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凌雪呆呆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拳头,刚刚,他并未催动太多真元之气,只是以绝杀拳的招式将体内汇聚的星辰之力释放出去而已。随即,他心头一阵狂喜,问乐福:“福叔,刚刚那第七步是什么?如果我踏完前面六步,第七步时敌人正好在这条路线上时,那简直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了。”
乐福指了指天上:“看一看北斗七星一直所指的是什么?”
夏凌雪心头一震:“北极星?”
“不错,其实北辰七步,最关键、最重要的便是这最后一步,前面六步所累积的能量,在汇聚之后在这一步里被再次扩大,直指北极星所在的方位。只要你以敌人为极星踏出北辰七步,就可牢牢锁定他的位置,集合六步之力给他致命一击。”
“敌人的位置一直在变,我如何锁定?”
“只要你速度够快,转瞬之间,连续踏出七步就可以了。刚刚的速度,只是在练习而已。真正对敌之时,哪能这么慢吞吞踏出七步。”说完,乐福身形一动,生出七道幻影,踏遍七个方位,最后一拳轰出,直指北极星所在的位置,同样又在山间轰出一条大道。
夏凌雪看了看乐福的身法,叹一口气,说:“福叔,这简直已经不是人类所能实现的速度了。”
乐福微微一笑,说:“你连出七拳给我看看。”
夏凌雪依照重阿拳的拳法,连出七拳,花费掉大约十秒钟时间。
“你再以蛇形刁手连戳七下给我看看。”
蛇形刁手以灵动见长,夏凌雪“嗖”、“嗖”、“嗖”,接连戳出七下,手上也出现几道幻影,跟乐福刚刚踏出七步的时间差不多。
“看到了吧?只要掌握技巧,突破速度的极限,并非不可能的事情。你手上能基本大道这样的速度,脚下为何就不能?”
“难道,福叔有提高我脚下速度的方法?”
“跟我来!”
乐福脚下一动,往山间滑去,不一会,便从一处灌木中赶出一只野鸡。
“仔细观察野鸡在地上奔走时的动作,看它每次出腿收腿的频率。你以真元气催动前进,一步跨出,是它数十倍,然而它双脚连续奔走前进,居然能赶在你前头。虽然它屁股扭来扭去,不甚雅观,若能习得其精髓,日后在步法上,你苦练至全身的形神功就有大用了。”乐福一边带着夏凌雪追在野鸡后头,一边跟夏凌雪说话。
夏凌雪紧紧追在那只看似不起眼的野鸡后头,眼睛紧紧盯着它,尤其是在它没有扑腾翅膀,直接在地上奔跑的时候。越看到后头,夏凌雪便越心惊。“这只野鸡在奔跑的时候,提腿落腿之间,还有一个收爪的动作。在如此快速的换步当中,还能反复收爪松爪,这野鸡腿上的反应,实在令人震惊。”
“提踩分明,十爪抓地,趟步而行,是这野鸡奔跑的要诀。不过更重要的东西,还在于它腿上发力的技巧。”
夏凌雪又观察一会若有所悟,说:“若是截掉这野鸡的翅膀或者尾巴,保准他就没法跑这么快了。”
“不错,你已经看出一些端倪了。”
夏凌雪将思绪投射到野鸡身上去,隐约得到了一些感受。那种想象中惊慌失措、忙于奔命的感觉,并没有在野鸡身上出现。相反,那只野鸡现在全部的意念,都在身体上,全部都在用于掌握身体的重心。至于腿上的动作,早已习惯成自然,无须经过大脑,便可直接朝前奔跑。
又追一段,夏凌雪戛然而止。乐福满怀期待地看着他,夏凌雪说:“我已经明白了最核心的奥义。”
“是什么?”
“重心!那只野鸡的重心,一直在变,在朝它所跑的方向变。然而在重心变的同时,他的身体也往这个方向移动了。所以重心一直处于欲变与未变之间。当身体重心自动朝前变化,腿下的动作便无须带动沉重的身体前行,速度自然会加快。而翅膀和屁股的动作,主要就是在用来维持重心将要改变时的平衡。”
乐福哈哈大笑,说:“凌雪,你已经看出来了,不错,就是重心的变化。那只野鸡的重心,一直在沿着它奔跑的路线变化,所以它跑动时无须拖动沉重的身体。你看它的脚爪,虽然是大力奔跑,在泥土上留下的痕迹,反而较之平日要浅。就是因为这个时候它在借助重心的变化移动身子,而不是凭借双腿的运动带动重心和身子的变化。”
说完,乐福脚下几乎没怎么动,随意晃动了几下身子,在夏凌雪周围变幻出数道虚影。“看到了吗?这就是重心移动的效果,是你的重心在动,而不是脚在动,脚只是跟重心保持一致,同时发力保证身体平衡而已。”
乐福随即找了一片平坦的林中空地,说:“先练习一下,待重心动,脚再动。”
夏凌雪身子一歪,乐福在一旁说道:“错了!脚上不要用力,凭借身体各部位松弛紧张的程度,改变重心。”
夏凌雪一想,果然如此,刚刚腿虽然没动,却依旧是用力了,以腿上之力,来推动重心的改变,这几乎是人的本能,一时之间,没有注意到,还是用了老办法。“腿不动,重心如何动呢?”夏凌雪闭上眼睛,分解全身,找出重心所在的位置,然后,身体一侧的肌肉同时一缩,重心便往那个方向移去。这个时候,腿下微微一蹬,便轻飘飘飘出去数丈之远。夏凌雪睁开眼睛,看自己这么轻轻一蹬,居然飘出这么远,呆了。
原来身体还可以这么来使用,夏凌雪现在爱死那只野鸡了。于是他左一扭,右一变,立刻不停变幻起身影来。不过因为对重心的掌控尚未纯熟,所以那变来变去的身影便显得有点东倒西歪,跌跌撞撞。夏凌雪一点不在乎,只是不停地在变。又是一夜苦练,夏凌雪基本摆脱了依赖双脚移动的习惯,而是依靠体内重心的变化来移动方位。这个时候,他想去一个方向,便只要重心转往那个方向,在重心实际变化之前,腿下稍微用点力,让身体跟重心一致移动,将重心维持在欲变而始终未变的状态便可。这种方式,移动的速度和距离都大大增加,周身几丈之内的地方,心念一动,立时便可到达。
乐福指点他一番后,便去山中杀了几只野鸡回来,去湖边清理干净内脏,又取来归云山中特有的碧瑶土将野鸡包裹起来,生起一堆火,随后将泥土包好的野鸡往火里一丢。待泥干鸡熟之后,敲去泥巴,鸡毛连带泥土脱落,只剩下香酥滑嫩的鸡肉。二人立刻抓过来一只大啃,吃完野鸡,夏凌雪接着练习,又到了清晨才跟乐福返回庄内。
夏凌雪开始将练习的成果化入北辰七步当中。直接移动重心后,虽然步法变快,威力却大大减小。原来北辰七步需要重心稳固,夏凌雪如今却很难协调身体将重心控制在欲变而未变的地步,每次移动,身体的配合要不是超前,要不就是滞后,重心总是会有微弱的变化。重心一变,步法所划出的弧线就不再似北斗七星的位置一般完美,体内引动的星辰之力也大大减少。将这步法练习数百遍后,这个问题依然存在,夏凌雪只能继续去找乐福。
“既然无法一瞬之间踏出七步锁定击杀对手,那便只好逆行引诱对手。”
“如何逆行引诱?”
“我教你的步法,是向前踏出,用于进攻。如果转化为逆行,向后踏出,依旧能引动星辰之力。并且,你以这种方式踏出北辰七步,六退一进,如果对手一直紧随你,最后那一步进的时候,他就正好会在你冲击的路线上。”
夏凌雪闻言大喜,一步一步边打边退,将对手引入步法之中,退六步将星辰之力引到最大再突进一步,这法子用于对付实力远在他之上的卢叟是再好不过了。除了练习北辰七步以外,夏凌雪每日依旧在孜孜不倦地修炼灵武技,积累真气后再将之转化为元气。
两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他的混元真法练到了初级第四层,可以融合体内四级以下的真气。长春功练到第七层,日灼功练到第四层。两种四级以下的真气与一级中期金系元气混合在一起,可以支撑他打出绝杀拳第四层的境界。再加上从野鸡身上学到的重心移动之法,还有已经练习的十分纯熟的北辰七步引动的星辰之力,他已经可以跟先天四层的卢叟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