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奶奶个蛋蛋！”
陈波急着向诸葛佳悦报告喜讯呢，挂了电话，突然在自己的大脑门上重重地拍了一记，嘴里来了一句正宗的陈波骂。
因为放下电话的同时，他想到了自己昨晚那个好主意（现在应该说是该死的馊主意了）——做两本样书一大早给北京寄去。
……
晚上，陈波是喝了一肚子的啤酒刚跌跌撞撞爬上床，就被诸葛佳悦的电话给拎醒的。
陈波在电话里对着诸葛佳悦拍了胸脯做了保证后，就开始当调度员，调度了姜老头又调度李纳。好在他酒量大，并没醉到哪儿去，只是调度的时候说话有点儿颠三倒四信口开河。
调度停当了再打电话和何文华通气再向诸葛佳悦报告工作落实情况，然后继续倒头睡觉。
悲摧的是陈波喝的是啤酒，这破房子！邻居都被他抽水马桶哗哗的冲刷声骚扰了一个晚上，你说他自己能睡得安生？
黎明前的黑暗是最好睡觉的时间段，正当陈波放空了膀胱里的尿液打着呼噜流着口水做着大头美梦的时候，又被诸葛家大小姐的电话给拎醒了。
“……，陈波，别的我先不说了，我想知道是不是在印刷了。没印刷最好，要是已经印刷了就先停下来吧。”
诸葛佳悦说话虽然不急不徐，陈波这会儿是完全清醒，听得出轻重，连声地应了几个好，就十万火急给李纳去电话。可想而知，李纳的回答出乎意料地给了陈波一个喜出望外。
陈波紧赶着又给李纳打电话——
……
“波大，我查问过了，快件发出去了。……”
现在可好，就算是这头印刷停下了，那头样书已经寄出去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简直是波澜起伏了。躲是躲不过的，越早报告越好。要是诸葛助理指示他陈波想办法拿回邮件，陈波就直接奔机场去。
“诸葛助理，文集还没印刷。可是……两本样书估计是寄掉了。是加急件，最迟明天中午就送到了。”
陈波啊陈波，你就等着听这世界上最温柔的批评吧！
短暂的沉默。
“寄掉也好。什么时候印刷你等我通知。陈波，辛苦你啦！”
诸葛佳悦是波澜不惊啊！
……
诸葛佳悦未必是陈波感觉到的那么镇定自若，她想到的是另一层面的利弊。当初把简介发给她的时候，院长助手徐鸿再三交待只要不是硬伤就不要改动，既然他有这么个叮嘱。这个“男”字是不是够得上硬，干脆等到对方收到样书有什么反馈，再印刷不迟。不差这一天。
该给马鸣凤打个电话了。
……
林翘楚在服装街的那间美发厅里坐下来准备做盘发的时候，从镜子里看到她的斜对面有个发型师正残忍地在一头青丝上操刀弄剪。发型师是位男的，一只修长如女性的手抓起一缕头发，另一只手“喀嚓”一剪子，一尺多长的秀发随手被抛弃在脚下——啧啧啧，真可惜！这么好这么长的头发怎么就直接剪这么短？你真舍得啊姑娘！
“俞总监，你不会后悔吧？”
“后悔什么，剪去一头烦恼丝我重新做人。”
“我先把你的头发剪了，你还是换个发型师吧。”
“就你了，不是为了找你我也不来这儿了，一直都是你给我打理的。昨晚我就想随便找个小理发店把头发剪了，忍到现在了。”
“俞总监，以前你是长发……”
“没事儿，快剪吧。弄完了我就去见我女朋友。”
“好来！我尽力吧。你别怪我就行。”
这不是那位电视台的摄像俞子修吗？林翘楚以前只是听程林霖有提到过俞子修的名字，前天才算正式认识俞子修，俞子修给她留下了鲜明深刻的印象。
……
“我在仰望
月亮之上
有多少梦想在自由地飞翔
……”
大家都在扭头，谁的手机在歌唱？
“楚楚，我是林霖，我和你说，今天广告拍不成了。你还没出门吧？”
“什么？为什么？”
“我刚接到马经理的电话，他说这两天广告不拍了，他叫我转告你……啊？什么原因？他没说什么原因。你在哪里啊？不会已经出门了吧？”
“是！我是出门了，我正在服装街的阿童美发厅做头发呢！真是拜托！这么晚才通知。你当我……”
要不是俞子修在身边，林翘楚虽然不至于大声嚷嚷但肯定不会收口！哪儿有这么扫兴的事啊！？她真想找个人掐掐。
“要不，我过来陪你？”
“好啊！”
哼哼，程林霖，你过来吧！有个人能让我出出气，干嘛不要？
这时候，她发觉俞子修在看着她，四目相对，俞子修给了她一个微笑，点了点头。
林翘楚赶紧也给个笑脸。俞子修刚才说剪了头发去见女朋友，显然他是知道今天不用拍广告的。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不想去问俞子修。这种情况下凑上去问总是丢脸的，伤自尊，还是不问的好。
这就是梦想和现实的距离，谁让你的身价比人俞子修低呢？
要问，也去找小姑姑问，她这个二奶是怎么当的？马经理竟然就这么对待他小姑奶奶！
……
俞子修去洛寒家的时候，一路没停过给洛寒打电话，可是洛寒竟然关机。
下了高架，路况反而更好。这里是规划中的别墅区，宽阔的八车道，路边的农居都被绿化带给隔断了，眼见到的都是绿树红花。
洛寒姑父家过去三四公里的地方有一家新楼盘挑了个好日子，在“20090909”开盘预售，开盘前，俞子修曾经公私兼顾着去给这家楼盘拍了个本地新闻插播广告。这个楼盘是个品牌物业，开到哪里热到哪里，老顾客尤其是温州客早就在买卖中尝到了甜头，很多市民比追星还要铁丝地一直热追，俞子修也有买的打算。
没有任何借口就上洛寒姑父家，总有些唐突，俞子修想以看楼盘正好路过的借口登门，最好就带上洛寒一起去看看这家楼盘。
云淡风轻，秋高气爽。俞子修感叹原来剪了头发也能这么轻松，真正是无发一身轻的爽快感。原先开车，披着头发吧，头发时不时会撩拨你的眼睛，严重影响视线；梳成抓髻吧，你往后背上靠靠试试，严重不舒服。这头发自己竟然会留这么多年，现在想想真是不可思议。
过收费站的时候，看到前面的车主在跟收费员争执，俞子修又有了感慨。那天原本是有签买房合同的打算的，过收费站的时候，同行的一男一女好像商量好了似的在一唱一和——
“要是我，才不会在这里买房子。别的不说，每天要经过这收费站心里就别扭，回家还要留下买路钱？受不了！”
“就是就是！再好的心情都让这收费站给糟蹋了，要我我也不会买这儿。要过收费站我是坚决不买。凭什么回自己的家还要交钱？”
“子修，你有没有听说，花花她们不是买在这里面吗？回家常常是绕一个圈子从山后面过去的。你说，犯得着嘛！”
“还说呢！刘明他们更夸张，买了房子装修好了没去住。他老婆说，看到这收费站就气不打一处来。”
……
所谓的三人行必有我师就是指这种情况吧。俞子修的购买欲望打了对折。等看到了楼盘心里喜欢，购房欲再怎么反弹上来，也达不到百分百了。结果就没签约。
……
车子拐上了辅道，在云河桂苑大门外，俞子修又打了一次电话，还是关机。既然是到也到了，进去再说吧。
昨晚上离开这儿的时候，俞子修已留了意。进去右拐的第五幢排屋就是洛寒的姑父家。
院门和大门都紧闭着，没有人。
……
就在俞子修进小区大门的时候，许祖源带着一家大小正好出小区。小区大门车子进出是单行的两条道，隔开绿化带，谁也没看到谁。
许祖源打算带着一家人去食品批发市场转转，如果时间充裕，再根据孩子们的兴趣去哪儿玩玩。
洛寒和许胜君都没吃早饭，上了车姐弟俩坐在后座上抢煎饺吃。
“君君，别抓着袋子不松手，平日也没见你多喜欢吃煎饺，看你现在狼吞虎咽的，姐姐哪儿抢得过你？！”许祖源开着车子从镜子里看到儿子的模样，假装生气地呵斥儿子。
“姑父，我是故意和弟弟抢呢！我昨晚刚吃了很多馄饨，不馋这个。”
“爸爸，我是故意逗姐姐的。你不懂的，抢了吃才好吃，偷来的就特别香。以前是没人跟我抢啊！”
“儿子，这个你爸爸比你懂……”邬兰兰打趣老公。
“洛寒，你昨晚上在姜老师家吃馄饨啊？”许祖源很适时地引洛寒说话，言谈中多少能听出些情况来，他关心这个。
“嗯那。姑父，你不是认识宫少吗？你想也想不到，他给爷爷奶奶做饭耶！哥哥包的馄饨可好吃了。”许祖源引出了话头，洛寒就说开了。声音有些儿沙哑。
许祖源想，宫少和姜迎春是亲戚不假，可怎么就这么巧，正好宫少也在姜迎春家里？还有，既然宫少在姜迎春家，为什么昨天不是宫少而是俞子修送洛寒回来？……
没等许祖源问，邬兰兰急不可耐地插话了：“洛寒，你说的不会是那个宫家大少爷吧？他包馄饨？还亲自？哇~~老公，你亲自包饺子我相信，他亲自包馄饨我真不敢相信。”
“这有什么不敢相信的，你爸可是师级军衔，级别不比宫少的爸爸低。你不是亲自天天给我们烙大饼子包饺子？……对了，洛寒，你说宫少给爷爷奶奶做饭，他不会是住在那儿吧？我知道宫少家应该是住在府院的。姜老师家在城中，府院靠城西了。”许祖源说话可没邬兰兰这么不着边，他要切入正题。
“好像是住在那儿的。奶奶说，少青哥哥和子修哥哥都是奶奶带大的，老是赖奶奶家不回去。……”
洛寒说着话儿抽了一下鼻子，许胜君叫了起来：“姐姐流鼻血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