,身材凹凸有致,十分性感火爆,李纪宏从身后紧抱着林晓培,右手落在她的腹部,嘴唇吻在她的脸上。

原千惠身子一颤,受到的冲击太大了,她甚至于联想到刚才和李纪宏腾云驾雾般地激吻,她有些恶心。

李纪宏颤动着嘴唇,语无伦次说:“我们……只是在海滩晒浴,好多人都在的。这是谁干的?这些东西……我都烧毁了!”

原千惠颤抖着声音问:“这是林家人所为吗?”

李纪宏摆动双手说:“怎么可能,不会是他们。”

“那么会是谁?谁知道我们在爸爸的别墅?”原千惠声嘶力竭。

李纪宏脑海一团乱粥,摊摊手茫然地说:“我也不清楚,知道的人很多……”

原千惠奔向电话机,打到小区门卫,强压怒火寻根问底。

别墅保安的回答无迹可循,来人是外面的快递员。

这是个阴谋!原千惠气恼地扔下盒子,气恼地跑出房间。

李纪宏想追出去,脚下却象被钉住了,他蹲下去捡起镜框,只见林晓培巧笑倩兮,双目顾盼生辉,仿如生前。

李纪宏的耳边响起她说过的话:你如背叛,我的灵魂将无处不在……

李纪宏颓然坐到地板上,头埋在双膝间,耳边林晓培的话嗡嗡作响……

我们为什麽不能结婚?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爱和恨永远是联体儿,我爱你,所以我恨你!

我会无处不在……无处不在……

李纪宏晕呼呼的,他很想扯开嗓门大叫,以泄心中郁气,可是,他的身体重如铅坨,嗓

子是干涩的,他不知所然。

许久,有一只柔乱的手搭到李纪宏的肩膀上,受到惊吓,他出自本能猛转过头,想甩掉肩上的重负,却见身后站着原千惠,只见她一脸温和,双眼如潭,已没了怒气。

李纪宏的身体有些僵硬,挣扎着站起来,把原千惠抱进怀里,喃喃自语:“我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你会理解我的……”

望这这个象孩子一样的男人,原千惠百味杂陈,当初决定要这段婚姻,似乎同时接纳了崎岖,她不怕险阻,只希望夫妻能风雨同舟,她的脸颊贴着他的脸,眼底有些湿润,哽咽着说:“我不怪你,只是,心里委屈难受,太不公平了。”

李纪宏充满感情说:“我会百倍爱你的,相信我,我不是以前那个不懂事的小弟弟了。”

原千惠抓紧了他的双臂,偎得更紧了。

第二天,原千惠要替朋友去转送一件东西,李纪宏则去订机票和寄名信片。

送完东西,原千惠去买蜜月礼品,正低头专注挑捡,忽然,有人拍了她一下,她抖颤一

下转过身,脸色一变,低呼一声:“杜骏东!你……怎么会在这里?”

杜骏东身高一米八五,俊朗的脸上,一双深邃的大眼,神色略显疲惫,他的嘴角勾起一

抹奇怪的笑纹,“应该我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度蜜月?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一直向往去巴厘岛度蜜月,和李纪宏结婚,档次就降了?李家不愧是暴发户,眼界就是狭隘。”

面前这个男人高大的身影遮住了一切视线,原千惠久违了这份厚实,仿如隔世,她的眼神复杂,内心褶皱,冷冷地问:“这么远跑来,不会只是为了嘲笑李家吧?我不是小女生,不相信什么偶遇!”

“你真敏感!国庆长假,我过来见一个人!”杜骏东敛起表情,指了一下马路对面的咖啡馆,邀请道,“我们坐一会谈谈吧。”

原千惠抬腕看了下手表,不耐烦地说:“我时间不多。”

“不会多耽搁你的。”杜骏东坚持,原千惠妥协。

咖啡馆客人廖廖,两人同时走向临窗的一张座位,杜骏东感叹,“我们永远是有默契的。”

他们同时点了巴西咖啡,杜骏东笑了,原千惠的表情柔和了一些。

“说吧,什么事?我是不信什么偶遇的!”原千惠回避他的眼神,搅动着咖啡。

杜骏东两道炯炯的眼神凝视着她,意味深长地说:“我终于体会一句话: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在爱情中的女人智商为零。”

原千惠鼻中“哼”了一下,一字一顿说:“你说得很对!过去的我实在是很愚笨,不过,我也很幸运,及时认清了你的真面目!”

“你的语气充满了怨恨,说明还是在乎那份感情的!”杜骏东笃悠悠说。

原千惠抬起头,冷“哼”一声,眼神如冰,“是的!我是真心付出过,不象你见异思迁!”

杜骏东辩解,“我是被陷害的!如果真的和那个女人有私情,怎么可能现在还单身?”

“不管怎么样,是你放纵不自律!”原千惠回击。

杜骏东不免气馁,“是呀!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上月约你出来谈谈,你为什么总是躲着?我有很重要的事告诉你。”

“有什么要事?还不是质疑我的婚姻!我有必要听你唠叨念经吗?”原千惠不厌其烦。

“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一些事实,不想空留遗憾。可惜,你执迷不悟,一直躲我,我打过你手机,竟然是李纪宏接听。”

“你想说什么?既已认命,还跑来做什么?”原千惠语带责怪。

杜骏东喝了口咖啡,咬了下嘴唇说:“也许是我太爱你;也许,是不甘心!更多的是纠结!这个谜团我一定要理清。不然,我每天都在煎熬!”

原千惠认真打量他,过往的一切和现状无情碰撞,她的心还是止步住隐隐地疼起来,不过,她还是维持着平静,问:“你想说什么?”

杜骏东认真地说:“如果你嫁的人是别人,我不会来找你,不乞求你再爱我!你个聪明人,无论我说什么,自己会评判真伪。林晓培出事前,她来找过我二次。第一次,她说怀孕了,得知你进驻豪亚,和我闹得很不开心,觉得很不祥,要我和你和好;第二次,是她出事前二天,她说,孩子流产了,是被车撞的!她不愿意和李纪宏分手,却无力回天,还说,李家要害她!”

原千惠微抬起头,眉心的“川”挤了几下。

杜骏东进一步分析道:“导致你我分手的导火索,就是突然出现的方琴琴,那天晚上我醉了,昏沉沉被带到楼上客房,不仅被拍下了照片,还被你抓了现行,是不是太巧合了?同时间里,林晓培曾为一位恩师当过裸模是事被揪出,李纪宏怒极,这一切难道不戏剧了吗!”

原千惠的双眼呈沉思状,回味了一下质疑问:“既然这么多疑点,你为什么报警?”

杜骏东无奈地解释:“我当然想过!可是我没有证据,只能打了退堂鼓。听说,林晓培的对门路露也反映了许多疑点,警方都无法求证,她还遭到威胁。”

“威胁?是不是太夸张了!你想说李家图我的财?豪亚集团已是财阀,用得着处心积虑吗?”原千惠明显的抵触反感。

杜骏东摆了一下手,耐心说:“这就是我最想不明白的地方!好了,我不想多说了,你慢慢去寻思吧。千惠,我只希望你是平安的!至于我的问题,我一定会循迹查下去!”

原千惠一字一顿说:“你要做什么,那是你的事!关于李纪宏和林晓培的过去,我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你不必再来给我上课,或者作汇报!”

杜骏东作出一副夸张的表情,摊摊手说:“呵!原来你也会变得这么不理智,真是近墨者黑!”

原千惠转念一想,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别墅?”

杜骏东苦涩一笑,“你忘了,伯父在国内的几处别墅我都知道。”

原千惠眼中闪过一丝疼痛,凝视了他几秒,冷不防问:“我们收到一帧照片,是你干的吗?”

“照片?又是照片!赶的上美国大片了!看来,冥冥之中有只手,左右着你我的生活,太可怕了!你放心,我没这么卑鄙,也不空闲,我来海南,恰好有公事要办。”

说完,杜骏东转身离去。

原千惠马上追出去,叫住杜骏东,语气冷漠地说:“我结婚了,不希望……你常来惊扰!”

就象被重捶了一下,杜骏东的心剧痛,盯着她的双眼认真地说:“是你的真心话吗?”

“我……是真心话!”原千惠回避他的眼神,声音软而无力。

杜骏东仿佛下定了决心,严肃地说:“请你懂得换位思考,关系到我的名誉和一生的幸福,我必须查到底!你放心,只要你幸福,我绝不会扰你。”

原千惠内心卷起千层浪,曾几何时,杜骏东从不会把她丢在街上独自离去,她的心跟着疼起来,转身折回咖啡店,取了礼品袋,盲目汇入人流中。

李纪宏在约定地方等了半个多小时,不时看手表,有些不安。

一辆出租车驶来,原千惠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下来,李纪宏上前接过几只拎袋,生怕她又为昨天出现的照片不舒服,于是小心翼翼的,午餐请她吃海鲜。

“我很担心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很沉!”李纪宏没话找话。

“度蜜月回去,不能空着手。”原千惠面无表情。

李纪宏愈加认为她是在为照片的事情难过,小心地问:“你好象很累,见到小赵了吗?”

原千惠很聪明,看到了他心底,不忍心看他小心谨慎的样子,嘴角眠强勾起了笑纹回应:“没有见到她,交给她的丈夫了。”

“听说她生了双胞胎?”李纪宏来了兴致。

原千惠侧头打量他,用心地问:“你很喜欢孩子?”

李纪宏点头,认真说:“当然,我家人丁单薄,爸妈都想多要小孩,可惜只生了我一个!”

原千惠知道李家想尽办法要林晓培流产的事,脱口而出问:“既然这样,,为什么坚持林晓培流产?”

李纪宏一惊,接触到她的犀利眼神,艰涩地说:“我爸……他不能断定孩子是我的!”

“她就你一个男人,孩子会是谁的!”原千惠拧起了眉毛。

李纪宏气恼地说:“她曾背着我去当裸模……”

“听说,那是很多年前被人设的局,她也是受害者。”原千惠知道的很详实。

李纪宏争辩,“可是,她一直瞒着我,爸知道这件事情很震憾,令我很被动。咦,你……怎么会提这些?”

原千惠轻叹,“好奇!刚才看到小赵的孩子,我下意识联想到了林晓培。我在想,是谁翻起了旧事,毁了林晓培?”

“过去的事别提了!”李纪宏一反常态冷了脸。

原千惠平静地说:“我也不想提,但是,存在过的一切不是灰尘,不可能随意就抹去!”

李纪宏拽住她的手,动情地说:“我承认很专情,眼里容不进沙子,其实,没有那件事,也会旁生枝节,这就是没缘分!我们要向前看,十八年前我们就认识,你我的爸爸亲如兄弟,我们早就象家人一般,只是我们都走了一段弯路,这也令我们成长,知道什么才适合我们!现在有缘结婚,不久还会有很多孩子,生活一定会很甜蜜圆满!”

原千惠侧着头,听他滔滔不觉,许久才突然问:“生许多孩子?你当我是机器吗?”

李纪宏被逗乐,憋不住笑了起来,原千惠瞪了他一眼,暗掐他一下,也展开了笑颜。

次日,两位新人回到临阳市。

李文中亲自安排,把原千惠原来的办公室,搬至顶楼,和董事长办公室一墙之隔。

窗台上摆了一排兰花,青翠欲滴。

走进新办公室,原千惠环顾四周,喜不自禁问:“这么多兰花!我和妈妈最喜欢了。爸,您怎么知道的?这些品种很名贵的。”

“看你这孩子,忘了以前对我们讲过吗?”李文中的眸底尽露疼爱。

原千惠不好意思地笑了,说:“您真有心,我都不记得说过了。”

站在一旁的张志阳补充道:“董事长还为你订了台湾的名品,下周就能到了。”

“瞧您多嘴,我的那份惊喜算没有了!”李文中慎怪,瞪了张志阳一眼,大家都笑了起来。

原千惠关心地问:“那我原来的办公室谁用?”

李文中回答:“给刘副董用,他不常来,但总该有个单独的办公地方。”

所提的刘董是归侨,是豪亚的另一位股东,所占股份不多,只来开开会,拿红利。

办公室门口,法律顾问杨树臣在门口招手,张志阳走了过去,两人耳语一番。

张志阳转身回办公室,对李文中耳畔低语一句,李文中点了一下头,对原千惠笑盈盈说:“千惠,你休息一下,不要急着做事情。”

“您去忙吧。”原千惠的身体涌动着被关爱的暖流。

不一会,李纪宏捧着一大束玫瑰进来,很西式地哈下腰,一本正经地说:“祝贺原副董乔迁!”

接过玫瑰花,原千惠嗅了一下花香,浅笑道:“谢谢!上班时间不务正业,贿赂女上司,你居心何在?”

“哈哈,没想到你也会开玩笑了。”李纪宏难得看到她露出可爱的一面。

原千惠转入正题,“同安小学的钱安排好了吗?”

豪亚集团常年赞助该小学,今天下午,李纪宏将代表企业出席学校的活动。

陈又聪被抓,掀起不小的波澜,而且是负面的!李文中很擅于扭转乾坤,大打慈善牌,重塑企业形象。

这是原千惠和李纪宏以夫妻名义第一次出席公众活动。

欢迎仪式后,原千惠上台发言,她落落大方,言简意赅说了一些励志话。

李纪宏眼中流露欣赏,他喜欢理性,从容的女人。

岁月就象一把雕塑的利刀,李纪宏从林晓培的经历蜕变,沉淀过后,方知人生的真谛。

李文中常对他说,找一个适合自己的女人,和找一个需要的女人,是迥然不同的,明白之中道理,才能成为成熟的男人!

接着,老师和学生轮流上场,表达感恩之情。

李纪宏听得很专注,不一会,他的心慢慢卷了起来,一位任职大队长的女孩上台发言,李纪宏每年都见到她,女孩现在上六年级了。女孩手拿中的稿纸只是一种摆设,她的发言声情并茂,熟络连贯,克隆了去年的文稿:

……我们无比感谢你们的关爱和帮助,我们一定要抱着感恩的心,珍惜机遇,努力学习,回报社会……

女孩的眼框湿润,粉色的校服衬托的脸庞洋溢着幸福……

李纪宏眼中的这张脸,切片成林晓培的身影,她的声音回荡着:我每年都在接受恩赐,每年都在重复感恩的词汇,年复一年……各种各样的节日,我们机械般跟着做秀。有一次,我不想对着镜头说了,无数的人指责我没良心,不懂感恩……人们习惯了我们自己制造出来的形式,这样的架构是不能打破的,可是,我不愿这样,感恩和回报为何一定要高歌,就不能放在心里和行动上吗?

“这个女孩真可爱!”原千惠低声赞道。

李纪宏却答非所问:“太形式化了!孩子们的心很累。”

“啊?”原千惠侧头望了一眼他,敛了一下脸色说:“人生是需要规则的,我们都是制定形式的一份子,社会需要榜样,有了力量才能加速前进。”

李纪宏无奈地耸了下肩,一边伸出双手为女孩的发言鼓掌,一边说:“黑格尔说过,过度的感恩文化就是不民主,对孩子们是一种负担!”

“你这种思想不健康。”原千惠严肃地扫了他一眼。

大会结束,五年级一班的班主任许老师拦住了李纪宏,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原千惠欲言又止。

李纪宏示意原千惠先上车,许老师这才开了口。

原来,去年初,林晓培随李纪宏一起到校,资助了两位民工学生的学费。现在,资助的钱用完,却联系不上她。

李纪宏的心被扯疼了,他撒谎说,林晓培去国外留学了,由他来继续资助。

李纪宏从包里取了两千元递上,又留下名片供随时联系。

许老师的感谢之情溢于言表,她扫了一眼车内坐着的原千惠,不无遗憾。

回到车内,原千惠只是抬了下眼皮,只字未问,李纪宏也回避了。

第二天,原千惠一上班就收到一封邮件,看完内容,她的表情凝重,屏息想了几秒,拨通一家中介公司的电话,冷冷地问:“新江南的房子买主不是叫费新雷吗?怎么会住着杜骏东?”

对方清了下嗓子说:“过户的人确是费先生,杜骏东是他新夫人的儿子。”

原千惠颓然放下电话,下巴衬在十指交叉的手上,想了一会,然后开始敲打键盘:

杜骏东:

买下林晓培住过的房子,我想,其中必有深意!我知道,你还是耿耿于怀,如此动作对我无济于事!和你在一起的四年时光,很美好,是我人生很重要的一页,但是,你无情地违背了承诺,尽管你质疑发生的一切是陷井,可是,对我而言很牵强!我们不再是朋友,绝非敌人,祝你早日寻觅到真爱!不要再横生枝节!

原千惠摁了发送,仰头靠向靠背,脑海出现不堪的一幕:

迪奥香水味,一对赤身裸体的男女;一沓不堪入目的照片……

回件快速回至,读完全文,原千惠怒火中来,立即回复:

尊敬的博士!你也这么世俗无赖吗?摘一段话送你,对你未来的情感有益!

不要问对方为什么要分手!

不要问她有没有机会破镜重圆!

不要问还记不记得曾经的快乐时光!

不要以为自己比别的男人强!

不要问为什么要把说过的话当儿戏!

不要问为什么自己能抵住女孩的诱惑,而她为什么不行!

不要问为什么抛弃当初共同的理想!不要问还可不可以做朋友!这是自欺欺人!

不要问在她心里,你还占据什么样的位子!

…………请你离开我的生活!

原千惠用力摁下,随即关机。

秋意正浓,每一寸空气都泛动果实般的醇厚气息。

齐思睿接到电话,是白正楠!他说,齐思睿的工作一时还没着落,不过,有个女孩子的前台职位不错。

无心插柳,齐思睿喜不自禁,他很不喜欢顾欢欢在茶楼工作,生怕学坏了,换个环境,能提升素质。

为了给顾欢欢一个惊喜,齐思睿一下班就直奔茶楼而去。

远远的,看到顾欢欢走出茶楼,齐思睿正要招手,只见她走向门口左方停车位一辆本田车前站定。

车上随即下来一位年轻人,一头飞扬的长发在夕阳下闪着金光,他潇洒地推上墨镜,靠着车身和顾欢欢聊起来。顾欢欢和对方很熟络的样子,比划着双手,眉飞色舞,谈笑风声。

一股热浪从齐思睿的脚底齐贯脑门,醋意大发,他大踏步走上去,铁青着脸。

顾欢欢楞了一下,脱口而出:“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晚上见吗?”

“我来你很不开心吗?妨碍你了吗?”齐思睿瞟了男青年一眼,冷意十足。

男青年很知趣,笑着打了声招呼,然后开车走了。

顾欢欢生气了,跺脚说:“你干吗?他是我们老板的儿子,吃什么醋!”

齐思睿没好气说:“老板儿子怎么了?不就是有钱吗?我知道他一直追你!瞧你看他的那个样子,笑得小舌头都看到了。”

“有钱就有罪吗?你那么仇恨有钱人,是不是心理扭曲?那你为什么不去赚大钱!”顾欢欢胀红了脸,双手乱舞。

“你……”齐思睿被呛的不知所然。

顾欢欢不依不绕,越说越起劲:“他追我?追我的人很多,难道我非和他们成敌人不成?我可不是被看管的罪犯,我有自由,你少轻视我!”

路过的行人在指指点点,齐思睿有些窘迫,不想吵下去,换了副脸色说:“我们去肯德基吃东西,我有事跟你说。”

“我不去!老是吃肯德基,真没品位!你能不能有些新意?”顾欢欢气恹恹转身要走。

齐思睿的火又窜起来,上前一把拉住她,怒问:“我知道你有品位,你真把自己当大小姐吗?”

顾欢欢甩掉他的手,愤愤说:“是的!我认不清自己,我是穷人的孩子!我被你烦透了!在家里,妈一直唠叨没完,现在还要听你说这些闲话,真是没劲透顶!”

齐思睿的眉毛弹了起来,“你妈又怎么了?”

顾欢欢苦着脸说:“你忘了吗?你承诺的时间早就过去了,要不是我拦着,她早就去找你舅舅了。”

齐思睿抓了抓头皮,一时哑语。

看到齐思睿的落寞表情,顾欢欢的火气顿减,有气无力地说:“我想回家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送顾欢欢上了公车,齐思睿在街心公园坐下,心头纠结,那个盘旋已久的念头在身体里已经被现实浸润成参天大树,仿佛要挤破胸膛。

夕阳染红天际,红色鼓舞着斗志,齐思睿下定了决心。

次日,他拨通了原千惠办公室的电话,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是一个拐点,如果原千惠心中没鬼,一定会断然拒绝,自己就停止以切活动!

然而,原千惠虽然充满警惕,却态度犹疑,她的语气起伏,不知可否。

齐思睿的心放下了,并且延开喜悦的波纹,他没有坚持,通情达理的表示,如果没空,可以去和李纪宏见一面。

立竿见影,原千惠同意见面,齐思睿松弛了身体。

齐思睿买了一只录音笔放进包内。

茗楼茶社。

一股熟悉的香味袭来,原千惠一身灰色套裙出现,再次面对齐思睿,她的内心充满厌恶,一脸的冷意,一落座就冷言问:“有事快说!我很忙。”

“我知道你们很忙,那个姓陈的局长被抓了,够你们忙的。”齐思睿从电视上知道了这条重要讯息。

“所以,人还是不要做坏事!”原千惠双眼含冰,话中有话。

齐思睿不甘示弱,反唇相讥:“相比有些人为了私利害人性命,我们是善良的。”

原千惠冷笑了一下,说道:“凡事该适可而止!关于林晓培之死,警方早就定案是不慎落水。”

“警方也有走眼的时候!发现李先生移情别恋后,林晓培不甘心,她很倔犟,一意孤行,你们害怕她碍事,首先制造了车祸,然后制造落水假象,就除去了她!”齐思睿扔出了炸弹。

原千惠的脸颊抽动了几下,缓了一下才开口,语气有些牵强,“你是不是太有想象力了?李纪宏连鸡和鱼都不敢杀……”

“你错了!真正的杀人者都是李先生这种人,你难道心中没数吗?”齐思睿朝前倾了下身子纠正。

原千惠的脑海闪过海南的一幕,杜骏东振振有辞,坚称林晓培死得可疑。

“你无话可说了吧!”齐思睿不无得意。

原千惠顿了几秒,从包里取出三万元钱,推到齐思睿面前,“我不想听你胡说,也完全可以不理踩你,但是,毕竟是你捡到了漂流瓶,我为死去的人尽善。”

齐思睿吞了下口水,提醒道:“聪明人是不应该说这种话的,林晓培决不会让你做她的代言人,你也用不着扮清高,装高傲,我们是同类人!”

“哈哈……”原千惠干笑几下,“你很会定位,真让人刮目相看。”

齐思睿连眉毛也未动,右手掂着茶包悠然地上上下下,仿佛牵着原千惠在行走。

原千惠轻蔑地冷笑一声,说:“不要以为我们是你手中的风筝,人应该学会变通!”

齐思睿不为所动,意味深长地说:“这么说,林晓培是不懂变通才丢了命?我也是懂法的,要不是丈母娘逼的急.我不会坐这里。”

齐思睿的悲情牌打得十分及时,原千惠内心明白了齐思睿的动机,她从包里又取出两万元,冷笑道:“用这种方法得到爱情,很不干净。”

“我们彼此彼此,你丈夫的手段更卑劣,要抛弃女孩,完全可以和平解决,用得着这样吗?如果林家知道真相,你们不会安生的。”齐思睿讥讽地反击。

原千惠忿然站起,怒斥道:“你……”

“原副董,保持风度!今天,我们就这样吧。”齐思睿内心更加笃信原千惠有鬼。

原千惠离开了,香水味在每一寸空气中徘徊,不甘心散去。

看着茶桌上的五沓钱,齐思睿的内心突然纠结起来,赐与和强夺,承受力是不同的。

我犯罪了?!齐思睿狠狠唾弃自己,这些钱粘满问号,隐藏一个女孩死亡的真相。原千

惠甘于受人摆布,真相是……齐思睿越想越不寒而栗。

可是,顾欢欢俏丽的脸,周寒冰圆睁的双眼,茶馆少爷的本田车……迅速推倒齐思睿的良知,念头驻足生根,冠冕堂惶,他甚至忍为,用这些恶人的钱理所当然,替天行道!

同时,周寒冰面对女儿正在飞溅唾沫,数落齐思睿的不是,这已经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唾沫几乎可以把团缩在沙发上的顾欢欢淹死。

齐思睿的报喜电话从天而降,落地有声:“阿姨,我马上去您家!”

周寒冰一直在期待这个结果,一旦真的面对了,她也会恍惚,顿了几秒,正要反问些细节,齐思睿早已挂断了电话。

顾欢欢一个鱼跃,从沙发上弹起,脸上尽情抖落得意,腰板一下子挺直,换了鞋跑下楼去等候。

齐思睿让出租车停在小区大门口的超市边,准备买些礼物。

一辆黑色宝马轿车“嗖”地停在了前面,走下两位高大的男人,他们成三明治般夹住了齐思睿。

齐思睿猛的想到门缝塞进的那封信,心不由的一紧,环顾四周,行人如织,身体稍感微松了一些,脸上摆出一副无辜状,反问道:“你们是谁?是不是认错人了?”

穿银灰色西装的高个男子仿佛老朋友似的,和齐思睿勾肩搭背退到人行道边上,声音很低,却含着力度,“刚才,你在茶室和原副董谈什么事?”

“你们不是原千惠叫来的?”齐思睿愈加感到奇怪,忽然觉得此人很脸熟,。

高个男子加重语气问:“她为什么给你钱?”

齐思睿脑筋飞快转动着,对方脸色冷峻,如同冰川刚拎出似的,眼神象锥子。

齐思睿把真相揉合了一下说:“我和女朋友捡到她男人的漂流瓶,她怕老公牵挂以前的女友,阻止我见他,听到我要订婚了,就送了一份礼金。是她主动给的!”

“她来见你,李纪宏知道吗?”

读着对方的脸色,齐思睿巧舌如簧,“肯定不知道!原副董说,她很珍惜现在的一切,不想过去的事惊扰。”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高个男子说:“记住,不许伤害原副董!不许说见过我们!”

齐思睿用力点头,他很机灵地扫了一眼车号,默记在心。

轿车绝尘而去,齐思睿周身又紧了一下,闭了闭眼,复又睁开,眼前是车水马龙,热闹纷呈,不是做梦。此时,他的脑海闪过一到白光,冒出一个人,那天在美丽岛大酒店门口,站在柱边的就是这个男青年!看来,他和原千惠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难看出,这个男人很爱惜原千惠,齐思睿不免嗤之以鼻,什么豪门真爱,都是做给世人看的!

突然,身后有一双手捂住了他的眼睛,齐思睿哆嗦一下,本能地用力甩掉附在背后的重物。

“啊”传来一声惨叫,顾欢欢被重重地摔在地下,引起路人一阵惊呼。

齐思睿转过身,只见地上半躺着顾欢欢,他松弛了紧绷的身体,连忙蹲下去把抱她起来,又是心疼又是埋怨:“你吓死我了。”

顾欢欢哭丧着脸解释:“我看到你和朋友讲完话,原本想跟你开个玩笑。”

齐思睿哭笑不得。

“你怎么敢来见我妈?做好准备了?”顾欢欢小心地问。

齐思睿挺了下腰杆,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用力说:“没做准备敢来见老佛爷吗?走,先去买些水果。”

顾欢欢脸上漾起了花。

周寒冰的脸色柔和了许多,亲自给齐思睿泡了杯茶。

齐思睿抿了口茶,说:“这两个月,我会改善和舅舅的关系,再去上课补拿驾照,元旦和欢欢订婚,春天重新买房。这里有四万元,您先拿着,就算我的决心吧。”

齐思睿给自己留了一万元,他要做的事很多,没钱寸步难行。

周寒冰是个锱铢必较的女人,视钱如命,她瞄了一眼钞票,和颜悦色问:“你是想让舅舅主持订婚?”

齐思睿点头说:“对!他是我的长辈,有他的祝福,是我父母的心愿,再说,他们会在经济上帮助我们。”

收了钱,周寒冰慢条斯理说:“好吧!你想的很细,这钱我先收着,到时办订婚宴用。”

齐思睿和顾欢欢面面而觑,由衷笑了。

接着,齐思睿把工作的事说了一遍,周寒冰闻言,喜不自禁,跑进厨房烧晚饭。

顾欢欢偷乐,齐思睿则是百味杂陈。吃过晚饭,齐思睿知趣地告退。

夜风袭身,齐思睿的心情又回到白天的状态,不免纠结,他想到了做贼心虚,想到了不义之财,风掠过树叶的声响刮过心头,莫名的心悸,他在小卖部买了一只手电筒,顺着光源前行,胆子似乎大了一些。

打开房门,齐思睿的脚又踩到了滑滑的纸张,他的周身吓出一身冷疙瘩,连忙打开灯,低头一看,原来是塞进来的超市宣传单,虽是虚惊疑场,他还是掩不住心脏狂跳,神经过敏观察里屋,卫生间,连阳台都看了个遍。

第二天,齐思睿悄然走进一家调查所,接待他的是章姓主任,齐思睿开门见山,“我要尽快知道这个车主所有的信息。”

“这就必须收加快费。”章主任把价目标推到他面前。

齐思睿不想让对方看出是门外汉,一副老辣地问:“什么时候能知道结果?”

“后天!”一副笃定的口气。

齐思睿没有趑趄不前,爽快付了定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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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