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心居。
玄璃道:“她……都知道了?”
伏潮道:“是。属下实在忍不住——都说了。”
玄璃抬眼望向窗外,亦是望向云初居所的方向。伏潮心中一阵难过,道:“龙尊她——也是在房内这样望过来的。”
玄璃眼神迷蒙,轻轻点了点头。他的功力和真元正在缓缓散去,伏潮道:“神君还是先自行修炼,凝回真元吧。龙尊甚是担忧,属下还要去回禀。”
玄璃点了点头,却没有动。伏潮道:“神君?”
玄璃缓缓道:“以前只是为庄柱和珠兰感动,心里甚至曾疑惑,为何情之一字,来势凶猛至此?竟叫人拼却性命也要厮守?及至后来擎涛与素芊,又是一番感慨。那都是感慨罢了,今时今日,轮至自己身上,才知道,凡间那句‘生死相许’的真正含义。”顿了一顿,又道:“若是只伤害自身而不伤害云初,此刻即便是立时灰飞湮灭了,我也不想离开她身边分毫。”
伏潮一阵哽咽,道:“龙尊只怕也是这般想法。神君,稍安勿躁,切勿再步珠兰和庄柱之后尘啊!一定会有办法的!相爱之人,难道最美满的结果不应该是相守终生吗?”
玄璃被“相守终生”这几个字震得灵台清明。他点头道:“是,是,相守终生。”说着从手腕上取下一串珠链递给伏潮,道:“帮我拿给云初。”伏潮接过珠链,退了出去。
云初看着这一串琉璃珠链,又止不住落下泪来。伏潮道:“这一串珠链,乃是神君自身一部分琉璃所化,神君从未离身。龙尊好生收着罢。”
云初正想着要回赠给玄璃什么,只听屋外一声巨大声响,似乎地面都抖动了一抖。伏潮惊道:“糟糕!黑色水禁被破!”二人一同奔了出去。
黑色水禁。
望玉倒在黑色水禁之前,玄璃正在运功替他疗伤续命。以玄璃之力,续命本不是困难之事,而眼下,他自身功力涣散,竟是十分吃力。望玉气若游丝道:“神君……不必浪费真元相救……老臣守禁不力,致使神器丢失……实属死罪……”
玄璃道:“不必多言!收敛心神凝神静气,我定会救你!”
望玉气息渐渐湮灭,断断续续道:“钟庭……泽苍……幻叶……裂天剪……”说罢气绝身亡。玄璃一阵悲痛,咬牙切齿道:“你们!好狠!”
伏潮奔了过来,道:“神君!怎会如此?!”
玄璃抬头,看见伏潮身后的云初正凝望着他,却不敢上前,只能远远地望着。玄璃想对她微笑,却只是一副凄苦面容。云初心中一痛,道:“玄璃……你没事吗?”
玄璃摇摇头,道:“没事。望玉之仇,我定会百倍为他讨回!”
云初道:“你知道是何人所为?”
玄璃道:“钟庭,泽苍,幻叶。”
云初心中也猜到了几分,道:“你打算怎么做?”
玄璃道:“他们取走神器,必定有所图谋。神器之威,非我现在之力所能抵挡,我们静观其变。伏潮,吩咐各处耳目有消息立刻来报,加强十方水域防守戒备,以防敌人来犯。”伏潮领命而去。
云初和玄璃之间,不过咫尺,却向着隔着天涯一般不能靠近。两人的真元均有缓慢涣散之像,云初伸手,作势轻轻在玄璃脸颊上摸了一摸。玄璃心中既苦楚又欢喜,也伸手作势在云初脸上轻轻抚过。玄璃功力深厚,从云初身上汲取之势极为迅速,玄璃见云初真元涣散得更为厉害,忙道:“快回去!”
云初心中不舍,见玄璃真元也在阵阵涣散,只得含泪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地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