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随便用清水洗了洗脸,就走出简陋的房间,然后直接穿过狭小的院子里的走廊来到客栈的大堂之中,对着坐在墙角凳子上面靠着土墙,依然睡眼朦胧的客栈伙计问道:“伙计,知道有什么地方有小的房子出租吗?”
“这个我倒是不太清楚,不过客官可以到前面的马市街问问,那里的消息比较多一点,客官同那些在马市交易的商人打听打听,没准就能知道什么地方有出租的房子。”客栈伙计一边说着,一边揉着还有眼屎的眼角,明显还没有睡醒的样子。
“哦,那马市街怎么去?”秦越紧接着问了一句。
“出门到第一个岔路口右转,一直走就到了。”客栈伙计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本来就小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谢了。”秦越说着,抬脚就走出了客栈大堂,等到门口还想问问伙计马市街什么时候开业的时候,回过头来发现客栈伙计已经倒在墙角发出了微微的鼾声,不由一笑,径直去了,准备到了地方看看再说。
昨天因为天色已晚,街道两旁的建筑秦越也没有怎么观看,这时走出客栈大门,秦越慢慢的走着,一边用心的看着街道两旁的景色。
街道两旁大多都是土坯房的建筑,很多墙体之上都有一些裂痕,偶尔也能够看见一间半间的砖瓦房,但是都显得很是陈旧,相信也是多年以前盖的房屋,客栈所在的街道上的建筑无论从哪一方面看,就是典型贫民窟的表现了。
转过了街口,一股屎尿的味道扑面而来,秦越用手轻轻的揉了一下鼻子,想道:鼻子太过灵敏也不太好啊,这股臭味实在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现在只是早间时候,还没到中午阳光炽热的时候,到时热气蒸腾起来,不知道这股味道有多么难闻。
秦越快步往前走去,很快就到了所谓的马市街,马市街顾名思义就是贩马进行交易的地方,虽然秦越前一阵子刚刚装扮过马贩子,但是却没有真正的做个这个买卖,现在身临其境,他才真正了解贩马的活计也并不是那么好干的买卖,这个交易环境对人绝对是一场严酷的考验,怪不得商队贺姓男子对自己热衷于贩马很是惊讶。
虽是清晨,但是马市街上已是一片人声鼎沸,许多商人已经把各色马匹拴在木桩之上,很多商人在同马主讨价还价,一些同时看中一匹骏马的商人甚至争执得是面红耳赤,还有一些衣衫褴褛的半大小子充作马童或者掮客,赚一些中间钱什么的,虽然臭味熏天,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毫不介意似地,一个个神情自然,看来对这个环境已经见怪不怪了,现场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气氛,比之刚才清净的街道真是天壤之别。
秦越挤进人群之中,一边注意着分辨马匹的好坏,一边打量着做生意得商人的各种神态,虽然他对马匹各种情况所知甚多,但是却对真正的马匹生意了解不多,如果他要真想出关去西域,假装一个马贩子其实还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所以他现在留心一下这些真正马贩子是如何分辨马匹,如何同人讨价还价,是很有必要的一件事情。
“哎,小哥,要什么样的马匹,我这里应有尽有,你看看有没有合你眼缘的。”一个马贩子热情的招呼着东张西望的秦越。
“不用了,我再看看。”秦越摇摇头,拒绝了这个马贩子的热情,因为秦越一看他拴在木桩上的那些马匹,虽然匹匹都是体肥膘壮,但是秦越打眼一看这些马匹就不是真正的好马,没有作为好的战马的精气神,用来作为商队拉拉货物倒还可以,比之驽马虽然资质稍好一些,但是远远达不到秦越心目中好马的标准,再说秦越到马市也不是来选马的,他从商队中顺手牵羊顺过来的三匹马虽说不是顶级的战马,但是比之这个马市上大多数马匹都要好得多。
秦越拒绝了这个马贩子的招呼,但是一路行来,总是有许多的商人热情招呼着秦越,希望秦越能够从他们那里挑选马匹,起初秦越还甚是不解,后来寻思过味道来了,因为他今天的打扮明显就是一个从西州内地来天峡关贩马的商人打扮,所以这些眼尖的商人都以为他是一个比较大的主顾,所以就算瞧见他拒绝了前面许多人的招呼,但是还是满怀热情的希望能够做成他的买卖。
“咦!”秦越刚刚又拒绝了一个马贩子的招呼,走了几步,又退了回去,看着不远处一个马贩子的摊位上拴着的一匹瘦弱的马驹。
秦越仔细的瞧了瞧这匹马驹的模样,这匹马驹就卧在黄土上面,头也没有抬起,卷曲成了一团,而且非常瘦弱,甚至都能看见骨头架子,全身好像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脏泥,一点看不见是什么颜色,一看就是很久没有洗刷过了,毛色干枯棕黄,对比旁边的骏马偶尔还吃吃前面的干草,这匹瘦弱的马驹对前面的食物是一点兴趣也无,只是闭着眼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马主,你的马怎么卖的?”秦越走到近前,随意的问着眼前的马贩子。
“这要看你挑的是什么马了,不同的马不同的价钱。”这个马贩子看见秦越走上前来,脸上是一片笑容,心中想着怎么做成这笔大买卖。
“这几匹马什么价格?”秦越随意指着几匹看似不错的马匹问道。
“二百两银子一匹。”马贩子马上应道。
“嗯,是不是欺负我不懂马啊,这个价格你找别人吧。”秦越表示愤怒的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老弟,先别急着走,买卖嘛,都是讨价还价嘛,要不你先说个价格,我看看合适不合适。”这个马贩子赶紧拉住秦越的胳膊,笑着说道。
“八十两一匹。”秦越转身过来,毫不客气的还了一口价。
“老弟,这个价格实在不行,你得看着加点。”马贩子看见秦越转身过来,本来是一脸喜色,听见秦越的还价,马上转喜为苦,一脸苦笑的回答道。
“那你看得多少合适,给个实在价,实在不行,我上别家看看。”秦越可没有被他的一副可怜相打动,这些马贩子都是人精,变脸比变天还快,相信他们说得话简直是卖了自己还帮他们数钱。
“一百五十两一匹,不能再降了。”马贩子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斩钉截铁的说道。
“看来马主你不是一个实诚人啊,你还是把马卖给别人吧。”秦越叹了一口气,抬脚准备离开。
“老弟,可别这么说,这个价钱已经相当公道了,你到别的地方也就差不多这个价格了,我看你也走了很多家,看了相当多的马,应该比较了解行情,这个价格属实没挣你多少钱了。”这个马贩子这次倒是没有拉住秦越的胳膊,但是还是分辩了一句。
“你这些马匹虽然看起来都相当不错,但是你看看牙口,都是上了十岁以上的马了,更别说我刚才指的几匹马身上都有一些暗伤,你竟然还敢喊出这个价格,我说你不是一个实诚人,相信也不冤枉你吧。”秦越停下准备起身的步子,对着这个马贩子说道。
“老弟,好眼光,既然都是明白人,我也不瞒你,这些马都是从西域贩过来的军马,都是到了年限才退下来的马匹,所以有些暗伤也很正常,但是如果不是用来做武士的坐骑,不做什么特别剧烈的活动,相信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马贩子听见秦越一口说出了自己马匹的毛病,就知道秦越的相马之术非常高明,不敢再糊弄秦越,直接说出了这些马匹的来历,接着说道:“既然这样,老弟,你也给个实在价格,如果不错,我也就直接卖了,省得老弟说我的不是。”
“九十两一匹,再多就没有了。”秦越听完马主的话语,直接就报出了最终的价格。
“老弟,这个价格不行啊,这个价钱卖给你,我连本钱都回不来的,你看再加点,怎么样?”马贩子是一脸肉疼的表情,好像秦越还得这个价钱割去他身上的肉一般,央求着让秦越再加点价钱。
“我说大哥,这个价钱已经相当公道了,你的这些马匹都是身有暗伤,这些暗伤不发作还行,说不定什么时候发作了,我岂不是还要亏了老本,这些暗伤我还要回去给它们调养一番,所以不能再加了。”秦越没有理会马贩子的可怜样,直接回绝了他的要求。
“这个价格实在不行,老弟,你也是行里人,知道这些军马不同于其他马匹,如果不是身有暗伤,两百两的价格都是便宜的了,所以,九十两实在是太少了。”马贩子明显没有松口,但是也不愿意放过秦越这么一个主顾,其实秦越出的价格刚好在他的心理价位下边一点,所以怎么也要再努力努力,让秦越再加点价钱。
“既然话都说透了,我每匹马再加十两。”秦越直接说了这么一句。
“好,每匹一百两,就这么说定了。”马贩子明显松了一口气,看来秦越出得价格超过了他的心理底线,还没等秦越说完话,直接就答应了秦越出的这个价格。
“别急,我话还没说完,每匹一百两没有问题,但是你必须给我一些添头,要不然这个价格还得再减去五两,你看怎么样?”秦越摆摆手,让马贩子停下准备交易的动作,把刚才被这个马贩子打断了话语接着说了下去。
“老弟,你看这匹马驹怎么样,作为添头,我看也可以了吧。”马贩子听完秦越的话中的意思,思考了一会,刚好看见秦越身前卧着的马驹,随口就回答道。
“看来大哥,你是不想做这笔生意啊,这样都快病死了马驹,还能作为添头,你不会是拿我当傻子吧。”秦越故作生气,大声的说道。
“那哪能呢,老弟,你看这匹马驹虽然瘦弱,其实力量很大,耐力也不错,只是因为从西域贩来的时候,脾气极为暴躁,经常把喂食和洗刷的马夫弄伤,所以没有人愿意给他喂食,这些干草它又不愿意吃,最后才搞成这样,但是以老弟你的相马御马之术的精通程度,回去之后只要略微的调教一下,相信这匹马驹到了你的手上,绝对能够重新好转。”马贩子一番话给秦越就戴上了一顶高帽子,对秦越是一通吹捧,还顺便解释了一下这匹马驹为什么会弄成这样的原因,对这匹马驹的优点也提了一下,希望打动秦越改变主意收下这匹马驹作为这笔交易的添头。
“过奖了,在下哪有这样的本事,实在是吹捧过高了。”秦越脸上是一脸的笑意,明显对马贩子的吹捧感觉是相当满意,接着说道:“好吧,既然这样,这匹马驹我就收下了。”
“那好,老弟实在是个爽快人,老弟直接交钱就把马牵走吧。”马贩子听见秦越同意他的条件,脸上都快笑出花了,因为终于做成了一笔比较大的生意,卖给秦越的几匹马让他是狠赚了一笔,不仅这样送给秦越的马驹在他这里实在是一个麻烦,本来秦越不把它买走,过几天,说不定不吃不喝直接死掉了,让他岂不是亏了一笔,再说这匹马驹本来就没费他多少本钱,来到这里还踢伤了他的几个马夫,今天让秦越牵走,省得他还要解决这个麻烦。