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
雪寒翼就站在夕阳下,夕阳下就只有他一个人,还有与他相伴的影子。
夕阳寂寞,他也寂寞,就连他手中的“秋风扇”也同样感到寂寞,这是一种空虚的寂寞,无边无际。
接近于死亡,如果这个时候有人问起雪寒翼,死亡是什么颜色?
他肯定会说,“苍白。”只有苍白最接近死亡,因为死亡是没人可以预知的。
它就是一种白,等得你真正知道死亡来临时,你就可以在这种白颜色上加上你所想要的色彩,最终加在白颜色上的色彩才属于你死亡的颜色,其实每个人的死亡颜色都会不一样,但都有一个共同点,苍白的颜色上必定会有黑色,因为你闭上眼的那一刻世界永远不会再有色彩。
苍白的眼膜,漆黑的眼珠,睁开眼,它构画出你整个人生的色彩,合上眼,你人生便什么色彩都不复存在。
只有苍白与漆黑将永存在这个世界上,苍白代表出生,漆黑代表死亡,任何一个人,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已经走上了死亡的道路。
这条死亡之道,没人逼他,也没人可以阻挡它,一切都是自由的。
雪寒翼明白死亡之道的自由,这种自由往往来得太突然,也许是今天,也许是明天,但决不会有后天,因为他常常认为自己或许活不过明天。
所以他很珍惜一天里的时光,也许你永远都不会看见他睡懒觉,因为他连睡觉的时候都很少,他总是要等到双眼再也睁不开半分时,才会拖着疲惫的身子沉沉睡着,他不愿意把美好的时光都浪费在床上,这种虚度****让他难已接受。
他也不喜欢看到别人睡懒觉,尤其是清晨第一时间睁开眼的时候,不过幸好,这种事情还从来没有让他碰见过,因为他每个清晨第一时间醒来时,他的身边也从来只有他一人,没人可以让他一醒来就不喜欢。
他喜欢往前走的感觉,虽然有时候他会走得很慢很慢,可是他决不会因为走得慢而停止下来,他讨厌停止的感觉,停止代表着死亡,人只有在走动时才能感觉到生命的存在,才能明白生命的价值。
他喜欢女人,不过还没有爱上女人,他的身边从不乏**的暖床女子,论起风月手腕,他自然娴熟,相信也没有几个女子能够拒绝他。
雪寒翼走进吟风山庄的大厅,大厅布置得很大气,厅中央早已摆放了一张很大的圆桌,圆桌上摆放着各式餐具,餐具里又摆满了美食与美酒,酒香中还混合着女子脂粉的香气。
看见他走进来,吟风山庄的庄主风楚煜忙迎了过去,风楚煜今年已经有四十二了,可是两鬓没有一根白发,眼角处也只能看到淡淡的皱纹,下方留有胡子,看上去很年轻,与他的年龄并不相符。
风楚煜身着的青衣华丽,华丽得有些奢侈,他围在腰身处的腰带是用琥珀色的宝石镶嵌而成,宝石光泽柔润而夺目。
风楚煜的脸上堆满了笑容,看上去亲切又随和,他笑着拍拍雪寒翼的肩膀,道:“雪宫主里面请。”
雪寒翼回礼一笑道:“雪某何德何能,竟能让风前辈出来相迎,您这样客气,真是折煞我了。”
圆桌上已坐着好几个人,一个同样身穿青衣的男子,也就是风落尘,两个华衣女子,还有几个应该是风楚煜门下的得力助手。
风落尘立即站起身来,抱拳对雪寒翼说:“雪兄,请坐。”
雪寒翼同样抱拳回道:“风弟,你我还需得着如此客气?”
转身他朝向那两位女子问候:“想必这二位就是风夫人和风小姐,雪某这厢有礼了。”
两位女子同时向他施了一礼,便重新坐了下来。
酒已上桌,金樽玉食,一看样样都是名贵的酒菜,寻常人家,恐怕穷极一生的钱财都置办不了这样一桌。
众人都围着圆桌坐下,风老庄主很是好客,拉着雪寒翼连敬三杯,嘴上笑道:“雪宫主也是海量之人,若不是老夫前两天感染了风寒,今晚定会陪你痛饮一宿。”
雪寒翼忙问道:“风前辈客气了,现在身体可好些没有?”
风楚煜摆摆手,叹气道:“现在这天下可都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了,老夫真是老了。”
雪寒翼又倒了杯酒,轻轻的啜了一口,他的酒一向喝得很慢,更何况如此甘香甜美的酒,不慢慢品尝岂不可惜了,几杯酒下肚,已经把他身体内的寒气完全驱除,现在他只感觉身体里有一股温温的气体在流动,很是舒服。
他手握住酒杯淡淡一笑,“雪某看风前辈的身子比许多年轻人还要硬朗几分,现在谈老还言之过早,要不是现在桌前正坐着风前辈的一儿一女,我还不相信风前辈已是有家室之人。”
风楚煜听雪寒翼这么一说更是开怀,用手抚上胡子,“雪宫主这张妙嘴,不知要迷倒多少少女的芳心,岁月无情,人间有情,承你的美言,老夫先干了。”说着一口气就把杯中的酒饮尽。
坐在他身旁的夫人,站起身来抚着他的臂弯,轻喝道:“少喝点,雪宫主刚才那番话你还当真了,都几十岁的人了还逞英雄,莫要人看了笑话。”
风楚煜轻拍着他夫人的手背道:“夫人放心,在座的各位都是我的知己,谁敢笑话老夫,老夫今晚决不放过他,定让他醉着走出这大门。”
众人又痛饮一回,这时风楚煜看向雪寒翼沉声问道:“雪宫主,傲月谷现在在各处都布满了眼线,对于这次联盟你有几成把握?”
雪寒翼看了看在座的众人,摇摇头:“一成也没有。”
众人皆一惊,都瞪大眼睛看向他,似乎在等他的解释。
雪寒翼只盯住手中的酒,之后抬头看向风楚煜,淡然道:“风前辈最近可有月下老怪的影踪?”
风楚煜忙道:“怪了,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老夫确实有段时间没见到他的身影了,怎么你会突然间问起他来。”
雪寒翼沉下脸,“风庄主,一夜间几百条人命惨死,你认为这像是月下老怪的作法吗?”
风楚煜眯起眼睛沉思一会,道:“这确实不太像他以往的作风,怪了,问题出在哪了。”他口中喃喃道,即而双眼转向雪寒翼:“你怀疑这事是月天翔一人所作。”
雪寒翼点了点头,“按照目前的这种情况,我只能这样认为,我曾派手下潜伏入傲月谷,可惜一无所获,傲月谷中根本就看不到月下老怪的身影。”
风落尘接道:“月下老怪向来飘忽不定,可能是云游去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不在山谷。”雪寒翼否决道。
“雪兄的意思难道是,月天翔把他给软禁起来了,不可能吧。”风落尘目光闪动道出。
“没错,这种情况大有可能。”雪寒翼点头。
风楚煜沉吟少许,面色一肃,说道:“以月天翔的武功,能打败月下老怪,这为勉有些说不过去。”
风楚煜这么一说,众人都赞同点头道:“没错,月天翔的武功都是月下老怪亲手相传的,以他的武功现在应该还不是月下老怪的对手。”
雪寒翼面色复杂,眉头一皱,随后附道:“月下老怪虽是他师傅,只是他上十年来对武林之事并没有过多关注,怕是对权力看淡了,可是月天翔野心不小,月下老怪一天不死,他就只能干等着,只怕他早已等得不耐烦了,月天翔下手狠毒,对他师傅做些下三烂的手段也不是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