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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重生(8)

“那你现在告诉我,为什么我们俩都有了复婚的意思,你又跟果果好上了呢?”杨树叹了口气:“我被她算计了,被她灌醉了,跟她……然后她怀孕了。”“杨树,你就是王八蛋!”阿琴拎起包转身就走,头也没回一下。

都说女人如猫,慵懒、迷人。猫是一种奇怪的动物,神秘、高傲、孤独、忽冷忽热。女人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所以女人和猫天生就注定会被放在一起。更奇怪的是,猫越向女人靠拢,它就越不是一只好猫。现在梦蓝家里的那只被北川取名为毛毛的猫就是这种情况。这猫绝对和梦蓝有渊源,这几天下来,她跟它之间的恩怨情仇堆得比山还高。

20日,梦蓝和北川达成了一个协议:她答应不扔北川的猫,北川得答应帮武然导演改剧本。用北川的话说就是:“浪费时间挽救一个小生命,值得。”结果呢,投资方换导演了。现在影圈儿是大牌的天下,演员耍大牌,导演耍大牌,摄影师耍大牌,电视台购片只问有哪几位明星。没办法,梦蓝想要借助北川上戏的希望又破灭了。于是梦蓝决定单方面撕毁这个口头协议,继续想方设法赶走北川的小猫咪。

23日,小猫毛毛在梦蓝的沙发扶手上练爪子,把沙发扶手抓破了。梦蓝惊恐地叫来了北川:“你看看你的猫,把我沙发抓成什么样子了?”北川急忙抱起小猫,想起来应该给它买一个抓挠棒了。看梦蓝鬼吼鬼叫的,北川只好再三保证赔梦蓝一个新沙发。不过梦蓝就是不买账,并挤兑北川:“你有这工夫,结婚生个孩子养不好吗?非养这脏兮兮的东西!”

“毛毛,咱们进屋吧,有人想把你碎尸万段呢!”北川抱着小猫进了屋,梦蓝在外面大吼:“气死我了!不把你的猫弄走我誓不为人!”

27日,晚上睡觉的时候,梦蓝正脱衣服准备换睡衣,突然在裤子上发现一根猫毛,紧接着发现了更多的猫毛。梦蓝火了,拎着裤子直接朝北川的房间去了。

“你看你的猫干的好事儿!”

北川正在听音乐,她摘下耳机,一脸莫名其妙地说:“怎么啦?”

“我这衣服上都是它的毛!”

“有几根毛有什么大不了的?值得你大呼小叫的?弄下去不就完了?”

“怎么弄啊?这么多!我弄一次,下次它还粘!”

“我送你一个滚子,粘毛毛啊灰尘啊特别管用。”北川边说边拿出一个除尘滚递给梦蓝。

“还有,你洗衣服的时候,洗衣机里放一些柔顺剂就更好了。我衣服上也有毛毛,刚在网上搜出来的办法。”

梦蓝气不打一处来:“你少来这套!我平时够忙的了,还得天天滚衣服?”

“那你说怎么办?”

“要不你就别养猫,要不你就告诉它别乱掉毛。”

“你这不是不讲理吗?掉毛的事儿它自己能控制吗?你平时不掉皮啊?你身上没皮屑啊?”

有关毛毛的故事的结尾是这样的:就在她们为了这小猫大战三百回合之后,一天,梦蓝站在客厅里晃呼啦圈儿,北川突然从卧室里走出来,拿了一张纸递给梦蓝,上面是一个电话号码和一个名字。“我认识的一个制片人,这两天有一个戏要开机,需要一个事儿妈级的婆婆,我推荐了你。这是她的电话,你跟她联系吧。”

梦蓝却不领情:“谁说我需要帮忙了?我平时不进组那是因为我挑戏,一般的戏、不好的剧本我不接!找我拍戏的剧组多了去了。再说了,就算我演婆婆,也要演那种通情达理、吃苦耐劳型的,那才是我本色出演。这种事儿妈级的婆婆找我演,合适吗?我像吗?”

北川被梦蓝的一番话惊着了,望着梦蓝说不出话来,憋了好半天才说:“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行吗?因为不能帮你说的那个导演改本子了,我又想让毛毛能安全地在这个家待着,所以才琢磨着怎么把我们的协议继续下去。这个角色是大配,一共三十集戏,婆婆有二十五集,是女二号。制片人说演好了都会抢了女一号的戏。你不乐意算了,把号码还给我吧。”

梦蓝看了看北川,又看了看纸上的电话号码,最后还是软了下来:“如果你认为除了我别人都演不好的话,我就跟他们谈谈。为了戏,为了观众,做一点儿牺牲也是可以的。”

据阿琴所知,隔天梦蓝就去见了导演,谈得极为顺利。她一回到家心情倍儿好,见到毛毛也不烦了,还饶有兴趣地跟它对起话来:“我告诉你啊,今天我谈成了事儿,心情好,所以就不为难你了。不过,你最好不要再掉毛了,再掉的话,我就把你身上的毛全部剃光,让你光着身子,羞死你!喂,你是男生还是女生啊?”

于是那份不准抛弃小猫毛毛的协议继续生效,人猫大战暂时落下帷幕。

阿琴也暂时放下心来。这两人就是一对活宝,再加上一只猫,天天就是活电影啊。这头儿算是暂时落了幕,不过吴东方那头儿却又杠上了。自打阿琴那晚去照顾生病的他之后,吴东方对阿琴是恋恋不舍,这让阿琴很是纠结。她同情吴东方,又担心桃子,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再和吴东方试一试。

而问题的关键,当然是突破桃子那条防线了。阿琴找了个机会委婉地表达出想和吴东方复合的意思,桃子一听就不高兴了。“你告诉古董伯伯,不好使,别费力气了。我已经长大啦,不要认为我很幼稚!认为孩子幼稚就是大人的一种幼稚。”阿琴又拿出吴东方搞来的李宇春演唱会的门票,想以此贿赂桃子。桃子挣扎了很久,还是收下了吴东方的票。阿琴知道,她不会跟李宇春过不去的。

“闺女,你这样不公平。你爸爸和果果登记了,马上就结婚了,我看你没什么反应啊?怎么到了我这儿,你就这么多的不满意呢?”

“这你都不明白?因为我在乎你呗!还有,替我谢谢古董伯伯。”

阿琴顿时愣住了:“没礼貌!”

第二天,阿琴把桃子的话转述给了吴东方,吴东方出了个主意,说是要请桃子吃饭,培养感情。

于是阿琴又特地提早下班去学校接桃子放学。这倒把桃子吓了一跳,因为阿琴平时很少来学校。阿琴支支吾吾地解释:“妈妈工作忙啊,经常倒班儿。这不,刚一休假,就来接你了。”

桃子料到有诈:“别解释了,说吧,去哪儿?”

“嗯……吴伯伯……想请你吃饭。你还没见过他呢,他也特别想见见你,听说你特别漂亮又特别聪明,一直想张罗请你吃饭。没别的意思,你别乱想,我和他现在就是普通朋友。普通朋友一起吃个饭而已,希望桃子小朋友赏光啊!”

“好啊!我没意见!吃什么啊?我可是要吃大餐的!”

阿琴万没想到桃子会这么痛快地答应,很是惊讶。

阿琴边走还边急着做桃子工作:“要有礼貌啊,不许给人脸子看,更不能说难听的话,别让人觉得咱没教养。”“哎呀,妈妈,你放心吧,演戏这活儿我比姥姥干得好!”

阿琴还是低估了桃子这个鬼灵精。如果说男人和女人不是一个星球的,那么大人和小孩简直就不是一个星系的。吃饭的时候,吴东方为了拉近和桃子之间的距离,想法儿找话题,问桃子对收藏感不感兴趣,喜欢什么,结果桃子一点面子不给,直说收藏是幼稚的人干的事儿,她一点兴趣都没有,还反过来跟吴东方谈网游和动漫。吴东方很尴尬,他对这些一窍不通。都说三年一代沟,何况这三十年都不止了,看来这就是差距所在。一顿饭吃下来,筷子都没动几下,阿琴觉得特别对不起吴东方,这桃子就是成心要气他的。

阿琴特别无奈,又舍不得骂桃子,只好尝试着去打开她的心结:“桃子,妈妈问你,你为什么就那么讨厌东方伯伯啊?”“你为什么非要跟他好啊?”阿琴无语,只好拐着弯儿问:“那你帮妈妈找一个你喜欢的,成吗?”“你干吗非要找啊?你跟我在一起不幸福吗?”桃子不理解阿琴为什么非要找一个,就她们俩过日子不行吗?

阿琴看了看桃子,没有说话,伸手摸了摸桃子的头发。大人的事儿,桃子还小,哪儿会懂呢?可是桃子不懂,阿琴却不能不顾她的感受。

一回到家,梦蓝就拖着阿琴问今天的情况。梦蓝一听桃子还是坚决反对,虽然心里仍然觉得吴东方条件不错,错过了也不容易再找,但是还是站在桃子这边。她最疼的就是这孩子了。桃子不喜欢那个果果,这要是阿琴也找个她不喜欢的,桃子可就真被他们俩抛弃了。

回去之后,阿琴辗转了一个晚上,她想了很多。女儿在她心中自然是第一位的,她是爱女儿超过爱自己的,桃子要是不同意,她肯定不会和吴东方在一起。所以,还是早点儿跟东方说清楚吧。

阿琴想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把吴东方约了出来,说是要为昨天桃子的失礼道歉。“东方,昨天晚上真对不起,孩子让我惯坏了,太没礼貌了。”吴东方摆摆手:“我多大岁数了,怎么会跟一个孩子过不去呢?桃子是个很聪明、很懂事的孩子,我没怪她。”“真是不知道怎么跟你道歉才好。东方,我……可能没有福气跟你在一起。不是你个人的关系,就是我跟谁结婚,她都不接受。”吴东方大概懂了,桃子觉得他抢了她的妈妈。一个人的时间和爱毕竟是有限的,哪个孩子不想拥有母亲全部的时间和爱呢?孩子没有错。“阿琴,你是个好女人,桃子也是个好孩子,我尊重你的选择。”

阿琴跟吴东方会面后,情绪很低落。如果桃子一辈子不接受,那她就一辈子不嫁人吗?电梯门合上又打开,一个老太太走进来,阿琴才知道自己居然没按键,还原地不动呢。

“闺女是有心事儿啊!你还年轻,到我这岁数,什么事儿都不值当魂不守舍了。”老太太开门走了出去。阿琴一愣,也跟着出去:“大娘……您怎么知道我有心事儿啊?”

“嗨,仔细观察,没什么特异功能。”

“大娘,那我可以把我的疑问说给您听吗?”阿琴将自己离婚想再嫁,可是孩子不同意的事儿说给老太太听。

“简单。问问你的心,你是爱女儿多一点还是爱自己多一点。”老太太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闺女,你女儿其实也一样,她的选择也会证明她爱你多一些,还是爱自己多一些的。”

阿琴一直到回家还在琢磨老太太说的话,还没打开门,就听到里面北川和梦蓝吵架的声音传出来。

“这又是怎么了?”

“我还真以为她好心帮我找戏呢,原来是为了寒碜我!我不演了!”梦蓝将剧本一摔,跟阿琴告状,“老妖怪说我矫情、事儿妈、三俗。更过分的是,她当初跟制片人介绍了我的性格特征和平时的言行,人家制片人就直拍大腿,说简直是量身打造,只要我本色出演就够了。本色出演?什么叫本色出演?还没演戏就这样污蔑我,要演完了,还不知道怎么被讽刺呢!”

“谁寒碜你了?老妖狐,你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就不能正确面对自己啊?”

“谁说我不能正确面对自己了?是你在污蔑我!”

阿琴见两人又杠上了,赶紧将两人分开。

“我姐不会拣好听的说,你又不是不了解。”阿琴忙做和事佬,安慰梦蓝,“别跟工作置气,演这戏红了火了,那才是最重要的。就说冯远征吧,他演完一个打老婆的戏之后,大家都觉得他就是戏里那样的一个人。但是媒体采访过后,大家都知道他是个特别温柔的男人。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戏演得好啊!”在阿琴一番苦口婆心的规劝之下,蓝梦终于冷静下来,觉得阿琴说得有道理,表情缓和多了。可继而一想,她还是担心:“可北川会告诉别人我就是那种人!”“不会的,我姐不愿意接受采访;就算接受采访,也不可能谈起你;就算谈起你,她也不会乱说的。这几率太小了。”阿琴还不了解她姐?怪人一个,只知道在家写剧本。最后阿琴给梦蓝下了个结论,按照这样的发展路线,所有人都只会认为是梦蓝戏演得好,没有人知道她是本色演出。梦蓝一开始没回过神儿,等阿琴走出去,才醒悟过来——这还是说她就是个事儿妈啊!开导完这头儿,还有另一块难啃的骨头等着阿琴。阿琴无奈地去找北川,听北川说她最近正写一个戏,写的是一位老太太,她要通过事件说明这个老太太虽然老,可老得有智慧,老得有能量,老得有魅力!阿琴插不上什么话,忽然想到今天回来在电梯里碰到的那个很神的老太太,就说给北川听。北川一听来劲了:“我正想写这么个老太太呢!你给了我思路了,总跟那九尾老妖狐在一起,没有灵感,只有事儿妈。”阿琴将自己已经与吴东方分手的事儿一并告诉了北川,北川一听拍手称快。从一开始北川就不赞成阿琴跟那个“古董”结婚,虽然阿琴一直在说那“古董”多好多好,但是在北川心中,认定有癖好的人都是偏执狂。阿琴才认识他几天,只是还没接触到他的偏执罢了!阿琴懒得跟北川争,反正现在已经分了。

有时候世界就是这么矛盾,当你决定去爱一个人的时候,就必须同时准备好承受分手时的痛苦。就像刚出生就必须面对必然死亡的结局一样。它们的开始和结束,都有定数。以前阿琴和杨树在一起的时候,就觉得男女恋爱最大的悲哀,就是女人比男人成熟太多。毕竟没有谁和谁是真正的天生一对,没有两个人共同付出的爱情注定不会有好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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