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儿走出客栈时,太阳已经下山了,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在客栈里呆了一天整,现在衣服也干了,酒也喝完了,可恨的是她竟然没有醉!更没有因淋雨而发烧感冒。呵呵,她果真是打不死的蟑螂。悦儿自嘲地笑了。
她突然不想回飘香院,可不回那里她又能够去哪里?云席居么?同样地,她不想看见云席。就如不想看见月凤、千芯一样。这里没有一个真正属于她的窝。
或者她就这样悄悄地离去,然后等待明天毒发身亡,然后再消失于这片天地之间,然后就回到老头子的狗窝里,然后……然后不可能了。
“原来你在这里呢!”白萧贤脸上写满了自责与内疚,还有更多的是找到悦儿的喜悦。
现实终归现实,总是要面对的。悦儿叹了一口气,俏皮地笑了笑说:“每次都被你找到,真是不好玩!”其实她很感激眼前这个忠实温暖的男人,他是真心真意待她好的人。
“因为我是你的守护神嘛,无论你去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白萧贤红了脸,似乎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来一样。
一听,悦儿一怔,这是间接地表白么?她不是不知道白萧贤对自己的心意,可他一直不捅破这层膜那她也不动声色,免得将两人的关系变复杂了,如今他……
悦儿故作淡定,惊恐地提高了八度音。“白大爷!小人哪里得罪你了?!!你竟然要像一个厉鬼一样缠着我不放?!”说完哈哈大笑了。她决定诈傻扮蒙到底。
白萧贤沉着地抚了抚腰间的玉毛笔,深呼吸一口气才说道:“我们回云席居吧!他们都回去了。”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锦盒,递了过来。“还有……这个给你。”
“什么来的?”悦儿疑惑了。该不会是求婚戒指之类的吧?正犹豫着要不要接时,白萧贤已经硬塞在手上了。
“解药。”白萧贤淡淡地说道。
闻言,悦儿震惊了。“月凤给你的?”照道理,那个婆娘是不会轻易给她解药才对。难道……难道黑翼昨晚是为了拿解药才那样做?!
再看向白萧贤,发现他若有所思地没有说话。
“是不是黑翼?”悦儿试探性地问。
一听,白萧贤的脸色顿时难看了,很艰难才说了句“嗯。”
得到肯定,悦儿的心顿时雨过天晴,密布的乌云立刻便烟消云散了。小心翼翼地将解药收在怀中,脸色也绽放出了久违的笑容。
原来女人是很容易满足的。虽然感觉还是刺刺的,毕竟黑翼和月凤发生了关系这是无法换回的,但自愿和被逼却是两码事,早知如此,她宁愿死去也不容许黑翼那样做!
悦儿立刻焦急地跑回云席居,她得向黑翼说清楚才行!
望着悦儿远去的身影,白萧贤的心一阵刺痛,喃喃道:“只要你开心就好。”
忽然,看见悦儿又跑了回来,白萧贤不禁惊喜了。“她还是会顾及我的感受的。”
“我发现我忘记怎么回云席居了。”悦儿突然来了一句。
“呃?!”
世上令人期盼的事往往换来的,却是一个——原来如此!白萧贤失落之余不禁汗颜了:她的方向感可真差!笑了笑说:“走吧,我带你回去。”
……
回到客栈,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因为在客栈暴吃了一整天,所以悦儿不用再进食了。匆匆忙忙地洗了个澡,选了一套自认为最漂亮的长裙,化了一个淡妆之后,便像母鸡走路一样急急忙忙地向黑翼的房间跑去了。
一到门前,悦儿便心跳加速了,此时,她正面临着几个选择。一,装傻扮懵当作不知道昨晚的事情。纯粹谢谢他把解药弄到手。二,绝口不提解药的事,只谈家常。三,约他去赏花赏月赏秋天。
选哪个呢?选一的话,提到解药他肯定会觉得难堪的,毕竟出卖了色相,这有失男人的尊严,不过,小小地岔开话题一下下,黑翼如么高傲的一个人竟然为了她而放弃男人的尊严,这实在令她太感动了。选二的话,无缘无故找人家谈家常,不会太过意图明显了么?第三更甚了。
悦儿站在门前抬起手,又放下了,又抬起,又放下……
哎——犹犹豫豫,支支吾吾,扭扭捏捏这可不是本大爷的个性!这样一想,悦儿便豁出去了。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随着这声音,悦儿的心跳得更厉害了,闭着眼睛等待开门的那一刻。
毫无预兆地,“吱呀——”门自动打开了。
悦儿的脸也“唰”地红了。肯定是被吓的,她心想道。
里面没有人说话,悦儿也不敢踏进去,就这样一直僵持着。空气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暧昧。
只见仍然戴着银色面具的黑翼穿着白色的亵衣,衣服很像柔道服,只不过是长袍式的。和那个罗曼蒂克的夜晚一样,他倚在窗边,慵懒地站着。月光把他的柔软的发丝染成了淡淡的银白色,微风吹过,一束不安分的秀发随风飘舞。
“银冥翼封?”悦儿下意识地喃喃道。只因那头银白色的秀发。感觉到黑翼的身体微微一震。悦儿顿时后悔极了,她又提了不该题的人。看来她真的得去看看精神科医生了。此时,她人已经走进房间了。门没有像上次一样自动关上,似乎是在叫她快点离开一样。
“那个……解药……嗯哼……”悦儿佯装咳嗽。此刻她只想将自己这个不听使唤的舌头剁成十八块。既然都提了,那就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了。“我其实是来……谢谢解药。”她开始语无伦次了。
“不必,顺便罢了。”黑翼脸不红气不乱地说道。仿佛昨晚的事很平常一样。
“顺便?”悦儿一怔。貌似这个词语蕴含着很多层意思!一,他知道自己当时在偷看。二,对月凤的**,他是很乐意的。三,自己在他心目中无足轻重!
忽然,一种刺痛袭遍了全身。
“要不然你以为呢?”黑翼优雅地走过来,挑了挑眉头。“难不成……”他已经走到悦儿跟前了,居高临下。悦儿百分百地肯定他绝对会听到自己凌乱的心跳声的,只要他愿意的话。“你以为我会为了你这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出卖色相?”
闻言,悦儿的心顿时一抽搐,脸“唰”地白了。“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还没说完,便仓惶地逃离了。
“这无疑是最好的结局。”望着渐行渐远的身影,黑翼淡淡地说道,记忆又回到了昨天晚上……
“解药呢?”黑翼闪进房间后,冰冷地说道。银白的的巨剑直指月凤的咽喉。
“咦~~不要这么猴急,等奴家沐浴更衣后再嘛。”月凤答非所问,暧昧地向着黑翼眨了个眼睛,也毫不理会他的威胁,径自拨弄起木桶中的水。
黑翼正要发怒时,突然感觉到门外,那个莽撞的女人正准备偷看,旋即,便摆起了一副观赏的架势。
当然,月凤也乐得他如此,所以也很好地配合了他。
……(这便是悦儿看到的那一幕了。)
待得到了满意的效果后。帐幔落下。里面却是另一番景象。
“解药!”黑翼一换慵懒地表情,掐着月凤的脖子,冷冷地说道。
一看那犹如千年寒冰的眼神,月凤不禁有点颤抖了,可又想到自己有皇牌在手,便立刻镇静了许多。继续调戏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就别提那些扫兴的事情吧。”说着,立刻施展浑身解数爱抚着眼前的极品男人。
“一具扒光了的尸体挂在城门上,那是何等壮观的景象!”黑翼风轻云淡地说道。可这让月凤听起来却是毛骨悚然。
“你敢?”月凤怒道。“难道你不怕我来个玉石俱焚吗?那样就可怜了你那位小人儿了,要陪老娘殉葬。”
“恐怕你没这个机会!难道你招惹我之前没查清楚我是谁么?”黑翼嘴角斜了斜,淡淡道。同时也拿掉了面具。
“是你?!”月凤瞳孔一缩,立刻,便从床上滚了下来,跪地求饶。“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也是受人指使,你要找就找那个人吧,这个解药!”她一边哆嗦地递过解药,一边‘咚咚咚’地磕头认错。对于不怕死的她来说,最恐怖的莫过于眼前的这个可以消灭灵魂的男人了。
黑翼接过解药。冷冷地道:“可惜已经太迟了!只有彻底的死人才会保密!”
“不——”银光一闪,一道凄厉的尖叫声撕破了寂静的夜空。
“砰——”是月凤倒地的声音。一动不能动。惊恐,狰狞的双眼瞪得圆滚圆滚的……
她死了。不但是躯体,还有灵魂。彻彻底底地消失于这个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