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千寻听说了司徒沛洳受罚的消息,正盘算着要不要过去看看她的时候,牧楚成却来了。牧楚成从来没有主动到她的住处来过,所以他一出现弄得牧千寻有些紧张,心想道不会他知道司徒沛洳整闵雅同的那个点子是她出的吧……
“爹。”牧千寻行了一个礼,乖巧地喊道。
牧楚成应了一声走到主位前坐下,看着牧千寻道:“八公主昨日作弄闵小姐的事情你可知道?”
牧千寻心里面一颤,哎呀,难道他知道了?但脸上还是镇定自若的答道:“昨天我也在场,所以知道这件事。”
牧楚成向前倾了倾身子,带着几分探询意味的凌厉地看向牧千寻道:“这件事,你没有掺和进去吧?”
牧千寻睁着一双晶亮的大眼睛,貌似无辜地说道:“当然没有!”
牧楚成坐正了身子,也不再问下去,反倒无所谓地说道:“没有就好。不知道怎么的,今天早上闵御史在和皇上说这件事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你。一是因为你最近和八公主走得比较近,二是……”说到这里,牧楚成有些欲言又止,眉头也轻蹙了起来。
“二是因为什么?”牧千寻好奇地追问道。
牧楚成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声音低沉地说道:“二是因为你越来越像你娘了,她以前也喜欢这种调皮捣蛋的事情。”
牧千寻见今日牧楚成竟然主动提起了周欣婉,正好给她一个机会问些问题。她想了一会儿便开口道:“我已经不记得娘的事情了,但是听青儿说,娘以前是名冠京城的歌姬,那自然是很美很美的,她会做这样调皮捣蛋的事情吗?”
牧楚成陷入了回忆,眼神中流露出了以前很少见过的温存,像是在说一个故事一样娓娓道来:“她怎么不会。她当初在名扬楼的时候是只出场唱歌而不接客的,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得以见她一面,谁知道她竟然在我的酒里面下了泻药……”说到这里,牧楚成顿了顿,唇角划过不易察觉的浅笑,接着说道:“等我第二天去质问她的时候,她昂着头对我说‘你自己吃坏了肚子可不要赖在我头上’,不知道怎么的,看着她那古灵精怪胡搅蛮缠的样子,我就是没办法对她发火……”牧楚成说着说着停了下来,牧千寻能清楚地看见他的眼睛因为有些水汽而开始发亮。他深吸了一口气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不愿再说下去。
牧千寻见他那个样子也不便去打扰,只好等他自己先平复好情绪。
过了一会儿,牧楚成站起来走到门口,回头对牧千寻说道:“今天,是你娘的生日。”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原来牧楚成今天到她这来是回忆往昔来了,看来这个牧楚成虽然表面上多情,但心里面却留有很重要的一块位置给周欣婉。只是牧楚成越是这样遮遮掩掩,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她才能探听到周欣婉失踪的个中隐情啊。
下午一觉睡醒,牧千寻前思后想的还是要到司徒沛洳那里去一趟。她跟青儿说了声:“要是有人来找我的话,就说我出去散步了。”说完便一个人往司徒沛洳的住处走去。她走到门口一看,门口站了两个侍卫,正一齐看着她。牧千寻走上前去说道:“我是来求见公主的,麻烦两位大哥通报一声。”
两名侍卫对看了一眼,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让她进去。牧千寻又接着说道:“皇上只是下旨说不准公主踏出这院子,可没说不准别人来看她啊。”
伊秋听见门口有声音,远远的看过来原来是牧千寻。她想着公主一个人呆在屋子里面闷得慌,牧小姐来了正好可以陪她说说话,也就往门口这边走来,对门口的两个侍卫交代了两句便把牧千寻带了进来。
“牧小姐来得可正好,公主正无聊的在屋子里面剪纸呢。可是剪了都快两个时辰了也没剪出个什么东西来。您来了正好陪她说说话,解解闷。”伊秋一边领着牧千寻往里面走,一边说道。
司徒沛洳坐在客厅里面,正鼓着嘴拿着一把小巧的金剪刀剪手里面的纸。牧千寻从外面进来,见地上满满一地的都是红纸,都被剪得七零八落看不出个形状来。牧千寻站在门口,先唤了一声:“八公主。”
司徒沛洳听见声音抬起头来,见是牧千寻来了,脸上的愁容减少了些但并没有展露出笑颜。她放下手中的剪刀,看着牧千寻道:“我快要闷死了。父皇太过分了,他竟然真的不给我出门。这才一天我就闷的受不了了,还有几天我该怎么办啊。”
牧千寻走了过去,在她身旁的椅子上坐下,给她出点子道:“我那还有几本小说,下次带过来给你看好不好。”
司徒沛洳眨着眼睛看着牧千寻,那眼神像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妹妹一样,惊喜地说道:“原来你也看小说啊,我还以为大家闺秀都不看这些东西呢。我每次看小说被父皇见到了都要挨两句训斥,不过时间长了,他也就随我去了。”
牧千寻点了点头道:“我有的时候也会觉得太无聊了,所以弄两本小说看看打发打发时间。”
司徒沛洳正欲说话,眼睛却瞥见门外有个人进来了,也顾不上和牧千寻说话便站了起来,喊了一声:“七哥!”牧千寻听见这一声喊,转过头来看见从门外进来的正是七皇子司徒沛澈。
牧千寻见状赶忙站了起来行礼道:“参加七皇子。”
司徒沛澈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示意,便将头转向了司徒沛洳。他的手里面拿着一个金鸟笼,里面有一只五颜六色的鹦鹉,一双爪子正攀在横杆上左右张望着。司徒沛澈将那个鸟笼递到司徒沛洳面前,说了句:“送给你解闷的。我知道父皇关了你的紧闭,直到回宫之前你都不能踏出这院子一步,肯定要闷坏你了。”
司徒沛洳接过笼子,看着笼子里面的鹦鹉,脸上总算露出了几分笑意。司徒沛澈看着她道:“叫你胡闹,这次总算是受到惩罚了吧。”
司徒沛洳抿着嘴说道:“都怪那个闵雅同,竟然敢告状。看我以后……”司徒沛洳噤声不再往下面说。
司徒沛澈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这件事本来就是你做得不对,好好的你要去作弄闵小姐干什么。”
“七哥难道心疼她吗?”司徒沛洳不高兴的抬起了头问道。
因为有牧千寻在场,司徒沛澈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好开口说道:“我是心疼你啊,听说父皇还要你抄一百遍女诫,依你这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抄好。”
司徒沛洳一想到那一百遍女诫头就疼了起来,索性司徒沛澈宽慰道:“我找了如意馆的师傅来模仿你的字迹,已经开始在抄了,等他抄完了我叫人给你送过来。”司徒沛洳听了这话顿时头也不疼了,心也不慌了,只顾着在司徒沛澈面前撒娇。
牧千寻听着这两兄妹的对话,心里面想道这两兄妹的感情看起来还真不是一般的好,怪不得八公主那么喜欢这个哥哥,以至于喜欢到有了恋兄情结……
司徒沛澈呆了一会儿便走了,只留下司徒沛洳和牧千寻两人。两个人一齐逗弄着笼子里面的鹦鹉,指望它能开口说句话,逗弄了半天那鹦鹉还是不为所动。正当司徒沛洳耐性快要被磨光的时候,那只鹦鹉却冷不丁地开口叫了一句:“宇琛。宇琛。”
司徒沛洳皱着眉头疑惑地说道:“雨城?是一个地方吗?”
牧千寻的心在微微颤抖着,但脸上还是不动声色地随声附和道:“是啊,怎么教了它半天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出来,看来这鹦鹉还是得好好调教啊。”
其实她刚刚听得很清楚,那只鹦鹉叫得是:“宇琛,宇琛。”纪宇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